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川摟着她的肩膀,溫聲道:“如果可以,我總想你能快活自在……這些事你就別管了,好好修煉纔是正經。”末了,還不忘逗弄她,一臉笑意的說了一句:“世上最厲害的人。”
花臨不悅的瞪着他,“你那是什麼語氣?我這麼聰明這麼可愛這麼……”
“當然,我當然知道你聰明可愛溫柔賢慧,”觀川點了點她的額頭,“但是,你要知道,一句話重複第三遍時,就是說的人自己心虛,你這是第幾遍了?”
“你!”此話直刺心窩。花臨氣得鼓起臉,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觀川拍拍她的頭,“有目標就是好的,我又沒說你不可能。加油啊。”
“你這話聽着就是不看好我。”花臨撇撇嘴,暗下決心一定要讓他刮目相看。她站起身,原地轉了兩圈,忽然想起方纔在街上遇到的那人塞了紙條給自己。
“對了,今天我在路上遇到一個人,她給了我這個。”說着,花臨掏出折的極小的紙條。
觀川眼中飛速的閃過一些什麼東西,挑眉示意花臨把東西拿出來看看,又說道:“你怎麼總能拿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大約因爲我……註定不凡?”
花臨隨口這麼一說,倒是把觀川雷倒了。觀川看着花臨,認真考慮起自己是否在對花臨的教育上太過放縱這一重要的事情。雖然太過謙虛就是自卑,但這也太……恩,作爲一個女孩子來說太沒臉沒皮了一些。
花臨看着觀川出神的樣子,緩緩在一邊坐下,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見還是沒反應,問道:“發什麼呆呢?你還要不要看了?”
觀川聞言回過神來,從花臨手中拿過紙條,念道:“速離此地……然後?”
“沒有然後了,就這。”花臨聳聳肩,“那人我見過,就之前魔族的那個女人,戴面紗那個。”
觀川腦中轉過無數陰謀,但是沒一個覺得靠譜,於是說道:“不理她,量她也不敢在這兒鬧事。”
花臨聞言倒是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留在這兒?”
“自然。”觀川一挑眉,“你總不會以爲,來這兒只爲了找那什麼黑蛋?”
花臨還真就是這麼想的,看着觀川眨眨眼,也沒好意思問——人都那麼說了,再問好像自己很笨似的。
觀川見狀在心裡偷笑,故作驚訝的說道:“你真這麼以爲的?”
“纔沒有……”花臨很沒底氣的反駁,然後看着觀川看戲的表情恍然大悟,“你又逗我玩。”
“好了,不逗你。”觀川微微一笑,“教你畫符。”
花臨眨眨眼,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想法,心道:難道真的是我笨?
她看着觀川正要說話,外面傳來輕微的聲響,落在花臨的耳朵裡就像被無限放大了。她側着頭看了看觀川,小聲道:“什麼東西?”
觀川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謹慎的走到門邊。花臨躡手躡腳的跟在他後面,被他發現後趕緊指指門外,無聲的說道:“看外面,快看外面。”
見觀川果真轉頭看向門外,花臨呼出一口氣,跟着擠到門邊,看見院子裡亮閃閃有拳頭大的一雙黃眼睛時倒吸一口涼氣——好大!
她扭頭看向觀川,見觀川神色詭異,疑惑的眨了眨眼,緊接着,只聽“轟隆”一聲,那不知何物的東西倒在地上,震得屋子都顫了顫。
“哇!”花臨發出一聲驚歎,然後看着觀川神色詭異的推開門,對着平陵的屋子說道:“這是暈過去了。”
很肯定很淡定的語氣。
花臨掏出夜明珠照了照,只見一頭似虎非虎,背生雙翼的巨大怪獸倒在地上,再仔細一看,雖然它毛髮凌亂,但也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會不會是裝死,想讓我們放鬆警惕靠過去,然後一網打盡?比如‘啊嗚’一口吃掉?”
觀川沒有回答,抿着脣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如果要仔細分析,大約就是暗爽、擔憂、得意、幸災樂禍之類的摻雜着。而且,連正磨磨蹭蹭摸過來的平陵也是這樣的表情。
兩人的奇怪表現讓花臨很是好奇,她拉了拉觀川的袖子,問道:“你們做什麼都是這一臉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樣子?”
“因爲……”平陵不等觀川回答,要笑不笑的開口道:“因爲啊……”
因爲什麼你倒是說啊!花臨急得不行,平陵卻優哉遊哉一副賣關子的作態……她瞪了平陵一眼,做出無所謂的樣子,把頭一撇,“不想說就算了,又不是隻有你知道。”
平陵見狀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你真是笨蛋,這都認不出來。”
“認出來什麼?”花臨往前走了幾步,端詳着那顆大頭,“長得倒有些像天地誌裡的……叫什麼來着?啊,對了,窮奇。窮奇!”
