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童道:“我也是在古籍裡看過搬湖之術,說當年有一個叫煙花魚的修道高人,道術之高,可謂是眠雪身不寒,入水衣不溼,在他修道的門口就有一汪碧湖,湖水清冽甘甜,可是附近的村婦老在湖邊洗澡洗衣,弄髒了湖水不說,還對煙花魚出言不遜,煙花魚一怒之下,用五色彩紙剪出了五條神龍,一夜之間,把這汪湖水就給搬走了,這段典故,叫煙花魚五龍搬碧湖,這也是我看過的唯一的關於搬湖之術的記載。”
蝌蚪不以爲然道:“這絕對只是個傳說,哪裡有這樣的事?”
我說:“我信,我也看過。”
蝌蚪呸了我一口:“游泳池的姑娘們……。”
我急忙說:“傳說傳說,絕對是傳說,哪裡有這麼高玄的道法,即便是有,我也絕對不相信戴面具那個傢伙有這樣高深的修爲能把湖搬過來搬過去的。”
蝌蚪道:“突然出現又消失的屍體,凌空而落的湖,這些之間有什麼隱秘的關聯呢?”
我說:“我倒是不關心這些有什麼關聯,我是害怕還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等着我們。”
夜童道:“莫非你害怕從天上掉下一座山來麼?”
我急忙把她的嘴捂住:“好的不靈壞的靈,湖都能掉下來,山算什麼,我可知道想當年有一位高人能把山弄的飛來飛去的。”
蝌蚪道:“這個我也知道,飛來峰嘛,我還去過呢。”
夜童道:“你們先不要討論這些虛的東西,我好餓,你們誰有吃的?”
夜童一說餓,我發現我自己的肚子來開始咕嚕咕嚕的叫,剛纔在水裡這通折騰,力氣早就敗禍的沒有了。
蝌蚪說:“我的揹包也被水淹沒到湖底了,去哪裡找吃的去?”
夜童說:“你們覺得這湖裡會不會有魚呢?”
蝌蚪說:“這麼大的一個湖,絕對會有魚,不過,我們也沒有工具,逮魚不容易。”
我說:“而且我們也不能生吃吧?又不是日本人。”
夜童一翻身坐起來:“嘿嘿,只要有魚,我就有辦法逮到,只要逮到魚,我就有辦法弄熟,你們就看我的吧,讓你們看看什麼叫道法高深。”
說完夜童很利落的從兩邊抓了好幾把草葉子,神秘兮兮放在手裡編了幾下。
說完夜童很利落的從兩邊抓了好幾把草葉子,神秘兮兮放在手裡編了幾下。
蝌蚪道:“道法逮魚最遠可以追溯到我的老祖宗姜子牙,渭水河邊直鉤釣魚,所謂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爲錦鱗設,只釣王與侯,那份灑脫,那才叫道法高深呢。”
我這才知道,原來蝌蚪和姜子牙一個姓。
夜童這時候已經把草葉編成了一個魚的形狀,唯一不同的,是夜童編的這條魚,兩面都是頭,而且還有兩隻腳,夜童很得意自己的手藝:“看見沒有,知道這叫什麼麼?這叫無渡。”
蝌蚪愣了一下:“五毒?這個我倒是熟悉。”
夜童道:“去你的,我這個無渡和你那個五毒是兩回事,只要把我這個無渡放在水裡,那魚是想要多少有多少,餘陽,走,讓你見證個奇蹟。”
我自然是樂得和夜童在一起,雖然還是滿腹猜疑,道法畢竟是神通廣大的,搬湖搬山什麼的,抓魚捕蝦還用道法,真是折殺神通了。
夜童拉着我來到了湖邊,把編好的無渡輕輕放在水裡,居然沒有沉底。
夜童右手兩指伸出在水裡劃了一下念道:“走無路,天無暮,水中法,皆無渡!”
就見一圈漣漪起伏不斷的盪漾而出。
夜童拍了拍我:“好了,你就在這等着吧,一會魚就一撥接一撥的游過來了,別太貪心,抓幾條大的就好,我去生火,咱們烤魚吃。”
我點頭應允,蹲在了湖邊,看着這個碧綠色的無渡。
看來做一個陰陽師還真的挺好的,吃不愁穿不愁,蝌蚪用圖畫剪出衣服來就能穿,夜童用草葉編一個東西就能找到吃的,妙極,只是爲什麼要叫這個小東西是無渡呢?
