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色中,方羽沿着波光粼粼的大河逆行而上,才走了不過二十分鐘左右,轉過一個大彎,遠處山巔上矗立的那座建築的身影便已進入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座位於突然伸進大河之中的石山上的雄偉建築,高聳的石崖之下,波濤洶涌的大河正隨着山崖的切入而猛地扭了個方向,呈現出一個巨大的C形之後,又在眼前的這片開闊地擴散成了一片寬闊的河道,讓洶涌奔流的河水頓時變得平緩了起來。

而寬闊的河道下方,快臨近鎮子地方,河道中央忽然出現的好幾片並不相連的亂石灘,讓寬闊的河面在眼前又形成了水流湍急莫測的一片險灘。

“難怪這裡會有個聲名顯赫的懷西鎮,難怪那裡會修青龍廟,原來是這樣!”

幾乎在看到那高聳的石山頂上那座建築和下面河道中亂石灘的瞬間,方羽便明白了懷西鎮昔盛今衰的原因。自然,也就肯定了石山上那座建築便是青龍廟的推測。

因此,他在心頭泛起的淡淡幽思中,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很快,就出現在了那座巨大的石山之上。

曾經赫赫有名的青龍廟此刻就在他面前,朦朧的月光照耀之下,青石條爲主體,飛檐雕柱爲裝飾的高大門樓在方羽第一眼看到的瞬間,就把一種比山下的小鎮和古宅更爲古樸和厚重的滄桑呈現在了他面前。

這令他在見到這座建築的瞬間,就已經喜歡上了這裡。

可是老天不作美,這高大古樸的門樓下,那兩扇緊閉着的厚重大門之上,兩個銅質門環之間,正被一個金屬鏈鎖緊鎖着。

“奇怪,這裡保存的這麼完好,夜裡不該沒人守着啊。該不會是有偏門吧?”

方羽失望之下,不甘心的硬是圍着青黑色的高高廟牆轉了一個大圈,除了臨河的那一面被牆擋着看不到之外,其它三面卻硬是沒找到有側門。

“居然又被拒之門外了,今晚還真是背啊!”

希望破滅後,方羽站在石崖邊上,望着下面滾滾東流的大河,再次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其實站在這裡往下看,夜景還是非常漂亮的。

四周更是安靜的一塌糊塗,除了山腳下傳來的那片永不停息的濤聲之外,也只有山風會時不時的傳來陣陣的輕吟。

石崖的頂上,除了這座佔地頗大的青龍廟之外,其實也還有足夠的地方可供他駐足休息,反正一般在野外過夜,他也都是打坐度過的。

別的不說,光石崖右側,臨河的這一面,現在他正立足的這間八角涼亭,就足有兩丈方圓,足夠空間任他打坐歇息了。

可是今晚的連串不如意,卻讓他此刻,失去了繼續留在這裡的興致。

倒是山腳下不遠處,路過的河道中央,那幾片裸露在水面上的亂石灘,勾起了他童年的一些回憶。

當初,就在和小姑娘柯小菊一般大的時候,他就曾多次揹着父母,和小鎮上的一些夥伴偷偷涉水跑到河道中央的那兩片亂石灘上玩,有一次就差點因忽然漲水而被困在那裡了,要不是同伴們水性都好,大家齊心救助,那次他就危險了。

回家之後,他自然是被知道了這件事的老爸一通胖揍,這還致使他和那些夥伴很長時間沒敢再去大河裡嬉水。

當然,之後的歲月裡,隨着他吸取教訓,奮發圖強,泳技的迅速提高,再和夥伴們偷上那裡玩時,再沒出現過任何的險情。

所以在這裡又吃了閉門羹之後,他的心思便不由自主的轉到了山下河道里,那片最大的亂石灘上。

“也罷,現在就看着你親切,今晚就在你那裡過了!”

像是自語般望着那片亂石灘一笑之後,他腳下一動,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月影爬上頭頂的時分,方羽從至深的定境中醒了過來。

耳邊是恆古不變的波濤聲,眼前是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亂石灘。除了夜風顯得更冷之外,一切都和他入定前並無二致。

可是此刻,這一切在方羽的感覺裡,卻和入定前,有了極大的不同。

因爲剛纔,他在空靈的定境之中,清晰的感應到了一種奇特的波動,而此時,這種像煞了召喚似的波動也並未因他的出定而消失,反而變得更加微妙和清晰。

緩緩閉上睜開的雙眼,盤膝坐在亂石堆中的他雙手有若飛蝶穿花般的幻出了連串的指訣和手印。

良久之後,他在脣角浮起的那一抹淡淡苦笑中重新睜開了雙眼:“難怪這幾日心神恍惚,總覺得有些不對,原來是他在搗鬼……”

