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鄉悠悠美,風姿綽綽顧君顏;妾身當年布衣女,君乃朝堂萬聖尊;夜雨青草吐芬芳,荷花農田許諾言,爲君萬死不相離,妾感郎君情誼濃;人無百年永世好,花紅月圓有時盡,初進宮殿妾心虛,君在身側輕輕吟,不計宮內萬千委屈,一心一意長伴君側。”
杜婉婼邊走邊背誦着鳳與凰遇,鳳與凰本是人間至尊的神物,能珠聯璧合是多少人的願望,只是爲何還有後來的那許多事情,讓君王迷失了身心,無視這份摯愛。
“庭院深深幾人愁,江南新秀又入宮,面見聖顏喜開懷,展盡才藝盼君睞;李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無人識,窈窕身姿見君王,神魂顛倒忘舊人,只見美人在側意,那聞舊人夜夜泣;妾本農家純善女,罔顧心機無君臨,無君恩寵宮若牢籠,青燈古佛忘塵囂夢。”
人生來便是憂愁的,不管你過得多美好,生活多幸福,你總是有自己的憂愁的,這一刻杜婉婼才明白鳳與凰遇的真正意義,以前自己從來沒有讀懂過,今日便是懂了,只不過可可公主之後,還有誰能將這首曲子彈唱得如此完美,跳動得如此動人呢。
身後是宮女來相走訪,傳遞消息的聲音,身前是殷噬天柔情的目光,青竹哥哥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婉婼好想你,好想好想你,青竹哥哥,你知道婉婼 此時的心境嗎,婉婼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竟然在睡覺,你怎麼捨得,怎麼忍心。
側妃薨逝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宮裡的各個角落,有驚訝的,有惋惜的,有同情的還有憤怒的。一時間杜婉婼穩穩的成了衆矢之的,所有人將所有的矛頭,所有的猜測全部拋在了杜婉婼的身上。
有罵她裝無辜的,有說她失德失宜,也有說她心如蛇蠍的,總之阿里可可的死杜婉婼是難辭其咎的,不光是別人這麼想,就連杜婉婼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一國公主去世,而且是這麼年輕,自然是會影響兩國邦交的,阿里和天在得知愛女去世的消息後,星辰趕路,揚言要爲自己的女子討回公道,要李氏王朝給一個說法,否則兩國之間的戰爭無法避免。
均親王病中,皇上已經沒有心思籌備戰事,再加之皇后即將生產,皇上也不像讓皇子被血腥衝撞,思量再三,在朝廷的多方壓力之下,待阿里和天還沒有進宮時,便下令將杜婉婼押到了天牢,等候阿里和天來了之後再做定奪。
再一次來到天牢,杜婉婼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反正自己跟這個皇宮八字不合,只要在這裡就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好在這些侍衛都是李世均的親信,當日李世均大鬧天牢殺了四百多名的獄卒,可是傳遍了整個王朝的,爲此這些人都杜婉婼也算是客氣,生怕怠慢了她,會招來均親王的不滿。
殷噬天礙於皇權,又想到才經歷了閻王一事,也不想在像以前那樣囂張,便日日按時過來給杜婉婼送飯,並且按照她的方法每日一個時辰的跟李世均說話。
由於阿里可可的身份最貴,阿里和天又放出話來要來見阿里可可的最後一面,所以整個喪事辦了半月之久,親王府每日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劉芯酈這些日子也乖巧了不少,至少不會有事沒事便到均親宮轉悠了,反正每日過着平凡的日子,一到傍晚變不見人。
