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點。
一片漆黑,一片靜謐。
街道上只有稀稀零零的幾個人在不知道夜遊些什麼。而學校裡,所有的大樓都已經關閉,幾乎見不到任何人還在這片令人恐懼的黑暗中游蕩了。
……
一個黑影警惕地在朦朧的黑暗中行走着。他的步伐輕而迅速,同時也警覺地時不時左右張望着。確認周圍似乎是沒有人後,他朝着一個大樓快步前進。
是自習樓。此時自習樓已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周圍也環繞着令人發寒的寂靜。
不過黑影似乎並沒有被這種環境嚇倒。他小心翼翼地接近自習樓大門。確認了身後的狀況後,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很輕易的打開了鎖。
黑影輕聲推開大門走了進去,然後緩緩地把大門拉住。似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徑直地走向自習室的方向。
從前往後數,那剛好是第十三間自習室。
黑影快步走到門前,這次他沒有再保持警惕地觀察四周,而是直接從兜裡拿出另一把鑰匙,動作迅速地打開了自習室的門走了進去,然後他立即將門虛掩地關上。
房間裡只有輕微的自然光能讓人稍微看清一點這裡的樣子。不過黑影似乎無視了這種黑暗,直接朝牆的方向走了過去。
牆上,掛着一幅畫。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畫。
黑影打開了手中的手電筒。一瞬間,那幅畫上便聚集了一個明亮的光點。黑影緩緩移動這手電筒,直到光點移動到畫面中央的部位時,他停下了胳膊。
“還好。”黑影舒了一口氣。他用嘴咬住手電筒,雙手在畫的中央不知擺弄着什麼。不一會兒,他取下來一個和畫框差不多大小的平板。
“真是……對不起了,老師……”
黑影並沒有多待一秒鐘。他迅速將畫像復原,拿好平板和手電筒後,立即向門口走去。
……
“這就打算走了嗎?”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曾經聽過的聲音。
黑影愣在了原地。
……
“很意外麼。”我帶着勝利的笑容緩緩靠近眼前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黑影的聲音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慌亂。
“很簡單的推理。”我一邊走着一邊說道,“實際上我們之所以能發現有人進入過自習室,是憑着賈凌風刑警超常的觸感,感覺到了那張桌子的溫度要稍微高一些,從而判斷有人進來過。但是不妨繼續往深的思考一下,這不僅說明早上有人來過,是否還說明那個人其實並沒有離開多久呢?或者說……是剛剛纔離開,所以溫度纔沒有完全恢復!”
“……”黑影沒有說話。
“而造成他離開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爲我和夢露的干擾吧。”我繼續向黑影緩緩走去,“受到驚嚇後,那個人應該匆忙的就從窗戶離開了。順帶一提,這間自習室的門應該也是那個人鎖住的吧?”
“……”黑影依舊沉默不語。
“而既然那個人是匆忙離開的話……他要取回的東西,很可能並沒有取回!而之後的一整天案發現場都被警方控制着,那麼能讓他取回東西的時間,就只有夜深人靜的晚上了。我說的對麼……樸鬆?”
我微笑着看着眼前這個略顯矮胖的男生。
“呵呵……都被你抓到了我還能說什麼。”樸鬆緩緩地回過頭,臉上寫滿了冰冷,“真的是低估你們這些麻煩的傢伙了。”
“剛纔因爲沒有證據讓你走掉了……這次,你總不可能再跑掉了吧。”我說道,“你手裡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可不能給你。”樸松下意識地夾緊了胳膊。
“看起來似乎是一幅畫啊。”我說道,“而且……是嵌在牆上那幅畫的下面的啊。”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樸鬆冷冷的回道,“而且,我沒心情在這聽你的推理。如果沒事,我就走了。”
“等等,你取走的那個東西必須交出來!”我喊道。
“你沒這個權利。”樸鬆轉過身就要向外走去。
“那麼,我有沒有這個權利呢?”門口突然響起一個沉穩的男人的聲音。
來的剛好啊…… 我輕輕一笑。
“警察?!”樸鬆看到門口的人後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剛剛不是才見過面麼,樸鬆同學?”門口現出賈凌風筆直的身軀,“雖然很抱歉,但是……你手裡的那個板恐怕是案件的重要證物,能請你把它給我們麼?”
“該死……”樸鬆咬緊了牙齒,“一堆多管閒事的傢伙……”
……
“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塊板。”賈凌風用觸感超常的手指撫摸着板的平面,“這就是樸鬆一直想取回的東西麼……”
“這塊板是嵌在那幅畫下面的。”我說道,“難道和那個監視器有聯繫麼?”
