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門外的牆角裝了一個監控器,不管是人是鬼,我都想要確定,那一晚並不是我的錯覺也不是我在做夢。
“茜茜,我最近工作可能會比較忙,你一個在家裡門窗什麼的都要注意鎖上。”
她蹙眉:“我鎖了呀,我平常怕家裡來賊,所以每天出門或是睡覺前都會檢查門窗鎖上了沒有。”
“那前天晚上,我半夜起牀,大廳的門窗是打開的。”
齊茜茜訝然:“怎麼會?我明明睡覺前親自將窗子上了鎖。”
“哦……沒事了,今天然然會回家來,如果下午我沒有空去接他,那隻能麻煩你去接然然回家了。”
她點了點頭:“姐姐放心吧,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兒,接然然這樣的事情我還是能辦好的。”
“不過你最近會有幾場戲要拍,放心,不會很多的,我一定不會爲難人你。”
齊茜茜對我總是有足夠的包容與諒解,她是出於報恩,其實這些日子她照顧了我很多,不需要再帶着這樣的包袱了。她欠我的都已經還清。
那天我的右眼總是在跳,俗語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的那顆心一整天都不安極了。
才補了個午覺,便被一陣電話聲吵醒,那端傳來幼兒園老師焦急的聲音:“然然媽,不好了,然然突然不見了!”
我整個人不能淡定了,從睡椅上騰身而起:“什麼叫突然不見了?”
“下午本來在上戶外課,我們上戶外課的老師也沒有發現異常,等到回教室點數時,才發現孩子不見了。”
我連忙趕到了學校,校方調出了監控,監控裡,那人一身黑色長風衣,身形很像安子逸!他僞裝成了校園義工,戴着一個口罩,所以看不到他的臉究竟長什麼樣子。
“然然媽,看看這個人是不是您認識的?”
我將這人的畫面放大了幾倍,看着像又看着不像,身形很像安子逸,但那眉眼似乎又不是他。
最終我搖了搖頭:“我不認識,更不知道他帶走然然究竟有什麼目的。”
“別擔心,現在我們已經報了警,相信很快會有消息的。”
我萬分疲憊的拖着步子走出了校門,看到傅擎戈的車剛好停在了我的面前,他推開車門,一臉嚴肅的走到我跟前:“我聽到消息……”
“我很累,現在什麼也別問我。”我整個人脫力的靠進了他的懷中,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他扶我上了車內,放了一首比較抒情的歌,讓緊張的氣氛緩解了不少。
我說:“本以爲,只要遠遠的離開你,我就能遠遠離開那些麻煩,看來我錯了,從一開始我就不能全身而退。”
傅擎戈緊抿着脣不發一語,直到將車停在了河岸邊上,我記得這裡,是那一年放煙花的河堤上。眨眼的時間,就已過了這麼久。
“你放心吧,拼了命,我也會幫你將然然找回來!我不會再讓你失去另一個孩子。”
我緊扣過他的手,滿是絕望:“傅擎戈,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把然然找回來,然然是我最後的希望,如果失去他,我會死的!”
“嗯,我明白。”傅擎戈一臉心疼的看着我:“你好好照顧自己,什麼事情也別多想,接下來交給我就好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然一定會給找回來的,掀個底朝天,也再所不惜!”
傅擎戈的話,就像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送我回到了家裡,我說:“你先回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再說還有茜茜……”
“我今天陪着你。”
“不用了……”不等我說完,他一把將我打橫抱起走進了房間,將我毫不客氣的丟在牀上:“睡覺!”
“不行。”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聽話?”他發怒了,生氣的模樣活像一隻會吃人的大老虎,我還真有點兒怕他。
“我還沒有卸妝,怎麼可以就這樣睡覺?”
他一怔,撫額有點兒無語的盯着我,隨後揮了揮手:“趕緊的!”
我卸了妝洗了個澡回來,發現傅擎戈已經不在房間內,難
道他走了?
