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姬香帶着一個高麗人和一個女真人出現在了樞密使楊存中的簽押房內。
藤原姬香向楊存中亮明身份,嚴詞質問,爲何他們的船隻抵達龍山渡後,始終無人前去接洽。
他們運來的貨物堆積在船上不能處理,本該運走的貨物也無人送來。
那高麗人便按照藤原姬香的交代,抱怨沿途一切安排,全都是按照時間節點提前做了準備的。
需要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因爲宋國的原因導致時間行程有變,那麼相應的糜費支出應該全由宋國負責。
女真人則大談這批軍需對於新金春季戰事的重要性。
如果因此釀成了嚴重後果,那就是宋國背信棄諾。
使得新金遭受重大的損失,宋國要負責任,此事將嚴重影響兩國之間的關係和新金對於大宋的信任云云。
楊存中被三人一番口誅筆伐,有些吃不消了,便好言寬慰三人一番,領着他們去見沈該。
沈該雖然是對新金軍援的幕後三巨頭之一,但他一直以來就只是掛了那麼一個“牽頭人”的身份,實際上並不需要他做什麼。
做爲大宋的首相,他有太多的國家大事需要處理了,尤其是官家離京之後,晉王又是個懶的,很多事情都堆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這時人家直接找到了他的頭上,沈該也只好把手頭的事情放下,先來解決這件事情。
“諸位,此中是有重大誤會的。”
沈該微笑道:“對新金之援助,我宋廷一向是有專人負責,也一向做的很好,所以本相便沒有插手。
如今偶爾出些小紕漏,也是在所難免,及時補救就是。
楊樞使,不如你我帶藤原夫人和高麗、新金兩位使者去見見監國?
此事關係重大,你我也不好擅作決定,還是請晉王一同參詳纔好。”
於是,沈該和楊存中,便又領着藤原姬香一行三人奔了晉王府。
……
喬貞從後衙趕到都廳時,劉以觀、汪紫瑞等人已經從渡子橋回來了。
皇城司已經接管了案子,殿前司的禁軍封鎖了全城,他們沒有理由再留在那兒。
喬貞忙向他們詢問事由經過,但劉以觀現在也是一頭霧水,說不明白。
可以說,楊沅被擄一案的參與各方,包括楊沅這個當事人,到目前爲止全都是一頭霧水。
楊沅沒算到劉以觀竟然如此膽大,竟然在會審開庭之前,就想置他於死地。
在他想來,劉以觀借職務之便,必然會羅織出足夠的證據。
在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只有晉王、沈該和楊存中才知道的殺手鐗的前提下,這就已經足夠了。
卻不料,劉以觀雖然不知道他還有一道殺手鐗,卻本着謹慎原則,還是想讓他無法開口。
這也是因爲楊沅給劉以觀造成的心理壓力太大。
楊沅自入仕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和他作對的都吃了癟。
劉以觀作爲一個老刑獄,早就謹慎慣了,對這樣一個人物,自然格外謹慎。
楊沅做爲當事人,知道自己做成的每一件事都是費盡心機,絕不容易。
但劉以觀看到的只是結果,只有楊沅的順風順水,自然不敢小覷了他。
只是劉以觀也沒有想到,他的計劃本來天衣無縫,竟然半道殺出好幾路人馬和他搶生意。
當街襲擊公人、擄奪囚犯這種事兒,居然都能發生。
類似這種挑釁官府的重大事件,發生的概率本是極小的。
上上回還是施全刺殺秦檜,上回則是秦檜刺殺官家,這才隔了多久啊,又來了一出!
