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那年夏天 一
陸暻年並不喜歡這種所謂的成功人士經驗交流會,不過陸駒又是說好話又是圍追堵截的,沒辦法也只能來這大學裡演講。
校方對陸暻年的到來很是隆重的歡迎,一路都有校領導陪同,到了學校大禮堂更是大肆的讚揚。陸暻年有些牙磣,對於這些校領導誇獎人的句子實在是不敢恭維,什麼天降英才,什麼縱橫四海這都是什麼詞。
陸暻年把注意力從口若懸河的校領導身上移開,看着臺下正對着身邊少女獻殷勤的陸駒。
對陸駒,陸暻年的感覺不錯,至少在陸家,陸駒是對陸暻年唯一沒有敵意的人,張口閉口的都是三叔,似乎並不知道他的來歷一般的。就算是被陸暻年的大嫂耳提面命,可是陸駒並不將母親的話放在心裡,他對陸暻年從來都是很友好的。
甚至真的把陸暻年當成長輩在依靠。
其實陸駒跟陸暻年才年紀相差的並不多,當了叔侄,有些可笑。
陸暻年看着陸駒擠眉弄眼的給身邊的女孩說笑話,那個女孩長的不錯,微微仰着頭。露出長長的脖頸,像一隻驕傲的天鵝。陸暻年看着這個女孩的表情,覺得很熟悉,他的身邊也有這樣的一個女孩,永遠高昂着頭,不可一世的樣子,而那個女孩的身邊也永遠有個傻乎乎的男孩子。
想起賀蓮城,陸暻年微微露了一絲笑容,賀蓮城是個沒有經歷過挫折的人,心思單純,很多時候都是傻兮兮的,最喜歡說的話題也不過是,“阿暻,你說笙笙她會喜歡什麼樣的聖誕禮物?”
似乎給心愛的女孩子送一件心儀的禮物就已經是他眼前最大的事情,生命裡再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
這樣的簡單的生活,是陸暻年嚮往的。
心中當然有小小的羨慕,所以看着陸駒盡力的耍寶,陸暻年也覺得開心。
校領導的致辭終於結束,陸暻年被介紹上了臺,對着話筒,陸暻年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的確是名校生,也有很令人豔羨的家族跟企業背景,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來的多麼不容易,他根本就不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
一切無非是靠着不懈的努力。
可是現在的大學生哪裡願意聽那些雞湯似的努力宣言。
陸暻年有些緊張,張張嘴不過是說了一些客套的官話,最後他讓學生提問,相比於自說自話,他更喜歡回答具體的問題。
現在的學生不得了,第一個同學站起來就問:陸總,請問我畢業之後是該選擇國企還是私營企業?
這個問題。
陸暻年想了想說:“你最該考慮的是am集團。”
算是給自己的公司做了下廣告。
接下來回答的問題也不過就是如此跟就業、前途有關的問題。
最後一問,是一個胖乎乎的女孩子,她站起來問:“請問陸總,您結婚了嗎?有很喜歡的人了嗎?”
這問題說出來,自然是滿場譁然的。
陸暻年垂下眼睫,說來也真是荒唐,他已經二十八歲了,居然還沒有過真正談過一次戀愛。從前在美國的時候,是怕自己喜歡上什麼人。就是害了人家,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幾次,他就怕了,不敢再輕易跟身邊的女性接觸。
回國之後,他進入am集團,那時候陸老爺子的病情已經很嚴重,如果不是真的病的命不久矣,也不會心急火燎的把陸暻年找回國內來接手am集團。老爺子是沒有精力手把手的教他什麼,不過支撐了一年的時間就撒手歸去。陸暻年要面對一個上千人的上市公司,更要面對陸氏家族裡層出不窮的魑魅魍魎,哪裡還有那個閒工夫兒女私情。
只是這樣的經歷,就算是他此時說了出來,在場的這些感情經歷都比陸暻年還要豐富的大學生又怎麼可能相信。
陸暻年勾脣,牽出一個顛倒衆生的笑容,“你猜?”
底下的女孩子大呼被迷倒了,原本提問的胖胖女孩,一把從身邊提起一個瘦弱白皙的女孩子,指着她大叫說:“那您會不會喜歡她?嗯!她特別可愛。”
陸暻年眼風掃過被自己好友陷害推出來,全身上下都紅透了的女孩子,她羞的無地自容,眼睛死死閉着,頭幾乎要埋到腰上去,頭髮扎着馬尾辮,這麼低着頭,頭髮就耷拉在臉的一側,那種垂頭喪氣的樣子,實在是像個小動物。
贊同的點點頭,陸暻年說:“是,她很可愛。”
這下好,滿堂都開始歡呼,甚至有人大叫在一起!在一起!
