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氣氛有些沉默,一直到了目的地停下。
“怎麼到這裡了?”穀雨涵下車,望着周圍,驚詫道。
兩人來到的地方,是燕京著名的公園—雲海公園,以擁有一個很大的湖而備受市民的歡迎。入眼望處,一望無際的湖水,倒映着羣山,綠柳扶風,伸展着美麗的腰肢。
“今日我們也一起感受一下古人泛舟湖上的心情,”林啓華招過一艘船過來,笑道,“在江南,攜紅顏知己泛舟湖上,于山水之間敘情,可是一件大雅事,古時范蠡西施就有隱於西湖的美好結局,燕京不比江南,難有煙雨迷濛之感,但是卻也另有一番雅趣。”
“好吧。”穀雨涵接受了他的解釋,扶着他的手跨進船艙,這是一艘簡單的烏篷船,船尾一個艄公坐在那裡,看到兩人上得船來,輕搖着櫓,慢慢蕩進湖中。
湖水被天空映得碧藍,襯着幾座遠近不同的青山,恰如一顆遺落在綠色的絲綢之中的藍寶石,岸邊的垂柳不甘寂寞,隨着微風迎展着身姿,湖面上不時的飄來幾朵嫩白的小花,爲這青山綠水做着點綴。
當小船駛進湖中間,前後都看不着岸的時候,只感覺整個人都被青山綠水所包圍着一樣,整個心靈都被洗禮了一番。
“真美啊。”穀雨涵輕聲讚道。
“是啊,景美,人更美。”林啓華毫不掩飾自己對身邊女孩的欣賞之情。
穀雨涵臉微微一紅,“難怪古人這麼多關於泛舟湖上的詩句了,如此美景,如此心情,興之所至,讓人只想吟詩一首、高歌一曲。”
“是啊,美景醉人,好曲舒臆,”林啓華笑笑,起身從船艙裡捧出一張古箏,“我想,此時最適合的,反而是撫琴一曲了。”
“上次是古琴,這次是古箏,你真是多才多藝呢。”穀雨涵饒有興致地側身坐在一邊,讓林啓華端坐在船頭,“還有什麼你不會的?”
“你也知道,我母親是玩國樂演奏的,小時候,就被她灌輸了以後一定要從事國樂演奏這一行的思想,同時,也連帶着學了不少樂器,雖然最後走了流行音樂的路子,但是,底子就這麼打下了,長大後,反而越來越喜歡了,演奏它們的時候,彷彿穿越時空,和創作這些經典名作的古人們隔空呼應,讓整個人都覺得空靈起來,也會找到很多創作的靈感。”林啓華跌坐在船頭,古箏端放在膝蓋,一邊調絃一邊答道。
“難怪你能寫出《青花瓷》這麼優美的中國風歌曲。”穀雨涵輕笑,清脆的笑聲,在山水之間,盪漾出絲絲漣漪,“這次準備演奏哪首?”
“此情此景,當然是《平湖秋月》最適合了。”林啓華輕笑道,“平湖秋月,是西湖十景之一,古人觀之有感,創作了這首十大名曲之一,最適合此情此景了。”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敬請賞鑑。”林啓華點點頭,輕輕勾動琴絃,慢慢勾勒出一個美麗的景色:皎潔秋月清輝下的湖水幽靜迷人,秋夜景象平和、靜謐,晚風輕拂、素月幽靜。一潭平靜的湖水,映照著一輪皎潔的秋月,碧空萬里,波光閃爍,青山,綠樹,亭臺,樓閣,在月光下彷彿披上了一層輕紗。
錚錚的古箏聲,晶瑩透明的音質,像湖面泛起的漣漪,恰似薄暮時分飄蕩的鐘聲,空靈夢幻,澄明悠遠,讓人思緒徜徉在碧波萬頃的湖面,清脆悅耳的叮咚聲中,彷彿看到湖面粼粼的波光,一葉扁舟,一對情投意合的情侶,涼氣爽膚,花草搖曳,瀲灩的波光裡,垂柳低拂,羣山倒映在湖面,呈現出隱約依稀的一抹淺黛。
淡泊清晰的音韻,在低沉舒緩的流水聲中,讓人盡情地沐浴在那種浩淼空靈、寧靜安詳、遠離世俗的紛爭的幽靜雅緻景色中。
聆聽着如珍珠灑落玉盤的聲音,宛如幾點雨滴滴滑過心湖,給人一種委婉平靜中的迂迴清靈的感覺,長長的餘音,意境深遠,讓人回味無窮。柔曼的音韻,猶如湖面飄逸的落葉,舒緩地灑在遙遠的山風之間,間或夾着幾絲淡淡的惆悵和失落。
穀雨涵聽的有些醉了,被琴聲勾起了一番思緒。她想起了自己答應來錄製這個節目的無奈、應付式的心情,想起了在大理看到林啓華那一霎那心中一鬆的感覺,想起了林啓華一直以來溫柔體貼的做法,才華橫溢,臉上總是掛着一絲微笑,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驚慌失措,而是遊刃有餘地化解掉,於無形中,征服了無數粉絲。
“能夠和你相識一場,真的是我的幸運呢。”穀雨涵喃喃道,“一轉眼,三個月就已經過去了,一切都好像就在昨天,讓人如此不捨。”
她的心情很糟糕,即使是音樂如水,也不能完全撫平心中的不安。
“怎麼啦?”林啓華輕輕地彈完最後一個音,正看到穀雨涵眼角還掛着淚珠,擔心地問道。
“沒什麼,”穀雨涵趕緊抹了一下眼角,“你彈得太好了,讓人觸景生情了。”
林啓華恍然,眼角滿是笑意,“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大理見面時的情形嗎?”
