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

我手足無措的站着,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抱着另外一個男人,爲他哭泣,而用反感仇恨的神情對着我,太悲哀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韓信他……。”我說。

夜童搖搖頭:“別跟我說韓哥,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你也沒有必要下這樣重的手吧?韓哥還讓我別因爲一個死人而讓你瞎一輩子,說那樣對你不公平,還囑咐我對你好點,你,你居然一點情面也不講,你以爲打死韓信,我就能跟你了是麼?”

夜童這時候已經完全被悲傷矇蔽了,你也不想想,憑我的實力能一掌把韓信打死麼?

你也太高擡我了吧。

我說:“夜童,你誤會了,我沒有……。”

夜童伸手指着我:“餘陽,你閃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在也不要!!!”

我說:“夜童,你聽我解釋……。”

夜童要瘋了一樣衝我喊:“我不聽,你滾,你給我滾!!”

我實在不忍心看夜童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一跺腳,鑽回了帳篷,拿出一瓶酒,仰頭就喝,一口氣就喝了半瓶,我喘口氣。

外面傳來夜童嚶嚶的哭聲,她不斷的叫着韓信的名字。

我攤開手心,一個閃亮的如螢火蟲般的圓球飛起,倏一下,鑽進了寧心的身體。

寧心身體顫了幾顫,勉強的用胳膊肘撐着坐了起來。

蝌蚪虛弱的聲音:“別喝酒了,現在我們得趕緊離開這。”

我說:“離開這?去哪?”

蝌蚪道:“夜童現在的法力怎麼增強了這麼多,我差點就讓她打散了,夜童現在只是悲傷過度,只要一會她反應過來,以她的法力,我還能跑的了?”

我說:“你可以給她解釋啊。”

蝌蚪說:“她現在連你的解釋都不聽,還能聽我的麼?”

我說:“這下可是殃及池魚了,夜童肯定恨死我了。”

蝌蚪道:“我不能讓夜童一錯再錯,所以我們現在得趕緊的離開,再找機會給她解釋了。”

我說:“可是夜童有危險,韓信不定憋什麼壞呢。”

蝌蚪說:“你還想留下讓夜童更恨你麼?你沒有聽見剛纔人家說再也不想見到你?你留下只會讓韓信更得意,更裝出可憐的樣子讓夜童心疼。”

蝌蚪說的沒有錯,韓信這傢伙心思太狡詐了。我絕對不能讓韓信的詭計得逞。

我恨恨的說:“對了,夜童明天要去找宋思玉的墓穴,我們現在就去找,把秘籍先拿過來,讓丫挺的韓信再得瑟。”

蝌蚪說:“這也是個辦法,你背了我的揹包,以備不時之需。”

我把蝌蚪的揹包背了,又從寧心的揹包裡拿了兩瓶酒,這時候,夜童的哭聲漸漸低沉,我悄悄走到縫隙處看,夜童估計是把韓信弄到帳篷裡哭去了。

該死的韓信,有本事你就死給我看,裝死騙眼淚算什麼英雄。

你出陰招也別怪我出損招,當好人不容易,學壞那還不是一點就通?

我扶着寧心,背了揹包,躡足潛蹤,離開帳篷,逃走。

臨走了我還扭臉看夜童的那個帳篷,心裡感慨萬端。

昨天晚上還跟我一起說笑擁抱呢,一眨眼,竟然成了仇人了。

世事變幻太快了,不,是女人的心變的太快了。

寧心拖了我一把:“快走吧,你還等夜童出來跟你說拜拜呢?”

我一咬牙,夜童,我一定會回來的!

夜童把韓信弄回了帳篷,韓信雙目緊閉,嘴脣發紫,人事不省。

夜童又是摩挲前胸,又是捶打後背,好一陣,韓信才悠悠長嘆口氣,甦醒過來。

夜童如釋重負:“你怎麼樣,傷的厲害麼?可給我嚇壞了。”

韓信舔了舔嘴脣周圍的血跡:“戴面具那傢伙呢,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夜童搖搖頭:“沒有,我現在的法力他也應該奈何不得我的。”

韓信道:“餘陽呢,他被控制了,會有生命危險的,咳咳。”

夜童道:“他打傷了你,我罵了他,他就回帳篷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韓信皺眉道:“你糊塗啊,餘陽一點法力也沒有,被那傢伙控制纔打的我,你還不去看看他怎麼樣了,要是也落的和蝌蚪一樣的下場,你我於心何忍?”

夜童賭氣道:“我不去,他自己找的。”

韓信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快去,我們本來就沒有幾個人了。”

夜童見韓信如此堅持,也想到餘陽往日的好處,如果果然是被魔衛控制,此刻定是凶多吉少,不由得暗自埋怨自己不明就裡,慌忙跑出去。

韓信看見夜童跑了出去,冷冷一笑,伸左手,在自己右臂上點了幾下,頓時,韓信的臉色開始發白,眼睛開始發紅。

夜童滿以爲餘陽會在帳篷裡等着她,而且肯定會垂着頭說對不起,是我不好。

等夜童跑進帳篷一看,空蕩蕩的,不但沒有餘陽,連寧心也不見了。

夜童心就是一涼,心說,壞了,果不出韓信所料,餘陽和寧心讓魔衛給擄走了。

夜童頓時悔意橫生,想起剛纔那麼兇狠的對餘陽,還說那麼絕情的話,真是不應該。

想到餘陽有可能如蝌蚪一般魂飛魄散屍骨無存,以後再也沒有人在自己面前聽話的像個孩子,再也沒有人無論自己如何蠻不講理也聽之任之的縱容,想到餘陽的林林總總,夜童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很寶貴的東西。

夜童垂頭喪氣的回到韓信身邊,本來不想把這個壞消息告訴韓信,免得韓信急火攻心,可走到韓信身邊才發現韓信面色蒼白,正在有出氣沒進氣的喘息。

夜童忙伸手摸韓信的脈門道:“你你,怎麼了,怎麼成了這樣?”

