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人躊躇之際,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王長貴急忙過去開門,卻見來者竟是孫聖葵,他的手中正領着那塊被孫清風摸上來的皮甲。
孫聖葵一進門便說道:“大仙,你快看看這個!”
原來那溼透的皮甲如今經過一個下午的太陽暴曬,隨着水份的蒸發,皮甲的顏色也隨之變淺,一個極淺的圖案顯現了出來。
衆人圍在皮甲四周,仔細地打量起這個怪異的圖案,只見這個圖案所畫的乃是一個半人半獸的怪臉,最爲奇特的是這個怪臉之上僅有一隻眼睛。
徐雲德所見過的圖騰數不勝數,卻從沒見過類似於這張怪臉的東西,疑惑道:“大仙,我看這似乎不像是漢族的東西啊。”
王長貴點了點頭道:“古時候,各族所信仰的鬼神各不相同,更有些偏遠的深山老林中的部落,他們所信奉的邪神鮮爲人知,至於這個東西,我倒是也未曾見過。不過我猜測它一定與這個造洞之人的身份有着莫大的關聯。”
劉萍盯着那皮甲上的怪異圖案,心裡也是萬分疑惑,低聲自語道:“一隻眼的怪物,會是什麼呢?另外,爲何單單就飄出了這一具皮甲,難道是那造洞之人,想通過這個皮甲上的怪臉圖案,來告訴我們一些事情嗎?”
聽劉萍這麼一睡,徐雲德跟王長貴也不由深思起來,雖然他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有很多,不過只要揭開這個‘單獨行動’的皮甲跟獨自衝出的鬼魂之謎,想來其他的問題也就能迎刃而解。
孫聖葵說道:“山海經中記載了各類上古鬼神,我雖熟讀此書,但卻也未曾在其中見過這種怪物,難不成它是外來之物?”
“外來之物?此話怎講?”徐雲德急忙問道。
孫聖葵說道:“山海經一書所記載的地域範圍極廣,幾乎所有部落的圖騰鬼神,在其中都能找到原形,但卻唯獨缺少了佛教裡所說的那些牛鬼蛇神。”
聽了孫聖葵的話後,王長貴也似乎抓住了些什麼,接過話頭道:“孫老爺說得不錯,佛教屬於外來教派,晚於山海經許多年代,所以山海經中所記錄的諸多鬼神兇獸,與佛家所說的諸多仙靈之物,是有着很大的區別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找個老和尚問問啊!”徐雲德急忙說道。
王長貴搖頭道:“沒用的,且不說咱這地界無寺無廟,根本就沒什麼和尚。即便是有,也都是些裝神弄鬼的假和尚而已,他們哪懂得這些東西。再者說,我們這也只是猜測,並不能確定它一定就是佛教之物。還有,佛家講的是輪迴轉世,潛心向佛,視財物如糞土,又怎麼會設下這等寶洞,留有這麼多厲鬼?”
聽王長貴這麼一說,徐雲德等人也不由點了點頭,孫季接着說道:“那照王大仙你的意思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三日之後,那些鬼魂不衝出來倒也罷,一旦衝了出來,豈不糟了?”
孫聖葵並不知曉洞中有幾百只鬼魂一事,如今聽了孫季的話後,大感疑惑,問道:“什麼鬼魂衝出來?”
孫季沉聲將那洞內的情況向他說了一遍,孫聖葵聞言大驚道:“怎會這樣!白馬潭底竟然還有此等駭人之事?”
王長貴點頭道:“此事切莫聲張出去,免得又生出什麼亂子,不過你們放心,兩日之內,我定會想出應對的辦法!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夥先回去休息吧。咱明兒在做商討。”
孫家三口聞言之後,便告辭而去,唯有徐雲德卻拖了條長凳坐了下來,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王長貴見他這副模樣,不由皺眉問道:“徐老弟,你這是?”
徐雲德掏出了根菸點起,抽了一口,隨之說道:“王大仙,我家住在鎮上,這麼晚了你不會還要趕我走吧?”
王長貴擡眼瞧了他一眼,隨後說道:“徐老弟,留你一夜兩夜的倒是無妨,只是我想你留下來,不單單是隻想在我這借宿吧?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
徐雲德笑道:“果真不愧是王大仙吶,什麼事都瞞不住你的眼睛!”
王長貴幹笑兩聲,隨後說道:“徐兄弟,咱明人不說暗話,你究竟有何事要說?”
徐雲德打了個哈哈道:“大仙,你別誤會,我徐雲德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洞裡所藏的珍寶,與百姓的性命比起來,孰重孰輕我還是有分寸的,我只是覺得你今天說的話裡似乎有些……”
“有些什麼?”王長貴冷聲問道。
徐雲德道:“好吧,那麼我就直說了,今天你是不是對小萍妹子他們隱瞞了些什麼?你在那洞裡除了看到了骷髏和鬼魂之外,是不是還有些其他的東西?只是你不想讓小萍他們過於擔心,纔沒有全部都說出來?”
