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遊戲謝楊在朝陽出現的時候一屁股坐在了一處臺階上,用手不停地搓着疲憊的臉。桑裡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該幹什麼纔好,謝楊良久之後從指縫裡吐出了無力的聲音:“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桑裡遲疑了一下,調頭走了。謝楊手從臉上拿了下來,看着朝陽怔怔地有點出神。他這麼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來朝醫院走去。
袁媛雖然暫時沒了生命危險,但是傷勢畢竟很重,躺在病牀上一直昏迷不醒。外面有警察守衛着,醫生告之不能進去打擾她,謝楊只能透過玻璃看着那張埋在枕頭裡安靜而又蒼白的臉。出現狙擊槍傷人的情況在這個城市還是頭一糟,不能不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每一個來看望袁媛的人都受到了盤查,謝楊自然也不例外。
謝楊自己都找不到一點證據,能告訴警察的自然也就只有那麼多。謝楊在窗戶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間眼神不停地閃爍,最後他再次堅定了自己一定要找到這次到底是誰派人誤傷了袁媛,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他在這守着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只有等她的情況完全安定下來之後,醫生纔會允許人進去看她。謝楊也只能等到那時候再次進去給她輸一點力量,加速她的康復。謝楊神情黯然,在他看來,這次袁媛地受傷完全是因爲他。
越如此想,他就越想知道兇手到底是誰,越想出去將事情弄明白。帶着這種強烈的想法,謝楊走出了醫院,但是剛到門口的時候,一個身影從他對面走了過來。謝楊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但是是誰卻一時想不起來,這時候對面那人對他笑了笑,謝楊眉毛猛地一跳,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口,壓抑着怒氣地對他說:“你他媽的跟我來。”
那人聽他這麼說明顯是愣住了,謝楊那要殺人的表情顯然讓他迷惑,他問:“我有什麼事得罪了你麼?”
謝楊聽他這麼說頓時更怒,他低聲吼道:“你他媽的畜生,上次見你人模狗樣還以爲你會對袁媛不錯,是個不錯的選擇……你他媽的跟我出來!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就不信謝。”
那人的臉也冷了下來:“你想幹什麼?我怎麼對袁媛幹你什麼事?你又是她什麼人?”
謝楊眯着眼睛:“你就當我多管閒事好了。”
謝楊說完也不管他的抵抗,拖着他往醫院外面的一個偏僻的地方走去。正要趕到醫院去看袁媛的何珊珊和寧絮看着滿臉殺氣的謝楊,疑惑地問:“你去哪裡?”
謝楊說:“不要你管。”
然後快步地將那人拖到那個偏僻的角落,一把將他丟在地上,蹲下去就狠狠地給了他幾個耳光,一邊打一邊說:“你他媽的我叫你欺負女人,我叫你打女人……這三個是踢袁媛打的,這三個是替全天下男人打的,這三個是替全天下女人打的,這三個是替你媽打的,這三個……”
謝楊越打越怒,完全管不住自己的手,一頓狠抽之後,那人的臉高高地腫了起來,牙齒掉了好幾顆,血不停地從嘴裡流出來。謝楊喘息着,警告着說:“你他媽的畜生你聽着,你以後要是敢接近袁媛十米之內,我要你殘廢!”
那人見謝楊下手才恐懼起來,那雙眼睛不停看着四周,不敢碰觸謝楊那兇狠的眼神。最開始的鎮定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全是慌亂,見他沒有回答,謝楊接着警告:“你給我聽着,袁媛以後我罩着,只要她告訴你你還在她身邊轉悠的話,不管什麼時候,就算你躲到什麼地方,我都要你的小命!”
那人飛快地點了着頭,捂着自己如火燒般的臉,謝楊擦了一下自己的手喝道:“滾!”
那人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謝楊鄙夷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吐了一口唾沫:“要不是我答應了袁媛,我就殺了你!”
