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部的縣城大多差不多,不大,沒有那麼多高樓大廈,建築普遍在十層左右的樣子,幾棟最高的樓房矗立在縣城最中央的位置,大多是酒店賓館,雖然地方小,但是價格卻一點也不便宜,這一點充分展示了地方領導向發達地區“看齊”的決心。狹窄的街道下面到處是開動的機動車,街道破了點,但卻一樣的熱鬧,上面掛着本屆地方政府官員們的政治宣言,但是下面的人卻恍若未見,匆忙地趕路。謝楊在賓館的最高處看着下面穿流的人羣,不是爲了風景,雖然早已經對這邊匯聚而來的修行者數量有了一定的預測,但是實際情況還是超過了他的預料之外,他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連連續續地上來了十餘次,竟然發現了不下百位體內有力量存在的人,晚上的時候尤其多。而這個數字僅僅是他目視到的,不知道還有多少躲在暗處。
而這種景況似乎也在向他預告着這邊情況的糟糕程度,這些修行者不論最終是爲了什麼目的,但是首先一點他們應該是衝着那些古怪的生物來的,那麼那些古怪的生物的數量與強度就值得思考了。
幸而那些古怪生物僅僅是攻擊這些體內有力量的人,不然恐怕早就在普通人中引起了恐慌。但是即使如此,謝楊來到這裡還沒有二十四小時,就已經聽到了不少傳聞,有不少人聲稱自己看到了怪物,有的稱自己看到了神仙、鬼怪之類,這些言論雖然多,但是由於不統一,難以讓人信服,僅做大多數人的飯後的談資之用。
銀山寨的村長(大多地方一寨劃爲一村,設一村長,而不是寨主,方便行政管理,請勿奇怪。)將那個朋友的名字告訴給了他,聽說是這邊一個手工藝製品廠的老闆,還比較有名望,所以找起來並不是很困難。正因爲是這樣,謝楊纔不着急去找,竟然到了這邊,他就跑不了,遲早都會去。
他現在是要摸清楚這邊的情況,因爲他在突然之間想起了他竊聽到那段對話中的一段,當時那個彙報的隱影門弟子提到了一個神秘人的出現,他用的那些招數並沒有感覺到他們修行的那種力量波動,而且威力奇大。而目前就謝楊所知能在出手的時候讓人感覺不到力量波動的,就只有靈道五修的力量了。謝楊現在基本上對靈道中人特別的渴求,有機會能碰到的,他絕對不會Lang費機會,他現在不缺學習的動力,但是實在缺少交流的機會了。
靈道的人丁稀少讓他在這方面一直難以得到幫助,本身力量的增強在很大程度是是因爲僥倖或者意外。所以他必需要找幾個可以彼此分享心得的同道中人,這就是他想帶那個齊家後人出來的原因,但是……
所以這個他無法將其捨棄,即使現在還沒有確定。
謝楊一邊沉思着,視線一邊掃視着下面的情況,片刻之後,他的身影被兩個人吸引了過去。一個大步往前,一個小心而匆忙地跟在後面,特別吸引人注意的是他那頭金黃色的頭髮,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前面的那個女人來了還好說,畢竟她是隱影門的弟子,但是那半個外國佬來這裡做什麼?真的是是爲了讓那女人歸依上帝的懷抱嗎?
