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先生,我不是很清楚您在說什麼。”沉默良久,謝雲飛終於緩緩地開口了,“那個人不管怎麼看都是我父親。”
“………”我微微嚥了咽口水,“這樣啊……的確,那個死者他已經滿臉是血,根本無法具體辨認他是誰了。不過其實關於他的身份,我大致還是有些頭緒的。”
一瞬間,謝雲飛的雙眼迅速地張了一下。
“我們在那個死者的身下,發現了一張紙條。”我說道,“一張很模糊的紙條。那張紙條的前面寫着一個“我”字,最後寫着一個“怕”字,中間隔了一段,看不清中間的字,但根據字體大小估算應該是五六個字的大小。那麼這張紙條究竟想表達什麼呢?”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張紙條應該是死者的東西。上面的兩個字很容易讓人理解爲死者是在害怕什麼東西,這也和我們的想法恰好一致:謝森的確是在害怕一些東西。但仔細想一想的話,這兩個字中間的內容不是可以有很多種嗎?除了“我感到有些害怕”這類的內容,另一類內容有沒有可能是“我要讓他感到害怕”?”
說到這裡,謝雲飛的身體明顯的顫了一下。這個反應自然給了我不少信心。
“如果我的想法沒錯的話……這個他恐怕指的就是您父親,謝森先生吧?”我嘴角輕輕上揚,緩緩說道,“沒錯,那個死掉的人,是一個想要加害您父親的人吧!”
“……我不知道。”謝雲飛冷冷地冒出這幾個字。
不知道?這個人還打算繼續裝傻啊……
我擦了一把汗,內心感到有一絲無奈。從他的反應我都可以肯定,我的想法基本不會錯了,但這個人似乎就是態度很強硬,死活不承認啊……
我緊緊握了握拳頭。
“喂,刑警。”陳鬆在一旁突然開口,“照你這麼說的話,李野也是被謝森殺掉的了?”
“李野的案件嗎?看起來的確也和謝森脫不了干係。”我說道,“不過……謝森應該是無法自由地在莊園裡活動的。所有莊園內部的佈置,包括向謝曉霞的茶中下安眠藥,這些都是由謝雲飛先生完成的。而謝森……恐怕就是開了最後那一槍吧?”
我抿了抿髮乾的嘴脣:“現場的血我記得也是流動的,也就是說在零時的槍聲奪取了李野的生命。而當時謝雲飛先生似乎很快的從樓上跑了下來……所以兇手恐怕就是殺死李野後可以從窗戶迅速逃走的謝森吧。”
“刑警先生,剛纔您說的那些……不過是您的猜測吧。”謝雲飛低沉的聲音傳來,“您應該並沒有什麼證據。”
“證據……”我微微低了低頭。這個人……果然還是扯到證據這個問題上了……
我咬了咬牙,心裡一陣莫名的緊張感。要說證據……這個案件真的很難留下什麼證據。
但……我其實有一件事情一直很疑惑:謝森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將自己僞裝成被殺的樣子……是要躲避什麼嗎?
以及謝雲飛,包括謝雲雪小姐,似乎都在隱瞞着謝森的事情……這又有什麼目的呢……
………
掠奪……
………
一瞬間,我的大腦突然閃過了一個熟悉的詞。
掠奪?
對了……謝森的掠奪……還一直沒有提過呢。他所掠奪的東西……我應該是知道的。
難道說……這就是他做出一系列行爲的原因?
可是,有一點很奇怪啊。謝森和李野,兩個人之間不應該是合作關係嗎?那謝森爲什麼會對李野下殺手呢?是兩人的合作破裂了嗎……還是說……
“喂,小子,別發呆啊。”賈凌風帶着淡淡的笑容說道,“現在的場面還需要你拯救啊。”
“啊?”我從沉思中回過神,“噢,對啊。”
我撓了撓頭,繼續說道:“謝雲飛先生,我先問您一個問題吧。您知道這座莊園的來歷嗎?”