而且,這一次,動手的還不只是一方勢力。
那幾方勢力分別出自何方,劉以觀到現在也是全無頭緒。
至於說懷疑楊家女眷行兇,那只是他故意攪混水,誘導他人產生誤判罷了。
他一直在派人盯着楊家,豈能不知楊家近的況。
而百里冰、龔瑾泉、洛承安這幾方人馬,也是全未料到還有別人動手。
汪紫瑞可算逮到了機會,劉以觀吱吱唔唔的說不明白,他便搶步上前,挾槍帶棒、含沙射影,字字句句都在暗指劉以觀。
還別說,雖然他和劉以觀一起被驅離了現場,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可他還真說對了。
劉以觀自然是堅決否認的,雖然事情已經不可控制,恐怕會留下很多破綻,也不知道皇城司能否發現,但是隻要一刻還沒暴露,他也是堅決不認的。
就算暴露了,他也依舊是不會承認的。
於是,劉以觀就和汪紫瑞當場發生了衝突。
汪紫瑞身邊有樊舉人和王大少,汪紫瑞做爲主攻手負責開篇立論,矛頭直指。
樊舉人做爲二辯拾遺補缺,靈活反擊。王大少做爲三辯插科打諢、冷嘲熱諷。
劉以觀這邊就相形見絀了,因爲他的幾位副手,判官、推官,全都不在。
他們被喬貞以搞市容建設、清理違建、疏通街巷、檢查消防等名義全都打發出去了。
此時劉以觀身邊倒也不是無人可用,只是剩下的只是聽命行事的捕頭吏員,他們可沒有能力和對面那三位進行辯論。
劉以觀只好親自出馬,以一敵三,舌戰北廳。
南廳的李淨塵和國子監的晏丁就在一旁看熱鬧。
喬老爺按下葫蘆起了瓢,正忙的不可開交,便有一個衙役“噔噔噔”地跑來稟報:“府尹,永寧長公主到了。”
“永寧……”
喬貞愣了一愣,纔想起大宋現在除了嘉國小公主,還有一位永寧長公主。
喬貞心頭一緊,趕緊離案而起,匆匆趕去迎接,衆官員呼啦啦地都跟在了後頭。
他們本以爲來的只是宋鹿溪一人,待他們趕到儀門外,纔看見一羣娘子軍。
喬貞一見便是一陣頭疼,不過頭疼歸頭疼,他心裡倒也不慌。
大宋帝國的士大夫連皇權都壓制的極爲厲害,更不要說皇室和國戚了。
見了他們該有的禮遇和尊敬是有的,但要說他們就能闖進公衙,憑藉皇親國戚的身份指手劃腳干涉國政,那也是不現實的。
在喬貞想來,宋鹿溪此來,應該是爲了楊沅被擄走的事情。
本來嘛,你官府說他有罪,那你審啊,只要鐵證如山,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大家也沒話說。
但現在人在你們手裡丟了,人家作爲苦主上門討人,那也是應該的。
喬貞便滿面賠笑地上前見禮,不等宋鹿溪詢問,便搶着彙報道:“楊侯赴衙路上被人劫走,事關重大,監國晉王已然命令殿前司官兵封鎖了全城。
如今皇城司全體出動,正在追查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長公主殿下您不必過於擔心。
那歹人既然只是劫走楊侯,想來是不會加害性命的。”
鹿溪也覺得二哥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小奈事後潛回楊府,已經把橋頭髮生的一切告訴她了。
劫走二哥的人,雖然不知所屬不知目的,至少對二哥是沒有殺心的。
不然,當場殺人可比帶着一個大活人逃走容易多了。
因此,鹿溪淡淡應道:“此事本宮已經知曉。侯爺下落有皇城司追查,本宮也放心。只是……”
宋鹿溪提高了聲音道:“臨安府劉通判,懷疑侯爺被劫有我楊門女眷動手,派人前往楊府進行盤查。
本宮只好把闔府女眷全都領來,請喬府尹你逐一查個清楚,也好還我楊家清白。”
宋鹿溪這話一說,臨安府上下官吏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楊沅可是在臨安府做過一任通判的,而且時隔不遠。
大家曾同衙爲官,這便是一份交情。
而且,你看看長公主殿下領來的都是什麼人吶,一羣嬌滴滴的娘子軍,哦,還有幾個黃毛丫頭。
最叫人不忍心的是,裡邊還有幾個大腹便便的孕婦……
這麼欺負人家一羣女眷,這就過分了吧?