謝楊地此深感懷疑。
難道切裡喜歡上那個女的了?那女的長相在謝楊看來其實一般,並不怎麼突出,和她的個性不成比例,不過在外國長大的切裡也許和中國人不一樣也說不定。謝楊想了想,想折回去,突然想到不如想到在他們後面跟上一跟,會有什麼發現也說不定。
當下快速地從賓館裡下來,按照鎖定的位置跟了上去。切裡看起來身體強壯,但是走起路來卻不如前面的那個女的快,在後面追得氣喘吁吁,一邊走還一邊對前面的那女**聲說着:“以上帝的名義……小姐,我已經跟了你後面這麼久,所謂‘久行成友’,難道你就不能拿我當一個朋友,和我一起走麼?以上帝的名義,我讓你歸依上帝的懷抱沒有任何的私心,完全是爲了你好……”
他的這番說教引得路邊人紛紛側目,切裡友好地對周圍奇怪的人羣抱以親切的笑容,然後大步追着前面對他理都不理的女人。謝楊小心地跟在後面,他不怕切裡發現,但是前面那女人還是有點本事的,萬一一個不小心要是發現他在跟蹤,只怕會有麻煩。
西水縣城不像大城市那樣轉過一條街道還有一條街,沿着公路走了不一會兒,周圍就已經越來越冷清,建築也越來越少。那女的這時候突然轉過身來對切裡滿臉寒霜地說:“你可以去你要去的地方,隨便你到哪裡去,但是你不要再跟着我,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人的忍耐性是有限的。”
切裡無奈地聳了聳肩,無奈地說:“你知道麼?你這個表情讓我心裡很不好受,我寧願你是我之前見到的對我怒吼的女孩,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要知道我是爲了你好纔跟在你後面,我到這邊來並不是爲了我自己,而是爲了你……我媽媽給我的外公的地址雖然顯示很有可能就在這邊,但是我這次來完全是爲了你……”
那女人冷笑一聲:“爲了我?我很好,完全不需要你爲我做什麼,如果你實在想爲我好或者爲你自己好的話,你就離我遠一點。”
切裡搖搖頭:“你爲什麼不能理解我的苦心,爲什麼還不明白神的偉大……以上帝之名,我不能離開你,你是我來中國選擇的第一個傳教的人,所以我不能走,我會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歸依上帝的懷抱。神會明白我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他的光輝傳播得更遠……”
那女人壓抑着憤怒說:“讓你的神和上帝去見閻王無吧,我對他們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們在我眼中根本就沒有一個饅頭值錢。我再說一遍,你要是再敢跟着我,我會動手,絕不留情!”
切裡失望地倒退了一步,那女的見威脅奏效也不再說什麼,在前面的一個拐彎處走了進去。切裡看着天虔誠地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喃喃的祈禱:“上帝,原諒她的罪孽,她無心觸怒您……”
然後切裡突然對那女人消失的地方大聲喊道:“我不會放棄的!我發誓——我發誓你將會成爲上帝虔誠的僕人,接受神的光輝!”
然後他無奈地說:“上帝啊,爲什麼中國人對神是如此的冷漠……”
謝楊微笑地從旁邊繞了過去——中國不是對神冷漠,而是根本不需要神,我們有祖宗有我們自己,神算什麼——不過還是暗暗地爲這已經徹底西化的半個中國人的毅力表達的讚賞之情,當然,還有遺憾他的迂腐。
那女人在拐過了幾條路之後,在一棟小樓前停了下來。這樓房顯然是竣工纔沒有多久的,現在成了隱影門臨時的據點,那女的在門口的時候裡面就出來了幾個年輕人迎接她:“柳籬師妹,你怎麼現在纔來?”
那女的原來叫柳籬,她可能又想起了切裡,非常無奈還帶點憤怒地說:“那個死洋和尚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病,這段時間一直跟着我,甩都甩不掉。一路上被他煩得受不了,這才遲了這麼久,對了,師傅在不在?”
出來接她的其中一個年輕人搖搖頭說:“早上接到林常師兄在西邊發來的消息,聽說那邊有大批的那種怪物出現,而且都還厲害,師兄他們抵擋不住,師傅帶着人去增援了。”
柳離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那這裡還剩多少人?安不安全?”