“嗯,”穀雨涵點點頭,“當時兩個人都嚇到了。”
“是啊,”林啓華把古箏收好,回身和她並肩而坐,望着外面的山水,“在沒和你見面之前,我是如何都想不到,能夠和你有所交集的,畢竟,這個太不可思議了,能夠在綜藝訪談節目裡能夠和你做一對搭檔,已經讓我非常意外和滿足了,沒想到,上天如此眷顧我,讓我能夠在這樣的一個節目裡和你邂逅,和你展開一場別開生面的戀愛之旅,當時感覺是,此生無憾矣。”
“是嗎?”穀雨涵轉頭看着靜靜地訴說着心事的林啓華,他的側臉輪廓很分明,皮膚很好,帶着一絲硬朗和英氣,臉不由又有些發熱,回頭說道,“很多觀衆都說對我參加這個節目感到不理解,可能是因爲我還沒畢業吧,年紀啊什麼的都不適合參加這個節目,我也是有些抗拒的,只是因爲一些原因,決定了參加,當時,我是抱着應付了事的態度來參加的,卻沒想到,搭檔是你,我也是心中吃了一驚的。”
想起她當時檀口微張的模樣,林啓華只覺得心中一熱,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是我少數不討厭可以接受的嘉賓之一啦。”穀雨涵低聲道,“第一次和你搭檔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你是一個非常君子的藝人,和你搭檔,不會讓人反感,事實上也正如此,當你對着我唱那首《在水一方》的時候,我心想,似乎和你來一場這樣的經歷,也不錯的樣子。”
說到這裡,穀雨涵感覺到自己的耳朵都在發燒,太羞人了。
林啓華也是怦然心動。
湖光粼粼,垂柳搖曳,一對璧人在低聲私語,傾訴着彼此的心事,這是兩人第一次說起了一路來的心情和感想,或許是因爲最後一期了吧,也或許心中有太多要傾訴的情感。一路上,從相識到相知,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心中也經歷了多番的變化,早已經和當初的心情不一樣了,如果說如今兩人是什麼關係,或許用一個詞可以形容:友情以上,戀人未滿,差了那麼一層窗戶紙,到底由誰來捅破?誰知道呢。
……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兩人攜手登上了湖邊一艘燈火輝煌的畫舫,這是一艘專門停靠在湖邊做餐飲生意的船,分爲兩層,樓下是大堂,樓上是寬敞的頂層,可以盡情地享受習習晚風和如水的月光。
不過今晚並沒有什麼客人,穀雨涵知道,林啓華應該是又把這艘船包下了,心情不禁有些忐忑。
“請坐。”頂層只擺着一張桌子,林啓華幫穀雨涵輕輕地拉開椅子笑道。
“謝謝。”穀雨涵坐下來,環視周圍,“真的很美呢。”
“是啊,這裡可是被評爲燕京情侶約會十大聖地之一呢。”林啓華在對面也坐下,笑道。
“這麼美好的夜晚,我們獨佔這美景,有些罪過呢。”
“再美的美景,也不如你美,要是有其他客人,那大家都忙着看你,沒心思理那美景了,要是因此,讓那些情侶鬧矛盾了,那就罪過更大了。”
“貧嘴。”穀雨涵笑罵道。
“哈哈。”
服務員開始上菜,兩人也不再說話,專心品嚐着美食,這裡有不不少特色菜,是別的地方沒有的,味道甚佳,讓兩人都是讚不絕口。
吃完飯,捧上一杯清茶,感受着夜涼如水的風情,林啓華不禁有些遺憾,“似乎,現在彈奏那首《平湖秋月》,更適合一點呢。”
“嘻嘻,”穀雨涵輕笑笑道,“不需要彈,我已經可以代入其中了。”
“還能這樣?”林啓華驚詫道,“古人云,餘音不絕,繞樑三日,看來,我的作品,要牛多了,起碼能繞這湖一天,這得多好長的路程呢。”
“咯咯。”穀雨涵被他逗樂了,笑得花枝亂顫,“你太逗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