陸暻年挺無奈,現在的大學生都是這麼奔放的麼?
後來還是校領導看不下去,吼了幾聲纔算是控制住局面。面對陸暻年,校領導滿臉的抱歉,道歉說現在的孩子完全不服管教,真的不好教。
陸暻年沒將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
從會場出來,陸駒就拉着剛纔一直在討好的女孩子跑過來,那女孩子顯然不想讓陸駒拉她,好幾次甩開陸駒的手,可是陸駒這小子死皮賴臉的,就是不撒手的抓着。
到了跟前,陸駒死死捏住人家女孩子的說:“三叔,這是我的女朋友,顧佳芸。是英語系的系花!”
這個後綴,陸暻年皺皺眉頭。
他雖然也是懂男人都有炫耀身邊女朋友漂亮的虛榮心,可是這麼明晃晃的說出來,實在是有些讓人覺得不夠尊重。
曲起手指,陸暻年敲敲陸駒的額頭,“不需欺負女孩子。”
陸駒有些難爲情,下意識的鬆了手。
顧佳芸面對陸暻年同樣有些不自在,眼前的人陸駒叫他三叔,是長輩。同樣是剛纔在臺上風光無限,儒雅大方的陸總,對於顧佳芸來說,這樣的人,她還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的。
正恰這個時候,顧佳芸看到了人,揚聲叫道:“夏夏,快過來。”
顧夏原本打算打算當作沒聽見的離開,她跟顧佳芸一直都在保持距離。她大一剛入學,新生的迎新晚會上,她就被當衆介紹成了英語系系花顧佳芸的妹妹,有了這樣的頭銜。男生們先就對她有很多的評品,什麼身材沒有顧佳芸好,氣質不如顧佳芸出衆等等等等。
總之就沒有可取的地方。
沒辦法,顧夏從那之後就跟顧佳芸保持着距離,不願意跟顧佳芸同框,再被人批的體無完膚。
可是顧夏身邊的袁圓卻不是這樣想的,她體型上佔絕對優勢。拖着顧夏就要往顧佳芸那邊去,顧夏掙扎,袁圓就夾住顧夏的頭在手臂與身體之間,非常氣憤的說:“你傻啊,那麼兩個大帥哥,可遇不可求,能有機會認識認識,你怎麼就不能過去好好的表現一下啊!”
顧夏被她粗魯的動作弄的快要斷了氣,衝着天空翻白眼,有顧佳芸在的地方。哪裡還有她表現的餘地,去了不過又是淪爲顧佳芸的陪襯,有什麼好去的。
顧夏這麼多年活在顧佳芸的陰影之下,也是真的夠夠的了,她真的想要抓住一切機會,跟顧佳芸保持距離,劃清界線。
只是目前的情況是,她根本沒有跟袁圓這個體重超過一百五十斤的女漢子抗爭。
結果,就是陸暻年還有陸駒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袁圓拖過來的顧夏,到了跟前,袁圓才放開顧夏。顧夏因這樣詭異的出場方式,一直都不肯擡頭,實在是太丟人了。
袁圓倒是開朗,嘻嘻哈哈的打招呼,陸暻年對袁圓剛纔的提問印象深刻,不由多看了幾眼袁圓身邊的顧夏。
她還是低着頭,似乎她永遠都不會把頭擡起來一樣,真像一隻小鵪鶉,陸暻年想。
顧佳芸到了這時候,落落大方的介紹了身邊的人。“這是我妹妹顧夏,這是她的室友。”
徹底連袁圓的名字都沒有說。
陸駒說話從來直率,開口就說:“親妹妹?芸芸,你們家的風水都匯到你一個人身上了。你這妹妹實在是......嗯......。”陸駒想了好久的形容詞,最後說了個,“老實。”
用老實這個詞來形容女孩子,還是這樣剛剛入大學,才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實在是有些過份。
陸暻年不關注陸駒對顧佳芸的擠眉弄眼,更不想看顧佳芸仰的更高的下巴,只是看着顧夏微微的側頭,對着空處撇了下嘴。
很輕微的反抗動作。
可是陸暻年卻覺得可愛,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有了這兩個人的陪襯,顧佳芸更像是一個驕傲的公主,她對陸暻年還是有些忌憚,對陸駒卻已經可以趾高氣昂了。
“你明天來我家裡,我爸爸媽媽想見見你。”顧佳芸吩咐似的說。
陸駒當然是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陸暻年這邊白助理已經來促了,他原本今天是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的跑來這裡給陸駒撐面子,實在是忙裡抽閒。