那人回答道:“不多,不過應該沒事,乾陽門這次來應該不是爲了對付我們,即使是,他們也不會隨便對我們出手的,他們也得想想後果。”
看來那人對自己門派的勢力是相當的自信,柳籬思考了一下,說:“那你們在這裡小心一點,我去師傅那邊。”
說完之後就大步地朝西走去,那年輕**聲說:“師妹,路上要小心一點,這邊去還有一點距離,可能會有那種生物出現。一但要是有事你就把動靜鬧大一點,師傅他們會來接應你的……哎,師妹就是這個急性子。”
其他幾個人深以爲然地點頭夜臨。
謝楊站在臨近縣城的大片已經荒蕪了的土地中間,不遠處的西邊,傳來了人與他從未聽到過的古怪叫聲,雖然沒有電影戰場上那種竭力地嘶喊聲,但是謝楊還是聽到激烈地碰撞聲甚至血液噴濺的聲音。
謝楊原下意識地以爲那些古怪生物應該是巨大的怪物,但是遠遠看到的幾個模糊的影子似乎並不是很大——至少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大。
他已經在這邊整整觀戰了一個下午,隱影門以及和他們聯繫到一起的那些小門派在那邊的人數有上百之多,但是那些怪物的攻勢卻從來沒有停過,而且它們這次都匯聚到了這裡,要不是不時地有人來支援這些苦戰一天的人,只怕是早就潰敗了。
地方政府似乎和這些人達成了協議,在附近的幾個主要路段以民兵訓練將這邊全部封鎖了起來,不然天知道會引起多大的恐慌。不過似乎戰場似乎很快就會超出這片被封鎖的地方,那些怪物越來越多,就像突然從地上冒出來的一樣。
謝楊終於耐不住心裡的衝動,悄悄地從另一個地方繞了過去。怪物嘶吼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謝楊地血液禁不住微微沸騰起來,雛鳳勁運行的速度慢慢地提高,他已經能看到離他最近的一隻怪物的全貌。對他們的全部形容,謝楊想來想去,最後直浮現出一個詞:醜陋!
它們不是那種龐然大物,但是也並不小,大部分的個體和人差不多,也有人形的四肢,但是他們卻像是野獸一樣趴在地上,後面有一條几乎完全由骨頭構成的短小尾巴,在尖端有一個孔洞,能噴出一種帶着強烈腐臭味的腐蝕性灰黃色**,不少隱影門的人就是被這種東西噴中,在地上慘嚎,有的更慘,直接被那隻短小的尾巴扎進了身體內,然後臉色快速地變得蠟黃,然後倒地不起。
它們的身體是一種古怪的淡綠色,上面有一層厚厚地角質,但是卻並不光滑,有的地方像是生出一個巨大的腫瘤一樣突然鼓了起來。它們的腦袋和人差不多大,鼻子和口的位置是一塊大骨頭,有一大一小兩個洞,根本就沒有鼻子之類的東西,眼睛卻異常地大,眼皮根本就包不住那灰紅色的巨大眼球。頭頂上依舊是厚厚的角質,比身體的其他地方還要厚還要多,可能也是最堅硬的地方,囤積起來的角質在頭頂上形成了尖銳地刺,像是刺蝟一樣。而之後的背部卻隆起了一塊巨大的肉球高高的突起——這可能是它們站不起來的一個很大的原因。肉球之上有一根它們全身最爲鋒利的彎曲角質利刃往前伸着,比腦袋還要在更前的一點地方,每一次高速地躍起朝人攻擊的時候也是這個位置,然後是滿頭刺的腦袋,最後纔是鋒利而有力的爪子。人能防得了一個地方兩個地方,卻防不了三個地方,不少人在這種攻擊之下負傷甚至是死亡。
悽慘地叫聲在整個戰場上蔓延,謝楊地血液不可抑制地猛烈沸騰起來,不是因爲有人在死亡,不是因爲有人在慘叫而生出來的憤怒,而是因爲這戰場上的肅殺氣氛,因爲那在人與怪物之間橫飛的血液!