你看她們哪個像是蒙面女賊,江洋大盜?
這不就是六親不認,一味只想往上爬的酷吏嗎?
臨安府一衆官吏衙役再看劉以觀的眼神兒,便有些不對勁兒了。
喬貞還沒平息東廳和北廳的衝突,現在又來了楊家一羣娘子軍,不禁頭大如鬥。
楊夫人可是官家的御妹,不是尋常百姓人家,是這麼好拿捏的?
這劉以觀,看着精明,這一次怎麼就昏了頭。
無可奈何之下,喬貞只好把宋鹿溪一行人請上大堂,低聲下氣地道歉,勸她領人回去。
宋鹿溪卻不罷休,非要他臨安府審個清楚,如果楊家女眷有罪,只管當場拿下。若是無罪,你得給個說法。
喬貞哪肯擔這個責任,若說楊家女眷清白,萬一楊家女眷深藏不露,真有一身好武功,出現在現場的女劫囚者就是楊家女眷呢?
若說楊家女眷有罪,那證據呢?紅口白牙的,就是尋常百姓,你判了冤案,依大宋律法,主審官也要罷官受懲的,何況這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嗎?
你劉以觀牽了驢,想讓我喬老爺給你拔撅兒?
所以,喬貞只管一味道歉、勸慰,就是絕口不提楊家女眷清白與否。
實在受逼不過,喬貞便把臉一扳,對劉以觀道:“劉監州,此案一直是你全權負責,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再也無人比你清楚。
遣人往楊府調查,也是你劉監州的意思,想來你劉監州是有所發現了?”
“下官……”
“既然如此,就請劉監州應長公主殿下所請,速速勘察一個明白吧。”
“下官……”
喬貞又轉向宋鹿溪,點頭哈腰地道:“殿下請移步僉廳,我臨安府劉通判,定會給公主殿下一個交代的。”
丹娘冷冷地看了一眼劉以觀,兩道深深的法令紋,一看就不招人喜歡,明顯是個酷吏。
丹娘便湊到鹿溪耳邊,輕聲道:“姐姐,咱們去僉廳,你也不用說話,叫姐妹們好好折騰折騰他。”
鹿溪剛要起身,就聽一聲朗笑,有人說道:“我道爲何府衙裡一片冷清,原來這人都到僉廳來了。”
隨着聲音,木恩、韓薦鬆領着一羣親事官,便呼啦啦地就闖了進來,邢捕頭陪在一旁,滿頭大汗。
自知惹了禍,追着鹿溪從楊家回來的燕捕頭正在一旁裝死,一見邢捕頭,便向他發出一個疑惑的眼神兒。
邢捕頭皺着眉頭,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燕捕頭看明白,邢捕頭在“說”:一言難盡……
“喬府……”
韓副提舉剛說了兩個字,就看見永寧長公主坐在上首。
作爲官家的心腹,韓薦鬆是全程經歷了宋鹿溪被認作御妹,受誥封冊爲公主的全過程的,自然認得她。
韓薦鬆趕緊上前見禮。
木恩本來還在好奇上首端坐的女子是誰。
宋鹿溪一身真紅大袖衣,紅羅長裙,紅霞帔,頭戴花釵冠,分明是朝廷命婦,品階還不低。
只不過,品階高的命婦服飾都差不多,區別主要是通過花釵冠的花釵是幾株來識別的。
宋鹿溪是長公主,應戴九株花釵冠,木恩一眼看去,哪裡就能馬上分辨出來是幾株花釵。
這時韓副提舉搶先一步上前見禮,口稱“長公主”,木恩方纔知道是誰,忙也上前見禮。
得知鹿溪來意後,韓副提舉便道:“公主殿下,監國晉王已經把此案交由我皇城司負責。
據木提舉和下官調查所知,當時出現在橋頭的劫囚者涉及到多方勢力。
他們的來歷,我們如今還不曾完全查證清楚,但是其中有一夥想置楊侯於死地人,我們倒是已經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宋鹿溪心中一緊,她身後的楊門衆女眷也都提起了精神。
雖然她們已經知道楊沅被人劫走,劫走他的人沒有殺害他的意圖,但是對於想置楊沅於死地的人,依舊是極爲痛恨。
現在聽說皇城司已經查出了其中一股勢力的底細,豈能不予關注。
鹿溪急忙問道:“敢問韓副提舉,他們是什麼人?”
