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洛,你說什麼?”南笙痕不敢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話,槿凌又走了?全屋子裡的人看着那封留下的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離洛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大家解釋,九鳳的女皇在一夜之間又消失了,而且留下一封信,說是用她自己換整個九鳳國的安寧。
“我們現在要想的不是槿凌到底腦袋裡在想什麼,我們要想的是,現在九鳳的扶鳳使是一個躺在牀上不能說話的人,九鳳的女皇現在竟然又去了龍嘯,誰來主持九鳳的大局?誰來領導我們去救槿凌?”軒轅雖然也很不能理解槿凌是爲什麼要這麼做。畢竟他們現在的情況遠遠不是她去龍嘯就能解決的,可是最大的問題是國不能一日無君。現在誰來暫時的做這個君,是個問題。
“討厭鬼,槿凌姐以前最聽你和九凰哥哥的話,要不你就替槿凌姐吧?”雅蝶在旁邊已經沒有了多少害怕,槿凌姐離家出走已經很多次了。而且剛纔在一旁聽他們說,是龍嘯的帝君要娶槿凌姐,所以槿凌姐應該沒有什麼大的生命危險。雅蝶的話也提醒了屋子裡的人,他們都紛紛看向離洛。
“別看我,我不想幹。而且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離洛躲到一邊,不去看大家,他瞥了一眼身邊站着的溟濛。他臉上高深莫測的笑容讓離洛一驚,心裡有一種感覺,他想了想,然後說:“不是有純正血統的人在嗎?溟濛替一下槿凌不就行了?”
離洛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誰不知道溟濛在九鳳現在是一個不被歡迎的人物?可是離洛竟然要讓他接替槿凌,並且沒有人能夠說出反對的話,畢竟他身上流着夭姬的血。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槿凌一回來我會把九鳳完完整整的還回去的。”溟濛說完就離開了屋子,雖然槿凌的離開並不在他的計劃內,可是事情發展的遠遠要比他計劃的順利,溟濛原來只是想把九凰殺了之後自己做扶鳳使,他沒有想到竟然最後會讓他當上了九鳳的國君。他忍不住心中的興奮,說完就跟灼叔離開了。
“離洛,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南笙痕一臉氣憤的看着離洛,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離洛看着南笙痕憤怒的臉,只是看着溟濛的背影,輕輕的說:“既然有人要這個位置,我們就讓他做,讓他露出狐狸尾巴。”
大家都沒有聽清他到底說的是什麼,只是想離洛應該有他這麼做的理由。離洛沉吟了片刻之後,對南笙痕和軒轅說:“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想個辦法,如何把槿凌從龍嘯救出來。雖然是她自己要去的。”離洛壓根就不想再提槿凌,他根本就不知道爲什麼槿凌接了九鳳的女皇的位置之後,越來越不沉穩和聰明瞭。
“這樣也好,這樣溟濛在管理九鳳的時候,我們就能去找槿凌了。”軒轅點點頭,他腦袋有些疼了。年紀這麼大了之後,竟然還有這麼多的事情,真是有些後悔了。
軒轅看了眼九凰,然後說:“他們家人沒有一個讓別人能夠消停一陣的。”
大家都同意的點點頭。
槿凌看着近在咫尺的龍嘯城門,下了馬,守城的人看見槿凌。先是愣了兩秒鐘,然後恭敬的打開了城門,他們知道能夠擁有這樣容貌的人除了九鳳的女皇之外沒有別的人了。
“女皇,我帶你去找陛下。”槿凌後面有人幫她牽着馬,畢恭畢敬的帶着槿凌往那所恢弘的宮殿裡走去。
槿凌看着眼前宮殿金頂、紅門,這古色古香的格調,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跟九鳳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被人引領着進入宮殿,槿凌看見大殿的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黃瓦,金碧輝煌。龍嘯能夠在夜瀾手中變成這個樣子,也不是一日兩日的,所以夜瀾還是有些能力的。可是槿凌現在沒有什麼興致看這些,她這次來,是送死的。並沒有那些閒情逸致。
走進殿內,槿凌擡頭往上看去。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臺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繚繞。深深宮邸,糜爛與紙醉金迷,將人性腐朽殆盡。如今,我也將成爲這鶯鶯切切中一人吧?槿凌想着,甚至自己還不如那些舞女來得痛快。
“鳳棲,你來了?”夜瀾看到槿凌站在底下的那一刻,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看錯了。沒有想到溟濛把九凰之死嫁禍在自己身上,槿凌還能夠來找他。
槿凌掠過層層的舞女和守衛,直直的看着夜瀾。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其實原來自己認爲一個男人應該是有霸氣的,像是九凰哥一樣。可是夜瀾身上的那種霸氣讓她覺得害怕,不敢直視。如今自己爲了九鳳來到龍嘯,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她輕輕的說:“我不覺得,龍嘯的皇帝缺我這一個女人。”
夜瀾聽她這麼說,揮手扯下了所有舞女,然後披上衣服,走到殿下,看着槿凌。“鳳棲,你這次來,是想好了嗎?”