走出經過醫院門口的時候,寧絮就朝他跑了過來,拉着他的手說:“守在醫院實在是無聊死了,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
謝楊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去玩,白了他一眼,甩了一句話:“愛呆那那呆着去。”
然後大步的朝前走去,寧絮氣憤地跺了跺腳,對着謝楊罵了幾聲,然後說:“你們不帶我去,我自己去,以爲我還找不到路麼?”
這麼想着,她又開心起來,朝與謝楊相反的另一邊走去。謝楊回到了那次狙擊手出現的位置之上,他只能在這裡找到更多的線索,以求儘快的找到兇手。這裡是這一塊最高的建築之上,也最適合用來坐狙擊位,幾乎下面整條街都一覽無餘。但是謝楊現在心情煩亂,根本就靜不下心來尋找那些細微的線索。
他心意煩亂至極,最後在踢了一腳堅硬的牆壁之後,抓着自己的頭髮氣惱的坐在了地上。甚至連一個人來到了他身後他都沒有察覺,倒是他身後的那個人先開口了:“這麼放鬆警惕的話,要是我願意你早已經死了不下百次了。”
謝楊猛地跳起來轉過身,臉色頓時大變,失聲叫道:“許凡!”
許凡搖着頭笑了笑:“有必要那麼激動麼……你放心吧,今天我不是來殺你的,就你現在這副模樣,我殺了都是Lang費時間。”
謝楊依舊警惕地看着眼前這個以前把殺他當做比生命還重要的敵人,力量已經在身體內急速運行着,靈道的兩種介力也已經漫布到周圍的空氣中,隨時都可以發出謝楊最強的攻勢,他冷哼了一聲:“那你來幹什麼?”
許凡似乎對這凝重的氣氛一點也不在乎,悠閒的轉動着身體,然後眼睛精光四射地看向謝楊說:“我想玩一個遊戲。”
謝楊不屑地回答——對於這個以前一直被他壓制,如今突然變得可能比他還要強大的人,他一直心有芥蒂:“我可沒時間陪你玩什麼無聊的遊戲。”
許凡搖了搖手:“不要這麼心急着答應嘛,我知道你這兩天爲了找那個狙擊手忙得大腦都快短路了。所以這個遊戲勝利者的獎勵就是那個狙擊手的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謝楊臉色頓變,森寒無比:“那個狙擊手是你派來的?”
許凡無奈的搖了搖頭,帶着可憐看着謝楊:“看來你真的是不怎麼成熟,身邊一有人受傷,大腦就變得不靈光了,我要殺你還需要叫人麼?你不要忘了,我的願望可是你死在我的手上——被我親手殺死,而不是讓別人來。”
謝楊表情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心裡那個聲音又開始劇烈的咆哮起來:殺了他!殺了他!毫無疑問的,這種連謝楊也不知道從哪裡涌出來的咆哮,影響到了謝楊的思維,所以他無時無刻都準備着動手,他壓抑着這種衝動說:“我怎麼知道那狙擊手在你哪裡?而且他在你那裡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麼?”
許凡接過他的話:“光是那個狙擊手當然沒有意義,不過,從昨天抓到那個狙擊手之後,我又順便調查了一些事情,你知道要找出是誰出的手並不是很困難——對我來說。當然,爲了你能好好的陪我玩這場遊戲,我再順便把中間的幾條線索給切斷了,只要我願意,我也可以隨時將那隻幕後的黑手抓來,讓你一切的打算全部落空,讓那個女人——啊哈,貌似你對那個女人蠻喜歡的,要是一直無法爲她報仇相信你肯定不會甘心。”
謝楊皺緊了眉頭:“你想怎麼玩?”
許凡拍了一下巴掌:“很簡單,我以前很喜歡玩爭霸遊戲,但是那只是虛擬的,現在在現實世界中就有這麼個機會讓我們去好好的玩一場遊戲……那就是地下世界。他們正好亂成了一團,而且你有你的插入點,我當然也可以。所以這個遊戲很簡單,就是看我們誰先將地下世界完全掌握在手中,要是你贏了,我會將狙擊手以及其他一切相關人員交給你,要是我贏了,呵呵,那你就永遠不要想爲那個女人報仇了。怎麼樣?這個遊戲相當不錯吧?”
