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是成功的,但也是失敗的。
許一衣覺得自己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低估了犬類生物的聽力範圍,結果就是很快被發現了。
好在這裡是片沼澤,對方龐大是身軀和鏈枷在這裡並不友好,一不小心就身陷泥坑,反而是他這一身肥肉能讓他通過一些危險的地方。
而且他發現追獵者並沒有全力地追趕他,因爲有幾次對方明顯再進一步就能抓住他了。
除非這不是追殺,而是在捕獵!
追殺是拼盡一切能力用全力去擊殺對手,在這其中哪怕是自己受傷也在所不惜。
而捕獵則不一樣,捕獵注重的是結果,需要的是獵物死亡,而自身保持完好。那種一直追趕獵物,讓獵物在恐懼和亡命逃跑中漸漸衰弱,等到有完全把握的時候再走過來,像捏死一隻老鼠一樣把他殺掉,纔是理想的模式。
【原來是這樣。】
許一衣想通了這點,暗自咬牙。
【原來一開始就沒把我放在對手的位置上。】
【一頭野獸居然看不起我?】
【也好,就讓你這頭畜生帶着你的傲慢,去死吧!!】
許一衣雙眼滿是瘋狂的眼中,閃出一絲冰冷。
這段時間中,許一衣一直做出追獵者希望看到的亡命逃跑的樣子。但有些東西卻不能掩飾,比如體能,真實的逃亡意味着其迅速地下降着。
最主要的就是食物與水的缺乏,在這片陌生的沼澤,直接食用任何食物都有着致命的可能,哪怕是最爲輕微的拉肚子都會讓追獵者結束這項狩獵。好在這裡現在不知是什麼時節,每棵樹下面的土地都可以挖出一些或多或少的蛆蟲,和少量的蚯蚓,這種時候生存是第一位的,味道噁心之類已經完全不在許一衣的考慮範圍內了,他這段時間就是靠着吃些個蟲子保持營養的。至於水的問題,他都是在沼澤地裡用灌腸來替代的。剛纔那隻魚的血液是他來這裡第一次讓嘴和喉嚨得到滋潤。
不過哪怕是這樣,也並不足以應付大量運動喪失的汗水和體力,更不要說完全沒有鹽份的補充,他的身體似乎到達承受的極限了。
【看來必須要行動了,不然就真的被追死了。】
苦澀酸臭的蟲肉在齒間的碰撞中很快地就成了糊狀,黏糊的感覺就像是這片沼澤給人的感覺一樣,令人充滿了不快。
用力嚥下所有的碎肉,用舌頭在齒縫中仔細搜索最後的殘渣,混合着唾液全部送到食道之中。如果想活下來,那麼每一絲營養都不能浪費,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許一衣嚥下了口裡最後的蟲肉,睜開猩紅的雙眼,轉頭望向了前方的一塊大型沼澤地。
“就這吧!”
這塊沼澤地是他這幾天來找到範圍最廣的,也是淤泥最深的。不到三十公分深的水面上的聚集的大量蜉蝣生物把整個水面染成了綠色,再加上迷霧沼澤糟糕的照明環境,讓人很難分清這裡和一般的綠地有什麼區別。
但當你真正進入的時候,你會發現這裡完全就是一片死亡之地,無底的泥濘會吞噬一切試圖挑釁它的東西,不管對方是人類,還是狼人!
……
感受着迷霧沼澤中難得一見的陽光照耀在身上,狼人有些舒服的眯上了眼。它不擔心它會追丟了獵物,對方在這裡的那些自以爲是的掩飾,在它看來完全就是自欺欺人。就像現在一樣,它不僅可以聽到對方急速呼吸的聲音,而且甚至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它忽然感覺有些惱怒,惱怒對方的弱小與無能,更惱怒它居然把這樣的對手當做獵物,還花了這麼長的時間進行追擊。
這樣的獵物完全沒有意義!
它決定不在戲耍對方了,而是立馬解決掉,它要砸碎對方的骨頭,撕裂對方的血肉,要讓對方在哀嚎中結束對方的生命。
當然這一切是在曬完太陽之後。
……
追獵者靜靜地看着它的獵物在一個爛泥地裡進食,對方全身的惡臭的泥濘,看起來吃的很是投入。看來對方已經到極限了,完全不注意周圍的環境了。
追獵者搖了搖頭,在它看來,在這片沼澤中,這樣的進食方式就是在提醒別人這裡有一個完全沒有防備的獵物。
它忽然有點意興闌珊,就這樣走了出來,準備給這個可悲的獵物致命一擊,這是它給予對方的仁慈。不出所料的獵物開始驚慌失措,然後是大叫的逃跑,還在地上摔了一跤。但對方可憐的速度又怎麼能跑的過自己呢?