木恩擺手道:“帶上來!”
後邊幾名親事官,立即把押解楊沅時待在囚車裡的四個捕快拖了上來。
兩具屍體,兩個身負重傷者。
一見這四人,公堂上便是一陣譁然,劉以觀的臉色刷地一下蒼白如紙。
臨安府的人,少有不認識這四個人的,畢竟是劉以觀身邊的親信,平時招搖的很。
縱然有不認識他們的,一瞧這四人一身捕快的衣袍,也大致明白了他們的身份。
木恩上前一步,直視着劉以觀道:“劉通判,他們可是你東廳的捕快?”
劉以觀迅速調整好了心態,故做驚疑地道:“不錯,他們正是我東廳捕快。”
“此四人意圖刺殺楊沅!”
“什麼?這怎麼可能!”
“冤枉,我們冤枉啊,劉監州,您要爲卑職做主啊!”
兩個捕快拼盡全力掙扎起來,其中那個瞎了的更是嘶聲大吼,顯得極爲激動。
劉以觀眉頭一皺,道:“韓副提舉,他們在我廳裡做事,一向倒還勤勉任事,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韓副提舉微笑道:“我皇城司已然有了確鑿的證據,他們抵賴不得的。”
這幾個捕快能被劉以觀委以如此重任,自然是他的絕對心腹。
劉以觀還在地方上任縣尉的時候,就已把他們攬爲心腹了。
這些年來,劉以觀一方面小恩小惠不斷地喂着,另一方面,把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由小到大,由輕到重地叫他們替自己做着。
這些人也就越陷越深,時至今日,他們已經和劉以觀緊緊綁在一起,再也脫身不得了。
就算沒有這次替劉以觀殺人的罪狀,把他們之前的惡跡劣行暴露出來,同樣沒有好下場。
如今這般情形,他二人心中也清楚,就算是把劉以觀招出來,對他們也沒有半分好處,倒是努力把劉以觀撇清,還能受到他的關照。
“我……我們是受金人收買的,我們收了他們的錢。”
那瞎了眼的捕快把心一橫,大叫起來:“我們只是一個捕快,才掙幾文俸祿?金人給了我們許多好處,我們自然爲他們賣命!”
他知道,若是堅不承認,難免一頓刑訊。
他們自己就是捕快,太清楚刑具的厲害了。
既然自己意圖刺殺楊沅的事已經推脫不得,那就一口咬死是金人重金收買了他們,免得先受一番刑罰再招認,白受一番皮肉之苦。
方纔在橋頭時,他們就已經聽說死者中有金人,如今往金人那邊一推,想來便可死無對證。
韓副提舉被他們氣笑了,真當你們抵死不認,韓某就拿你們沒有辦法了?
韓薦鬆赴任皇城司以後,曾經送一名要犯去過皮剝所,對這個衆人諱莫如深的所在,韓副提舉好奇的很,曾經進入其中參觀過。
出來以後,足足有半個多月他吃不了肉,一嚐到肉味兒就生理性嘔吐。
皮剝所是專門收拾漢奸的,他們既然自己承認是被金人收買了,那就把他們送去“皮剝所”,只怕不等用刑,只讓他們看上一看,他們就不敢胡亂攀咬金人了。
韓薦鬆微笑道:“你們是受了金人收買?
奇怪,現在不是指證楊沅受金人收買,爲金人做事麼,金人爲何要收買你們,刺殺楊沅?”