“來歷?”謝雲飛皺了皺眉,“不就是我父親買下來的嗎?”
“買下來?雖然說您父親是這麼解釋的……”我微笑道,“但是您應該有意識到吧?在您父親經濟危機甚至需要向別公司借錢的時候,是如何有能力買下一座莊園的?”
“………”謝雲飛微微低了低頭,沒有說話。
“根據我這幾天在莊園內部的觀察來看,如果說這是您父親的莊園的話,的確有點奇怪了。”我說道,“首先,在您父親的房間,收藏了許多有關植物培養的書籍。而且,您父親的房間也有許多排列的很整齊的盆栽。這讓人很自然的會想到莊園主人應該是個植物愛好者。但事實上,他卻將莊園門口本來有的綠化植物給全部砍掉了。很顯然……這根本說不通。”
“而且,您父親房間那個跑步機,從上面的灰塵來看,那個跑步機最近並沒有用過。所以說這個跑步機恐怕並不是謝森買的,而是之前這個房間就有的。”我緊盯着謝雲飛,“謝森先生,看起來更像是後來居住進來的人呢。”
“………”謝雲飛依舊沒有說話。
“你的意思是說,這座莊園根本不是謝森的?”丁玉蘭說道,“那應該是……”
“掠奪……嗎?”曉陽喃喃地說道,“難道!這就是謝森掠奪的東西?!”
“沒錯。謝森所掠奪的,就是這整座莊園!”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謝雲飛的雙眼瞬間瞪了一下,“真的……是這樣嗎?!怎麼可能……”
“您應該早就有意識的吧,只不過您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吧。”我輕輕嘆了口氣,“您父親所做下的可是一件錯事,您真的還打算一直包庇他嗎?”
“……就算您這麼說。”謝雲飛微低着臉龐,“我父親有什麼理由去搶一座莊園?而且,這座莊園是說搶就搶的嗎?這座莊園的原主人難道不會阻止嗎?”
“這座莊園的原主人?”我輕笑一聲,“說不定……已經不在了呢。”
“不在?”謝雲飛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就是恐怕已經去世的意思。”我輕輕往後一靠,“這個問題,其實在那個詭異的錄像裡被很巧妙的解釋了。”
“錄像……就是我父親收到的錄像嗎?”謝雲飛說道。
“是的。您看起來,似乎並沒有看過錄像裡的內容吧?”我問道。
“是沒有。”謝雲飛答道,“那難道不就是個恐怖錄像嗎?”
“的確是恐怖錄像。但當我們將錄像逐幀播放時,我們發現,在錄像裡實際上被人爲的加入了一些畫面。而這些詭異的畫面,似乎都指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車禍。”
“車禍?”
“是的。一場車禍,看起來,那場車禍中喪生的人,就是莊園的原主人。”我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那場車禍最終很快的解決了。但是有一個問題:這座莊園似乎處於暫時無人管的一種境地。所以……謝森恐怕就是鑽了這個空子。”
“我父親……就是這麼奪取莊園的?”謝雲飛看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麼可能?這也太簡單了!而且,如果只是莊園主人喪生的話,他的親屬,怎麼可能不管這個莊園呢?”
“不只是莊園主人,似乎還有一個孩子,也在車禍中不幸遇難了。”我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至於親屬……或許死者並沒有什麼親屬,但實際上,的確有人想要處理莊園的事情。只不過,他似乎並沒有擊敗謝森。或許是因爲這座莊園是謝森和李野兩人共同使計掠奪的吧……”
“有人曾經想要守護莊園嗎?”丁玉蘭問道,“那個人是誰啊?”
“那個人啊。”我攤了攤手,“應該就是這個案件的另一個關鍵人物……”
“是我。”
我的話音未落,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的我的話。
嗯?是誰?
我們全部本能的回過頭看向門外。
看到那人的一瞬間,我的心臟猛地震了一下。
怎麼……他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