下意識我披上了外套走出了房間,看到茜茜正從書房裡出來,我問:“傅擎戈走了?”
“沒有,他在書房調查監控。”
“哦,茜茜你早點休息吧。”
齊茜茜猛然拉過了我:“姐姐,你還要跟他糾纏不清嗎?”
“啊?”我有些心虛的看着她:“沒,沒有啊,他在幫我。我現在很需要他的幫忙。”
“都是因爲他你纔會失去這麼多,活得那麼痛苦,還夜夜都做噩夢,都是拜他所賜,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我失笑:“小丫頭真是操心,好了,你快去睡覺吧。”
走進書房時,我差點被煙霧嗆得倒抽了口氣:“傅擎戈……咳咳……你丫能不抽這麼多煙嗎?想薰死……咳……”
“誰讓你過來的?你去睡覺吧。”他滿不在意的說。
我打開了窗戶和排氣扇,走到了他身後,湊上前問:“你在看什麼。”
他下意識的轉頭,我沒料到他會轉過頭來,我和他的脣只差一點點就要吻了上去,我慌張的站直了身體,他不動聲色說:“我聽那鬼丫頭說你在家裡安裝了監控,所以想調出來看看。如果那個人真有預謀的話,肯定會事先踩點觀察一番。”
“可有找到什麼線索?”我搬了椅子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揉了揉眉心,頭疼着:“沒有,整個監控畫面,只有早晚倒垃圾的人經過。”
“這裡本來就沒有什麼人住,大都是過來渡幾天假,然後又走了,常期定居在這裡的極少。”
監控畫面中收垃圾的那人,穿着防衛工人的制服,戴連體帽和口罩……
傅擎戈將這幾個畫面放在了一起,我與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傅擎戈突然按下暫停,問我:“發現什麼了?”
“什麼?”我仔細的看了看,心口一緊:“這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再看時間,早晚會有一個倒垃圾的防衛工人,一般是早上九點,下午五點,而這個時間是三個點,早上九點出現了一次,下午四點半出現了一次,下午五點出現了一次,四點鐘出現的這個人,和早上九點,四點半出現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傅擎戈將畫面放大,但那個人的模樣使終不清楚,但是眉眼,似乎和學校調出的監控裡的那人很是相似。
“是他!一定是他!!”我激動的叫出聲來。
傅擎戈深吸了口氣:“他還會再來的,處心積慮了這麼久,將孩子帶走沒有消息,排除了綁架勒索的嫌疑。他在這裡踩點應該有一段時間了。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在晚上路燈下,見過一個穿着長風衣的男人,會不會跟這個人有關係?”
“你說……他會不會是安子逸?”問出來的同時,我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
“看不清楚他的臉,露在外的眉眼,似乎又跟安子逸不像,你覺得?”
我搖了搖頭:“直覺告訴我是安子逸,但是這人我敢肯定不是安子逸,安子逸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話音剛落,傅擎戈猛然將我拉入懷中,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只覺臉頰燃得火辣辣的,想要推開他,奈合他禁固在我腰間的手如果鐵鉗,掙也掙不脫。
“他化成灰你都認得?”他的眼中帶着深深的妒忌。
我心口一窒:“你胡思亂想些什麼?我現在對他只有恨,除了恨沒有別的感情。”
“能讓你恨到如此刻骨銘心,也讓我嫉妒得發瘋!”他做勢要吻我,明明心裡想着是要躲開的,但是卻並沒有躲開。
他嘴脣的觸感柔軟帶着熟悉的味道,讓我有些迷醉其中,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當習慣一個人或是一件事時,你會不知道要如何拒絕。
直到他的吻越來越激烈,激烈到讓我無法承受,他寸寸侵略,攻城掠地,我差點因此窒息,他終於良心發現,仁慈的放開了我。
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差評:“你的吻技還是跟以前一樣差!”