他猛地跳了起來,手裡緊握着羅老頭送給他的那把他還沒有用過一次的重劍,運足力量朝最近的那個怪物攔腰斬去。因爲雛鳳勁地灌入而變得異常鋒利的劍刃直接切開了怪物背上堪比鋼鐵的角質層,將其整個斬成兩段。
怪物倒地,短小的尾巴在死亡的最後時刻噴發出大量的腥臭**,腐蝕着到處沾血的土地。幾隻怪物見同類被殺,立刻折過身體朝謝楊撲了過來。謝楊出現的位置在戰場的最中央的位置,殺掉幾隻怪物之後,謝楊暗怪自己鹵莽,一衝動竟然跑到了最危險的地方。不過那些怪物套取他性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謝楊斷然不會衝動到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地方。
一劍斬端了一個怪物的背部的角質利刃之後,謝楊不由得暗暗感謝起羅老頭來,這柄劍確實不是凡品,他注意到那邊用劍的根本就沒有幾個人,因爲一般的劍即使運上了力量,還是難以一劍徹底地將怪物身上的角質砍開。
圍在身邊的怪物越來越多,謝楊向四周看了一眼,這些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怪物正在不停地向周圍每一個人拼命地攻擊着,它們根本不在乎自己所受到的傷害與死亡,似乎對它們來說這不過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一樣。
雙拳難敵四手,況且這些怪物還不只“四手”,謝楊一頓猛砍之後,雛鳳勁地運轉慢慢地變慢,這是在告訴他的力量正在減少,他必須趕到那邊人多的地方去。那裡所受的餓攻擊雖然最多,但是卻可以和周圍的人相互配合,不時會有人幫你擋上一劍,累了還可以到後面去短暫地恢復一下,這可要比他一個人在這裡死拼要強得多。
謝楊調準戰術,一邊猛砍一邊快速地朝那邊退去。怪物似乎知道這個落單的人要往人多的地方去,那麼它們將更加難以殺死這個人,所以它們攻擊起來也更加地不要命。要不是謝楊悄悄的用了幾次靈道的力量,恐怕就要光榮受傷了。
離他最近處正有五個人擠在一起朝那些怪物拼命地釋放着力量,其中不時有一個人突然消失,然後突然出現在怪物羣中,一頓亂砍,給怪物造成巨大的損傷之後再在其他人的餓掩護下匆忙地退回來。謝楊上次就已經觀察到,除了他們的元力之外,他們隱身的時候還需要釋放一種比較古怪的力量,但是這種力量並不是無限的,而且每一次隱身都需要巨大地消耗,所以每退回一個就得馬上恢復身上的力量,然後用元力抗住一段時間之後,再等另外一個人重新衝進怪物堆裡去砍殺。
這種戰術非常奏效,他們前面已經堆積了大量的怪物屍體。見謝楊在往這邊衝擊着,其中一個人衝他大聲吼道:“兄弟,快到這邊來!”
謝楊聽到這個聲音一愣——這不就是他上次竊聽時候那個叫林常的隱影門弟子麼?隨即又微笑起來,林常身材比較高大,看上去挺粗豪的一個人,而且應該沒什麼心機。他劍往後一掃,將一個怪物盪開,雙足運滿力量一下子跳進了隱影門五人組中間。林常看了他一眼,大嗓門地說:“兄弟好身手。”
謝楊謙虛地笑了一下,這幾人近處並沒有怪物,大多被他們攔在遠處,氣勁在他們手上翻飛,快速地交纏在一起,混合正威力不小的攻擊轟在不遠處的怪物羣中,被擊中的怪物嗷嚎一聲隨即倒地不起。
他們這種合力的攻擊方法雖然威力很大,但是每個人所出的力量並不是很多,完全能在本身力量的承受範圍之內,不必擔心長此下去會耗光身上的力量。謝楊不由得對這看似簡單的方式刮目相看,果然任何人都有自己值得學習的地方。
謝楊喘了幾口氣,快速地恢復着自己的力量,隨口問:“林大哥,在這裡多久了?”
林常也沒有疑惑到這個陌生的小子怎麼知道他的姓氏,乘攻擊的空隙回答:“他媽的,早上就發現這邊有這些怪物,當時以爲沒幾個,但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要不是師傅帶人來援助,只怕我們都得死了……老子已經一天沒休息過了,還真他媽的有點累!”
謝楊呵呵笑了幾聲,隨即聽林常問:“兄弟,我沒見過你,你哪個門派的?”
他話剛落,旁邊一個一直閉着眼睛恢復力量的人睜開了眼睛。林常見到之後,也沒等謝楊回答,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朗聲說:“他媽的又到我了?我怎麼感覺一個輪換時間越來越短?你們是不是誰偷懶?”
幾個人連忙搖頭,林常睜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怪物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輪到我就到我!我就不信殺不光你們這些怪物!給我掩護着,這次我要多殺一點!”
說完之後身體瞬間消失在空氣中,謝楊只感覺到一股氣流朝怪物全那邊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