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程得推遲不只一會兒了,李芸爸爸這幅《犀眼圖》來得蹊蹺,竟然是從路邊揀來的,這不能不讓他心生疑惑。即使這幅圖如他說的那樣在普通人來說不值一文,但是也不可能隨意扔到路邊。而且根據《附耳圖》上所留信息,竟然靈道前輩有東西能留在這邊的話,這裡在許多年以前應該是靈道一個相對聚集比較多的地方,那麼,會不會還有其他靈道的人留在這裡?而這幅圖會不會是和他一樣的靈道中人因爲意外而遺落在路邊的?
在吃飯的時候,謝楊有意的問起了那個苗寨的所在,幸而李芸爸爸還能想得起來,就在往南幾十裡之外,倒是不算很遠。很有必要去那邊看一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謝楊如此想到,決定今天就啓程去往那邊。
不過在此之前,他將《犀眼圖》攤了開來,然後用買了的乾淨棉花稍微用水氣潤了一下之後將上面的黑灰和塵土擦掉。這項工作並不輕鬆,尤其得特別小心,《犀眼圖》由於長期得不到保護,有些地方已經殘碎,而且極爲脆弱,一不小心就會弄壞。
終於弄完了之後,謝楊盯着這副圖細心地看着。《附耳圖》上除了相應的幾個字之外,還有幾行小楷,而《犀眼圖》之上則顯得有點孤單,就只有那三個字在上面。上面就是一個用墨點畫成的巨大旋渦,有點像一個閃着光的濃縮的星系圖,深入地看進去有點讓人眼花繚亂的感覺,眼睛一眨,那上面又恢復成了一般模樣,實在是難看。
謝楊試着將耳介和觸介相互然後是混合着熟進這幅圖中,但是卻沒有什麼反應,最後用介力放大感官去感受還是未能感受到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只是那股莫名的氣息還是在吸引着他,才讓他不至於惱怒地以爲這是一副廢圖。
無果之後,謝楊有點失望。隨即收拾起了東西,用大旅行包將一切需要帶的東西全部帶上了,用今天特地買來的一個長木盒將兩副畫裝了起來,以免旅途顛簸將其損壞。
謝楊要去的苗寨叫銀山寨,苗族人總是對金銀有特殊的喜好,就如魔幻小說中的龍一樣,金銀不只代表他們那精美的手工業製品,更是美好與幸福的代表,所以苗族人在給人或地方取名字的時候總會帶上“金、銀”二字。叫銀山寨的地方要是算起來,全國可能不下十個,但是麗江往年幾十里那個地方卻只有這麼一處。
謝楊坐了幾個小時的公共汽車,雲貴高原喀斯特地貌發育,再加上多山多雨,所以路很不好修,一路上去彎彎曲曲的坐了幾個小時纔到,謝楊腦袋都給繞暈了。下了車問人之後這才知道那個叫“銀山”的苗寨還要走兩個小時的山路才能到。
雲南是全國自然環境保護得最好的省份之一,走上山路之後謝楊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以前不怎麼容易看到的巨木野獸通通進入了他的眼簾,傳說這邊還有不少野象,由於東南亞的自然破壞日益嚴重,越來越多的野象越過了國界來到了雲南這個美麗的地方。但是另謝楊遺憾地是他並沒能看到這種自從恐龍滅絕之後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陸地生物。
如果要用什麼詞形容第一眼見到苗寨的感覺話,那便是漂亮的吊角樓。銀山寨也是一樣,青一色用木材和竹子造的吊角樓矗立在兩座高山之間,只是規模並沒有謝楊以前在湘西第一次見到的苗寨規模大。又由於偏僻,這裡並很少有人進出,謝楊很可能是目前唯一的一個外來人。雲南少數民族衆多,但並不是苗族的主要寄居點,相比於湖南貴州四川,這點算是最少的了,謝楊多少有點失望。
