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兒?”我冷笑,“這麼復古的詞虧你能說的出來,你以爲自己是舊社會地主啊,我賣身給你了嗎?別說我現在已經跟江哲年離婚了,就是沒離,我也不是你們江家的物件兒!說的都是些什麼反人類的話!”
他媽氣的臉都青了。口無遮攔的說:“反正你現在就是自動提款機,卡是我兒子的,難道錢還能是你的!這個孩子姓江!你還能怎麼着!真要是惹急了我們,將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真是........令人無話可說。
她把女人當工具,且還是用完了就丟的工具。
“好好好。”我覺得跟這樣三觀扭曲的人說話實在說不通,“你只管急!想要多急就多急,你看我哭不哭?!”
他媽還想說什麼,被江哲年一把捂住了嘴。
“夏夏,媽也是關心你。她畢竟是你的長輩,你能不能別這樣說話!”江哲年倒是道貌昂然的很。
“長輩?”我反問道:“哪裡來的長輩?比我歲數大的就是長輩,我就得敬着讓着,那是不是殺人犯放出來,就憑他老,所有人還得把脖子伸過去給她殺啊!”
什麼邏輯!我從來是不相信這個的,什麼叫令人尊敬的長輩。首先他得是個人,其次得是個令人尊敬,有本事的人,這才能說是長輩。
就憑着歲數大就能耀武揚威,倚老賣老,那是什麼長輩!
江哲年一噎,手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就鬆開了,他媽立刻叫罵道:“你也算是個大學生!連我教的那些高中生都不如!聽聽你說的這些歪理。那句是有文化的人能說出來的。我們今天來是給你面子,要不然等將來孩子生下來,報不了戶口、上不了學有你好受的!別以爲一個人帶着孩子就能行,我告訴你。艱難的很!”
她對一個女人帶孩子長大的經歷頗有經驗。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說:“那我不要行不行!用得着你管!”
我發誓這話是我衝動之下說的,說完之後我都有些咬舌。在跑出手術室,決定要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反悔。
當然是不可能不要他的。
我現在只是被這起子人逼急了,這才口無遮掩的胡說。
“你.......”他媽徹底沒了話,可能在她的思維裡,是不可能出現不要孩子這樣的事情的。
我對剛纔說的話雖然懊惱,但是看到她那被嚇的失了聲的樣子我又覺得爽!生不生都是我的事情,生下來要面對的種種情況也都是我的事情。如果說單親媽媽真的非常艱難,那麼這份艱難是誰賜給我的,是江哲年。
“夏夏,你別衝動!”果然,還是江哲年反應快。
我極諷刺的看着他,實在是有些好奇這個男人的底線到底在哪裡?爲什麼每見他一次。我都能被震撼一次,原來一個男人可以如此的無恥卑鄙。
他媽這時反應過來,竟開始哭,“你聽聽她都說了什麼!不要孩子!這樣狠毒的女人,你還要她幹什麼!還不如何梔好,那孩子多聽話,就是你倔,非要她走。留下她,孩子總是會有的!”
原來還有這一齣兒呢,原來這人還心心念念着何梔,我想起來就覺得噁心,“那你們就甭惦記我了,快點回去找那個好聽話的孩子吧。”
是啊,可不是好聽話的麼。
“媽,你少說兩句。”江哲年少有的嚴厲,對着他媽。
他媽低下頭抹眼淚。“媽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你那麼優秀有本事,就算沒有這個女人,你照樣可以過的好,怕什麼呢!”
“媽!”
我好難得看到江哲年對着他媽真的火起來的樣子,那種變態感油然而生,他真的是個令人恐懼的人。
心臟開始不規則的抖,江哲年扭頭看向我的目光像極了那天在電梯裡的時候,他說:“夏夏,我是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這麼多年你看着我一步步走過來,不會真的想讓我一無所有吧。”
他連說的話都跟那時候幾乎一樣。
我明白他的心情,他其實是陷入了一種難以釋懷的淤結當中。他不相信自己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難以接受,又不可思議。他現在處在想要得到救贖卻毫無辦法的處境,這些日子我相信他找過不少人,想要恢復工作職務,想要挽回失去的一切。
但是並沒有任何的收效。
這個社會多麼的現實,他這樣的外地人在這個城市裡打拼,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在醫院又是完全不敢在醫患關係上出現問題的敏感時期,誰敢幫他?
