“元姐姐,不要緊張,你先出去,不要驚動任何人,也不許任何人進來,把水晶球給我留下便可。”
杜婉婼想到了這些人的用意,自己恐怕是難逃一死了,只不過不能連累了元姐姐,雖然自己此時很希望有人能幫助自己,但是若元姐姐在的話,一定會一同論罪的,即使如此又何必再多搭一個人的性命呢。
“主子,奴婢不走,這種情況下,奴婢走了便是不忠啊。”雖然不知道杜婉婼此時的想法,但是汝元也隱隱能猜到主子這是在救自己。
“難道就因爲本宮現在是代罪之身,便連你也不聽使喚了嗎?”杜婉婼冷冷的說完,獨自拿起水晶球,臉上沒有多大的起伏,自顧自的爲劉娉婷測量起了腹部的大小。
“主子,奴婢告退,奴婢就守在外面,有事馬上叫奴婢。”汝元沒辦法,只能退了出去。
元姐姐對不起,這是婉婼第一次用王妃的身份壓你,也是最後一次,今後恐怕便不是均親王妃了。
“劉娉婷,你放心,婉婼一定爲你保住這孩子,也算是對婉婼自己的救贖。”杜婉婼心裡一直覺得阿里可可是因她而死,若今日能保住這遺腹子,自己的心裡也好受些。
破腹取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的悅容也是自己處理的,雖然這一次沒有人幫忙,但是自己能看見啊,所以一定能行的。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聲嘹亮的啼哭劃破宮殿,永樂宮外的人皆是喜出望外,杜婉婼卻雙手血腥的抱着孩子走了出來。
當時女前去查看劉妃的情況是,驚得暈在當場,有些膽子大的反應過來之後,走到杜婉婼的身旁,看了良久,接過孩子,然後便是指責聲。
“王妃殺了劉妃,劉妃薨了,劉妃薨了。”
劉芯酈也急忙去了內殿,出來之後便讓大批的侍衛見杜婉婼團團圍住。
“大膽劉側妃,竟敢對王妃放肆。”汝元站在外面,看着滿身是血的杜婉婼,心疼萬分,剛纔的劉妃已經死了,主子這是拼了命的在救這個孩子啊,誰又知道她心裡的苦楚呢。
“啪。”幾聲脆亮的掌括聲。
“一個賤婢,敢這麼跟本宮說話,她一個罪人,本宮怎麼對她都不過分。”
劉芯酈說得理所當然。
“汝元,退下吧,以你的聰慧,明白的。”杜婉婼說完,閉上眼睛,反正這會兒睜眼與閉眼有何區別呢。
然後便聽到了大批侍衛出動的聲音,再然後皇上親自來了,對劉妃的死悲痛不已,讓後指責杜婉婼的殘忍狠毒,杜婉婼也不解釋,隨便他怎麼說都可以,呵,欲加之罪啊,何患無辭不是嗎。
“皇上,王妃醫術高明,這其中定是有隱情的,還請皇上給王妃一個解釋的機會啊皇上。”司徒貞琴匆匆趕來,一臉悲傷的看着杜婉婼,事情怎麼會如此啊,怎麼會這樣。
“皇帝哥哥,二哥尚且在昏迷之中,二嫂與二哥情深不已,還請皇帝哥哥三思。”悅易也是跟着到了永樂宮,真是可笑,這個永樂宮還從來都沒有這麼熱鬧過呢,劉妃身前沒有怎麼引人注目,時候倒是讓着宮裡熱鬧非凡。
“皇上,老臣是帶皇后娘娘前來爲王妃求情的,還請皇上三思啊。”隨後趕來的魏耿也是直接跪倒在地,本來是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兒的,如今產下皇子,之後的地位定是固若金湯,正在歡喜是,外孫都還沒有看上幾眼,不曾想,卻被女兒叫到這裡來爲杜婉婼求情了。
“好啊,好。”李世平看着身前跪着人,都是宮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更有前朝的丞相魏耿,她們可真是忠心啊,就不知道她們忠的哪一個君,該來的都來了,這杜婉婼的人氣還真不錯。
“爲了皇弟,朕也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留在他的身邊,但是看在這麼多人爲她求情的份上,又看在她是皇弟髮妻的份上,就照原來的處置吧,流放益州,馬上啓程。”