我胡思亂想着,暖暖的太陽照在背上,我的衣服也快乾了。
就在我的耐心快要被磨平時,水面突然起了變化,有了微微的小水波拍打湖邊。
而就在水邊剛纔還安安靜靜的無渡此刻突然搖擺起來,水花濺起多高。
我順着水波向前看去,我的老天,黑壓壓一片陰影像我慢慢移動。
我欣喜雀躍道:“蝌蚪,快來幫忙,好多,好多魚,無渡太厲害了。”
我的話音剛落,就見水面黑影一閃,一條碩大的魚躍身而起,渾身的鱗片反射着陽光像滿身的銀甲,我正要驚歎這魚有肥又大一條就夠吃的時候,猛然間看到這魚居然竟然長着一張人臉,兩根細長的鬚子從鼻孔垂下,兩隻大而鼓的眼睛外翻在兩側,滿嘴的尖牙,恐怖異常。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魚,哪裡還顧的上別的,扭頭就跑。
蝌蚪聽見我的喊叫,慢吞吞的過來幫忙,發現我正往回跑。
蝌蚪道:“你想讓我一個人抓魚?我纔不幹呢。”
我驚慌道:“纔不是,魚成了精了。”
蝌蚪順我手指的方向看,這時候,又有兩條這樣的魚跳出水面,發出嘶嘶的怪叫。
蝌蚪道:“哦,哼,這水裡居然有這個,又長了見識了。”
我說:“這不是魚精?”
蝌蚪道:“這叫水屍蟲,不是正經的魚類,據說是死人的身體所幻化的,比如胳膊啊,大腿啊,在水裡時間長沒有腐爛,就逐漸的變成一種類似魚的東西。”
我說:“夠恐怖的啊,我可不敢過去了,萬一它們跳上來咬我怎麼辦?”
想到這,我更慶幸剛纔沒有在這水裡長待。
蝌蚪道:“水屍蟲沒有什麼危險性,不過,水裡要是有這個東西,肯定就沒有魚了,它們吃起魚來,比我們可厲害多了,可惜,我們得餓肚子了。”
我說:“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我寧願餓肚子,一會去找野果子吃。”
蝌蚪道:“奇怪,這湖裡怎麼會有水屍蟲呢?看這些水屍蟲驚慌失措,不像是被無渡吸引過來的,倒像是爲了躲避什麼。”
我又扭頭望去:“難道還有什麼東西把水屍蟲當食物麼?”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湖面又飛起一條黑影,一口咬住了一條水屍蟲,頓時血光迸現!
我看的真切,從水裡躍起捕食水屍蟲的,也是一隻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生物,這東西一咬得口,一聲怪叫落在湖邊,大快朵頤,直吃的血水四濺。
這東西身子像放大了幾十倍的青蛙,卻有一條光溜溜的尾巴,有一個人一樣的腦袋,亦是滿嘴的尖牙,一邊吃,一邊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和寧心。
我說:“這是什麼東西?”
蝌蚪畢竟是研究蠱毒的,對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倒是頗有了解。
蝌蚪道:“這叫苦煞蟲,據說是由死人的頭顱異化而成,和水屍蟲是同一種東西,都不屬於正經生物,很少見。”
我說:“怪不得人死了以後都想有個全屍呢,這零碎兒都變成這些怪東西也實在是煩心。”
蝌蚪道:“你忘記剛纔我們看見的那麼殘缺不全的屍體了麼?如果不讓他們入土爲安,散落自然,就都會異化成這些怪物的。”
夜童這時候一蹦一跳的跑過來:“讓你們抓魚你倆聊天呢在這?”
我順手指去:“我們的魚都讓那個傢伙吃了。”
夜童一看驚道:“苦煞蟲?這湖裡居然有這東西,好大的個兒呢。”
我說:“你不害怕?”
夜童道:“怕什麼怕,死人變的,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大驚小怪的。”
我說:“那這傢伙怎麼對付?我看着鬧心噁心加煩心。”
夜童道:“這你別問我啊,蝌蚪是這方面的專家,倒黴,看來今天我們吃不到烤魚了,還好那邊有山果子,將就將就吧,蝌蚪,速戰速決!”
蝌蚪道:“我揹包都在湖底了,我用什麼速戰速決?還是你來好了,我去摘果子。”
夜童道:“這點小事也要本姑娘親自出手,你們兩個大男人真是沒有用。”
我說:“我又不是你們這行的人,這些怪物從來都沒有見過。”
蝌蚪道:“幸好是一隻,趕走就得了,如果有個幾隻,也夠麻煩的。”
蝌蚪的話剛說完,就見那隻苦煞蟲突然發出了一聲嬰兒般清脆的啼哭。
蝌蚪道:“壞了,它在呼喚它的同伴。”
夜童道:“你個烏鴉嘴,少說兩句沒有人把你當啞巴,趕緊的滾開。”
就在苦煞蟲這聲啼哭嗚嗚出口,湖面已經起了變化,星星點點般的漣漪四處冒起,水紋越來越大,起伏越來越洶涌。
我說:“完蛋了,這傢伙組團來的。”
果然,沒有一會兒的時間,從湖裡陸續的鑽出了幾十只大小各異的苦煞蟲,最大的能超過一隻狼狗,最小的也足有一隻貓的體型,渾身疙瘩的身子反射着陽光,光溜溜的尾巴一甩一甩,嘶啞咧嘴,吐着長長的舌頭,瞪着血紅的眼睛,甚是兇惡的衝我們圍攏過來。
一隻這種怪物還讓人心驚膽寒,現在突然出現了這麼多,更是叫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