臨走的時候,陸暻年還是不忘回頭看看。陸駒跟顧佳芸當然是一對璧人。
可是更令陸暻年印象深刻的,是拉着胖姑娘跑的飛快的顧夏,離開顧佳芸身邊的她,像是撒歡的小鳥兒,快樂的不像話。
真是有趣。
這不過是陸暻年忙碌生活中的小小插曲,並不值得他去記憶。
只是他沒想到在第二天,他就再一次見到了顧夏。
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陸暻年又是開了一天的會議,高強度的工作讓他身心俱疲,靠着車子的後座上,人都像是要虛脫了一樣。
“等等,停車。”他突然喊。
司機很快的將車靠邊,陸暻年臉朝着車後方看了許久,才確定他看到的人就是昨天他才認識的小姑娘,她叫顧夏,是陸駒女朋友的妹妹。
只是現在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在這樣四周無人的地方實在是不安全。
陸暻年下車,向着顧夏走過去。
顧夏對陸暻年的到來無知無覺,正專注的看着地上的蝸牛,是很漂亮的大蝸牛。本市的綠化好,到處都是遮天蔽日的樹木,尤其是在道路交叉的地方,這些路的地洞旁邊,人又少,很容易看到蝸牛,只是這樣大的,漂亮的,還真是少見。
對着蝸牛,顧夏輕聲說:“你可真好,家就在自己身上,什麼時候想回家了,一縮頭就能回去,不像我,無家可歸。”
嫩生生的小姑娘在空無一人的街頭對着蝸牛說話,實在算是一景兒,很有趣,陸暻年倒是不急着上前跟她說話了,就這麼聽着她絮絮叨叨。
這地方再往前走走就是廣電集團,晚上的燈火倒是璀璨,站在街頭。陸暻年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
顧夏實在是沒有什麼危機意識,這麼大的一個男人就站在她不遠的地方,她卻完全沒有發現。
這樣的警覺性,要真是遇上壞人,那可就全完了,陸暻年都有些替顧夏擔心。
“你問我爲什麼無家可歸?哈,今天我姐姐的男朋友去我家做客,我媽說我在家就顯得家裡特別小,所以就讓我到外面來,這樣能讓房間顯的大一些。這不是無家可歸是什麼?你問我爲什麼不去學校,哎,回了學校更麻煩。昨天我姐的男朋友促成了學校的成功人士交流會,現在我姐在學校裡炙手可熱,就昨晚一晚上,我就被拉去過十八個宿舍,被問可不可以通過我認識我姐姐,她們都想跟我姐套近乎。你說我想不想是拉皮條的啊!”
陸暻年嗤笑一聲,小姑娘纔多大點,還知道拉皮條的這一說。
顧夏自言自語的倒是很開心,用手中的小木棍戳戳蝸牛的殼。“她們都說我有這樣的姐姐可真是太幸運了。”
“哎,你說說這是幸運嗎?”
“我都開學快要半年了,可是我們系的同學,都知道我是顧佳芸的妹妹,有一次老師提問都叫的是那位顧佳芸同學的妹妹來回答這個問題。我真的很想告訴她,我叫顧夏,不是顧佳芸的妹妹!可是我不敢啊,就是就是,我比你這隻蝸牛還要慫,真的沒那個膽子啊。“
顧夏一個人哀聲嘆氣的。簡直自導自演跟表演沒什麼兩樣了。
陸暻年的司機已經把車往後倒退回來了一些,陸暻年靠在車身上,點了根菸。
他平時很少抽菸,不是爲了所謂的身體健康,而是沒有時間。他太忙了,忙着學習如何管理一間龐大的公司,更要忙着去揣摩那些陸家人的心思,爭權奪利,沒有一刻安穩。
他如今還是住在陸家的大宅裡,那棟房子裡還住着陸夫人還有陸駒,甚至還有陸駒的姑姑一人。陸駒的姑姑不喜歡陸夫人,從來姑嫂都不是那麼好相處的,加之這位姑姑如今都四十多了還沒有結婚,這事情就更成了陸夫人跟小姑子的導火索,沒少拌嘴。
可是同樣的這位姑姑也不喜歡陸暻年。
對於私生子,這些所謂的正房之女,就會有太多的冷言冷語。
陸暻年抽着煙,看着顧夏小小的一團,蹲在那裡,皺着眉頭。對着蝸牛自言自語,竟然覺得這是他這一天裡最輕鬆的時刻。
只是這樣的輕鬆時刻並沒有維持多久,顧夏的手機響了。
小姑娘的手機上掛着七七八八不少的裝飾物,接起來的時候劈劈啪啪的響。
顧夏幾乎是從原地跳起來的,“媽!”