李世平說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便大步離開。
“謝皇上隆恩。”杜婉婼朝着李世平的方向欠了欠身子,也好,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只是自己是那麼的不捨,那麼的想要跟青竹哥哥在一起,此一別,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相見的機會。
又朝着李世平請了一個恩准,讓自己可以再見一面青竹哥哥。
永樂宮裡的人也漸漸退了出去,皇宮又開始辦喪事了,接連死了好幾個后妃,後宮裡更是人心惶惶,將杜婉婼避若鬼魅。
艱難的回到均親宮,殷噬天依舊穩穩的守在那裡,看到杜婉婼回來除了上前將她攬在懷裡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小可愛,你受苦了。”輕捋她的髮絲,這傢伙不僅瘦了,頭髮都有些脫落了,這讓殷噬天更加的心疼。
“美哥哥,辛苦你了,記得婉婼告訴你的話,這世上,婉婼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靠在殷噬天的懷裡,杜婉婼好想就這樣沉沉的睡過去,多好啊,美哥哥的臂膀依舊是這麼寬闊,這麼溫暖,他給了自己最最溫暖的疼愛。
將她慢慢的帶到李世均的牀前,然後衆人都退下,守在門口。
杜婉婼拿出汝元一早就爲她準備好的水晶球,看着牀上一臉安詳的李世均,眼淚瞬間便奪眶而出,這一別也不知道這一生還能不能與青竹哥哥見面,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記住這張臉,以後的日子才能清晰的回憶起青竹哥哥的容顏。
撫摸着他的臉龐,那鼻,那眼,那眉都是自己深愛的,握住他溫暖的大手,回憶過往的重重,他對自己的疼惜與愛護,終究是讓自己有了牽絆啊,不再是藥廬裡不問世事的婉婼了。
“青竹哥哥,婉婼一定會記得你的,若還能再見,婉婼一定變得聰明一些,只爲能與你長相廝守。”
“青竹哥哥,忘了婉婼吧,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兜兜轉轉了這麼久,還是要分離的,婉婼雙手沾滿血腥,已經配不上你了,你還會喜歡這樣的婉婼嗎?”
一切都隨着自己的離去而飄散吧,青竹哥哥婉婼即便是在益州也會祈禱你一生長樂無憂的。
短暫的告別之後,押送杜婉婼的差役已經到了均親宮門口。
“小可愛,你放心,均親王醒來後,美哥哥就來找你,請一定記得今日之約,不要妄作打算。”殷噬天看着差役將杜婉婼押走,心被扯得生痛,最擔心的還是怕她自尋短劍啊。
在看到杜婉婼輕微的點頭之後,殷噬天心裡的石頭纔算是落了地。
“主子,主子,這都已經天黑了,就不能明日再走嗎,又或者讓奴婢跟着你。”汝元哭着跪在杜婉婼身前,好生難過。
杜婉婼輕輕的扶起她,相處這麼久,主僕之間的情誼深厚不已,跟是捨不得分離。
“元姐姐誒,又說傻話,好好照顧王爺,婉婼是罪人,怎可帶着侍女,況且皇上的諭旨又怎麼能更改呢。”
說完便繞過汝元的身子,徑自離開,深厚的珍妃也是滿眼淚珠,寵極一時的均親王妃,竟然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益州離京城共有五百多裡,步行的話,日夜趕路都要走上好多日子,再加上杜婉婼眼盲,更是耽誤了好些日子,這讓差役都對杜婉婼有了微詞,雖然也是受了殷噬天的不少好處,但是他們終究不是鬼蜮的人,更不知道殷噬天的真正身份,所以也變沒有恐懼,日子久了,便也就淡了,對着杜婉婼呼來喚去的,不過都還相安無事。