只見追獵者雙腿用力一蹬,身體就化爲一道黑影向對方鋪了過去。
“!?”
追獵者忽然發現對方向自己扔出一團黑影,身處空中它沒法多開,鏈枷又需要使用時間……
你以爲這麼容易就能傷到我?
追獵者心下不屑,柔軟的腹部向後一縮,把結實的頭顱頂在前面,然後左爪用力一揮。
“!?”
黑影很輕鬆的就被一分爲二,沒有想象中的力道,反而像是撕碎了一片樹葉一樣的觸感。
“啪!”
黑影分成兩段撞到了追獵者的臉上。
腥臭的味道瞬間充滿了鼻腔,然後一路衝進它的大腦。
“嗚~”
一聲嗚咽從追獵者口中發出,要知道犬類生物的嗅覺要比人類靈敏一百萬倍。
這是許一衣一直穿的那件外套,這上面這段時間不知道沾了多少污穢,那種味道許一衣自己都受不了。一想到把之前的那股混雜的惡臭,放大一百萬倍。
許一衣自己都打了個冷戰,然後趕緊逃跑。就在穿過一個樹洞的時候,聽到背後傳來一陣充滿憤怒的狼嚎。
“啊嗚~~~~~”
許一衣在已經極限的速度上又快了一分。
“碰!”
一聲撞擊聲傳來,那是狼人撞碎樹洞的聲音。他知道對方的怒火已經燒壞了理智,不然對方不會用這麼粗暴。
【好。】
許一衣心下叫了一聲好,到現在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但嘴裡沒說,他怕把這一口氣泄了就會被對方追上,要知道暴怒的野獸遠比平時更爲恐怖。
忽然許一衣眼中一亮,他看到了他準備的東西。
但同時它也聽到背後狼人接近的聲音,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呼吸的溫度。
【不行了。】
許一衣乘着前衝的慣性,一個魚躍……
“碰!”
半空中許一衣回頭看到,那是鏈枷砸在他剛纔地上的聲音。他都顧不上後怕,抓住水邊的一節枯木,雙腿朝背後的岸邊一蹬,就在沼澤地裡竄了出去。
抱着枯木飄在水面上的許一衣回頭看着狼人。
【我可又要逃了,你決定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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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許一衣嘴角露出微笑。
因爲對方也抱着一節枯木,學許一衣一樣,用力一蹬向沼澤地中心漂來。
“將軍!!”
看着對方以極快的速度朝着自己過來,許一衣卻沒有再逃,而是停下來用手做一個手槍的樣子指着對方。
【你逃不了!】
近了……
【我要用利爪撕碎你的四肢!】
非常近了……
【我要用牙齒咬破你的喉嚨!】
看着馬上就就要接近獵物,狼人已經擡起了右抓……
【嗯~?】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狼人有點茫然發現自己的速度慢了下來,而且自己與水怎麼越來越近了?茫然的視線看向了身下的枯木,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這塊枯木已經開始解體,而它手中只留下最後的一小塊。
“嗚~~~~~~~~~~!”
在這片沼澤生活它遠比對方更知道,如果在這種沼澤地上方失去行動力代表着什麼。
狼人開始驚恐的在水裡撲騰,但很顯然這並沒有多大意義,它的身體依舊開始緩慢但堅定的下沉。這裡的水深完全承受不住對方身體的分量,更不用說到現在對方還握在手裡的鏈枷。
這就是文盲的悲哀。
它完全不知道浮力的原理,只是機械性的在學許一衣的行爲。許一衣早就發現了這頭狼具有一定的智慧,對方不止一次學習了他的行爲。而這次的陷阱也是基於這點佈置的。
衣服的惡臭是爲了降低對方的理智,枯木是許一衣準備的道具。
許一衣知道在對方發瘋的時候,絕對會按照平時的習慣下意識的做出行爲。而一個腦子裡全怒火的野獸,是不會發現枯木的質量問題的,更不用說先前許一衣已經做出來表率。所以等到它毫不猶豫的跟上來後,就是它親手把自己送入了絕路。
許一衣就在旁邊看着,看着對方發出驚慌的嗚咽,對方的奮力的掙扎,甚至開始向自己投來求救的目光。慢慢的許一衣開始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笑到流淚,笑到癲狂。
然後慢慢死開胸前的衣服,從裡面拿出一把石刀。許一衣用另一隻手划着水接近對方,一邊劃一邊溫柔的說道。
“你不知道吧,我這把石刀準備了好久了。”
“我是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終於……等到現在了。”
“你可要……好好享受啊!”
說着猛地舉起了手中的石刀。
狼人的口中發出一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