就在方羽重新睜開眼的同時,遙遠的龍虎山側峰的一間小道觀內,五嶽朝天盤膝坐在牀上的小道士清風也猛的睜開了雙眼,隨即便在蒼白的臉上剛剛綻開的那一抹笑容裡,哇的一下,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殷紅的鮮血一出口,他便一頭栽倒在牀上,昏了過去。

只是此刻,他不見絲毫血色的臉上,卻依然帶着滿足的笑意。

這奇怪的笑容和留在他面前的那張沾滿了血跡的小紙人一起,組成了一幅怪異的畫面,讓聞聲趕來的他師父愣在了門口,好久都沒醒過神來。

他吐血暈倒的霎那,遠在這邊的方羽也有所感應。

可是彼此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而隨着他的暈倒,可供兩人之間勉強感應的奇術也同時失去了作用。

但是他這般煞費周折,拼着受內傷也要妄用奇術聯繫自己的苦心,也讓方羽更加的困惑和重視了起來。

這次出門之後,一路上他靈覺中偶爾會出現的一些若隱若現的波動現在都已找到了答案。

正是因爲清風在不時的用超出了他本身能力範圍的一種奇術,企圖聯繫到他而帶來的一些零散信息。

原本以清風的修爲,是根本不可能用這種奇術來給方羽造成任何影響的。

因爲在方羽的所知中,要施展的這種奇術早已超出了清風的能力範圍,而且即便他能勉強施展出來,按常理也不可能對方羽這樣修爲遠比他深厚的人產生作用。

可是現在,這個有點像是雞肋般的古老咒術,不但讓修爲遠不足以催動它的清風給催動了,而且還讓它真的影響到了方羽。

儘管方羽心裡也明白,最後關頭,若不是自己起意迴應,這種影響對他而言,其實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更談不上像最後一刻那麼清晰的接觸和感應。

但就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影響和最後感應中清風的悽慘模樣,也讓對此類奇術有足夠認識的方羽心裡有了不小的震動。

修行之道,不過唯精唯一。

一般情況下,不可能的事情,在特殊情況下,並非不能改變。

就像生死關頭,一個柔弱的母親能在猛獸的爪牙之下,奪回並保護住自己孩子的生命一樣,奇蹟在特殊狀態下,偶爾也會出現。只是需要滿足的條件也很苛刻。

修行路上,也是同樣。

否則,當初的田家寨裡,也不會有小莊和他昔日愛侶前世今生的糾纏。

可現在的清風卻又是因爲什麼而做到這一切的?難道僅僅是爲了讓自己踏足距此不遠的那個小縣城麼?

那裡究竟有什麼值得他付出這麼大代價的呢?

輕輕的皺着眉頭,早已站起身的方羽把目光投向了北方的夜空。

那裡,夜幕深沉,羣山起伏。

而根據剛纔和清風那短暫的感應和接觸,讓方羽知道,幾十公里之外,羣山的背後,有一座名叫永安的小城。

剛纔,清風那近乎怨念般的神識,攜帶的唯一信息就是要他去一趟那裡。

至於其它的,還沒等方羽來得及弄明白,清風就已支持不住而倒下了。

忽然,就像是要給小道士清風的奇怪舉動做個註解似的,北方的夜幕下,方羽的視線內,猛地出現了一連串不同尋常的東西。

夜幕的盡頭,一個臃腫的黑影正在飛快的往大河這邊移動,速度奇快無比。而這個黑影身後,又接連出現了三個相對苗條一些的黑影,以更加驚人的高速在追趕和飛馳。

寂靜的夜空中,就在這些黑影出現的瞬間,方羽的耳中就已聽到了三聲微弱的空氣爆鳴聲。

隨着這些聲響的出現,前面飛馳的臃腫黑影的速度在猛地一快之後正在慢慢的降低,而他身後那三條身影的速度卻在一挫之後又輪換着前撲和加速,只不過一小會的功夫,後面三人中最後換到前方的那道黑影就已再度追近了前面飛逃的臃腫黑影。

而此刻,前面的臃腫黑影已距離河岸不足三百米。而站在河道中間亂石灘上的方羽距離河岸,也只有區區的六七十米。

“孽障還不受擒?”

隨着夜空中猛然響起的一聲怒喝,後面的那條黑影已經追上了前面的臃腫黑影。

“蓬!”又是一聲清晰可辨的低沉爆鳴響起。

隨着這次聲音的響起,前面那臃腫的身影猛地凌空飛到了半空,隨即又在半空中詭異的分成了兩半,分別遠遠地往地面栽了下去。

而後面的三條身影中,原本稍後的那兩個黑影此時突然加速,閃電般在越過地面上停住了腳步的同夥之時,就若兩隻凌空而起的大鳥一般扶搖直上,衝着半空中摔飛的那兩半黑影疾撲了上去。

“手下留情!”

