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結界

韓信和鼠哥走了回來。

韓禿子象徵性的徵求道:“我們是去村子裡住還是就在這邊搭帳篷?”

夜童笑嘻嘻的湊過去:“我聽你的。”

寧心說:“我覺得還是去村子裡吧,我還想去裡面晃一晃呢。”

王熊跟阿魯也附和着寧心的話。

鼠哥點點頭,還是用他那近乎冰冷的聲音說:“那我們就去村子裡找一找看有沒有完整的房子,剛纔我們看了,這村子可能不是那麼祥和,你們都把東西整理好,以防不測。”

在大家都整理東西行囊的時候,我還是背起了夜童的揹包並悄悄地問夜童:“鼠哥說的不測是什麼意思?”

夜童說:“幽村死了那麼多人,難免有怨氣,那些入不了輪迴的鬼魂當然就只能留在村子裡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得防備?”

“怎麼防備啊?”我聽着很害怕,本來我挺膽子大,但是跟這麼一幫神叨叨的人來這麼一個神秘秘的地方,不謹慎是不行了。

夜童翻了翻揹包,遞給我一張符:“給你這個,這叫‘無慾護身符’,就算有什麼邪祟陰魂也不能侵襲你了。”

我接過來看了看,一張很普通的杏黃紙,上面用硃砂歪歪扭扭的畫着什麼。

“這就管用?”我太不相信這一張紙了,“你們也帶着麼?”

夜童切了一聲:“你太小看我們了,我們都有通陰眼,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們都看得見,躲着點走就ok了,這符咒是保護你這種凡夫俗子的。”

王熊衝我笑了笑:“夜童法力大的很,她的符咒你拿着就沒有問題了。”

我看看王熊,心說,難道王熊也真的學到了什麼很神通的法術了?

“你不是說你法力最大麼?”我討好夜童。

夜童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們幾個裡面,我會的咒語和口訣最多。”

我鬆口氣:“那我跟着你比較安全。”

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跟着她總比跟着王熊這樣的人要保險些。

韓信喊了一句蝌蚪,然後招呼所有人上路,我看見了,就在河的拐彎處,有一座長滿野草的橋。

我故意顯露我的無知:“夜童,你說你們的眼睛叫什麼通陰眼的,怎麼練的?真能看見鬼魂怨靈什麼的?”

夜童無不得意:“那可不,我的眼睛只要閉上一會,然後睜開,就跟你看到的世界不一樣了,看到的就是陰陽共存的那個世界。”

“那你教教我,我也想看。”我說。

“那不行,學陰陽法術得悟性,有緣分的人才能學,你以爲誰也可以麼?我都看了,你沒有那個悟性,免談。”夜童斷然決絕了我。

“我拜你當老師麼,我覺得我悟性再低也該比王熊那丫的強。”我不甘心。

夜童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粉色的鐲子:“你不就是想看看陰陽界麼,借給你這個,用它你就能看見我們通陰眼看見的世界。”

我大喜,慌忙接過來,翻覆的看了看,就是很普通的一隻玉鐲,我舉在眼前,透過這個圈圈望出去,青的山,綠的水,一點奇異的地方也沒有。

我失望的把鐲子套在自己手腕上:“真分不清你哪句話是真的,我透過鐲子什麼也看不到。”

“現在是大白天,你能看見纔怪呢,如果夜晚你還看不見。”夜童嘿嘿的笑着:“那是你心不誠,你想看到那個世界,你的心必須一點私心雜念都沒有,慢慢練習吧,我看好你哦。”

小河上的橋是幾根樹幹搭成的,多年累積的青苔使橋面滑溜溜的。

“這是去這個孤獨被人遺忘的幽村唯一的通道。”夜童似乎成了導遊,好像她已經來過這裡無數次。

“孤獨?被人遺忘?”我小心着說,“那你們還能找到?”