另一個捕快也反應過來,大聲道:“那是因爲……因爲金人要殺人滅口!
他們怕楊沅受審時把他們招出他們來,所以要殺人滅口。”
“啪,啪,啪,啪……”
木恩聽到這裡,都不禁鼓起掌來。
“嘗聞‘吏滑如油’,當真名不虛傳。木某一生從軍,軍中雖有痞賴之徒,與你們一比,也要相形見絀。
韓副提舉,我們就不要和他們廢話了,且把他們押回皇城司,慢慢訊問便是。”
韓薦鬆從善如流地擺了擺手,幾名親事官就把活的死的四個捕快都拖了下去。
哪怕死了,那也是證據,自然不會留在這裡。
木恩對劉以觀道:“雖然他們自承是受金人賄買,但他們四人是你東廳屬吏。
如今他們已經承認,是受人指使,意圖刺殺楊沅。真相未明之前,劉通判,只怕你也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劉以觀臉色鐵青,說道:“木提舉,是本官查到楊沅通敵的線索,也是本官苦苦調查,查到楊沅通敵的鐵證。
本官有何動機,有何目的,要刺殺楊沅?”
木恩淡淡一笑。
這案子早就成了朝爭的工具,雙方大佬隔空鬥法。
現在楊沅丟了,要不是被他們發現了這些捕快意圖刺殺楊沅的證據,那激進變革派就要徹底陷入被動。
到了這般地步,同樣屬於激進派陣營的他,也沒有必要再客氣了。
木恩臉色一冷,道:“所以,木某隻說要帶你回去接受調查,可沒有定你之罪。
監國已把楊沅被劫一案,交由我皇城司負責。凡有涉案嫌疑者,不論涉及到誰,我皇城司都有權先拘後審。”
劉以觀霍然回首道:“皇城司到我臨安府擅自拿人,本官堂堂通判,他們不經臺察,不問刑吏,想抓就抓,喬府尹,你怎麼說?”
喬貞義正辭嚴地道:“官家巡邊,晉王監國,代理一切國務。
監國既然將此案全權授予皇城司負責,劉監州,你只管去!我臨安府絕不授人口實。
本府相信劉監州你一貫以公處人、以勤處事、以廉律己,正所謂清者自清,是非自有公論。此去,也好證明你的清白。
若有人互亂誣攀,毀你清譽,本府就是豁出這頂上烏紗,也要爲你爭個公道!”
劉以觀氣了個倒仰,他就不該指望這個忘八蛋!
木恩臉色一沉,肅手道:“劉通判,請吧。”
劉以觀目光一閃,道:“劉某要帶上卷宗,內中一切,自可證明劉某的清白。”
木恩頷首道:“可以!”
劉以觀沉聲道:“來人,取本官今日升堂所備卷宗來!”
東廳書記急忙把那早就備在案上的卷宗取來。
劉以觀正一正衣冠,接過卷宗,沉聲道:“走吧!”
木恩和韓薦鬆冷眼看他裝模作樣地故作冷靜,見他已經接了卷宗,便要帶他離開臨安府。
忽然一名中官領着四名禁軍,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奉監國口諭,命臨安府喬貞、劉以觀,速往晉王府覲見。”
堂上衆人聽了齊齊一怔,劉以觀時心中大喜,莫非湯相公出手了?
喬貞則是暗暗懊惱,晉王殿下召我何事?這裡邊沒有我事兒啊!
韓薦鬆一看那中官乃是晉王府的太監,與他一向相熟,急忙上前詢問。
二人竊竊私語一番,韓薦鬆便回來對木恩低聲道:“詳情不明,但沈相和楊樞使都去了晉王府,你我不如同去看個究竟。”
他兩人此來就是爲了帶劉以觀走的,自然不能就此放過,便要跟着那中官一起去晉王府。
鹿溪見狀,便起身道:“姐妹們,咱們也去,這裡給不了公道,我便去問晉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