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拿起了信,這竟然是裕王寫給孫毅的信,孫毅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拆開這封信,孫毅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在法場上活着回來,全都是靠裕王在嘉靖面前說了好話,這下孫毅欠裕王的人情實在是太大了,這封信孫毅大致能夠猜出來,無非就是裕王給孫毅出的主意或者是一些保證,裕王想要拉攏孫毅。
但是孫毅知道,現在拆了這封信的意義不大,現在孫毅還有時間,孫毅想等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在拆開這封信,畢竟裕王就是未來天子,既然裕王拉攏自己,如果自己什麼都沒拿出來的話,恐怕嘉靖最後一道聖旨下來,孫毅還是得自刎。
徐瑞走了沒幾天,周威虎帶着那些戰俘也到了,在渭南府衙,周威虎和榮昌派來的熟練工,全都聚集到了渭南。
就在戰俘到的第一天周威虎看到了二廠還沒開始動工,連歇都沒歇着,直接讓戰俘去城外吃飯了。
原本這些在幾個月前還在策馬奔騰的勇士,被折騰了幾個月,大部分已經都快成了皮包骨頭了,這一路上週威虎爲了方便管理,還減少了這些戰俘的飯,這些戰俘原本聽到周威虎給他們加餐,各個歡呼雀躍。
周威虎帶着孫毅和範文離兩人在不遠處冷冷的看着這些戰俘說道:“大人,這活就交給他們吧,看他們多開心啊。”
看着周威虎冷漠的樣子,孫毅不禁打了個寒顫,眼前的周威虎已經慢慢的變得孫毅不認識了。
很快,三人來到了這些戰俘的面前,周威虎大聲說道:“這是你們來到大明,勞動改造的第一項任務,將渭南二廠建起來。”周威虎在一邊說,然後幾個懂蒙古話的翻譯大聲的朝着下面喊道。
這些戰俘面面相覷,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之前幫着明軍官兵維持秩序的蒙古戰俘,打着哆嗦站了起來,用蹩腳的漢語對着周威虎說道:“你們這些漢人,就不要假仁假義的說什麼仁慈了,乾脆直接殺了我好了,我們成吉思汗的子孫,絕不會受此屈辱。”
這個人應該是黃金家族的一個旁系後裔,所以纔會被推舉出來幫着維持秩序,周威虎冷冷的看着那個人問道:“你們給西安府帶來了多少傷害?幹些活怎麼了?你若不想幹,可以,誰想替他?”周威虎這句話一說,瞬間就站起來了兩個戰俘。
那蒙古戰俘說道:“我們......只是奉了大汗的命令。”就在這個時候,周威虎默默的在懷裡拿出了一把火銃,對準了那個戰俘。
“砰”的一聲槍響之後,那個戰俘的胸膛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十分的駭人,戰俘應聲倒地,周威虎見下面有幾個戰俘蠢蠢欲動,當即對着後面擺了擺手,一隊手持連弩和火器的明軍官兵瞬間就包圍了這些戰俘。
“我大明,是天朝上國,留你們一條狗命,已經算得上是仁慈了,你們如果連洗刷自己的罪孽都不想幹的話,你們還又什麼理由活下去?”周威虎放下了一句話,然後就有人趕着這些戰俘吃飯施工去了。
原本出發的時候,周威虎是點了三千戰俘,但是這些戰俘到了渭南之後,竟然已經死了五百多,孫毅在周威虎身後一言不發,看向周威虎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就在周威虎跟着孫毅範文離往回走的時候,孫毅還是忍不住了,對周威虎問道:“威虎,這手銃你是你在哪裡弄來的?”
周威虎聞言身子一僵,跪倒在地說道:“恩公,我........”
周威虎像是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然後對孫毅說道:“恩公,實際上我父親是大同衛的逃戶,這火銃也是家父留下來的。”
孫毅一愣,這樣一來,什麼都解釋清楚了,周威虎原本就是軍戶,所以纔對火器這麼的熟悉,而且周家應該也不是普通的軍戶,應該是在軍中還是有些關係的,所以周家之前才能做起草原上的生意。
孫毅看着周威虎,嘆了口氣,最終扶起了周威虎,對周威虎說道:“行了,這也不怪你,你是軍戶的話,用火器也不算違制。”實際上這句話孫毅自己都覺有些廢話,怎麼可能不算違制,不過周威虎既然是要跟這些戰俘打交道,就必須得有些必要的防身的東西,要不然這些戰俘一旦鬧事,周威虎也是彈壓不住的。
這些戰俘,在吃了簡單的加餐之後,就開始在工地上施工了起來,當天夜裡,周威虎在渭南請孫毅和範文離吃完飯之後,孫毅上了城牆,發現工地上的燈火還沒有熄滅,第二天的時候範文離就急匆匆的來找到了孫毅。
“大人,這實在是有些,唉。”範文離欲言又止,孫毅詫異的問道:“咱倆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你有什麼事情直說便是了,不必拐彎抹角的。”
“大人,這個周掌櫃,是不是有些太心狠手辣了啊。”
“怎麼?”
“衙役來報,這昨天一晚上,那些韃子就沒有停,到今天在工地外面,已經擺出十幾具屍體來了,大部分都是活活累死的啊。”
孫毅倒抽了一口涼氣,周威虎這確實是有些過了,畢竟這麼死下去,說不定還沒等回本,這些戰俘就都讓周威虎給活活整死了。
孫毅趕緊就趕到了城外的工地,在工地外面已經多了二十多具屍體了,而且各個都皮包骨頭的,這都快趕上奧斯維辛集中營了,孫毅趕緊就去找到了周威虎。
“威虎啊,這怎麼一天就死了這麼多的韃子啊。”
周威虎看了一眼外面的屍體,然後詫異的說道:“恩公,這也不多啊。”
“還不多?這都死了二十多個了,你也不能一點飯都不給他們吃啊。”孫毅看着周威虎說道。
周威虎笑着對孫毅說道:“大人,這三千人,您覺得這些人有多少是真正聽話的?”
孫毅詫異的看着周威虎。
周威虎繼續說道:“不瞞大人說,每天我撥給他們的不過是一千人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