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齊齊點頭,徐雲德見狀後,便順着石壁探身進入了裂縫之中,其餘三人則緊跟其後。不過出乎大夥兒意料之外的是,那巨蟒卻也順着石壁緩緩地往下爬去,看它那如履平地的模樣,着實是叫劉萍等人驚詫了許久。
隨着深度的增加,只覺一陣陣鑽骨寒意接連不斷的襲身而來,給劉萍他們的感覺就好像是這裂縫低端,乃是一個千年的冰窖一樣。徐雲德一邊往下爬着,一邊突發奇想地說道:“現在若是夏天的話,咱在地縫之中可就舒服了!”
劉萍見徐雲德不論到哪兒,都忘不了說笑,心下不由語塞,開口道:“徐大哥,這兒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若不是惦記着裡面的東西,就算是夏天,恐怕也沒人願意來吧!”
“這倒也是!”徐雲德干笑着點頭,隨之便沒再做聲。許久過後,突感腳下終於是踏着實物了,欣喜道:“妹子、老道你們快些,已經到底啦!”但旋即卻又是質疑了起來,只聽他說道:“孃的,當真是古怪的很吶,海岸上裂出這麼深的一道口子,卻是連一丁點兒的海水都沒有滲進來!”
此時,也是從巖壁上跳進縫底的劉萍,拍了拍手道:“非同尋常的事情,咱就不能以尋常的眼光去看,更不能以尋常的思路去想……”
可沒等這話說完,卻突然見着徐雲德滿臉驚訝地盯着自己身後,劉萍心頭頓時一驚,急忙轉臉望去,卻只見着一雙形如銅盆一樣的巨大眼珠,此刻正泛着幽幽的黃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驚詫之下,卻又聽徐雲德突然長吁了口氣道:“他丈母孃的腿兒,是巨蟒,我倒以爲是那妖物來了呢!這傢伙,險些把老子魂兒給嚇出來了。”
原來,那大蟒的攀爬速度,遠比劉萍一夥兒要快上許多,所以當他們到達裂縫底端的時候,這巨蟒早已盤在哪兒等着他們啦。
劉萍見是巨蟒,頓時安下了心來,隨之又放眼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這裂縫低端,竟然是一個人工遺址,石桌、石凳、石制的棋盤分佈在各處,另外還有着兩個三米多高的石柱,柱子上面沾滿了泥污,看不清上面有沒有什麼篆刻之類。
除此之外,整個裂縫中所瀰漫的黑霧,竟然全是從裂縫東邊盡頭處的一個幽深洞口中所散發出來,放眼望去,只見那黑洞深不見底,黑色的霧氣正源源不斷的從那裡頭涌出來,顯得陰森古怪。
徐雲德遲疑稍許,隨之當先走到了那兩個石柱近前,並用業障短刀將石柱上的泥污盡數颳了下來,頓然之間,兩排篆體古字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劉萍見狀,當下照着念道:“臨海遠眺聽風雨,夢幻虛實誰人知!”再看這字跡,更是寫的蒼勁有力,大氣磅礴,叫人一看之下,便由不住的升起滿腔的感慨。
王長貴讚歎道:“好字呀!真不知這處密境,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另外這兩行字寫的正氣凜然,也絕不像出於什麼妖邪之手,可爲何此間的妖氣卻如此濃烈?”
徐雲德搖頭說道:“誰知道呢?不過既然那血衣被王家先祖給封印在銅柱之上,這處也難說是不是有人刻意建造的封印之處,只因那大地震來的突然,替其衝開了封印罷了!”
劉萍點了點頭道:“這也不無可能,咱還是先去那洞裡頭看看吧,既然妖氣是從那裡面散發出來了,我想此番降世的妖物,多半就在洞穴中。”
衆人聞言,皆是點了點頭,隨即便齊齊往那神秘且又幽深的洞口走了過去。
來到近前,又見洞頂上頭隱約的寫着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只因滿是泥污,所以先前離得稍遠,大家並沒有留意到。從右向左,這四個字分別是“陰幡密境”。衆人只見這四個字寫的更是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就連王羲之的真跡,與它比較起來,或許也得遜色三分了。
此時此刻的王長貴,疑惑的神色更加明顯,只聽他沉聲說道:“丫頭、徐兄弟,從這先後兩次出現的字跡看來,書法者絕然不像什麼妖魔之物,可爲何……”
誰料這話只才說了一半,便聽一道怪聲,突然從那洞中傳了出來,聲音高低起伏,顯得悽悽切切,催人淚下,就好像是滿腔哀怨的厲鬼哭喊,叫人聽去之後,渾身雞皮疙瘩由不住的冒出。另外,伴隨着這怪腔一同涌出洞來的,卻是一股極爲陰寒的冷風,又幹又冷,刺入骨髓……
徐雲德由不住地打了一個冷顫,隨即說道:“天吶,洞裡頭藏着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怎麼會散發出如此駭人的陰氣!”
王長貴滿臉沉重地說道:“既然這是陰幡密境,那麼我想洞內的東西多半就是陰幡了!”