謝楊不屑地說:“實在是爛到了極點……對不起,我不想和你玩這麼無聊的遊戲。”
然後又裝做無所謂的樣子說:“反正袁媛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又在這邊做這些無謂的事,只要今後好好保護她就行了……所以你的遊戲,我沒有興趣。”
許凡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笑了起來:“你真的無所謂嗎?我看得出來你其實很在乎,並且你很在乎那個女人的感受不是嗎?我見過那個女人,柔弱、美麗、善良,確實是一個讓男人忍不住去保護的佳人,而且你這兩天的失態不都是爲了她麼?男人在這樣的女人面前很容易地想表現出剛強的一面,你也一樣。而且你不可能天天守在她身邊,萬一那邊的人再下手呢?這就叫防不勝防。所以,我猜,你肯定不會放棄對兇手的追查,不是嗎?”
謝楊轉到了一邊,心裡事被點破相當不好受,現在的許凡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只會拿自己身體拼而不動腦筋的倔強少年了,他成長了,變得有心計有城府了,甚至以這時候的謝楊看來,他甚至有點高深莫策,這讓他有點喪氣的感覺。他剛想說話,許凡突然看向了遠方,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拍了拍謝楊的肩膀:“醫院的那個女人或許沒事了,但是似乎你的另外一位遇到了巨大的麻煩,我想如果你現在不去救她的話,那麼或許她很快就會變成一具屍體……哈哈,助你好運,遊戲從現在開始。”
話落,他人一閃消失不見了。謝楊悚然而驚,他也感覺到了,在城市的另一邊,強烈的力量氣息正爆發出來,而其中就有寧絮的,而且正在變得越來越虛弱。謝楊顧不上驚世憾俗,運足力量朝那一邊全速遁去。
但是謝楊趕到的時候,那邊的人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凌亂的現場。寧絮的氣息已經消失不見了,很明顯已經被那些人帶走了。謝楊跟隨着氣息一路追過去,將身上的氣息用耳介全部隱藏起來。那些人並沒有發現他,謝楊追隨而去,驚訝的發現終點竟然是他以前到過的彌黃門臨時總部。
而寧絮那弱到幾近消失的氣息就在其中,門內不比他上次到來時候的冷清,人潮來往涌動。而且每個身上都有不小的力量波動,而且裡面還有幾個強大的氣息,他一個人進去的話肯定是九死一生,但是卻又非去不可。謝楊思考一陣,寧絮現在暫時應該沒事,她獄炎山弟子的身份是藏不住的。但是那些人肯定會想方設法從她嘴裡得到他還有獄炎山甚至是始石的所在。
那麼,應該等到晚上。
一想到寧絮在彌黃門裡遭受折磨,他心裡就會涌上強烈的衝動。相比見到許凡的時候,心裡哪個聲音似乎更在乎寧絮,當然謝楊感受不到這是另外一種不屬於他現在在用的大腦裡的聲音,他直是感覺到心裡非常焦急,巴不得立刻衝進去。
好不容易捱到了黑夜降臨,彌黃門弟子畢竟不全是夜貓子,大部分已經各自去休息了,謝楊只感覺到幾個在活動着的氣息,而且都不怎麼強大。謝楊選擇一個容易下手的地點,隱藏好氣息貓着腰朝感受到的寧絮的氣息那邊走去。
就在他不停接近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他側面出現。他心裡一緊,一閃而過,手刀揚起就要砍在對方的脖子上,但是還沒砍下,他卻愣了,那人顯然是早就看到了他。而這時候正一點警惕也沒有地凝視着謝楊,帶點焦急地說:“你快點走吧。”
是楊芝。謝楊將蓄滿力量的手放了下來,眼前這個女人不是爲了防備他而來的,他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不行,我必須將寧絮救走。”
楊芝焦急起來,同時有點不知所措:“你知道你來這裡有多危險麼?師伯已經對你們柳葉門下了格殺令,特別是你,他幾乎是殺之而後快。而且現在所有門派對你們都有意見,你要是被他們發現肯定性命不保。”
謝楊還是搖了搖頭,然後看着楊芝問:“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楊芝說:“因爲我不相信你是師伯他們所說的那種小人——而且,你救過我的性命,就當是報恩……求你了,快走吧。”
謝楊神情堅定的回答道:“讓我眼睜睜看着寧絮死的話,我做不到,我今天必需將她救出去,即使付出我的生命。”
楊芝呆了一會兒,然後問出一句:“你喜歡她?”