還記得他小時侯第一次去湘西旅遊的時候去到苗寨的時候嘴巴張得老大,那時候還不懂食女色的他在見到幾個批金帶銀的苗族姑娘也忍不住臉熱心跳,現在想來還真是好笑。想着,謝楊興頭又上來了。
寨子雖小,但是五臟具全,算起來也還有幾十戶人家。看到一身運動裝帶着墨鏡的謝楊紛紛好奇地看了過來,來雲南看苗寨的可不多,畢竟湘西纔是苗族的最大集聚地。
苗子男子和女子的服飾和謝楊以前看到的倒是沒有什麼差別,謝楊點頭對周圍看向他的人友好地點頭示意。讓謝楊歡喜的是他在點頭的過程中,看到了幾個長得相當清秀的苗族姑娘,見他對她們笑,她們也不避諱地對她露齒一笑。
不多一會之後,一個有點年紀了的男人朝謝楊走了過來,詢問他的來意,周圍也慢慢的圍上了幾個苗族的小孩,還有大膽打量着他,然後吃吃笑着的姑娘,謝楊將旅行包放了下來,從裡面取出一包糖果遞給孩子們讓他們去分,孩子們大喜的看着那包糖果,在一個大孩子的帶領下歡呼着跑遠了。謝楊對眼前這個可能是村長的男人伸出了手:“你好,我就是來這邊觀光的,打算四處看看,拍幾張照片。”
周圍幾個姑娘看他說着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頓時又笑了。村長狐疑地看着他,然後用有點拗口的普通話對他說:“旅遊?怎麼到這兒了呢,這裡窮山惡水,又沒有什麼好玩的,還要走路。”
謝楊笑了一下:“沒事,現在年輕人流行這個。”
村長哦了幾下點頭沒說話了,謝楊擡頭看了看天,山裡天黑得快,太陽一落就見不到一點光了,他看了看村長說:“村長,天已經站晚了,我要回去已經來不及了,你能不能給我找個地方住下,我可以給你錢。”
這時候那邊的一個姑娘對謝楊嫣然笑道:“小哥哥,今天晚上就去我家住吧。”
這大膽的話語弄得謝楊的臉上一片火熱,說不出話來,看他那個狼狽樣,幾個姑娘咯咯地笑了起來,村長臉上也浮現出了笑意,人也變得友善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住我家吧,兒子出去兩年了,家裡現在就我一個人,錢就不要啦,來了就是客人,哪能收你錢。”
謝楊連忙點頭道謝,跟着村長在幾個姑娘放肆的笑聲中狼狽逃離。村長的家在村子的靠上方,是一棟普通的吊角樓,下面養了一些家畜,人住在上面那層,謝楊跟着村長走上了這充滿原始風味與樸素的建築。
謝楊放下旅行包之後,從裡面拿出一瓶今天老早就準備好的好酒遞給了村長,後者笑眯眯的接了過去,也不推辭,看來也是好這一口的。現在天已經晚了下來,謝楊也沒打算出去尋找線索,今天就先安頓下來,省得晚上到處跑被人發現認爲他心懷不軌的話那可就不好了。還是明天再去。
晚飯很快就準備好了,因爲有酒,村長特意多炒了幾個菜,謝楊也不客氣什麼,在村長對面坐了下來。兩個碗兩個杯子,兩個人先是小碰了一下,眯了一口酒之後吃了起來,村長直說:“好酒好酒……肯定要不少錢吧?”
謝楊搖搖頭說:“哪裡?最主要是喝得開心就行了。”
村長喝開了,也就越來越好說話了,連忙點起了頭。兩人才吃到一半的時候,屋外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謝楊轉過頭,就看到一羣穿着苗裝的姑娘從外面笑嘻嘻地走了進來。謝楊連忙給他們讓位置,其中一個姑娘笑嘻嘻地看着謝楊,然後又看向村長:“村長,喝酒怎麼不叫我們呢?”