就在此時,半空中響起了方羽清冷的聲音,隨即人影一閃,手挽兩人的他已出現在了後三個黑影前的地面。

此時,撲在半空中的那兩人剛發覺面前的目標消失,而地面上,發出最後凌厲一擊的那人也不過剛發覺方羽的突然出現。

“方羽?救我!”

還沒等這三個黑影完全反應過來,被方羽挽在左手的袁華口中已發出了驚喜的低呼。

隨即,等不及方羽迴應,他的人便已放心的暈了過去。

而這時,已經反應過來的後三道黑影已衝着方羽發出了聲勢驚人的奪命攻擊。

天上地下,隨着沉悶的低喝聲,三隻血紅色的巨掌已帶着無數殘影和令人窒息的腥熱氣息從三丈外狂轟了過來。

“蓬!”

轉眼間,已暴漲成了三尺大小的血紅巨掌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炸起的氣浪掀起了沖天的塵砂和碎石。

“又是血手印!幾位真是好威風啊!”

就在塵煙四起的同時,巨響的餘音中,再次傳來了方羽清冷的聲音。

這聲音讓正在全神搜索方羽蹤影的那三個人又吃了一驚,在他們三人的全力一擊之下,方羽帶着兩個昏死過去的人竟能無聲無息的脫身到十米之外,這頓時令他們在驚怒之餘,也都齊齊的冷靜了下來。

相互對視了一眼後,早先發出最後一擊的那人踏前一步,衝着十米外的方羽合掌問道:“施主是這兩個孽障的什麼人?”

“孽障?那你們又是什麼人?”

方羽手裡挽着昏過去的袁華和另一個不認識的血人,心頭的怒意卻比剛纔救人之時還盛。

今晚也不知撞邪了還是怎的,接連碰上的都是這種讓他心裡很不舒服的人和事。

就像剛纔,先是這三個修爲遠比袁華高明的傢伙追殺帶着自己右手中這個滿身是血,顯然受了很重外傷的普通人的袁華,緊接着又是不問情由的用絕學痛下殺手,圍攻只是救人的自己。

剛纔那一下偷襲般的圍毆,若是換了一個修爲稍差的別人,豈不是已經糊里糊塗的被他們給交代在了這裡?

更令他鬱悶的是,這三個傢伙一擊不中後,居然還好意思在身着便服的情況下,又施佛門之禮問詢盤道。

這行行色色的人方羽自出道以來也見過不少,可還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特別他們張口孽障閉口孽障的,居然還似乎真的是出家的修行人……

“貧僧乃天台山羅喉寺巴彥上師座下護法洛朗傑,他們倆是我師弟呼倫布和坦桑,此番出來,正是爲了捉拿這兩個孽障回去伏法,還望施主能於本寺結個善緣,將這兩個孽障……”

就在這位自稱是天台山羅喉寺巴彥上師座下護法僧的洛朗傑喋喋不休的饒舌時,他對面的方羽卻忽然面色一冷,口中發出了一聲清冷的沉喝:“現!”

隨着他這聲清冷的沉喝,淡淡的月光下,一道清晰可見的半圓形銀芒在他身後七八米處一閃而逝。

幾乎與此同時,銀芒乍現處,一聲宛若鬼哭的厲吼伴隨着一蓬血霧和一個黑瘦的人影憑空而現,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方羽在沉喝出口的同時,根本就沒有回頭望一眼身後的異動,而是將精光四射的虎目盯在了十米外,蠢蠢欲動的那三個人身上:“趁我現在還有點耐心,你們趕快走,要不然……”

“施主……”

“還不走?”

方羽的臉上,這時已變了顏色。

因爲他右手中這一身是血的陌生男人此時呼吸已逐漸微弱,若是再跟這幾個傢伙糾纏一會,恐怕就算他有通天的能耐和醫術,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所以,就連他的好脾氣,此刻也快要動了真怒。

這三個自稱是天台山羅喉寺出家人的黑衣人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就在方羽臉上色變的瞬間,三個人就已向後竄飛了出去。

而就在他們動身的同時,憑空摔落在方羽身後的那個黑瘦人影也在一聲悶哼聲裡,消失在了平地而起的那股霧氣裡。

而空中,卻留下了他沙啞而又陰狠的聲音:“小輩,赤蓮壇與你不死不休!”

“滾!”

原本看到他們全都知趣的離開,剛低頭準備處理手中那男人傷情的方羽被這句話給氣笑了。

他在說出這個滾字的同時,伸手往虛空中猛地一拍,原本空無一物的夜色中就又響起了一聲悶哼。

隨即,一個忽然幻現的人影就像被大力踢飛的足球一樣,華麗的劃過夜空,一頭栽進了滾滾東流的大河。

而這邊的這些變化,也讓奔出老遠後,剛停步回過身來的那三個傢伙又嚇了一跳,硬生生將已到了嘴邊的狠話給嚥下了肚裡。

被他們給氣笑了的方羽把這些都看在眼裡,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的讓一句話脫口而出:“這兩天我都會留在此地,你們誰要與我不死不休,儘管放馬過來便是!”