一日,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差役的身前,給了他們無數的銀兩,不爲其他,只爲娶杜婉婼性命,還說後事一切由他來料理,不會牽扯到差役身上,起初這兩個差役不敢,那人又以重金相誘,最後兩名差役抵不住金錢的魅惑,便答應了黑衣人的請求。
是夜,兩人商議之後,覺得杜婉婼也是難得美人兒,就對其起了歹心,心想,反正都是要死的,還不如讓哥兩爽快爽快。
兩人走到杜婉婼身旁,開始動手動腳的,一開始杜婉婼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最後她反應過來了,拿起水晶球便看到了兩張色眯眯的醜臉,瞬間嚇得不輕。
掏出懷裡,爹爹給自己的麻沸散朝着空中一人,然後自己迅速的蒙上嘴鼻,果然這兩人瞬間就暈了過去,杜婉婼拿着水晶球,邊跑邊喊救命。
由於麻沸散的數量太少,所以功效不能讓人長時間的昏迷,不一會兒那兩個差役便醒了過來,方纔知道,她竟然是能看見的,心想這下更是留不住她了,便朝着杜婉婼奔跑的地方,一陣窮追,直到追到了懸崖邊,杜婉婼站着不動了,後面便是萬丈深淵,必死無疑啊。
“你跑啊,你跑啊,讓你伺候我們哥兩怎麼了,還真以爲你還是以前的王妃麼,哈哈,哈哈。”此等羞辱對杜婉婼來說簡直是禽獸不如,幸好自己剛纔反應快,否則就算是死了也不是完好之身了。
“本宮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你們休想得逞。”杜婉婼放下水晶球,仍在地上,若說這世上還有眷顧的話,便是爹爹美哥哥和青竹哥哥了。
“青竹哥哥,永別了,來生婉婼在與你相會。”
“啊,青竹哥哥,永別了。”
杜婉婼想也不想的便直直的朝着身後倒去,他多麼希望這一刻青竹哥哥會從後面接住她,以前都是這樣的,她多麼希望自己觸及的會是青竹哥哥溫暖的懷抱,但是不會了,自己以後都不能在青竹哥哥的懷裡睡覺了,也不能惹他生氣了,也不能朝着他撒嬌,朝着他耍小脾氣了。
“多少恩愛,皆以成空。”
青竹哥哥,婉婼先走一步了,婉婼會在天國爲你祈福的,青竹哥哥你一定要醒來,這樣婉婼才能死得安心,死得了然,青竹哥哥。
均親宮裡,殷噬天依舊照着杜婉婼的方法,日日爲李世均清洗身子,這一日總覺得眼睛跳動得厲害,心裡也是一陣沒有來的驚慌,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一般。
龍兒和汝元則是按照杜婉婼的方法日日給李世均煎藥,珍妃更是一日兩次的探望,由於劉妃生了皇子便去世,珍妃有沒有生育,皇上便將這個孩子交給了珍妃撫養。
現在所有人都希望均親王能早點醒來,因爲只有他醒來,才能救王妃,以他的才情智謀,一定能保住王妃的。
“青竹哥哥,永別了。”這句話彷彿是傳入了李世均的夢裡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婉婼,婉婼。”李世均突然坐起了身子,口裡不停的叫着婉婼。
殷噬天一開始有些愣,然後便是開懷的笑了,眼睛都有些溼潤了。
汝元和龍兒更是一臉的高興,喜出望外啊,這下王妃有救了。
“王爺,你終於醒了。”汝元說着便哭了起來,還要說什麼,卻被殷噬天給制止了,上前給李世均把了把脈搏,強健有力,小可愛的藥方果然是有效。
“婉婼呢。”輕輕的擡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然後隨問了一句,心想婉婼就算不在這裡,也應該離這裡不遠吧,汝元都在這裡,那傢伙肯定走不遠,好像她給自己說了一個秘密來着,是什麼呢,自己這記性,睡一覺就忘了。
“王妃呢?”見沒有人回答自己,殷噬天根本就不敢看他,龍兒站在一旁,不知道該不該作答,汝元只是低着頭輕泣。