韓信的脈象幾乎已經快沒有了。

韓信掙扎道:“沒有想到,我中了化法咒了,戴面具的傢伙好厲害的咒術!”

夜童聽了兩耳就是一陣轟鳴。

化法咒,她太瞭解了,陰陽道的人都知道,中了化法咒的,自己修煉多少年的法力會在轉瞬間如滾燙潑雪般被融化的一乾二淨,而隨着法力的消失,這個人也會筋脈碎斷而亡。

難道幽村魔衛借餘陽的一掌就給韓信施了化法咒?

韓信的掙扎越來越厲害:“我,我好難受,我渾身的血脈好像要爆炸一樣。”

夜童知道,破解化法咒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中了咒語的人傳法,就如同輸血一樣。

夜童哪裡能眼睜睜的看着韓信血脈爆裂而死。

她一把抓住了韓信的手:“你別動,我把宋思玉傳個我的法力傳給你,你一定能破解化法咒的,你忍一下,我就來。”

韓信甩開了夜童的手:“不行,宋思玉的法力對於你很重要,你不能,你不能給我。”

夜童都要急哭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計較這個,你死了,我要這些法力有什麼用?”

韓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剛纔還是青紫的嘴脣,竟然已經變成蒼白了。

韓信使勁的搖頭:“不,我不能讓你爲我冒險,我不怕死,就怕是,我,我死了以後,沒有人照顧你了,親親,我是不是很沒有用,我,咳咳……。”

夜童狠勁的拽過了韓信的手:“你別亂動,別說話,我這就給你傳法,很快就沒有事了。”

韓信還想說什麼,夜童流着眼淚捂住了韓信的嘴:“你就讓我爲你做點什麼事還不行?我不要成大法師,我只要你,我求求你了,讓我給你傳法罷!!”

夜童的握住了韓信的手,閉眼念口訣,準備把自己體內的法力傳給韓信。

韓信已經昏厥了,頭歪在一邊,微弱的呼吸。

可夜童突然發現自己的法力無法通過韓信的手心,在韓信的手心處似乎有一股氣流在把守,當夜童試圖把法力逼過去,就被這股氣流所阻擋,如此反覆,夜童滿頭大汗。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宋思玉在他的法力里加了密碼保護不能隨便傳輸給別人?

可是韓信手心這一股相抗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呢?

夜童三指一扣韓信的寸關尺,發覺韓信脈象奇怪,就在夜童狐疑之際,韓信突然醒了。

“好難受。”韓信噓口氣,“我是不是死了?”

夜童道:“你沒有事,嚇死我了倒是,我剛纔給你傳法,卻怎麼也傳不過去,你手心裡有一團凝阻之氣把我的法力全頂了回來,怎麼回事?”

韓信愣了:“是麼?是麼?我不知道,不應該啊?”

夜童道:“不信你自己調法試試?看手心發熱不發熱?”

韓信聽言,立刻起身盤膝,雙手環扣于丹田,但見氤氳紫色光芒從韓信頭頂泛起。

夜童看着韓信周身法力調轉於胸口,然後遊轉至雙手,合於丹田。

然後韓信猛然間身子向後一仰,又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後腦勺着地,摔了個望星辰!

聽腦袋着地的聲音就知道這下絕對不是假摔。

夜童急忙把韓信扶起來,在看韓信,剛纔發白的臉,現在像是一頭紮在墨汁裡,連牙都黑了,看樣子,這是中了蠱毒了,夜童恍然大悟。

剛纔在韓信手心裡和自己法力相抗的那一股力量就是千骨之蠱,被蠱中者,全身所有的穴位都會被封閉,無法和外界溝通,所以外力也無法將其逼出中者身體,如果調用自身法力相抗,定會引發蠱毒蔓延,暴屍當場!

對於千骨之蠱,夜童聽蝌蚪說過不止是一次,而且蝌蚪對千骨之蠱,可謂心得頗深。

可是韓信又怎麼會中了千骨之蠱呢?難道幽村魔衛也會下這種蠱毒麼?

夜童想起了蝌蚪的揹包,蝌蚪的揹包裡應該有千骨之蠱的解藥,她急忙跑去尋找。

奇怪的是,蝌蚪的揹包居然不見了。

誰人拿走了蝌蚪的揹包呢?難道這人早就知道韓信要調法逼毒麼?

難道是戴面具的傢伙利用餘陽的一掌給韓信下蠱,然後又把蝌蚪的揹包拿走?

那麼上次的綠蚊子就是此人要試探我們有沒有人會蠱術的麼?

而且此人分明的是知道我得到了宋思玉的高深法力才用的千骨之蠱。

千骨之蠱,無論你有多高的法力,也無法將其逼出甚至化解。

如果真是如此,此人的心機之深,令人恐怖啊。

這該是一個多麼強大的對手。

夜童沒有找到蝌蚪的揹包,心急火燎,如果再不給韓信解蠱,韓信絕對活不過明天。

可是自己又不會解蠱之法。

這該如何是好?難道要自己眼睜睜的看着心愛的男人蠱發身亡死在自己面前麼?

如果是這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夜童迴轉身去看韓信,此時的韓信,已經是遍體發黑,蠱毒已然走遍全身。

夜童心疼的直掉眼淚。

可惜眼淚不是解蠱的良方,夜童白抓撓心般卻又手足無措。

妄自自己有宋思玉高深法力,卻一點也用不上,千骨之蠱,太陰毒了。

夜童正一籌莫展之時,突然,她又發現了一處奇怪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