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覺得還ok吧。”賈凌風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
“似乎說的通……”丁玉蘭摸摸鼻尖,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那……你覺得兇手爲什麼要殺關青青呢?”
“情殺?或者別的?……”賈凌風猜測道。
“情殺……不太可能。”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十有八九是跟黑曼巴蛇有關係。比如說……死者幫助兇手宣傳黑曼巴蛇,但後來卻反過來用這件事威脅他,如果不滿足她的條件她就公佈兇手身份……之類的。”
“關青青真的會威脅她的情人?”丁玉蘭問道。
“爲什麼不可能?她可是個水性楊花的人,恐怕對於任何男的都不是真心的。”我無奈的攤了攤手。
………
“等等……有個問題啊。”賈凌風突然說道。
“你剛纔不是還說ok麼……”
“現在我覺得不ok了。”賈凌風作思索狀說道,“之前你說……在宋情死亡那天,也就是關青青死亡前一天,你敲過關青青家的門,但是沒人應答。當時你推測兇手已經在屋裡正在行兇……剛纔又說兇手不小心摔碎了手鐲,也就是說那一刻兇手是在場的?”
“對啊。”我眨眨眼睛,等着他的下一句話。
“但是,房東可是說過,那兩天之間是沒有外人進出過的。那兇手究竟該怎麼在殺人後逃走,又在第二天返回那個房間並且避開房東的視線?”
賈凌風皺了皺眉,繼續說道:“你總不會說他是用繩子攀到了十層吧?這種可能性只存在於小說裡罷了。”
“我當然不會這麼認爲……現實和小說差距還是很大的。”我自信地笑道,“但是……老哥啊,你知道麼,有時候,現實可能比小說裡還有匪夷所思噢。”
“嗯?什麼意思?”賈凌風問道。
“事情不用考慮的那麼複雜嘛。既然房東並沒有看到有外人出去,那不就說明兇手沒出去麼。”我一邊踱步一邊說道,“換句話說,兇手,一直待在屋子裡,直到第二天下午房東敲門,他意外打碎手鐲,然後才撿起碎片離開屋子。”
“一直待在屋子裡?和一個……死人?”丁玉蘭驚訝地低呼一聲。
“的確有點匪夷所思,但,之前我們不是也見過類似情況麼?”
“你是說……停屍房嗎?”丁玉蘭斷斷續續的說道。
“是啊。之前我們調查的那個案件,兇手不是就爲了逃避看守的檢查,而和屍體躺在了一張牀上麼?”(見《血色公交車》一案)
“難以想象。”丁玉蘭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所以……剛纔我才說,猜測出兇手和死者的情人關係之後,會有更多的腦洞展現出來。這……就算其中一個吧。”我隨意呃聳了聳肩。
“兇手在死者的屋子裡過了一夜和一早上……”賈凌風低喃道,“旁邊就是一個死人,竟然不會被噩夢給嚇哭……真不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事實上,我們發現死者時,她看上去也就像睡着一樣非常安逸。而且,她的身體上也並沒有什麼觸目驚心的傷痕。所以……應該,沒那麼恐怖……吧。”
當然最後一句話我說出來的時候都感到相當不自信。就算沒有什麼傷痕,但畢竟是死人啊……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現在都感到身上一陣雞皮疙瘩。
“在屋子裡和死者過了一夜……”賈凌風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
“還有個問題……”丁玉蘭低聲喃道。
“還有麼?”
“剛纔,你說兇手在撿起一部分碎片後就慌忙逃走了,但是……他在逃下樓的過程中,肯定會和下去拿鑰匙的房東撞見吧?”
“恩……按道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但是房東在拿鑰匙的過程中並沒有看到其他人啊。他是怎麼避開房東的視線的?”
“………”我微微頓了頓,沒有說話。
“當然,這次也不能說是用繩子翻下窗戶的哈。”賈凌風在旁插了一句。
“我可從來沒有考慮過繩子這個東西。”我低聲說道,“如果往下逃會撞見房東的話,那就不往下逃就行了啊。”
“不往下逃?那還能往哪?”丁玉蘭不解地反問。
不過下一秒,她似乎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啊,你的意思是說……”
“呵……”我輕笑一聲,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
“他很聰明呢。一般屋子裡發生案件,幾乎不會有人聯想到天台這個地方的。”
………
“也許有時候,事實就是這麼的扯,比小說更扯。”賈凌風面露輕鬆地對對面的申偉龍說道。
“我之前說過了,那一天我在看電視。”申偉龍強作淡定的說道,“你們不是也問過電視內容了嗎?”
“是這樣沒錯,但問你電視內容,似乎本來意義就不大……”丁玉蘭吸了口氣,整了整手中的文件,“因爲,死者家裡也有電視。你那個不在場證明其實早就沒什麼用了。”
“喂,刑警小姐,你們不會……真的相信什麼,我在那個屋子裡待了一晚上吧?”申偉龍猛地坐起身,語氣中充滿着一陣焦慮。
“很遺憾,申偉龍先生,我們暫時只能這麼認爲。”賈凌風堅定地搖了搖頭。
“但是,你們不是也沒有證據證明嗎?憑什麼就說我潛入了那女人的房間?”可以看出,申偉龍在強作鎮定。
現在的情況的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從那個鐲子被發現的那一刻起,後面的事態就完全不在掌控之中了。
“這個麼……”賈凌風輕鬆地笑了笑,似乎早就猜到他會說這話一樣,“你想要證據的話,就給你好了。”
“什麼?不可能的!”申偉龍頓時喊了出來。
“爲什麼不可能?”賈凌風用手指點了點桌子,“是因爲……”
“因爲我根本沒去過那個屋子。”申偉龍往後一靠,轉眼間又恢復了那種淡漠的樣子。
雖然這個樣子,是強裝出來的。
“去沒去過可不是你說的算的,玉蘭。”賈凌風朝旁邊的丁玉蘭示意了一下。
“嗯。”丁玉蘭會意地點了點頭,開始在一沓文件中翻找起來。
看到這情形的申偉龍愣住了。雖然他強行保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他的大腦早已像陷入了漩渦一般混亂不堪。
證據?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在碰她家所有的東西的時候都是戴着手套的,牀也已經整理好了,也沒有被碎片劃傷留下痕跡,至於那女人,又沒有強姦她,只是渾身上下摸了摸而已……
哪裡會留下證據?