聽了徐雲德的話後,王長貴背過了身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聲音極冷!“徐兄弟,這幾年的光景,你確實長進了很多!比起以前來講,心思更爲縝密了。只不過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問的好。”
徐雲德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的疑惑更加重了,暗自想道:“這王老道道法高深,又一向自負,一般的邪靈妖物他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怎麼這回卻如此忌憚?”然而他越是這般想,心裡對於洞裡的事情就越加的好奇。
“王大仙,我是幹什麼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心思不縝密一點的話,那可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咱且不說我的事,剛纔你也說了,倘若那洞裡的鬼魂盡數衝出來的話,那麼這十里八村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難道你就……”
話未說完,王長貴卻開口將其打斷,他說道:“徐兄弟我問你,你是否真想趟這渾水?縱使性命難保也在所不惜?”
徐雲德一聽,心中頓時一驚,這王大仙向來沒有說過這種喪氣的話來,莫非那洞裡頭果真有着不可戰勝邪魔不成?
不過雖是王長貴這般質問,他徐雲德也並非是怕死之人,做多了挖墳盜墓的勾當,又豈會膽小。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隨之點了頭說道:“大仙,你可知我膝下有一兒子?”
王長貴一聽,雖不知他爲何會在這個當口會提及這事,但還是不由一愣,隨即轉過身來問道:“你……你有兒子?什麼時候的事?”
徐雲德說道:“他叫徐文書,如今已快滿兩歲了!實不相瞞,我徐家祖輩挖墳盜墓,做的都是有損陰德之事,前些年我時常會被惡夢嚇醒,鬧得坐臥難安,雖我爹曾要我將祖上留下的絕學傳下去,但我每當看到兒子天真無邪的模樣時,真是萬般不想叫他也錯入此行,所以給他取了這個名兒,希望他以後能走向正途……”
聽他說到這裡,王長貴多少也聽出了他的意思,舉步走至徐雲德跟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徐兄弟我問你,你一心想弄清此事原委,是否是想替這十方百姓做些善事,也替你兒子文書積些德,就算真的丟了性命,也全當帶着家傳絕學去了,並能算不違揹你爹的話?”
徐雲德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點了點頭。
王長貴見狀,當即說道:“好!就衝你徐雲德方纔的這番話,我便將一切告訴你!你且隨我來。”說罷便轉身進了裡屋。
此時王德樹正在屋裡看書,見師父進來了,便急忙起身問了句“師父”,隨即便站到了一旁。
王長貴對他說道:“德樹,你先去外面等着,我與你徐叔有些事情要談。”
德樹點了點頭,出了裡屋,並順手將門給帶上了。
王長貴隨後走至牀頭處,牀頭牆壁上正掛着一快藍布,多半是用來擋灰所用。只見他掀開了藍布,並對着牆壁敲了幾下,隨後牆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暗櫃。他從暗櫃之中拿出一疊泛黃的紙張出來,遞給了一旁的徐雲德。
徐雲德好奇的接過摺疊黃紙,稍一翻看,只見每一張上面都畫着一個人,神態之逼真,令人欽嘆。此外他還發現,上面的幾張紙上所畫之人,衣着跟現在的王長貴倒是還有着幾分相像!“這……這些畫中的人物是?”他忍不住問道。
王長貴答道:“這是我王家歷代祖師爺的畫像,而最上面這幅,就是我的師父王一都!”
徐雲德聞言,更爲好奇道:“大仙,不知你爲何給我看這王家的歷代大仙?難不成與那洞穴有關?”
王長貴並沒回答,而是又從那暗櫃之中拿出了一個錦囊,隨後纔開口說道:“這錦囊之中所裝之物,乃是我王家代代相傳,但唯有當代掌門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之時,才能打開來看裡面的東西!”
徐雲德咋舌道:“那你看過沒有?”
王長貴擡眼看了看他,說道:“我今年六十有九,據我掐算,至少還有三十幾年的陽壽,你說我看過沒有!”
“啊?既然如此,今日你又爲何將此事告知於我?”徐雲德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
王長貴臉上神色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但眼神此時卻像是起了些波瀾,他說道:“徐兄弟,你剛纔不是問我,在那洞裡除了骷髏跟鬼魂之外,還看到了什麼嗎?”
徐雲德盯着王長貴,點了點頭。
“我看到了包括我師父在內,王家歷代祖師爺的魂魄!”王長貴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什麼?你王家的歷代祖師爺?他們怎會在那洞中?難不成這藏寶洞是你王家祖先造的?”徐雲德驚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