說完這句讓他心裡清爽了不少的狠話,方羽在一陣無可奈何的苦笑中帶着昏迷不醒的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袁華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滿手是血的方羽正蹲在不遠處的河灘邊上洗手。

而身邊,那個差點拖累到自己送命的傢伙正在一塊鋪着枯草的巨石上昏睡不醒,看他呼吸的節奏,顯然短時間內已沒了性命之憂,而他頭臉之間的血污也早已被擦的乾乾淨淨。

他心裡一定,隨即便想掙扎着坐起,結果卻出乎了他的預料,他竟真的坐起來了。儘管身上的幾個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不過卻已經沒那麼要命了。

“方大哥,可算等到你了!”

心情激盪之下,他望着正向這邊走來的方羽,這句在心裡壓了十數天之久的話,終於脫口而出了。

“你等我?”

方羽被他沒頭沒腦的這句話說的一愣,隨即心頭就閃過了一道靈光:“咦?莫非清風跟你?”

“啊?這傢伙真的做到了?”

沒想到袁華的反應比方羽還誇張,此時連嘴都張大了。

方羽一看他這般模樣,便知道自己猜着了,自然也就明白他這麼驚訝究竟是爲了什麼:“算是做到了吧,起碼讓我知道了他想要我去那個永安城的意思。對了,你們費這麼大的周折想我去那裡,究竟是爲了什麼?你又怎麼會帶着這人被那些人追殺?”

“天啊,他竟然成功了,這下我豈不是虧大了?臭花道的運氣真好,哪像我都快要把命都丟在這裡了……”

像是沒聽到方羽問話似的,眼珠子滴溜亂轉的袁華嘴裡低聲的嘟囔了起來。

“如果你嘴裡的臭花道指的是清風,那你不用羨慕了,他妄用奇術,已經受了術法反噬而吐血昏迷了,所受的內傷並不比你輕多少。”

方羽說到這裡,看到瞪大了眼睛的袁華還在那裡裝傻,便斂起了臉上的那一抹淡淡笑容:“袁華,可能你並不瞭解我,我這人性子直,說話做事喜歡開門見山的直接來。你們這麼煞費苦心的找我,究竟是爲了什麼?”

“方大哥,他暫時沒什麼生命危險吧?”

眼珠亂動,儘量低頭躲閃着方羽清亮的雙眼,袁華早已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到了這最後關頭,卻怎麼都無法順暢的倒出來,憋了半天,萬般無奈之下,最後竟指着身邊的那男人憋出了這麼一句廢話。

“沒有危險,換個人的話,可能會早就沒命了,但他體質很有些古怪,已經沒生命危險了。”

說着話,方羽又掃了昏睡中的男人一眼,發現他竟在這夜涼如水的亂石灘裡睡的越發香甜了。

就連呼吸的節奏,也比剛纔深長和沉穩了許多,莫非他們找自己,就是爲了這個男人?

方羽心頭忽然又一次閃過了這個念頭,所以儘管心裡很是懷疑這個理由,但還是把疑問的目光投向了身邊也望着這男人發呆的袁華。

“方大哥,他身體是不是很不對勁?”

“是很不對勁,似乎被人用邪術改造過,而且這裡還被人動過手腳。你們費這麼大力氣找我就是爲了這個?”

方羽耐心回答的同時,伸手指了指那人的腦袋。

“這裡也被動過手腳?”

袁華再次誇張的瞪大了雙眼,不過此刻,臉上卻已隱隱流露着喜色。

身邊這傢伙身體不對勁這一點,他已經在這一天多來的逃亡中領略過了。

遇到這傢伙時,他身上所受的傷要是換了普通人或是自己,恐怕早就沒命了,可他卻還能在稍作喘息之後,就跟着自己一路奔波掙命,一直拖到這裡都沒掛掉,若是沒問題的話,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可是袁華還真的沒想到,一路上看來很是機敏的他居然腦袋裡也被人動過手腳,莫非……

“嗯,除了身體被做過手腳之外,還應該被人用秘術封過記憶。”

方羽淡定的回答很快就給了袁華心目中迫切需要的答案。這讓他的一顆心頓時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方羽靜靜的看着他臉上忽然涌起的劇烈變化,耐心的等着他平靜下來之後的回答。

“方大哥,無論如何,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們這個忙!”

忽然,袁華臉上劇烈變化的神情猛地定格成了一臉的激憤,而他的人也猛地從箕坐翻成了直挺挺的跪姿。

就連他一直躲躲閃閃的目光,在這一刻也絲毫不讓的迎着方羽的目光,眼神中滿是一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