魏靈兒心疼杜婉婼的身子,又擔心她在獄裡過的不好,便挺着大肚子在御殿外等了一天,哪知皇上彷彿知道她的來意一般,鐵了心的閉門不見,無奈之下,自己的身子又太沉重便只好回了東宮。
司徒貞琴更是不忍,在御殿外等不到人,便直接闖進了九重內殿,希望能求皇上網開一面,看在均親王的份上保住杜婉婼。
哪知自己還沒有走到內殿,便被君王的聲音給堵了回來,只好流着眼淚回了自己的永和宮。
“朕乃天子,守候天下萬民,不只是均親王的哥哥,若是爲了一人而掀起戰爭,你們這些人便都是讓朕做一個昏君的罪人。”
這句話太重,重的司徒貞琴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去回答,除了離開別無它法。
出來時遇見了正趕來御殿的悅易,一臉焦急的望着司徒貞琴,想從她的臉上看到轉機。
輕微的搖了搖頭,再無多話。
“二哥和二嫂是命中有此一劫,還是有人故意爲之呢?”悅易自言自語的說着,然後眼神慢慢的變得複雜起來,御殿也不去了,便直接去了均親宮找殷噬天商議什麼去了。
在阿里可可去世的第十六天時,阿里和天終於快馬加鞭的到了京城,一入京,來不及梳洗便直接去了議政殿討要說法。
此時的議政殿兩邊已經站滿了大臣,看着阿里和天進來皆是有些驚訝,眼前之人哪裡有半點國主的樣子,現在的他也不過是一個失去愛女的老人而已,一瞬間阿里和天彷彿老了好多歲,不得不說他對阿里可可的疼愛不淺啊。
“皇上,你要爲可可做主啊皇上。”一進大殿阿里和天便開始痛哭流涕,看得衆位大臣解釋動容不已,誰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來看看此時的阿里和天,這樣的胡言便會不攻自破。
“南芝國主請放心,朕一定會秉公辦理的。”
至此阿里可可之死一夜之間便成了百姓津津樂道的事情,杜婉婼也是罪證確鑿,在阿里和天看到了阿里可可的屍體之後,便將一早就準備好的杜婉婼的幾宗罪呈給了當今皇上。
“身爲王妃,善妒,不懂得雨露均沾,此一宗罪;身爲當家主母,不照顧自家姐妹,此二宗罪;本會醫術卻見死不救,此三宗罪。”
李世平看了之後眉頭緊鎖,罪證要是坐實,杜婉婼恐怕會從此成爲罪人,而且王妃之位更是保不住了。
命人將罪狀帶到天牢,哪知杜婉婼很配合的便蓋了手印,這樣的舉動將殷噬天等人嚇得不輕,汝元更是嚇得哭暈在當場,以王朝的律法,這些罪名扣在身上,主子不死便是流放,而且會終身爲奴。
“美哥哥,你千萬記得婉婼交代你的事情,好了你們都回去吧,這天牢又不是什麼好地反個,都別呆着了,都回去吧。”
杜婉婼說完便倒在稻草堆裡,閉上眼睛,不再多說,衆人再站在這裡也是沒意思。
殷噬天在心裡計劃着,晚上夜深人靜時到御殿去看看,希望能讓李世平從輕發落杜婉婼,哪知自己還沒有御殿,就已經有人來報信說,皇上不見任何人,只要是關於王妃求情的,一概不見,聲稱必須要見得,就先想好兩國交戰時那些戰死殺場的勇士們的家人該如何安置,是告訴他們爲了一個女人而掀起的戰爭嗎。
至此,殷噬天也是沒有章法,自己身爲冥主,自然是知道李世平的苦衷的,要論處理各方勢力的能力,這世上恐怕只有李世均是最厲害的了,可是他現在沒有醒來,可如何是好。
悅易也是急得團團轉,卻沒有更好的法子。
司徒貞琴心知求皇上已是無用,就只有去看看婉婼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雖然知道,但是總覺得這裡透着一些蹊蹺,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的不對。
第一次來到天牢這種地方,司徒貞琴雖然見過宮裡的各種刑罰,但還是有些不寒而慄,看着那些受盡刑罰的罪犯,就覺得一陣心驚。