“啊,你居然認識。但是你居然認不出來……”平陵故作驚訝的嘆息一聲,又衝觀川眨眨眼睛,“你在猜猜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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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臨自然是猜不到的——任誰看着一顆野獸的腦袋也認不出這是一個長什麼樣的人!
“是誰?”說完,花臨習慣性的嗅了嗅,驚訝道,“聞着倒有些師父的味道,難不成……”
平陵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心道:“居然猜到了?”
“難不成這是被師父打下來的?”
聞言,平陵‘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又在花臨疑惑的眼神中強忍住笑,擡頭望天,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這不就是咱師父?”
“啥?”花臨震驚不已,目光在平陵和地上的龐然大物上來回巡視,最後把落在觀川身上。
觀川自然懂她的意思,肯定的點頭,“他沒騙你。”
驚!震驚!好震驚!非常震驚!
花臨顫巍巍的走到華策身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探了探,然後鬆了一口氣,“還活着。這是怎麼了?”
“大概和誰打了一架?”平陵滿不在乎的說道。“哎呀,師父大人好久沒被打得這麼慘了,是誰那麼厲害?”
花臨也附和的點頭,“我也好奇……但是,師父沒事吧?要不要找郎中?還是吃點丹藥?”
“郎中是做什麼的?這點小傷能有什麼事。”平陵隨意的擺擺手,大約太過興奮,連語氣都是十分輕快,彷彿地上躺着的不是他師父,“好了好了,回去修煉。”
花臨震驚於他這樣的豁達,或者說沒把師父放在心上,有些生氣的說道:“那師父呢?”
鬥嘴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觀川從華策身上拿了一撮烏黑油亮的毛髮——如果花臨看見,一定會覺得分外眼熟,甚至有可能大吼一聲:“騷狐狸。”
“師父就在這兒咯。”平陵聳聳肩,從花臨的表情也能猜出端倪,“可不是我使壞,實在是師父這麼大個頭,沒屋子能裝下他。”
花臨默默扭頭,看着還沒華策腦袋大的門,只得同意他的做法,但還是吩咐了玉珏玉瑩在外面看着。
回到房間,花臨看着觀川拿出來的一撮黑毛,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了,“你不會想說……是黑蛋,不對,琉陽?”
觀川氣定神閒的點頭,“對,就他。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別人了。”
不說仙人不會隨便離開仙界,就是遇上了,也不會有人去招惹華策的——窮奇一族兇名在外,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可是琉陽前輩看着是個好人。”
觀川嗤笑一聲,心道:這世上有單純的好人壞人之分?嘴裡卻說道,“等師叔醒了,你去問問他便是。過來畫符。”
花臨撇撇嘴,老老實實在桌案前坐下,看了看桌上的一應用具,說道:“餓了。”
一疊壘得很高的點心被觀川放在手邊。
“渴了。”
觀川拿起茶杯動作嫺熟的倒好茶水。
吃完喝完,花臨再沒有藉口,提起筆凝神聚氣,然後將筆尖輕輕的落在略微泛黃的符紙上。
這一畫又是一下午過去,觀川睜開眼,滿意的看着花臨手邊疊得整整齊齊的符咒。心道:雖然總是偷懶,但是真坐下了也會認真,孺子可教也。
“好了,休息一會。”他取下花臨手中的金筆,體貼的幫她揉手腕,“眼睛不酸嗎?畫這麼久也不知道休息一下。”
花臨原本還沒覺得,被他這一說,還真有些手腕痠疼的感覺,哀哀的看着觀川。“你怎麼不早點叫我?”
觀川無言以對,端了茶杯遞到她嘴邊,“喝口水潤潤喉嚨。”
花臨矜持的抿了一口,一擡眼正看見平陵站在門口做震驚狀,登時紅了臉,“你偷偷摸摸站別人門口做什麼!”
平陵摸摸鼻子,解釋道:“其實,我是想來喊你吃飯。沒想到……”沒想到觀川你小子這麼,小媳婦樣!他幽幽的瞅了觀川一眼,屁顛屁顛的走了,“快點過來,晚了我就把菜吃完了。”
觀川聞言放下手中的杯子,果然,花臨一臉激動的站起身,提着裙襬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說,“就你?你小雞啄米似的能吃多少,哼。”
觀川無奈扶額,心道:“既然你知道他吃不了多少,那你還急什麼?果然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