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逸……你瘋了嗎?你說的這些都是假的,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算計了進去,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你不過是想利用我控制傅擎戈?!”
安子逸深吸了口氣:“並沒有全部都是說謊,我是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等到事情辦成了,弄死了傅擎戈,到時候你就是我的。現在我也想跟你好好的培養感情。”
我搖了搖頭,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大學時,陽光純粹的那個大男孩,似乎早已在我的記憶中破滅,不復存在了。
“你們先聊着吧,我送她回房間。”安子逸轉頭對盟友說道。
安子逸幾乎是將我推拽進房間的,狠狠鎖上了門。我將然然護在了身後,警惕的盯着他:“你們究竟在做什麼?”
“跟你沒關係!你最好聽話的乖乖呆在這裡,否則我可不保證你的人生安全。”
“安子逸,我沒想到你會爲了自己的利益連然然都當成了可以利用的功具。”
安子逸冷笑:“我和你不一樣,你知道社會的金字塔是如何形成的?那是因爲人永遠都不會滿足於現在的一切,只要能不斷的往高處爬,做出點必要的犧牲又有什麼關係?”
“你的犧牲確定值得?”
“值得不值得,做了才知道。富貴險中求,安於一生的人,又能有什麼作爲?”
“你跟黑道聯手走私,這種事情抓住是要做牢的!!”
“呵,那也得看他們能不能找到證據,而且你不覺得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踉蹌的退後了數步,他半眯着眸子停了下來:“我並不想對你做什麼,你最好乖乖的。”
他轉身離開了房間,便反鎖上了門。然然被嚇到了,渾身發顫,我上前抱過孩子,不斷安慰:“沒事瞭然然,有媽媽在。”
“爸爸好可怕,好可怕……”
待孩子睡覺之後,我在房間來回踱着步子,現在必須得想辦法離開這裡。我不能成爲安子逸威脅傅擎戈的累贅。
我心頭一動,走到陽臺,這裡離地面大概三米多,陽臺下是一片綠化地,我快速回到房間,扯下窗簾,撕成條狀,將布條一端綁在了孩子腰上,叫醒了孩子。
“然然,然然……”
“媽媽。”
“噓!”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然是不是一個勇敢的孩子?”
然然用力的點頭:“然然很勇敢!”
“咱們現在悄悄離開這裡,不能讓那些叔叔們知道,等下媽媽將你從那裡放下去,然然閉上眼睛,不要看也不要出聲。”
給孩子吃了一顆定心丸之後,我將孩子慢慢從陽臺上放了下去,孩子還是會害怕,但是他緊捂着嘴,一臉要強。我衝他鼓勵的笑了笑,孩子便又多了幾分勇氣。我時不時的看向門口,生怕安子逸會一個突然闖入。
直到孩子終於安全着地,我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然然一臉擔心的仰着
小臉在草地上看着我。我將手中的布條綁在了陽臺欄杆上,動作有些吃力翻過了欄杆,往下滑時我在心底默默祈禱,保佑我的孩子們能平平安安。
好在一切無恙,我牽着孩子的手沒命的朝前方逃去,這裡是山頂別墅,前方臨海,後面靠山,又是深夜,只能藉着點點月光沿着山道找回去的路,我想着如果運氣好的話,能找到公路攔到車。只可惜,還沒有等我跑出多遠,身後隱隱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想是他們已經追上來了。
“然然,我們往那裡跑。”我捧着小腹,牽着孩子的手往深林跑去,那裡樹林參天,林蔭茂密,連月光都照不進來。一片漆黑的我們只能摸索前進,突然不遠處有道道亮光閃動,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慌亂中,我只覺腳下一滑,身子往下滾落,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孩子護在了懷中,跌下陡坡時並不覺得太疼,這裡落葉積累得比較深,只是肚子開始一陣陣作痛起來。
然然害怕得開始抽泣:“媽媽,然然想回家,然然害怕。”
“然然,媽媽去引開那些壞蛋,你在這裡不要出聲,媽媽引開那些壞蛋後,就馬上回來接你。”
“不要,然然要跟媽媽在一起。”