不管夜瀾在外界看來有多陰險狡詐他都不在乎,可是在槿凌面前,他就像是一個急於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他在意槿凌的任何想法。所以他纔會在聽到手下的人說,溟濛竟然把殺害九凰的事情歸結到自己頭上時,火冒三丈的殺了傳話的人。
夜瀾,暴躁甚至是有些神經,可是他這一切的來源都是基於對江山的渴望。他從小沒有得到愛,父皇對他根本不看上一眼,自己拼命的背了書,到父皇面前。卻發現父皇在和哥哥同遊御花園,只因爲哥哥給父皇找了一個貌美如花的舞女。從那一天開始,夜瀾就知道,他必須要自強。
所有的一切在他那天見到槿凌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我有什麼好想的?”槿凌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是看着夜瀾,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她身上還穿着胸前染着九
凰鮮血的那件衣服。她來的目的只是用自己交換九鳳的安泰。她並沒有選擇不是嗎?現在夜瀾竟然來問自己想好了嗎?這不是最可笑的事情麼?
夜瀾看到槿凌眼裡的空洞,心裡一怒,他不希望槿凌來到自己這裡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他所想要的是槿凌那種冷漠,甚至是高傲的樣子,而不像是現在這樣,好像一個任他牽線的木偶。
“來人,帶鳳棲女皇下去換身衣服,梳洗沐浴,好好伺候。如果她有一點不適,小心你們的腦袋。”夜瀾看着槿凌胸前的血跡,像是刺激了他一樣。冰冷的吩咐下人,然後就走上龍椅,重新招了舞女回來,歌舞昇平。
槿凌對這一切都沒有什麼感覺,她只是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夜瀾說:“我叫槿凌,不是鳳棲。你以後不要再叫我鳳棲,自從我騎馬從九鳳國出來的那一瞬間,鳳棲就已經死了。”
夜瀾聽她這麼說,烏黑的眸子緊了一下,然後暴躁的大聲訓斥着手下,說:“把她帶下去。”
在清池中,槿凌緩緩的解下羅衫,褪去褻衣,將玉足伸入了滿是玫瑰花瓣的溫泉之中,溫熱的泉水,卻讓她感受不到任何的舒服,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冰冷刺骨的感覺,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旁邊的宮人就趕緊往池中又添了些許熱水,怕她若是凍壞了,自己的小命不保。槿凌看着清池中自己的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終究是福是禍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有今日,還不如不生得這樣,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家農婦,跟夫君一起過着平凡的日子。總來的比現在快樂。
池中倒映着的槿凌的臉雖然因爲水溫變得紅潤起來,可是她眼神中的那種絕望卻讓人感覺不到她的生氣。槿凌愣愣的看着水中的自己,現在九鳳國裡,大家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信吧?他們在幹什麼呢?
給槿凌單獨收拾出來的宮殿裡,槿凌坐在牀上。她將發挽成垂雲髻,其間斜插了一支如雪玉釵,另戴了一彎皎月飾。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櫻桃脣,膚若凝脂,眉似墨描。不施脂粉,卻美得那樣純粹,那樣動人心魄。上穿玉白羽紗水袖衣,袖邊帶着細小的刻絲金細紋,構成飛雲的樣式。下着束腰月白散花裙,裙角有幾朵藍色虞美人,又透出幾分剛烈和慘然。一切都是夜瀾替她安排好的,並沒有人問她是不是要這樣做,她現在就像是一個被囚禁的人質。
槿凌知道,她不能尋死,她一死,夜瀾必定會帶兵攻打九鳳,現在的九鳳根本不堪一擊。她不能讓自己的子民再一次經歷滅國的打擊,所以她必須活着,這麼苟且偷生的活着,這麼沒有尊嚴的活着。
槿凌坐在牀上,一旁伺候她的宮女看到如此美貌的人臉上那種木訥的表情,像是一尊冰雕的美人像,沒有思維,甚至沒有生氣。彷彿一碰就會倒下。她搖搖頭,看看自己,覺得自己要生活的比女皇好太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