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糧商何嘗不想降下糧價去,畢竟這糧價是民生根本,雖然正常波動是正常的,但是一旦被官府認定城是哄擡物價之後,腦袋都保不住了,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掌......櫃櫃的,要按這個價嗎?”剛剛忙完了一天的小夥計還沒等歇過來,掌櫃的就把一堆標價給了小夥計,着實嚇到了小夥計,畢竟人都是要吃飯的,這糧價漲的也太快了,說實話,當時俺答圍城的時候,糧價都沒有漲到這個地步。
“沒辦法,外面給的糧食,咱們只能這樣,糧價讓那些江南大糧商捏住,咱們能有什麼辦法,記住土豆那些東西,一文都不要漲,一旦那個價兒也漲了,恐怕老爺我的腦袋估計也就沒了。”
這糧價着實的愁人,但是這些糧商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第二天的時候,陸陸續續的有人來到了糧店,看了一眼笑道:“咋咧,這米都吃不起咧,小二,給額拿三斤地蛋。”這個地蛋就是老百姓對這個土豆的俗稱,不過雖然是這樣。
小夥計陪着笑稱好了土豆說道:“也不怪額們啊,是外面的那些糧商漲的價,額們說咧也不算咧。”幾個來買糧的笑着走了。
孫毅來到了街邊,看着外面的這些糧食價格,屬實是已經比較嚇人了,本來米價在北方高,孫毅可以理解,但是麪價也太高了,如果不是這裡有這麼多土豆頂着,恐怕這長安早就亂套了。
“侯大,侯大?”孫毅回頭看了一眼侯大,發現這貨正憨憨的跟幾個街坊打招呼。
侯大意識到孫毅在喊自己之後趕緊着急忙慌的來到了孫毅的面前,急匆匆的問道:“咋咧,大人。”
“這糧價是隻有這一家漲了,還是全城都漲了?”
“大人,你這是說啥話咧,要是隻有他漲,他還咋做生意咧。”
也是,孫毅徑自走進店裡,小二趕緊過來,問道:“客官您要點什麼?我們這裡有江南的稻米,也有山東的白麪兒,也有本地的番薯,您要點什麼?”孫毅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買糧。”
“哦,那您是來買種子的吧,我們小店的種子都是這長安城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不知道養了幾輩子人了。”
孫毅點了點頭,對那小夥計說道:“你們家掌櫃的呢?”
小夥計一愣,在原地道:“呃,客官您這第一次來,就要見我們家掌櫃的......”孫毅這纔回過神來,之前孫毅只是在死死的盯着這糧鋪裡的價格牌,這糧價如果沒有人做手腳,鬼才信。
“哦,我這裡有一大批的糧食,原本是打算低價賣到這邊來的。”小夥計打量了一下孫毅,確實覺得孫毅不像是平頭百姓,趕忙到後面去找自家的掌櫃的了。
這糧鋪的掌櫃一聽說有人要出手一大批的糧食,直接就走了出來,不過就在一見到孫毅的時候,掌櫃的愣住了,他雖然不認識孫毅,但是西安府的衙役班頭侯大他還是認識的,這侯大都跟在孫毅身後了,孫毅是什麼人還用他去猜嗎。
孫毅指了指後院,掌櫃的趕緊跟着孫毅到了後院。
“草民叩見大人。”掌櫃的直接就跪倒了在地,孫毅一見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了,原本一愣,然後馬上就反應過來,對掌櫃的說道:“濟安糧號的大老闆啊,你知罪嗎?”
掌櫃的跪在地上,冷汗不住地往下流,破家的知縣,滅門的知府,這掌櫃的自然是知道孫毅手中的權力有多恐怖。
“大人,草民,草民冤枉啊。”
“哦?你有何冤屈?”
掌櫃的跪在地上對孫毅說道:“大人有所不知,最近江南和山東來的糧商,紛紛擡高糧價,草民只是二道手,這糧價完全是已經降不動了。”
“嗯?”孫毅佯怒看着掌櫃的,掌櫃的趕忙說道。
“草民這在府城定出來的糧價已經是他們轉手給草民的價格,草民是一個銅板都賺不到啊,朝廷對哄擡物價在全省已經殺了十幾號人了,草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在糧價上做手腳啊。”
孫毅聞言漸漸地放鬆了語氣,確實孫毅估計這貨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哄擡物價。
“行了起來吧,府衙現在有朝廷補回來的軍糧,我可以放在你這裡代售,但是價格務必維持於往年平價。”糧店老闆吃驚的看着孫毅,趕緊說道:“草民願意,草民願意,明天,不,現在草民就可以將糧價降下來,明天草民派人去府衙取糧,今天的虧空就當草民報效朝廷了。”
孫毅點了點頭,起身就要離開,侯大趕緊就扶起了這掌櫃的,顯然這貨還心有餘悸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摸着脖子問侯大道:“侯捕頭,額還活着咧。”
“行咧,你別膽兒小咧,趕緊換牌子去吧,大人好像挺重視這件事咧。”
“唉,這就去咧。”
孫毅知道這個時候壓根就不可能出現糧食短缺的問題,畢竟家家戶戶都是留足了糧食的,過但是這個炒高糧價的人,顯然是沒有料到長安有這麼多的糧食,雖然他們沒有得逞,但是孫毅卻咽不下這口氣,畢竟背後被一隻眼睛盯上了,孫毅不把這個人揪出來,是不可能睡舒坦覺的。
果然不出孫毅所料,很快府衙的糧食到位之後,城內的糧價瞬間就平淡了下來,甚至很多人只是瞅了一眼知道糧價不高之後還是吃多少買多少,也沒什麼着急的,大不了就是吃土豆嗎,吃完了下一季就出來了,反正餓不死,吃膩了也沒辦法。
看着城裡的糧價漸漸的平定下來了,孫毅找來了侯三,對侯三說道:“侯三,你去外面給我打聽打聽,這究竟是什麼人在擡高物價。”侯三從來沒有見過孫毅這個樣子,之前面對俺答的鐵騎的時候,孫毅的心情也是異常的樂觀,但是現在侯三忽然就在孫毅的眼神裡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