還好,杜婉婼的牢房還是乾乾淨淨的,想必是礙於她的身份,沒人敢對她用刑的吧,再說了她招罪這麼的快,根本就不用動刑,一想到她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司徒貞琴就萬分無奈,這樣以來她可爲自己着想過嗎,王爺現在需要她的照顧,她卻已經身陷囹圄。
“王妃可安好。”
司徒貞琴站在牢房外,示意獄卒打開房門,估計是皇上特意下令,凡是來看望杜婉婼的人幾乎統統都能進來,想必皇上也是很疼杜婉婼的吧。
“珍妃姐姐,你來了。”杜婉婼其實心裡明白,自己這樣的時刻,更能看透宮裡的人情事故,除了均親宮的人,美哥哥,悅易這些,至少還有這個人是真心待自己的,還有皇嫂。所以知道她會來也不奇怪。
“王妃爲何要一力承當,你可知,這事牽涉兩國國政,王妃是將自己置於險境,且沒有翻身的可能。”
司徒貞琴最想說的便是,若你出事了,王爺醒來後,要如何承受這樣的打擊,這樣一來還不如生在夢裡來得美好。
“可可公主確實是因爲婉婼才死的,珍妃姐姐,婉婼的醫術你是知道的,在爲可可公主把脈時,婉婼便已經知道,若以婉婼的醫術再早兩日她都還有救,所以婉婼是殺了她的罪人。”
說道這裡杜婉婼就是一陣的傷感,雖然不是自己親手要了她的命,卻也是直接導致她病情加重的,這樣的自己,怎麼能不自責呢。
“王妃現在可有其他的想法,王爺未曾醒來,王府無人主持,這些王妃可有想過。”司徒貞琴真的無法想象,當李世均醒來時發現杜婉婼不在了,回是怎樣的心情,又會怎樣的癲狂。
“珍妃姐姐請回吧,婉婼現在不想想這些。”杜婉婼說完便如往常一般直接倒在了枯草上,看來此時的談話不是很愉快啊。
司徒貞琴見她這般,也不還在多說什麼,站了一會兒之後便離開了,杜婉婼這時才撐起身子,這些人對自己的關心,自己與何嘗不知,只是現在自己心裡沒有任何想法,只求青竹哥哥能醒來。
後來魏靈兒也親自來大牢看過她,也是無功而返,李世平陪着魏靈兒一起來的,從來沒有遇到過向杜婉婼這般真性情的女子,也有些感嘆她的執拗,若不是她擋在了自己的必經之路,或許自己還真的捨不得呢。
幾日之後,可可公主的遺體準備下葬之時,卻被阿里和天攔住了,聲稱可可公主死時依舊是處子之身,不算是王朝的人,更是辱罵均親王有負佳人,害得李世均名聲掃地。
李世平無奈之下只好答應,阿里和天將阿里可可的遺體帶回了南芝國,也就在當日,杜婉婼被判流放益州,擇日啓程。
шшш◆тт kǎn◆c○ 杜婉婼在獄中沒有多大的情緒,反正就是安靜的待着,希望能贖回一些自己的罪過,阿里可可最後的第二日,皇后便即將臨盆,在東宮裡掙扎了好幾個時辰就是不見孩子平安的生下來,皇后難產,一時間所有的奴才宮女跪了一地,李世平也顧不得什麼血腥之氣,到了魏靈兒的牀前,生怕她有任何的閃失。
“皇上,讓婉婼來救救臣妾,皇上,臣妾和孩兒的命就只能靠婉婼了。”
魏靈兒艱難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李世平此時也顧不得杜婉婼是什麼代罪之身,便立即命吳昊將杜婉婼從天牢請到了東宮,杜婉婼也是一臉的緊張,好在汝元已經將自己的醫藥箱帶來。
拿出爹爹送給她的止血的藥丸,然後又爲皇后把了脈象。
“皇嫂,脈象平穩,生產順利啊。”杜婉婼有些不解。
“婉婼,本宮和皇兒的命就交在你手上了,若你能保本宮母子平安,皇上一定會寬恕你的。”魏靈兒故意大聲的說完,讓外面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杜婉婼才反應過來,皇嫂這是再用自己的性命救自己啊,這份情對自己來說太重要了。
李世平聽着魏靈兒撕心裂肺的叫喊,也是一陣煩躁,生怕魏靈兒有個什麼不測。