後面那些姑娘也跟着起鬨,村長對她們板着臉罵了幾聲,她們卻一點也不以爲意,自己找凳子在謝**圍坐了下來,手不時大膽的在謝楊身上碰幾下。謝楊渾身肌肉緊縮,拼命地往桌子上靠,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臉憋得通紅——這些女孩子還真是大膽。
她們明顯都是衝謝楊來的,謝楊本來就還算長得可以,這段時間變化不小,氣質上呢,由於修行的關係,還有那麼點道骨仙風飄逸灑脫的氣質,所以畢竟能惹女孩子的喜歡,尤其是這種一向以大膽爲名的姑娘們。
那個最先開口的姑娘拿過謝楊的酒杯倒滿酒之後一口就灌進了肚子,漢族的女子那是萬萬做不到這種毫不做作的豪爽,不過倒也不能說是到底是那個好,各有各的特點,各有各的風情。
謝楊還來不及勸,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姑娘又灌了幾杯下去,村長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旁邊的姑娘們則是鼓掌叫好。喝完之後那姑娘臉慢慢的紅了起來,煞是好看,她又倒了一杯然後送到謝楊的嘴邊:“小哥哥你可長得真好看……這杯是藍花花敬你的,你可一定要喝。”
苗族姑娘從來不避諱她們的愛與熱,是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謝楊避不過,只好硬着頭皮喝了下去,前面喝起來不算什麼事的酒,頓時覺得特別火辣,直燒嗓子眼。村長笑眯眯地看着嬉鬧的年輕人,拿起筷子夾着菜吃了起來。那叫藍花花的女孩子倒了一杯又一杯,言語一次比一次露骨直白,謝楊最後實在是招架不住,站起來跑回了房間,死死地把門鎖上了。一邊後怕的拍着胸膛。
那邊傳來了放肆的笑聲,謝楊頓時有點泄氣,這下丟臉丟大了,竟然被幾個姑娘給弄得這麼狼狽。
第二天太陽早早的就掛上了山頭,陽光穿過蒼翠的樹木被分割成一小片一小片撒在了苗寨之上。謝楊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這一覺他睡得格外地香甜,村長已經做好了早飯,等謝楊洗完臉之後兩人坐在一起吃。村長吃了一幾口之後對謝楊說:“你就在這裡吧,你想到哪裡去拍照的話就去,不過不要走太遠,這附近山上有野獸,不安全。我去採藥了,你去哪裡的話,最好找一個人帶你去,藍花花她們就可以,就住在下面。”
謝楊還敢去找她那真的是有鬼還差不多,現在見了那羣大膽的姑娘謝楊就想躲——他吃不消。村長帶上東西上山了,謝楊也坐不住,村長前腳剛走,他馬上走出了吊角樓往與村長去向相反的一座大山上走去,手上拿着個相機裝模做樣。
寨子有路直接通往這座山的山頂,但是那邊就只有幾條滿是荊棘的小路了。謝楊在山頂上欣賞了一會兒風景,山的那邊還是一座山,不過植被稀少,是一座巨大的石山,往這邊蔓延來的時候在半處像是被人一刀斬成了兩半,中間只有一個小小的過道,可能是通往另外一邊的。謝楊頓時來了興趣,這樣的風景不多見,要是在稍微開闊一點的地方可就是一處旅遊景點了,不過正因爲缺少人過往,這裡更有未經人工雕琢的原始感。
謝楊循着小路朝那裡走去,走了好一會兒纔到那巨大的岩石斷裂處。擡頭看上去,謝楊現在才真正感覺到人類與自然相比的渺小,兩邊是巨大的青石,一點雜草都沒有,中間只相隔不到兩米的距離,下面還是深不見底的黝黑深洞,旁邊只有剛剛能放得下一雙腳的小路,看樣子還是自然形成的,頂端上靠着不少明顯和山體不相接的巨大石塊,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一線陽光從上面擠進了這個縫隙之中,謝楊不由的看得心驚肉跳。雖然本來沒有拍照的打算,還忍不住這等奇觀地誘惑,拿起相機拍了好久才放下。