申偉龍的眼神緊盯着丁玉蘭的雙手。
………
凌晨一點時。
“前面的材料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現在……應該只差一步了。”丁玉蘭抱着一沓文件走了過來。
“哪一步?”我打了個哈欠,問道。
“證據。”丁玉蘭將文件放在桌子上,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我能看到她的眼睛已經有點微微的迷離了,看起來她並不習慣通宵工作啊。
“來吧,一人一杯。”賈凌風刑警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
我擡起頭看了看,此時他正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裡面有三個冒着熱氣的杯子。從香味兒來判斷,應該是咖啡。
“咖啡可是通宵必備神器呢,玉蘭姐你多喝點兒啊。”我接過賈凌風遞給我的咖啡。
“謝謝。”丁玉蘭微笑着向賈凌風道了謝,轉身對我說,“這種東西我還是希望喝的次數越少越好。熬夜可是很傷皮膚的。”
“但是我的大腦可是越晚越清醒啊。”我輕抿了一口熱咖啡,“哎,老哥,煮咖啡水平很高呀。”
“呵,你小子還會誇我了?”賈凌風端起咖啡杯,“對於需要熬夜工作的人來說,煮咖啡可是一個必備技能。你這種夜貓子最好也學學哈。”
“我就算了吧,我可是自帶熬夜屬性的。”我輕笑着放下杯子,“哎,玉蘭姐,你還好不?千萬別睡着了啊。這可是賈刑警特意煮的咖啡……”
“閉嘴!”聽到這話的丁玉蘭彷彿瞬間滿血復活一般,剛纔幾乎隨時都會閉上的眼睛頓時張大着瞪了我一眼。
“哈,沒睡着就好。”我調侃地笑了笑,“剛纔,你是說……少一個最關鍵的證據嗎?”
“沒錯。”丁玉蘭吹了吹熱氣騰騰的咖啡,然後輕抿了一口,“就算你這個腦洞開的再怎麼大,推理再怎麼精彩,但是沒證據,兇手幾乎不可能承認的。”
“這就麻煩了啊。”我深吸了口氣,“這個兇手可是非常謹慎的……現場幾乎找不到任何痕跡,所有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都沒有收穫。”
“戴着手套作案的吧。”賈凌風低着頭把玩着手機,“似乎連睡覺的時候都是戴着的。”
“枕頭上也沒有頭髮嗎?”丁玉蘭問道。
“沒有……恐怕他也帶了帽子。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睡得,不難受麼……”我吐槽道。
“管他怎麼睡的……反正現在的情況是,找不到相關聯的證據,就算審訊,我們也沒法進攻。”賈凌風低着頭說道。
“哎,老哥,你是在泡妹子嗎,怎麼聊的這麼專注啊?”我把手在賈凌風的眼睛前晃了晃,“身旁不就有美女麼,還這麼專心撩妹……”
“啪!”我的肩膀瞬間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哇,你不是困了嗎……怎麼勁還這麼大……”我趕忙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肩膀。
“咖啡讓我有勁兒了。”丁玉蘭炫耀一般的揮了揮拳頭。
“撩妹?我可沒那功夫。”賈凌風依舊沒有擡頭,雙手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點着,“陳珣隊長那裡有些事情,我在回覆他而已。”
“切……真沒情調……”我無奈地撇撇嘴,向椅子背靠去。
“我可不像你這麼風流。”賈凌風微擡頭輕蔑地笑了一下,便再次低下頭開始敲擊着屏幕。
“呵……誰讓我資質高呢……”我剛想趁此機會自誇一番,然而賈凌風此時飛快敲擊手機屏幕的樣子,卻讓我的大腦猛地一震。
彷彿一道靈光從我大腦裡閃過。
我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個事情。
………
“沈席聲稱案發當天早上,他給關青青發過消息,而且,還收到了她的回覆。”陳珣說道,“當然,我們也驗證過了他的手機。”
………
關青青的前男友,收到了關青青的短信回覆……
當然,那不可能是關青青本人回覆的,因爲她那時應該已經被殺了。
那就是說是兇手用她的手機回覆的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豈不是……
………
“怎麼不誇了,開始發愣了?”丁玉蘭猛地揮了揮手將我拉出沉思,“以往你可是能誇上十分鐘呢,還順便會講講當年的撩妹故事?”
“那些故事你們不是聽膩了麼。”我壓抑着心裡的興奮笑了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要找出證據來指證兇手嘛。”
“嗯?”本低着頭的賈凌風聽到我這話頓時擡起了頭,“你這意思是,你找到證據了?”
“什麼?找到了嗎?”丁玉蘭先瞬間往我這湊了湊,“是什麼啊?”
“剛好是受到你這個玩手機的動作的啓發噢。”我坐直身子,自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