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員外興奮地講訴起這三十年來的故事。
趙員外花費了巨大的財力,苦苦尋找了十年,終於找到了當年那女子,雖然見到其之時,其已經是年老模樣,但趙員外還是一眼認出。
更是,趙員外自己都不知道當年那自己一夜醉酒之後的事情,卻是讓他添加了一雙兒子。
而這一雙兒子,又是有了子孫,趙員外這麼多年來,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子孫,這對於一生沒有兒女的趙員外來說,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最爲可笑的是,眼前這個給自己生兒育女的女子,他竟然名字還不知道。
終於,趙員外還是找到了,她叫雪兒。
當年,之事,陰差陽錯,雪兒何嘗沒有找趙員外。
本來,她以爲這一生都不可能再見到趙員外了,卻沒有想到,在自己年過七旬之時,還能見到。
兩人,以及諸多子孫幸福地生活了二十年。
不管是趙員外還是雪兒都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特別是近日雪兒的病情越加嚴重。
她唯一想的就是再回到平安城,感謝這個掌櫃的。
因爲若不是他,趙員外不會醒悟,若不醒悟,就沒有她也沒有趙員外這二十年幸福的晚年。
衆人聽聞,無比的感嘆。
歲月無情,在年老之時,能相伴二十載,是何等不易。
如此,可以想象,楚巖當年這恩情,有多麼大。
“不必言謝,相逢便是有緣,再逢便是緣深,我這有第二個故事,你們,可願一聽?”
這一刻,楚巖的聲音再次傳出。
此聲音也不再如當年那般年輕,而是帶着歲月之氣。
屋子中的楚巖,已經五十多歲的模樣,他在這平安城,便是要渡這墮仙島的第二生。
“多謝掌櫃的!”
老翁笑了。
一旁風中殘燭般的老嫗,也笑了。
老翁攙扶着老嫗,走入了小酒館。
老張很開心,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沒想到還有機會,講這最後一個故事。
他正準備走向青帘,詢問楚巖自己該講何故事之時,楚巖的聲音卻是傳來:
“這一次,講你的故事,將你想要講的故事……”
老張聽聞,眼中流露出了感激之色,他坐在桌前,輕拍青木,顫顫巍巍地將紙扇展開。
“今天,老朽要講訴的,是人生!”
人生,人之一生!
老張已經九十多歲,到了垂暮之年,他這一生有過痛苦,也有過快樂,有過心酸,也有過感動……
這一切,今日他要講訴一個故事。
“那一年……”
老張開始講了。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聚精會神的聽着,聽着老張講訴人生的故事。
一人,一生!
一些年輕人,有了感觸,他們感嘆自己還沒有孝敬自己的爹孃。
一些中年人,有了感觸,他們明白了,自己還沒有好好教育孩子。
一些老年人,有了感觸,他們感同身受,聽聞老張講訴,若是感覺在回憶自己這一生!
……
沒有人說話,所有的人都聆聽着,聆聽着,這歲月之中的憂傷和美好。
趙員外和妻子,相互攙扶着,靜靜地聆聽,他們的嘴角帶着笑意。
終於,這一刻,日落西山。
老張長嘆了一口氣,若是嘆盡了悲歡離合,最後以一種豁達的語氣開口:“這故事,講完了!”
他的臉上帶着笑容,就那樣坐在椅子上。
大家正是回味之時,發現老張的笑容永遠保持在了那裡,他這一生,含笑而去。
而這一刻,趙員外和其妻子也是笑容定格在了那裡。
他們,在人生再無遺憾之後,最後也是含笑而去。
三位老人的死,讓整個氣氛多出了一股哀傷,而更多的,卻是這一份淒涼。
人生一世,說短暫,便是如此短暫。
更多的人,有了明悟,他們在今日之後,將會珍惜自己的人生,珍惜身邊的一切。
第二壇酒,第二道菜,第三段書,在這人生三十年,都有了自己的歸屬。
“毅兒,今日起,你來帶講,這人生,由你來繼承!”
此刻,楚巖的聲音傳出。
“是,師尊!”