“如果有聯繫的話,這塊板的作用是什麼呢?”賈凌風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瞥了一眼樸鬆,他此時正倚靠在牆上,一臉的平靜。
“在畫的下面……是不是有可能對畫像造成些影響呢?”我開始慢慢回憶以前曾經聽過的一些話。
……
雨弛:“我總感覺那幅畫在發光……就像血一樣的紅光……說不定那就是血……”
……
紅光……難不成就是……
“看到了麼,這就是很普通的一塊板。”樸鬆把頭扭到一邊,很不屑地說道。
“那你爲什麼會趁着黑夜來拿走這塊板?”賈凌風說道。
“這和你們沒有關係。”樸鬆說道。
“……”
我低頭看着這塊板。如果說是我想的那樣的話,爲什麼這塊板現在看上去這麼正常呢?而且……現在周圍的環境實際上很暗,不存在光線干涉的情況……
難道是遙控的麼?但是……遙控的話對時間的把握要求特別高,而且,那天晚上雨弛進入自習室應該純粹是個意外,樸鬆肯定是不可能想到這種事的……
我看了看手錶。23點28分。
“確認了麼?沒問題的話我可以走了吧?”樸鬆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看了一眼樸鬆。雖然此時他是扭過頭的,但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眼睛裡……有一種焦急感。
此時他似乎非常着急?是着急我們會發現這塊板隱藏的秘密麼?
還是說……是因爲時間?!
說起來,雨弛看到那幅畫發紅光的時候……
“恐怕還要再等一等呢。”賈凌風微笑道,“比如,再等個幾分鐘怎麼樣呢?”
“你們這是在估計拖延時間麼?”樸鬆似乎有些慍怒,“時間不早了,我還要睡覺。”
“如果你一開始就打算睡覺的話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吧。”賈凌風說道。
“我出現在哪關你們什麼事?”
沒錯的!他的語氣也能透露出來,他的確着急了! 看來,賈凌風也意識到了時間的問題……
我看了一眼賈凌風,此時他正滿臉帶着自信的微笑。
“呵……這可不像之前那麼冷靜的你啊,樸鬆。”我說道,“你似乎,現在在着急着什麼事情吧?”
“瞎扯。”樸鬆避開了我的目光。
“那不妨再等上幾分鐘?”我自信的一笑,“雖然這個板現在看起來很平常,但誰能保證一會兒就和現在一樣呢?比方說……”
“無稽之談,我沒興趣在這聽你的推理。”
“那我就暫時不說了噢,咱們只用靜靜的等待就可以了。”我微笑着盯着樸鬆,“看看一會兒這個板會不會有什麼變化,比如發紅光什麼的……”
話音未落,突然,我感到身後一片通紅。
我急忙轉過頭,眼前的情景讓我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個板散發着劇烈的紅光,那種顏色……彷彿就像血一般,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這是?!”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幾步,心跳也猛然間加快。
那道紅光在畫板上不斷地移動,移動的很緩慢,但似乎再逐漸組成一個形狀……
“呵……”賈凌風映着紅光的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原來如此啊……”
那個形狀越來越明顯,而那陣紅色也越來越令人膽寒……
我估計如果是一個女生獨自一人在這個屋裡的話應該差不多要被嚇暈了吧……
逐漸的,那道形狀開始清晰起來。
是一張臉。血色的臉龐,看上去,彷彿眼睛和嘴裡都在流出血液……兩隻血紅的眼睛似乎也在看着我這個方向……
“呼……”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來壓制我快控制不住的緊張感。
“真是難得的景象啊……”賈凌風似乎也是心有餘悸的樣子,“好在……我們親眼看到了這種景象……”
“恐怕如果這種東西襯到畫的底下的話效果更嚇人吧……”我舒了口氣,“不過……看起來現在是確定了,這就是讓死者受到驚嚇的東西吧。”
“那又怎樣。”樸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種女人純屬活該,這種程度都算輕的了。”
“不愧是機械專業的尖子啊……”賈凌風微笑着說道,“能做出這種讓人發自內心的恐懼的東西。”
“哼……”樸鬆沒有搭話。
看來這就是樸鬆想要隱藏的真相了……可是,僅僅如此麼?
我的心裡並沒有一種一切都很明朗的感覺。
只有這種畫面……而已麼?
我記得,雨弛說當時她不僅看到了這樣血色的情景,好像還聽到了……笑聲?
但是笑聲並不來自於這塊板,那麼……
我再次看向樸鬆。此時他依然沒有看向我們,只是冷冷地扭過頭。
“樸鬆……”我嚥了嚥唾沫,“你是不是……還有東西沒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