求助無門,他纔會想起我來。
“我不是看着你走過來的,我是陪着你走過來的。你吃過的每一份苦,我都跟着一起吃了。可是結果我又得到了什麼呢?”我怕他一直這麼下去會發瘋,上次那樣的事情,我絕不想在經歷第二次,我耐心來開解他,“你今天所面對的一切,都不是我加諸在你身上的,是你自己選的。”土貞宏技。
醫生、公務員這些職業不比商人,商人離婚結婚出軌什麼的,都是醜聞,卻不是要命的,而公務人員則不是。
一個連家庭連陪着自己走過艱難歲月的妻子都能拋棄背叛的人,國家爲什麼相信你能忠誠?病患又怎麼相信你能仁心仁德?
商人重利輕離別。
當年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好多女孩都說,找男朋友要找有錢的,找老公麼,還是要找個靠譜的。什麼叫靠譜,可不就是踏實的、忠誠的,不搞花花幺蛾子的麼。
很多東西有的必有失。
“江哲年,在你選擇背叛家庭的那一天,就註定了你今天的路。”我低低的說。
江哲年比我的聲音更低,“如果你一直能愛我心疼我,不會走到這一天!”
愛他心疼他,那是不是就要容忍何梔的登堂入室,要面對婆婆的惡言相向,要承受從此後半生不斷的矛盾與爭奪。
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活成宮鬥劇。
爲了一個渣男,一羣女人你死我活的爭一生。那不是我的人生理想,曾經我只是很簡單的小女人,想要一個美滿的家庭,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現在,在我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更加明白,女人將命運交到一個不知道未來會不會變成傻逼的男人(丈夫)以及一個註定是傻逼的女人(婆婆)手裡,是多麼恐怖與悲慘的事情。
婚姻,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是我犧牲一切去像個僕人一樣的伺候你,伺候你全家。而所有的榮譽、成就感,甚至是誇讚都給了你。
我只能像是被圈養的寵物一樣,在你或者你的家人心情好的時候,施捨我幾句關心的話,並且還要我感恩戴德的接受。
“你走吧。”我感覺疲憊,甚至不知道過去的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爲什麼我現在跟江哲年溝通都成了問題,“別在來了,我跟你早就完了。”
“不。”江哲年很堅持,“沒完!顧夏,我們沒完,也不可能完。”
“對!想要讓我們放過你!”他媽趁機幫腔,“不能夠!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我頭疼,真的。
沒完兒就沒完吧。
還能怎麼樣呢,我扭頭看向白助理,“可以請他們離開嗎,我有些不舒服。”
“當然。”白助理一直充當空氣,這時候倒是很給力,一個電話就叫來了保全。高高大大的男人們站在會客廳裡看起來很有壓迫感。
江哲年帶着他媽走了,當然走之前,他們還重複了一次,他們不可能就此罷手。
我心裡其實一點都不怕的,這事兒呢,說起來也真是福禍相倚,我恨陸家人算計我的孩子,可我也明白,只要陸家人念着這個孩子,就不可能讓江哲年他們再有任何機會傷害我。
作爲夾在中間的弱者,我需要在兩方之間找到平衡。
我揉着額頭坐下來,想着那個辭職信還要不要交上去。要是真的跟陸家撕破了臉,就憑我自己實在很難抵禦江哲年。
說實話,我是真的打心底裡怵他。
“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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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暻?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我旁邊,我擡頭才發現不僅江哲年他們走了,連帶的白助理還有那些保全也都不在。
會客廳裡只有我跟他。
他距離我很近,近到他身上薄荷的味道包圍着我,涼涼的氣味,我並不排斥。
“還好。”我沉聲應着,“你也是爲了孩子的事情來的?”
我想他能屈尊降貴跑來1樓找我,跑不了還是爲了孩子的事情。真的是,我實在沒想到我一個完全是出於自己考慮的決定,會招來這麼多的人,更沒有想到,我肚子裡的孩子,在他們眼裡會這麼有價值。
陸暻年卻並沒承認,“不是跟你說孩子的事情,我要跟你說說那晚在eighteenth的事。”
eighteenth是本市最大的酒店,不僅僅只是酒店而已,它旗下的夜店、ktv也是數一數二的。這麼說吧,eighteenth是一家集娛樂、休閒、住宿等等爲一體的大型機構。
我被顧佳芸暗害出事的那晚,就在eighteenth!
全身寒毛都豎起來,那天之後,我從未跟任何人說起過那日的經歷,我警惕的盯着他,“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