我走在上面戰戰兢兢的,恐怕一滑到就會掉進河裡,我倒不怕水有多深,我是害怕水裡有夜童所說的邪祟。

死了幾百人的地方,應該到處都是邪祟的,老天,我居然到這麼一個地方來。

我顫顫的說:“我能問一句,你們跑到這鬼地方究竟所謂何故啊?”

夜童撅起嘴:“噓,保密。”

幽村的格局是依山而上,碎石壘砌的臺階盤桓螺旋,擡頭望去,很多殘破的石頭屋子隱秘在花草樹叢間,一點生氣也沒有。

陽光倒是很明媚,除此之外就是安靜,按道理說這麼多的樹木花草,小鳥蝴蝶蜜蜂自然少不了,可是我爬了半天,除了我們自己的腳步聲音,別的什麼也沒有聽見。

就像夜童在車上說的,這絕對是一個已經死亡了的地方。

我們像爬山的蝸牛,毫無目的的向上,哦不,是我毫無目的,這些人應該目的性很強。

他們都的也很安靜,不時的用手機前後左右拍着什麼,看來剛纔鼠哥說的什麼滿目是鬼魂的話全是胡說。

大概是爲了製造氣氛吧。

我弱弱的問夜童:“你看見鬼了沒有?這地方安靜的可怕,我想申請退出。”

夜童衝我做個鬼臉:“你看我像不像女鬼?現在想退出來不及了,像你這樣的,我一口吃十幾個,嗷嗚嗷嗚。”

韓信他們找到了一個平坦寬敞的場地,估計是原來這個地方的村民用來打曬作物的所在。

我看了看周圍,不遠處有一排殘破的木頭房子,屋頂已經荒草叢生,生機勃勃。

的確是一個做營地的好地方。

“就在這搭帳篷。”韓信把背囊放下,“來吧男人們,讓女士們休息。”

幾個男人答應一聲聚集過去。

我看了看王熊:“我還沒有成家,我算男孩,也能休息吧?”

王熊笑了笑:“隨便,反正不幫忙的話晚上你就去那邊的房子裡住去,帳篷裡可沒有你的存身之地,嘿嘿。”

這傢伙,現在敢跟我討價還價了。

要我獨自去那一邊的殘破房子裡住,還不如殺了我。

我抱起帳篷就準備拖繩子,鼠哥伸手攔住了我。

“我們的帳篷可不是亂搭的。”他冷冷的說,“你不懂,就等我們劃好了線再幫忙吧。”

我樂得偷閒,退回去和寧心夜童她們兩個坐在旁邊的大樹下。

光影斑駁,風輕雲淡。

“這是什麼樹?”夜童擡頭看了看。

“這是槐樹,你看這樹冠長的多好,跟雲朵似的,特別適合乘涼。”我說。

寧心說:“我小時候經常吃槐花,就是那淡白的一串一串的花,很甜的,可是我記得那些樹和這種樹長的不一樣。”

我打着哈欠:“荒郊野外的樹木通常長的都特別肥大。”

韓信看着自己手裡的羅盤,指揮着鼠哥他們幾個搭建帳篷。

“怎麼搭帳篷還有講究麼?”我問,“遮風擋雨就行了麼,還又劃線又擺位的,不覺得繁瑣麼?”

夜童倒是很大方的給你做迷信普及:“當然要啊,尤其是在兇險的地方,講究就大了,你看見沒有,我們一共帶了四小一大五個帳篷,搭好之後外面還會拉起十根硃砂繩,這個搭法,有個說法,裡面的帳篷叫五行結界,外面的硃砂繩叫十字破魔結,可以保護我們不被外界的陰邪鬼魅侵襲。”

“真的假的?”我將信將疑,“聽上去你們要把這個地方的鬼魂叫出來抓?”

夜童嘿嘿的笑:“我們搭臺表演,給你個看戲的機會,這場戲,你會永生難忘的,你也算是命好,這般表演,可不是一般人輕易能看到的哦。”

還真讓夜童說對了,這場戲都成了我們餘生難忘的回憶,唯一不同的,是我也成了這場悲劇其中的演員。

如果這叫命好,那我寧願不要這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