對於幡這樣東西,徐雲德和劉萍倒並不陌生,他們知道最早的時候,人們在長竹竿上掛着些布條,便是幡的雛形了,那時候人們用來傳達信息,標誌身份之用,又叫做旗幡、幡旗,最具代表性的,要當屬《孔雀東南飛》這首詞中的“四角龍子幡”了。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幡的種類也逐漸增多,像什麼招魂幡、祈雨幡、辟邪幡等等,真可謂是層出不窮,但唯獨這陰幡,他倆卻都還是頭一次聽說。
好奇之下,徐雲德開口問道:“老道,什麼叫做陰幡吶?”
王長貴答道:“幡是何物,我想你們都不陌生吧?”
劉萍等人齊齊點頭,王長貴見狀,繼續說道:“野史曾載,古時有神人,持幡招鬼,天下妖靈皆聽其調遣,每逢戰亂,陰幡出,百鬼現,是爲無往不利,戰無不勝!而這傳言中神人手上的幡,便是陰幡,是一件極其厲害的法器,能招來十方兇鬼,併爲持幡之人所用。”
一聽這話,徐雲德當下大驚失色,滿臉的不可思議,說道:“單單靠一個破幡,就能招來十方兇鬼助戰,那豈不是比你王家的傀符還要厲害得多!”
王長貴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說道:“倘若這洞中所藏之物,當真是那陰幡的話,那這回,我們碰上的麻煩可就大了!”
劉萍這時突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兒來,急忙從懷中掏出了本自己縫製成的冊子,隨手幡開其中一頁,隨之遞給王長貴與徐雲德面前說道:“大仙、徐大哥,你們且看這圖畫,乃是銅柱上所刻的二十一件法器的其中之一,是我在礦廠小屋中,閒着無事之時所畫。”
兩人順勢看去,只見那紙上所畫之物,恰好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幡,幡杆頂端,乃是一個骷髏頭的形狀,骷髏眼窩裡卻是一堆寶鑽,閃閃發光,而幡布之上,卻只是黝黑一片,似乎什麼東西都沒有。
徐雲德見狀後,驚聲說道:“難不成這就是陰幡?”
王長貴搖頭道:“對於陰幡,我也只是有所聽聞,並沒有見到過實物。所以我也不能斷言,這到底是不是那傳言中的招鬼陰幡。”
徐雲德嚥了口唾沫道:“孃的,管它是或不是呢,反正橫豎早晚都得與它碰面,咱還是進去瞧個究竟再說吧。”
王長貴點頭道:“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我在前頭引路,進洞之後,大家定要萬般小心,一有變故,立馬撤出!”
劉萍三人皆是點了點頭。隨後,這一夥兒四人,便在王長貴的帶領之下,步步爲營的走進了那陰森可怖的陰幡密境之內。
來到洞中後,更覺此間陰森駭人,洞壁上光滑異常,猶如冰雕,但卻極爲乾燥,洞頂之上凹凸不平,就好像是一塊縮小了的墳地,正倒置在頭頂一般。另外,洞內沒有一丁點兒的光源,這種濃郁的黑,可不單是夜晚的那種黑,更像是有着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遮住了人的眼睛,黑的古怪、黑的陰森。
在洞口近處稍稍止步片刻,衆人的眼眸方纔逐漸適應過來。繼而,打頭陣的王長貴先在洞穴中掃視了一圈,只見這個密境之中,雖說空間並不算小,但所陳列的東西卻是少之又少,除了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之外,僅剩下的便唯有洞穴正中的一個半米來高的石臺了。
只因那石桌、石凳都是貼牆而造,距離石臺頗有些距離,所以這也就導致了那個石臺,在整個兒洞窟之中,顯得十分的突兀。
“石臺上有東西!”劉萍突然驚聲說道,衆人大驚之下,急忙將目光投了上去,只見這一片黑霧的包裹之下,那石臺之上的確正有着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圓球狀物件,但奈何洞中的能見度實在太低,所以那個圓球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大夥兒皆是難以辨明。只不過大夥兒先前都看了劉萍的畫冊,所以心下無不認爲那圓球,多半就是陰幡頂端的骷髏頭了!
王長貴說道:“走,咱過去看看!”
劉萍三人皆點了點頭,徐雲德說道:“老道,這玩意兒要當真是陰幡的話,你可有法子對付?”
王長貴搖了搖頭,但腳下卻並不停歇,或許是因修道之人,對於傳說中的法器,無一不是有着一份癡迷,所以歷朝歷代,每當凡塵之中出現了什麼厲害的寶貝,那諸多修道者縱使拼個身死,也都想佔爲己有。此時的王長貴便也頗有些這種意味。
見王老道並沒有答話,徐雲德便也沒再多問,只是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頭,直奔石臺而去。
來至近處,一夥兒人方纔看清,這洞穴正中的哪兒是什麼石臺呀,而是一個沒有蓋的石箱,雖然只有半米多高,但因爲洞穴正中的地勢要比邊緣出高上許多,劉萍他們先前只看到了石箱的邊緣,所以才誤以爲是個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