謝楊對着那懸崖邊上的那個小路喘了好久的氣,然後才起股起勇氣背靠着崖壁這條小路往另一頭慢慢挪去。人好奇心一上來,就幾百頭牛也拉不會來,謝楊也是一樣。兩塊巨大的石壁中間說寬不寬,但是窄卻並不窄,至少謝楊的手不能在腳挪動的時候扶住那邊的石壁。這讓他的通過顯得格外驚心動魄,必需一點一點慢慢的移,又不能用氣勁輔助,只怕一個不好力量運用不當反而導致他摔下去。
在小小的石路上滿頭大汗的地挪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謝楊纔到達那一邊,這一路比和人家拼性命幹了一架還要累。那頭的出口處是一個小緩坡,上面長滿了自由舒展的野草,謝楊一屁股在上面坐了下來,等了好久纔將心情平復下來,暗暗怪自己簡直是瘋了。
草坪後面有一條往後蔓延過去的小路,看來並不是如預料的沒有人到過。謝楊站起身沿着那條路往前走去,最開始由於還在石山的範圍之內植被並不是很茂密,但是離遠了之後植被就越來越茂密,野獸的腳印和吼叫聲隨處可以聽到,謝楊被幾條掛在樹上被他最開始誤以爲是數枝的蟒蛇嚇得毛骨悚然,幸好這些大傢伙攻擊性不強,只是對它吐了吐舌頭。
遠處還有各種野獸在遙遙地看着這個創入者,謝楊甚至在一棵樹上看到了一隻猴子,只一切都那麼讓他驚奇。
小路一直往前曼延,就在謝楊幾乎要走到不耐煩的時候,一間簡陋的茅屋出現在他眼前。謝楊快步地走了上去,幾隻頑皮的猴子見他來叫喚着朝遠處跳了去。謝楊打量着這間茅屋,雖然很破舊,但是卻很乾淨,周圍還有人生活的痕跡,有的甚至非常清晰,顯然這裡是有人住了,謝楊對着茅屋的門喊了幾聲:“有人沒有?請問有人嗎?”
回答他的是屋後一羣被驚飛而起的小鳥,謝楊思考了一下,還是忍住了要伸手推開門的衝動,繞到了茅屋後面。那裡是一大塊空地,另謝楊驚訝的是這裡竟然種着一大片蓮……不是!蓮不可能會生長在這種環境中,而且還長得這麼茂盛,蓮的莖也沒有這麼粗這麼堅硬,葉子要更大一點……
謝楊張大着嘴裡,眼睛裡閃爍着莫名的光芒,嘴脣不停的跳動着,他幾乎是帶着呆滯機械地上前抓了一個碩大的果盤,然後介力灌了進去。
有感應了!有感應了!這果然是殊蓮,果然是產出殊蓮籽的殊蓮樹!天啊!竟然就這麼被我碰到了!天啊!
謝楊激動地在原地不停地跳着,在老啓的那本記錄簿中,殊蓮籽幾乎是最難得到的一種製作佐器的材料,但是沒想到他眼前竟然有這麼一大片,而且看樣子正好是它們成熟的時候,即使但個產量再少,即使有的沒有,但是這麼多果盤全部採集過來這怕數量也相當可觀。如此寶材就像撥光了的少女一樣躺在他的眼前,怎能不叫他高興?怎麼能叫他不熱血沸騰?
壓抑不住心裡的激動,謝楊當場菜下一個大的果盤,先用介力鎖定那些處於經絡中的殊蓮籽,然後雛鳳勁猛地涌了出去將那些外殼絞成了粉碎。這些殊蓮樹可能被照料得相當不錯,產出比謝楊的預料要大的多,手掌躺着數十顆比芝麻粒還要小上一點的殊蓮籽,謝楊感覺了一下允耳器中的殊蓮籽,然後和手上的進行了一下對比。
果然是一種東西,不過手中剛從果盤中脫離出來的殊蓮籽要比允耳器中的殊蓮籽要顯得活潑得多。
謝楊拿出身上一直帶着的水瓶,將裡面的水傾倒一空,然後用力量將裡面的水氣蒸騰乾淨,才把殊蓮籽放了進去。如此好機會怎能這樣放棄?謝楊伸手就要向下一棵殊蓮樹走去。
就在他準備將手搭上果盤上的時候,突然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裡涌了上來,就好像上次被狙擊手瞄準的時候一樣。他猛地轉過頭,就看到一張半透明長滿了猙獰獠牙的巨嘴朝他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