“聽話,你是勇敢的好孩子。”我吻了吻他的額頭,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來安撫孩子,我將撿來的枯樹葉在他身上蓋了厚厚一層:“然然,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出聲。”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直到孩子朝我點頭,我才忍着小腹傳來的陣陣巨痛,扶着林間的樹向前走去,他們遲早會發現我的行蹤,但此時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只是希望傅擎戈能快點趕到這裡,將然然接回去,那麼我……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着什麼。
好累,好痛,走不動了。肚子的疼痛更加巨烈起來,大量的鮮血沿着我的雙腿流下,我沿着樹杆緩緩坐了下來,感覺到這個孩子可能要提早出來,此時這惡劣的環境,只能自力更生,聽天由命。
我怕痛到承受不住咬自己的舌頭,尋了一樹枝咬在了嘴裡,拿出身體裡所有的氣力,汗水迷濛了我的雙眼,我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意識漸漸薄弱。在最後一刻,我嘶啞的低吼了一聲,孩子從我身體裡脫離,他起先沒有哭聲,把我嚇了一大跳,隨後薄弱的哭泣聲,讓我也跟着哭了出來。
不僅僅是擔憂,還有喜悅,劫後餘生的如釋重負,我將瘦小得可憐的孩子抱在懷中,小傢伙很快不哭了,這孩子生下來就波折不斷,或許註定了此生不會平凡。
小傢伙還沒睜開眼,憑着本能在我的懷裡鑽着,我給他哺了點乳,便聽到快速朝這邊走來的腳步聲,拿過外套將孩子包了個嚴實,我已經沒有氣力再走動了。
直到一束光打在我的臉上,下意識的擡頭遮住那無處可躲的刺目,那人不緊不慢的朝我靠近,與我的眸子在冷空氣中撞個正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將視線落定在新生的孩子身上。
“傅擎戈的孩子……”安子逸若有所思,伸手想要觸碰他,我拼死的護在了懷裡,滿是狠戾之氣盯着他,一字一頓的警告着他:“不要動我的孩子,否則我會與你拼命!”
“我只是好奇他的模樣。”安子逸面無表情的說着,問我:“你把然然藏哪裡了?我現在要帶他離開!”
“離開?”我瞪大着眼睛,訝然的盯着他。
“沒錯,傅擎戈已帶着警方的人馬朝這邊追捕過來了,我們被自己人出賣,盜出了帳目本。你知道臥底是誰嗎?”
“誰?”我沙啞着嗓音嚥了咽口水。
“樓、靜、旋!死了一個齊遠忠,現在你們以爲輪到我了?呵呵呵……”他緩緩拿出了槍抵在了我的太陽穴上:“我就算會死,也一定會拉幾個墊背的。”
“你們把樓靜旋怎麼了?”我顫聲問他。
“黎丞大概已經讓人把他解決了!其實早在得知警方展開行動時,我們便懷疑中間有內鬼,不然警方不會那麼快得知我們的根據地。我們原本是打算利用你威脅傅擎戈交出晉龍幫大權,便可以利用更多的資源與人脈,賺更多的錢!只是沒想到樓靜旋從一開始就是以臥底的身份投資HTD來接近我們獲取情報。”
“所以,你們表面上做着合法生意,其實都是以走私牟取暴利?!”
“其實我之前一直做的合法生意,只是市場很不景氣,當他們找上我時,我覺得那是一個機會,九陽工程再過幾個月便要上市,只要我們拿到最大的股份權,簡直穩賺。不過很可惜,這世界上總有些蠢東西要跟錢過不去。”
“他們是誰?”
安子逸嘲諷一笑:“他們……是警方的最終目標!警方本來想放長線,釣更大的魚,沒想到你會這麼重要!傅擎戈爲了你,暴露了樓靜旋的身份,一命換一命,倒也很公平。傅擎戈帶着的人馬應該已經趕到,今晚過後,我可能逃不掉了。”
“安子逸,你別再一錯再錯了,跟警方回去自首吧,只要你能做污點證人,指出幕後主使,你就可以……”
“閉嘴!!”他情緒十分激動,嘲諷的笑了笑:“讓我向傅擎戈低頭?你還不如殺了我!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哪點不如傅擎戈?!他不過是個臭流氓,小混混!!我竟然輸給了他,你叫我怎麼甘心?!”
“安子逸,你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這不是你,不是你……”
如此陌生而可怕的他,讓我根本無法把他與大學時那個開朗陽光的大男孩聯繫在一起。原來,在流光歲月之中,他已經走了那麼遠,兩個世界觸不到的距離。
“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恨傅擎戈?”
我瞪大着緋紅的雙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離開我一年之後,我找到了你,我以爲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安子逸苦澀的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