這一系列的情景,讓李世均有些糊塗,他重新審視了一下這裡的東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他媽的不是自己的均親宮嗎,自己何時回來的,自己不是在冥宮睡覺麼,怎麼一覺醒來便已經回宮了呢,這難道又是殷噬天這傢伙搞的鬼。
“你沒事把冥宮修得跟均親宮一模一樣幹嘛,還本王以爲回宮了呢。”
李世均此話一出,又覺得不對勁,汝元不是沒有跟着自己嗎,怎麼她現在在這裡呢,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又是夢境,這他媽的閻王,把自己都弄得神神叨叨的了。
“哎,一個十八層地獄,已經把本王繞暈了,你們都退下吧,讓王妃來見本王。”李世均邊說邊自己整理衣物,總覺得一覺醒來之後,丹田之處有一股一樣的內息,管它呢,只要不傷身子便好。
“恩,你們怎麼都不動了。”李世均看着皆是不動的幾人更是納悶,心想不在皇宮就沒人聽自己的話了麼。
“王爺,這裡是皇宮,王爺,主子已經走了好多天了,王爺,你想辦法救救主子啊。”汝元是在忍不住的哭出聲來,這一出便將李世均徹底弄懵了。
殷噬天知道他心裡的疑問,便急忙把這些日子經歷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訴給了李世均。
李世均起身,險些摔倒,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發作,誰給他們的膽子,他們竟然敢這樣對待自己的結髮妻子,皇兄,這便是你給臣弟的厚禮嗎。
“玄忠,給本王更衣,準備快馬,本王要趕往益州,一切的事情,皆等本王找回婉婼之後再說。”
聲音剛落,玄忠已經閃進內殿,爲李世均更衣,然後急匆匆的便除了均親宮,殷噬天也不攔着他,由他去吧,這個世上除了他沒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將一個囚犯帶回皇宮,小可愛的事情還真的非他不可呢,不得不說,有時候權利還真是個好東西。
李世均帶着玄忠,衣服都來不及更換,一出宮門便引來無數人的側目,這身親王裝扮,更是嚇得周圍的人急忙跪地,一時間鬧得京城雞飛狗跳的,此時的李世均也顧不得這麼多,一心只想早點找到杜婉婼,玄忠緊緊的跟在身後,捲起陣陣塵土,就在百姓剛剛送過了均親王,起身後便又看到了大隊的人朝着均親王的方向奔去,皆備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王爺出現必有禁衛軍跟隨,這,這,這就是禁衛軍,今日這麼突然,想必是有大事發生。”人羣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百姓纔回過神來,看着那壯觀的場景,不得不感慨,均親王親手訓練的禁衛軍就是不一樣,這也臺誇張了吧,難道京城又有大事發生。
“不對啊,王爺不是沉睡不醒麼,難道已經醒過來了。”
“對啊,好啊,太好了,王爺醒過來了。”百姓開始歡呼起來,足以看出他們對李世均的愛戴程度。
“好啊,朕的好皇弟,真是沒有讓朕失望呢。”御殿裡,江良江這邊的情況告訴李世平後,氣得他瞬間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醒來後不第一時間來見朕,竟然着隻身前往益州,真是太不把自己這個皇兄放在眼裡了,還跟着那麼的禁衛軍,均親王的架子可真大啊。
“皇上,均親王這樣做已經有些逾越了,一個王爺竟然這般目無王法,不過那些百姓也是奇怪,竟然對他信服的不得了。”江良都有些爲李世平打抱不平了,這個皇弟還沒有一個王爺得民心,這始終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