“杜婉婼聽旨,你若能保皇后母子平安,朕一定護你周全。”李世平一發話,魏靈兒便笑了起來,終於自己算是對得起她的信任了。
又經過了兩個時辰的折騰,魏靈兒終於誕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皇子,模樣可愛極了,在聽到嬰兒哭叫的那一瞬間,杜婉婼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李世平更是一臉的欣喜,抱着小皇子,又是親又是逗的,初爲人父,可樂壞他了。
“皇上,劉妃生產時血流不止,也有難產的跡象。”就在大家都在興頭上是,太監來報。劉妃也是在今日生產。
魏靈兒一聽心裡就有些不好的預感,拉着杜婉婼的手告訴他千萬別去,不曾想由於失血過多,魏靈兒虛弱的緊,還未說完便已經睡了過去。
“皇上放心,娘娘只是勞累過去睡過去了,並無大礙的。”杜婉婼說完,邊準備退下,誰知卻被李世平給叫住了。
珍妃站在一旁,皇后生產是大事,宮裡只要是數得上位分的人都在,其中也包括趙雨涵和楊伊湄。
“既然你的醫術這麼高明,就一起去給劉妃看看吧,她沒有腳,生產自然要困難些。”
“皇上,王妃的身份尊貴,豈能給皇妃接生,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司徒貞琴一聽便知道大事不好了,急忙跪地求情,這劉娉婷與杜婉婼是出了名的不和諧,要是婉婼去了,豈不是給了劉娉婷機會。
“珍妃難道忘了,杜婉婼現在是代罪之身,何來的尊貴一說。”
李世平說完,便自顧自的逗起了懷裡的小皇子,也不讓司徒貞琴親身,一旁的趙雨涵與楊伊湄見珍妃都受了責罰,更是不敢說話,只能坐在那裡,小心應付着,看來這宮裡還是皇后娘娘最得寵啊。
看皇上喜歡小皇子的模樣就知道,而且皇上這些日子以來的陪伴,後宮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恐怕這位皇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哎同樣是生皇子,劉妃的待遇也就太差了吧。
杜婉婼也不多說,有些事情,是因果循環,當日自己身爲主子時,對劉娉婷雖不曾苛刻,但也是防着她的,今日恐怕是要還給她了。
急匆匆的又去了劉娉婷的永樂宮,雖然也是宮女奴才一大幫,卻沒有幾個正經的主子,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個劉芯酈竟然身在其中,這倒是讓汝元有些納悶,向來都不曾聽說這劉側妃與劉妃交好啊,怎麼今日劉妃生產,劉側妃倒這麼 緊張了呢。
杜婉婼進去的時候,劉娉婷個幾乎已經奄奄一息,身下已經是血肉模糊,汝元遣退了所有人,拿出水晶球讓杜婉婼瞧得更加真切一些。
這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心裡變不好了,這樣的場景,已經是被人動了手腳了,劉妃難道是得罪了什麼人。
“王妃娘娘,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兒,王妃。”劉娉婷伸手抓住杜婉婼的,此時的她已經褪去了所有的傲嬌,一心只想保住腹中的孩兒。
“劉妃,可否告訴婉婼,到底是誰害你成這樣的,劉妃。”
“王妃娘娘,你一定要將孩兒平安的帶到這世上,求求你,你要小心,是……是……”劉娉婷說着說着便已經斷了氣,杜婉婼再仔細爲她把了一下脈搏,竟然是中毒身亡。
“主子,現在怎麼辦?”汝元嚇得不輕,一臉緊張的看着杜婉婼,劉娉婷一死,主子又逃不了關係,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