碳頭兒開口,他知道自己的身上,任務很重,同時,他的眼中多出了一抹糾結。
在帶着幾分淒涼的氣氛中,酒館打烊了。
仍舊沒有人看到,在人羣內的一個角落裡,一道年輕的身影此刻,眼中帶着精芒:“三十年,尋找有緣之人,卻不想仍舊三十年前的三人,只是三人各自換了位置,這一切,就是你給的造化嗎……有趣,有趣啊……”
下一刻,年輕的身影消失不見。
青帘之後,盤膝而坐的楚巖睜開了眼睛,淡語:“以我第二道菜,第二壇酒,第二段書,都沒能吸引你,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否爲我要尋的最終有緣之人!”
這一刻,在老張最後的人生故事之中,楚巖對於已經的明悟,再次提升。
時光流轉。
又是二十年過去了。
這是楚巖來到平安城的第五十個年頭。
這二十年間,發生的事情不少。
碳頭兒的兒子,如今都已經娶親。
碳頭兒已經六十多歲,繼承了老張說書的他,這二十年來,也說出了不少故事,如今年歲有了當年老張的風采。
順溜已經七十多歲了,他也仍舊在酒館,負責酒水這一塊,這二十年來,他很開心。
胖三已經八十多歲,兒孫滿堂,不過其仍舊留在酒館炒菜,雖然其身體不如當年,不過好在酒館一日最多之時也不過賣出一道菜。
這二十年中,仍舊沒有人能喝到第三壇酒,吃到第三道菜,聽到第三段書。
楚巖,仍舊在等待那有緣之人,等待此人的到來,助自己突破窺意的屏障,進入真正的明意之境。
這些年來,也有人早已猜到了楚巖的身份,前來探望。
龍小悠,冰小柔,仙手大師,何姓老者……
均是來過,不過不管是誰來,楚巖都沒有走出過青帘,只因這一世之緣,他還未尋到。
這一日,兩人共同前來。
這兩人,乃是楚巖熟人,李清哲和李子文。
當年他們與楚巖都是恩怨頗深,不過經歷了賭石行一事,以及在內海之中,楚巖沒有動手之時,兩人心中對於楚巖的記恨如鳳逸雅一般,早已沒有了當年那麼多。
最爲主要的是,如今兩人的身份絕非一般。
意境領悟者。
兩人都已經達到了窺意之境,但卻是遲遲沒有突破,他們知道楚巖在此,今日特來一敘。
意境領悟者,基本都沒有太多隱藏,因爲無法隱藏,他們身上所散發的氣質,絕非平常之人可以比擬。
況且,李子文和李清哲,也沒有想過要隱藏。
兩人這一來,便是立刻掀起了一場風暴。
“有兩人意境仙人來到了尋緣酒館!”
“竟然連意境仙人,都要拜訪掌櫃的!”
“掌櫃的不愧是大智慧者!”
……
一時間,無數城中百姓朝着尋緣酒館匯聚而來。
李子文和李清哲兩人面容平靜之極,入世這一百五十年,讓兩人的心態也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李家兄弟二人前來拜訪掌櫃的!”
此刻,李子文開口正色抱拳說道。
李清哲在一旁,同樣抱拳,但卻並未言語。
兩人自然知曉楚巖的身份,但此刻楚巖一直沒有告知衆人,他們二人也不會點破。
“所謂何來?”
楚巖的聲音淡淡傳出。
其實,這一刻,青帘之後楚巖那已經七十多歲的蒼老容顏之上一雙眼中帶着幾分精芒,只因爲李子文的話語。
李家兄弟!
李清哲,李子文,兩人姓氏相同,又同爲聖子一級任務,最爲主要的是,在兩人身上,楚巖曾經感覺過一股本屬同源的氣息。
如今,聽李子文如此言語,楚巖已經可以確定,兩人在還未成爲冥修的生前必然有着莫大聯繫。
只是,究竟是不是兄弟,這個楚巖不適合十分確定。
“想飲一罈酒!”
李清哲開口,其眼中已經少了許多當年的狂傲。
“因何而飲酒?”
這一刻,楚巖的聲音再次從青帘之後傳出。
“有兄弟二人,自幼分開,如今想再次團聚,聯合之下,共成大業,今日,特來討一杯酒!”
李子文,當即開口說道。
“此緣,只可飲第一罈酒!”
楚巖聲音仍舊平淡。
李清哲正色道:“此兄弟二人,歷經磨難,曾經生死相對,如今卻是開破一切,迴歸本脈……”
“此緣,可飲第二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