“嗯,我在外面。”
“哦,好,我馬上回家。”
“嗯?怎麼是我貪玩不回家了,明明是你要我給騰地方的呀。”
“喂喂喂,媽。”
小姑娘氣的跳腳,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話。
顧夏把手中的小木棍往地上一丟,氣呼呼的說:“明明是她們讓我出來給家裡騰地方的,現在怎麼又說是我貪玩這麼晚不回家了呢,簡直是莫名其妙!”
雖然說是這麼說,可是她還是腳步不停的往家裡跑。
陸暻年不放心她這麼晚了一個人冒冒失失的回家,讓司機一路開車跟着,直到看着她進了小區才吩咐司機掉頭回去。
陸家的大宅在郊區,這樣的富人區當然不可能在市中心鬧市區。
雖然時間不早了,但是陸家的大宅裡還是燈火輝煌的。
陸暻年走進去,看到陸駒一臉煩躁的坐在沙發上。一邊坐着陸夫人,一邊坐着陸姑姑。
陸夫人聲音很大的呵斥,“你之前給我怎麼說的?說是非常優秀的女孩子,還騙我去上門給你說結婚的事情,現在是什麼情況?那家裡窮的叮噹響,整套房子還沒有大宅的廁所大!你是想氣死我嗎?你爸爸死了這麼多年,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你不想着好好的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回到集團去拿回屬於我們母子的一切,就這麼給我找個窮酸女人。你對得起我麼你!”
陸駒不說話。
陸姑姑一貫是跟陸夫人唱反調的,“我覺得小馬兒做的不錯,人活着就是要爲了愛情而活,沒了愛情人生有什麼意思!小馬兒姑姑這次支持你!你喜歡的姑娘,姑姑也喜歡!”
陸駒對着陸姑姑擠眉弄眼的道謝。
陸夫人氣的仰倒,“你都跟他混說些什麼呢?!你自己被你口口聲聲的愛情坑了一輩子,現在竟然又要來坑害我兒子!我不同意!我不管,反正那個窮酸女人,別想嫁進陸家的大門,我不認!”
陸夫人態度很堅決。
原因當然是倒如今陸駒還沒有進公司得到一點點的職位。之前的說法是陸駒還太小了。可是明明陸駒現在都已經過了二十歲,但還是不行,那些人口口聲聲的,還是說陸駒太小。
什麼事情能說明一個男人已經是大人了,無疑就是婚姻。
所以儘管陸駒的年紀不大,可是陸夫人卻已經非常熱衷於給陸駒物女朋友,想要陸駒早些成婚。
要不是陸夫人這樣的態度,陸駒這個年紀遠不該如此的放肆。
本該好好學習的年紀,陸駒卻全部拿來談戀愛了。
陸暻年想起這個就覺得頭疼。
陸駒看到陸暻年回來,站起來就吼。“三叔,你來給我評評理,你是見過芸芸的,明明芸芸特別好的對不對?她那麼漂亮,這世上哪有比她更漂亮的人呢。”
陸夫人看到陸暻年就跟找到了罪魁禍首一樣,站起來大聲說:“好呀,原來是你在背後鼓搗阿駒作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娶個寒酸女人就不能跟你爭奪了對不對?你就是打的這個如意算盤對不對?你還已經見過人了,你是不是給阿駒說那個女人天下最好,最好爲什麼你不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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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蠻不講理。
可是這樣蠻不講理的卻不止陸夫人一個,陸姑姑對着陸暻年從來也是同仇敵愾。
“我們陸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小馬兒是正統的長子嫡孫,根本不是你這樣的身份可以比的。一個雜種,還敢來這裡充當長輩。”說完陸姑姑就抓住陸駒的說:“小馬兒,你聽姑姑的,往後這樣的事情,你就叫姑姑去,姑姑看人很準的,只要是姑姑看上的。保準都讓你娶回來。”
陸夫人大吼,“你看人準?你看人準,那人會爲了一百萬就拋下你不管,讓人生生在孃家熬成了老姑娘。”
說起這個陸姑姑的情緒就會失控。
她同樣吼起來,“當年要不是你從中作梗,他怎麼可能遠走他鄉,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作天作地,我哥哥不會死,我的他也不會走,活該你現在成了寡婦。”陸姑姑字字戳心,陸夫人瘋了似的撲上去恨不能撕咬。
陸暻年實在被她們吵的頭疼。
想着今年的分紅下來,無論如何要買棟房子搬出去。
陸夫人跟陸姑姑鬧了一整夜,陸暻年沒有睡好,緊接着又是忙不完的工作,他真的是疲憊到了極點。
下班回家,他滿心疲憊卻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大宅去。
心念一轉,就對司機說:“去a大。”
到了a大門口,陸暻年苦笑了下,他這是瘋了不成,就因爲那個叫顧夏的女孩子給他帶來了片刻的輕鬆,他便這麼找來了?
未免太過唐突。
只是,除了見她,他真的是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