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像停止了一般。
那個幾乎無法覺察的小洞……
讓我感覺彷彿像是一個無底黑洞一般,讓人恐懼,無法直視……
“答案很明顯了。”賈凌風收起放大鏡,滿足地笑了笑。
“是這樣沒錯……”我深吸了口氣,“不過……這麼小個洞,你的手都能摸出來?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呵……”賈凌風用調侃的目光看着我瞪大的眼睛,“這可不僅僅是個小洞,它可是會引起周圍皮膚的變化的……只能跟你解釋這麼多。”
“你要是說太多我也懶得聽。”我攤了攤雙手,“總之就是毒針,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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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賈凌風整了整他的揹包,“而且,這個毒針扎的位置,是在死者的頸動脈附近,並不是後脖頸處,換句話說……”
“兇手是在死者的面前扎的針。”我接過他的話,“你是懷疑……這個女人在被針扎之前已經被下藥了麼……”
“可能很大吧。正好那邊那瓶紅酒,只剩下一半了。”賈凌風伸長胳膊一把將紅酒瓶抓過來,又湊近鼻子聞了聞。
“但是桌子上並沒有酒杯啊。”我撓了撓額頭,“杯子……應該是被洗過了吧。難道是兇手清洗的玻璃杯?”
“兇手清洗玻璃杯?”賈凌風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哪知道……”我無奈地聳了聳肩,“也許,是兇手有潔癖吧……”
“哎……一點都不靠譜啊……”
“喂,現在玻璃杯不是重點好不好……”我說道,“先查清這個女人的身份好不……”
“身份啊。”賈凌風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這個事情不是很簡單麼?這個地方都是出租房屋,只要詢問一下房東不就清楚了……”
“賈警官。”一名偵查員突然拿着幾張紙走了過來,“這是我們剛整理的關於死者的部分資料。”
“好的。”賈凌風接過紙張,對偵查員示意了一下,然後笑盈盈地轉向我,“所以說嘛,小子,不要太心急,這種簡單的事情我當然能想到了。”
“切……少說話,趕緊看看……”我雙手抱胸,將頭撇了過去。
“呵……”賈凌風輕笑一聲,拿起一張紙,便開始唸了起來:“死者名叫關青青,從身份信息來推斷,今年應該是29歲,未婚,自由職業。這間房間是她三個月前租下來的。至於屍體是如何被發現的麼……”
賈凌風故作神秘地輕咳了幾聲。
“趕緊……別在這兒賣關子,我可是還要回家的……”我毫不留情地懟了過去。
“又不是我讓你來的。”賈凌風戲謔地說道,“既然你來到這兒就得聽我話懂不?”
“切……”
“房東想要上來收取費用,結果敲門沒人應,想要走的時候,忽然聽見屋子裡有一聲聲音還挺大的玻璃碎裂聲,再次敲門無人應答後,他就慌忙跑下樓找到備用鑰匙,又上來打開了門,然後就看到了我們看到的這一幕。”賈凌風的聲音非常平穩,如同講故事一樣。
“玻璃碎裂聲……這應該不會是死者弄出來的吧。”我說道,“她應該是一直躺在這個沙發上的……”
“這還用問嗎……”賈凌風撥了撥手裡的紙張,“肯定是房東敲門的時候兇手剛做完案沒多久,然後慌亂之中碰到了什麼玻璃製品……”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搖了搖頭,心裡有點微微發怵,“我是想說,那聲碎裂聲不會是死者弄出來的,是因爲……死者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死亡了……”
“昨天晚上?”賈凌風顯然對我的話很吃驚,“憑什麼這麼說?”
“實際上……“我咬了咬嘴脣,”在昨天晚上,我敲過這裡的門……”
我將昨天晚上的調查經歷大致告訴了賈凌風。
“………”
一陣突如其來的沉默。只有偵查員走動的腳步聲飄蕩在空中。
“但是。”賈凌風嚥了咽口水,“那聲碎裂聲又的確被聽到了。也就是說,那個時候這間屋子裡是有其他人的。”
“這個,的確很可能。”我說道,“在死者關青青死後,有其他人,因爲某個目的,闖入了這間屋子……”
“那就有必要好好搜一搜這裡了。”賈凌風挽了挽袖子,“暫時沒有偵查員找到有關碎裂的玻璃製品的報告,看起來應該是被隱藏起來了。”
“對。有必要好好找找!”我用力點了點頭,“老哥我看好你喲,加油找哈!”
“呵,小子,這還輪不到你擺架子。”賈凌風無所謂的笑了笑,也沒有繼續跟我鬥下去。
………
晚上11點。
“很奇怪不是麼?”我站在廚房,手裡拿着一個高腳玻璃杯,“這個玻璃杯是這一摞玻璃杯最上面那個,從水珠來看,也是洗過沒多久的,應該就是用來倒紅酒的玻璃杯了,但是……下面這些玻璃杯卻有種很長時間都沒用過的痕跡……”
“你想表達什麼?”賈凌風斜了我一眼。
“你是傻子嗎……”我輕嘆口氣,“兇手和死者兩個人在喝紅酒的話,至少也要是兩個玻璃杯吧?現在只有一個玻璃杯被清洗過,是不是說明……”
“說明剛纔被打碎的,就是那個不見的玻璃杯?”
“………”我沒有接他的話。雖然說這個結論的確不置可否,但……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兇手,根本就沒有喝紅酒?
“這裡一共就兩個地方有窗戶。”賈凌風此時正在客廳的窗戶前緩慢踱步,“而且,兩個窗戶,都沒有上鎖。”
“但這是十樓啊。”我說道,“這個人是不是膽子有點太大了……”
“嗯……”賈凌風慢悠悠的走到窗戶面前,向外看了看,“呵,十樓……就算沒有恐高症的人從這看下去大概也要腿軟吧。”
“那不就行了麼?從窗戶進出的可能性……”
“那也就是說從門了?”賈凌風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那房東怎麼可能沒看到他?”
“……也許,是躲到哪裡了?”我開始猜測。雖然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這鬼扯的猜測。
“躲到哪裡了……那你說躲到哪裡了?”賈凌風帶着一種看熱鬧般的笑容看着我。
“………”我頓感語塞。這個人幹嘛要故意刁難我……
“所以說麼,你就別胡扯了。”賈凌風朝我擺了擺手。
“那你真覺得爬上10樓的窗戶很靠譜嗎?”我反問道。
“說不定,兇手其實是蜘蛛俠呢。”賈凌風似笑非笑地說道。
“……哦。”我相信這一個字已經能夠完整的表達出我此時的想法了。
“行了吧,現在糾結這個也沒啥用。”賈凌風努了努嘴,“還不如趕緊找到那個碎掉的東西。”
“如果那東西被兇手帶走了呢?”我說道,“那再怎麼找還不是白費力氣。”
“他能帶走一部分,但不可能全部帶走!”賈凌風的語氣很果斷,“絕對會有忽略掉的部分的。”
“你怎麼確定?”
“經驗。”
“經驗……”我承認我無言以對。畢竟是個征戰案發現場的老刑警……雖然說他也就二十多歲吧……
“繼續幹活啊,小子。”賈凌風淡淡一笑,“偷懶的話我可是要把你趕出去的。”
“切……知道知道……”
我象徵性地白了他一眼,便轉身走進了死者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