謝楊苦笑一下:“我不知道,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爲什麼每次他出事我的反應就會特別大……你一問我的腦袋又亂了。”
楊芝眼神掙扎了良久,然後咬牙對他說:“好,我帶你去救他……然後,我們就各不相欠。”
謝楊沒有說話,楊芝轉身朝另外一條路走了過去,繞了好遠之後,到了一個轉角處。楊芝讓謝楊停下,然後一個人走出了轉角,謝楊聽到她在那邊的聲音:“你們兩個,師傅叫你們過去有事安排……這裡我先幫你們看着。”
兩個腳步聲過了一會兒之後朝遠處走去,楊芝跑了回來,叫謝楊小心的過去。寧絮的氣息就清晰的出現在這個房間之內,謝楊對寧絮感激的點了點頭,然後把門推開,走了進去。相比外面的清晰,房內的氣息卻顯得特別混亂,謝楊在角落裡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蜷縮在那裡,整個身體上蓋了一張薄薄的被單,謝楊心裡奇怪,這些人難道也知道遵守“日內瓦公約”?但是寧絮的氣息明顯就是從那傳出來的,清晰不過了。謝楊不再遲疑,擡腳朝那裡走了過去,彎下身體揭開那張牀單。才揭開一角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寧絮雖然比較嬌小,但是還沒到這個程度。
一想到這裡,他大驚地想往後倒去,磅礴的氣勁從那個小小的身體上噴發出來,與此同時,一隻虛滿爆炸性力量的手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一口鮮血從謝楊嘴裡狂噴而出。
這一掌他完全就一點防備都沒有,而這一掌之上的力量顯然已經超過了他現在身上所有力量的總和。謝楊倒飛而出,胸前的衣服被炸成了粉末,而連帶在一起的是分飛的血肉和幾根徹底粉碎掉的肋骨。
狼狽地撞在牆上之後,謝楊軟倒在地上,周圍無數人鑽了出來,爲首的是薛堂、李門主還有幾個他不熟悉的老傢伙,而剛纔倒在地上扮寧絮的竟然是那個老殘廢樓乾——怪不得竟然如此“嬌小”。
謝楊臉色極爲難看,他將腦袋慢慢轉向驚惶失措的楊芝,罵了一句:“卑鄙——”
幾口憋在口腔的鮮血,隨着這兩個字又噴了出來,將他身前的地板打得詭異的血紅。楊芝立刻奮力地搖着頭,慌亂地看着從已經將房間團團圍住的同門弟子,幾乎要哭出來般對謝楊說:“我沒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父親,請你不要傷害他……”
李門主一把將拖住自己手的女兒甩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給我下去!我呆會兒再找你算帳!”
一個弟子將一張椅子搬到了樓乾身邊,後者哈哈大笑着坐上了椅子,然後惡狠狠地看着謝楊:“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敢來送死!哈哈,老天真是待我不薄,沒讓我死在你的手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識相的話就將柳葉門藏到哪裡說出來,然後將始石交出來,或許會讓你死得痛快點。”
謝楊這時候竟然嘿嘿笑了起來,才笑了幾口,又咳出了血,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繼續笑着:“沒想到我謝楊竟然值得你們這麼多人一起出手,沒想到我還是有點份量嘛,咳咳……想我交出始石,做夢吧,我就是死也要帶着始石一起下地獄!”
樓乾冷笑:“那如果加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