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量好了尺寸,香花和鄭玉一起選了布料和顏色等,就轉出來去買筆墨紙硯。
鄭玉對這些似乎是有見識的,香花讓他隨便選,鄭玉就自己選了一些,掌櫃的一直在誇他有眼光。
三人出了店鋪,往馬車的方向走,因爲這次買的東西不少,而鄭玉又執意要自己拿,香花看不過去,就說自己可以幫他拿一些。
鄭玉:“不用了,拿得動。”
香花以爲他是不好意思,就笑道:“你要是想做小男子漢,那我就只幫你拿紙就行。”
鄭玉這才勉強地把紙給了香花,可給的時候他沒拿住,一陣風便把那疊上好的紙張捲了出去,鄭玉立刻去追,可就在此時一輛橫衝直撞的馬車朝這邊奔了過來。
香花大驚:“鄭玉!”
鄭玉在千鈞一髮的時候站住了腳,只是被飛奔而過的馬車擦撞了一下,他手裡的東西也零零落落地散了一地,方纔的那疊紙也不知被風捲到哪裡去了,只幾張落在地上,被行人踩得髒污不堪。
香花連忙看他有沒有受傷,好在鄭玉只是手上被擦破了一塊皮,身上被撞了一下,沒有別的大礙。
英兒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擦了擦乾淨。
鄭玉呆呆地站着一動不動。
香花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嚇到了,就輕聲問:“……魚兒,你還好嗎?”
鄭玉怔怔地擡起眼睛,看了一眼香花,又看了一眼英兒,道了一句“我沒事”,就伸手把東西接了過來,轉身走了。
香花和英兒有些莫名其妙,只能跟上去。
晚上,香花和楊遇說了此事,讓楊遇去問問鄭玉是不是被嚇到了,寬慰寬慰幾句。
楊遇道:“他也十一二歲了,哪裡這麼容易就被嚇到?我的禮物呢?”
他伸出手。
昨晚太累了,他忘記問,但這事他一直記在心上。
香花挑了一下眉毛:“我前段時間太忙了,都沒空出去,所以……”
楊遇有點不高興了:“你忘了?你忘了就得用別的補償。”
說着,他就伸手將她攬緊懷裡,眼看着又要做一些面紅耳赤的事,香花連忙症掙扎出來,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小東西來:“誰忘了?我早就準備好了!”
楊遇滿意地接過,套在手上看了看道:“好,第二個了。”
香花有些啼笑皆非:“這東西一不值錢二不能久存,你收集來做什麼,召喚神龍嗎?”
楊遇笑道:“自從那塊玉佩被還給皇上之後,我如今也沒什麼身外之物可掛念的,但凡你能變成一兩寸大小,我倒能隨身帶在身上,如今能帶在一起的,也就只有草戒指了。”
香花聽他說話又肉麻又酸溜溜,連忙抖了抖,道:“已經很晚了,你就看在這個戒指的份兒上,幫我去看看鄭玉,行嗎?”
楊遇這才勉強答應了。
鄭玉已經睡下了,但聽到楊遇來敲門,他還是起來開了門。
楊遇說話客氣多於關切:“我聽說你們今天出去的時候,險些被馬車撞到,你如何了,還好嗎?”
鄭玉把手上的傷給楊遇看了一眼:“還好,沒什麼。”
楊遇覺得那點傷確實算不得什麼,尤其是相對於他小時候練武功受的傷而言,不過鄭玉畢竟不是小時候的他,鄭玉沒有學過武功,識文斷字豔霞也看不出來。
“我和香花商量過了,京城有好幾傢俬學都不錯,不過最方便的可能就是我們家的。你要是願意,明日我就帶你過去,那裡有好多孩子,和你年紀差不多大。”
鄭玉想了一下,道:“好,我要去。”
楊遇點點頭,笑了一下道:“好,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我帶你過去,以後就可以讓別人帶過去了。”
等楊遇走後,鄭玉重新把門關上,對着昏暗的燭光看了一陣自己受傷的手,然後吹熄了蠟燭。
翌日楊遇把鄭玉帶去了楊家的私學。這個私學就在楊府,以前楊太傅在的時候還不時過去看看,如今楊家是請了有名的夫子來講學。
楊遇把鄭玉帶過去之前,已經和他的大哥和嫂子說過,二人也都沒說什麼。儘管明面上還沒說,但幾人都默認鄭玉算是楊遇的養子,儘管這個養子有些大。
夫子是很盡責的,每日還會安排讀書練字的昨夜,鄭玉有了這些事做,好像也比往前有精神多了。
香花再和楊遇說起他的時候,楊遇轉述了夫子的話,鄭玉應該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然而英兒對鄭玉有一點齟齬,原因主要來自那次他們一起出去買東西。
“你當真感覺不到他不太喜歡你?”英兒問香花。
香花道:“我又不是萬人迷,自然有人不太喜歡我。禮部的人到現在還在說我壞話呢。”
英兒道:“可楊遇和你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對你都這樣,你不覺得古怪嗎?”
香花擺擺手笑道:“他纔剛剛失去所有親人,獨自一個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可能一下就適應得了,而且他這個年紀還在叛逆期呢,這不算什麼。”
英兒不知道什麼“叛逆期”,但她有一種直覺——鄭玉不像香花說的那麼簡單。
但願是她多慮了吧。
緊接着就是冊封太子妃的大典。安平公主和香花天不亮就起了牀梳洗打扮,隨後進宮幫着操持大小事務,就連久病沉痾的義勇王妃也來參加了。
滿朝文武自是不用說的,此外匈奴國和瀛洲等外邦也派了使者來道賀。
說起來那日匈奴使臣有眼無珠,打算調戲祝錦繡,被打得落花流水之後纔打聽到那日的二人是什麼來路,今日再見到祝家和趙家,都有些訕訕的。
趙煦和祝錦繡也懶得和他們這羣喪家之犬一般見識,只當做看不見罷了。
不過,瀛洲還有膽前來這倒是出乎皇上和衛晞的預料的。
祝渙之問起瀛洲使臣衛起如今何在,瀛洲使臣只裝作渾然不知,滿嘴冤枉,口口聲聲沒有見到這個罪臣。
不過瀛洲只是個彈丸小國,就算真有了衛起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皇上只讓人暗中盯着瀛洲使臣和匈奴使臣,別的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