叵蓉點頭說道:“好的,我這就去叫大夥兒吃飯!”說罷,便一路小跑,去了主艙之內。
不多會兒功夫,一船人,除了還再昏迷之中的柯振和小陳,大家團座在飯桌前,喝着白粥,吃着臘肉,氣氛也算熱鬧,尤其是葛家兄弟,他倆不管是遇到什麼難題,只要到了飯桌之上,便定會將所有的愁思都給拋諸腦後,那吃相簡直跟打仗沒啥區別。
雖然跟這兩兄弟相處了很久,但徐雲每當這時候,總會忍不住的挖苦幾句,這回也不裡外,最初的時候,面對徐雲德的挖苦,葛家兄弟總會憨厚一笑,但如今卻都會頂嘴道:“俺們是窮人出身,吃飯就這副模樣,當然不比徐大哥你這大地主斯文啦!”
徐雲德笑罵道:“你大爺的,老子家裡連半分地都沒有,怎麼就是地主了呢!”
葛五一邊大口嚼着臘肉,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是呀,徐大哥你沒地,但比地主還有錢,那叫啥?資本家?”
在當時那個年代,普通百姓之中,說某人是資本家的話,可是諷刺挖苦,甚至是罵人的言語,徐雲德一聽這話,不由分說的伸手將一塊臘肉給塞進了葛五的嘴巴里,並開口道:“吃你的吧,你小子跟誰學的,越來越油腔滑調了!”
這話一出口,劉萍和王長貴動作頗爲一致的將目光投向了徐雲德臉上,雖沒開口,但那意思卻是明擺着的,葛五的油腔滑調就是跟他徐雲德學的唄。
徐雲德見劉萍兩人這副神態,一時語塞,隨即急忙換過話題道:“大夥兒吃飯,吃飯……”
吃完之後,劉萍跟叵蓉收拾碗筷,其餘人則各自歸位,可誰料當週友浩與徐雲德一同走出船艙的時候,卻被眼前所見之情形給驚的呆立當場!
走在他倆身後的葛家兄弟見徐雲德和周友浩停住了腳步,不明所以地問道:“徐大哥、周大哥,你們咋了,幹嘛停下來……”
可當他倆跨出船艙之時,竟也是如此!許久之後,徐雲德和周友浩近乎是異口同聲地道了句:“我們……這怎麼又回來了?”
不錯,他們四人所見到的情形就是,遠處海島已經不是連綿不絕的山體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與他們曾登上去過的那片沙灘海岸!也就是說這近乎一整天的航行,彩虹號並沒有繞過這個古怪的島嶼,相反卻是原地沒動分毫!
驚詫之下,徐雲德轉身對艙內喊道:“老道,出事啦,你們快些出來看看,咱們怎麼又回到了原處了!這到底是什麼鬼……”
正做在桌前閒談了王長貴三人一聽這話,相視一驚,隨即急忙起身並走出了船艙,當他們看清狀況之後,神色也是大驚,許久沒有出聲。
“怎麼啦?大家怎麼都跑這兒來站着,是不是到了島的背面啦?”收好碗筷的劉萍和叵蓉回到主艙之內,見一船的人盡數站在門口,且都目不轉睛的盯着海島的方向看着,心生好奇之下,開口問道。
王長貴搖頭說道:“丫頭,你還是自己出來看吧!”
劉萍聽王長貴語氣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心知肯定是又出意外狀況了,急忙放下手中抹布,三步並作兩步的跨出船艙,隨即擡眼往海島的方向看去,頓然間也是被所見之景給驚住了!除此之外,就連隨後而至的叵蓉也是如此。
“這……這是咋回事兒?怎麼走了一夜,咱又轉回原處了?”葛六滿臉震驚地說道。
徐雲德也是驚聲說道:“莫不會又是那神仙動的手腳?昨晚我看到那光亮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此時的王長貴眉頭皺的很深,他抽回望向海島方位的目光,在四下打量了許久之後,放才說道:“這兒或許並不是咱們登陸過的那片海岸!”
徐雲德一聽,急忙開口說道:“老道,此話怎講?我們剛剛從這海岸離開,對於島上那兒的情形可都是耳熟能詳的,再加之我們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看錯的可能性並不大吧!”
這時,劉萍也是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感覺這並不是我們曾登陸過的那個海岸,你們且感受一下風向!”
衆人聞言,急忙悉心的感受了一下海風的方向,片刻之後,徐雲德驚奇道:“怪事!按理說如今應該是東北風,咱昨天在島上海岸之處,面向大海之時,恰好是正面迎風,可如今咱身在海上,正面對着海島,卻也是迎着風向……難不成,這裡當真不是昨天的那片海岸?”
經徐雲德這麼一說,衆人心頭無不升起了一絲驚異之意,倘若他猜測的實屬,那麼也就是說,這座孤島的前後兩面,擁有着一模一樣的兩片海岸,這怎麼可能呢?自然界中哪會有如此巧合而又神奇的地方!但話雖這麼說,只因又介於這島上那個神出鬼沒的神仙之故,衆人卻對徐雲德的這個猜想,卻都是泛不起一絲的質疑。
這時,慕丘痕從懷中掏出了一由一根細紅繩系中間着的長條形鐵棒來,這條形棒子的兩端都是尖的,且一端是黑色,而另一端則是紅色。
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之中,慕丘痕拎着細線,叫那鐵棒平衡的懸在半空,片刻之後,這棒子停止了旋轉,慕丘痕看了一眼棒子兩端的指向,隨即便將其收回了懷中,並開口道:“果不其然,徐兄弟的猜測是對的,這片海岸並非我們曾登陸過的那片,而是島的另外一邊,只不過地貌與那一片幾乎相同罷了!”