老孃真想賞他一嘴巴子,這德性不正是得了便
宜還賣乖的典型麼?
“喲,我可不像傅大公子你身經百戰,我哪能跟傅大公子比呀?”說完我也要被自己給酸死。
傅擎戈邪性一笑:“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什麼醋?”
“那天在舞會啊!”
“滾!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吃醋了?!”我煩悶的推開了他。
誰知,他徑自的解釋起來:“我和曼琪什麼都沒有,陳碩大概什麼都跟你說了,你相信我的吧?”
“廢話!”如果不相信他,以我的性子,可能讓他連家門都進不來。
他突然從身後抱過我:“你別誤會!”
我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誤會什麼?”
“當初同意跟你離婚,不是因爲不愛了。是因爲太愛你,看你那麼痛苦,所以我才放手讓你離開。你都不知道我簽下字時,有多痛恨自己,無法好好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孩子。”
我的雙眸刺痛得似乎無法睜開,擡手輕輕覆在我腰間的雙手,說:“那個孩子是我無法跨過去的一道坎,當時我不知道該如何忘記心中的沉痛,現在也依舊無法忘記。所以只能遠遠逃開你。小戈兒,對不起。孩子找不回來,我和你永遠都無法重新開始,他會是我們心中永遠的痛,只要看到你,和你在一起,我就會想到這個孩子,痛到無法呼吸。”
“我會努力,讓你忘記,我們一起努力,直到可能再重新開始。”他轉過我的身,讓我直視着他的眼眸,信誓旦旦的說:“不管我以前如何混帳,我傅擎戈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從我下定決心娶你回家開始,我就認定了你,一輩子!”
以前總覺得那些動不動就說一輩子一輩子的人很可笑,可是今天我卻完全笑不出來,我知道傅擎戈是那種說出口就一定要做到的人,他說一輩子,那必然會是一輩子。
“假如我一輩子也跨不過這道坎,你要等我一輩子嗎?”
“只要我們彼此還相愛,我不娶,你不嫁,一紙婚約根本不重要。我說的一輩子,就是在你無論什麼時候想見到我了,一擡頭,一回首,我還在那裡。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他的眼眸那麼真摯,真摯到讓我感動得一塌糊塗,無從拒絕。
我靠近他懷中,哽咽着:“還以爲你有多聰明,原來是個死心眼的傻蛋!”
“跟我一樣的傻蛋,就不要說別人了。”他用力的抱着我,彷彿要將我嵌入他的血肉之軀,融爲一體。
我聽到他的心跳在加速,身體情緒的控制下微微顫抖,聲音沙啞卻性感得要命,貼在我耳畔對我說:“遊晴晴,我愛你。”
那是第一次見識到傅擎戈的忍耐力,真心不怎麼好,比較容易犯衝動,一個晚上衝了三次冷水澡。我冷眼旁觀的看着他,不是我矯情,只能問我大姨媽,爲什麼要這個時候上門來。
用早餐的時候,他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我找了感冒藥給他,看着他吃下去,離開時他還安慰着我:“你昨晚睡覺時又做噩夢了。”
“哦,做着做着就習慣了,也沒什麼。”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能不逞強嗎?”
“不能。”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然然的事情你別想太多,一有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那邊的人不打電話過來,沒有消息,是不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帶着最後的希冀問他。
傅擎戈點了點頭:“是,作案的人並不像是失去理智的亡命之途,他們目的明確,即不爲財更不爲仇,倒像是衝着孩子和你來的,所以……這段時間我不會再過來,必須給對方機會接近你,我的人會暗中保護你的安危,現在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讓躲在暗處的人自己主動的走到陽光下,我們才能抓到對方的小尾巴。”
看着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那認真嚴肅一本正經的模樣,真的很迷人。那是另一面的他,是我不經常看到的他。
“女人,本少忒帥你都迷了心智了?”
我猛然回視,衝他翻了一個白眼,朝他丟出兩字:“快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