葛五聞言,頓時驚歎連連,他說道:“兩片海岸還真是像呀,天底下竟然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王長貴半眯着眼睛道:“如此一來,我們就更能夠確定,這整座島嶼的風水格局,就是那陰陽兩相對,生死各中存的陣勢!而東北面的半塊島嶼中生有神樹,樹頂還有龍涎玉露這等聖藥,由此可見,那多半便是生之境,由此看來,這一半塊纔是死之地!咱們在登島之後,定然要多加小心纔是。”
衆人聽了這話之後,皆是連連點頭,但徐雲德卻又提出了內心的疑惑,只聽他說道:“老道,我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你說我們所登陸的那個島嶼是生之境,可爲何會有沉屍之地呢,並且沉屍之地中還建有一座明墓!誰都知道,墓穴代表着的意思是死,而並非是生吧,若說那裡是生之境的話,這又該作何解釋?”
王長貴回答道:“徐兄弟,你還是沒有弄明白‘生死箇中存’這句話的道理呀,所謂生死箇中存,意思即是生死分別存於其中,又叫生中有死,死裡存生,簡單點說也就是生之境內有死相,死之地中存生機!”
聽了王長貴的解釋之後,徐雲德連連點頭,隨即說道:“也就是說,我們登陸的半邊島嶼是生之境,而那裡的沉屍之地便是生中有死之意,而眼前這半邊島嶼則是死之地,其中定然會存有一塊與沉屍之地想對應的地方,那便是死中存生之意?”
王長貴點頭道:“就是這麼個意思。”
這時,劉萍接過話道:“與沉屍之地想對應的會不會就是我們想要找尋的虹淵遺址呢?”
“極有可能!哈哈,妹子、老道,我這都有些等不及了,咱快些登島吧。”徐雲德摩拳擦掌地說道。
王長貴點頭道:“也好,趁着天色還早,咱先去島上探查一番,順便找個棲身之所。”
隨後,衆人便沒在多言,只因岸邊近處都是淺灘,大船難以靠近,所以周友浩只是稍稍往前開了一段,就近找了個地方拋了錨,停好船、安置好小陳和柯振後,繼而大夥兒又乘着小艇去了海岸。
登島之後,衆人更加覺得這地方跟先前的那塊海岸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乃至連石塊都是極其的相似。驚歎之下,徐雲德第一個出言說道:“你們說這裡會不會也有一棵神樹呀?”
王長貴搖頭說道:“這倒是不太可能,雖說島的兩邊是相互對稱的,但那也僅限於地勢地貌,而裡頭所生長的草木,絕不可能也是一模一樣的,神樹本就是絕世罕見之物,多半不會再有了。”
徐雲德聽了這話之後,頗有些掃興地說道:“那也就是說,咱在這裡,就沒有那麼舒適的樹洞可供休息咯……”
劉萍笑道:“徐大哥,凡事不能總往壞處想嘛,說不定這裡有比那樹洞更好的棲身之所呢!”
徐雲德道:“妹子說的也是,那咱還等什麼呢,快些進林子裡吧,沒準兒還真能找到這麼一個地方呢。”
衆人聞言,齊齊點頭,隨之便一同邁步往密林走了過去……進入叢林之中,大家發現這裡的樹木與另外一邊相差無幾,都是些粗壯的參天大樹,雖說在冬季,樹木凋零,但濃密的樹冠錯綜繁雜,還是將頂頭的天空給遮住了大半,因此,叢林中顯得十分的昏暗,頗有些詭異的氣氛。
似乎是下意識,大夥一進叢林,便不約而同的奔向先前那棵神樹的方位,雖然王長貴都說這兒絕然不會再存有那麼一棵龍形神樹了,但衆人還是忍不住地想去看看,那處會不會有些其他什麼東西。
不多會兒功夫之後,劉萍等人穿越了裡許密林,來到了大概是神樹的位置,放眼望去,只見此處果真不存在什麼神樹,只不過對此,大家也並沒感到沮喪。徐雲德透過繁茂的樹冠看了看天色,隨之說道:“各位,現在還不到正午,不如我們直接去那與沉屍之地所對稱的地方看看吧,沒準兒還真有可能是虹淵遺址呢。”
不等旁人說話,便聽叵蓉搶着說道:“好呀好呀,反正現在天色還早,想必大家也都不累,咱就快些過去看看吧,那處要當真是虹淵遺址的話,那咱們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啦!”
劉萍心知叵蓉一心惦記着族長的交代,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徐大哥所說,咱就不要停下來了,直接去與沉屍之地所對稱的地方。”
其餘人自然都沒異議了,叵蓉見狀,頓時歡欣雀躍起來,不由分說的走在了最前面,徐雲德緊隨其後,雖說叵蓉本事不小,但在這等古怪的地方,還是小心點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