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手中拿着拖把,看着楚岑東,等待着楚岑東能夠救他於水火。
卻見着楚岑東默默的點了點頭。
方裳容笑彎了眉眼,得寸進尺的繼續說道:“我相信,楚先生應該也非常樂意收拾,咱家的吧?”
楚岑東終於是沒忍住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杯子,瞪着方裳容。
方裳容十分無辜的眨了眨雙眼,期待的看着楚岑東。
“方裳容,你不要太過分。”楚岑東默然的說道。
方裳容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見着楚岑東被惹到了快要炸毛的邊緣,便是扯了扯嘴皮的笑了笑,沒再繼續刁難。
“方姐,你今天晚上想要吃什麼?”李楠霓收拾好了房間,見着天色已晚,當真是敬職敬責了自己這個貼身保姆的責任,走到方裳容的身邊詢問道。
方裳容扭過頭看着李楠霓,看着這是準備出門買菜的架勢,便有些把持不住了:“別忙了,今天都忙了一天了,叫外賣吃就好了。”
“外面的東西不乾淨。”楚岑東斜了方裳容一眼。
“你不回去?”方裳容睜大了雙眼看着楚岑東,“你要留下?”
楚岑東看着方裳容一副遇見了鬼一樣的神情,不禁皺了皺眉,什麼叫做“他要留下”,這裡原本就是他家,他住下有什麼地方不對嘛?
“楚岑東,這都一年了,你又是何必這個時候來了興致了。”方裳容終歸是長嘆了一聲,無奈的說道,“還是原本該有的樣子,等到了時候……”
“方裳容。”楚岑東打斷了方裳容繼續要說下去的話,“還記得當初說的話嘛?不要再讓爺爺擔心了。”
方裳容詫異的擡頭,看向楚岑東,最終還是別過了頭沒再說話。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九點李楠霓過來。”楚岑東放下了手上的平板,將兩人送到了門口,而後關上了房門。
方裳容看着被送走的兩個人,默默的低下了頭,耳朵響起了房門給關上的聲音,這房間裡面只剩下了楚岑東和行動不便的自己。
心底突然抑制不住的恐懼,眼前又浮現了那天晚上的場景,無力掙扎的自己和力大無窮的楚岑東。
楚岑東皺眉看着突然之間慘白了一張臉的方裳容,身體僵直的坐在那裡,彷彿全身的毛孔都張開着,警惕着身邊的所有人,防備着一切的動靜。
楚岑東便站在那裡,沉默的看着坐在沙發上,沉靜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面的方裳容。
“你別過來!”方裳容驚恐的擡頭,看着朝着自己走進了一步的楚岑東,面色猙獰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別過來!你別過來!離我遠一點!”
“你怎麼了?”楚岑東奇怪的看着方裳容,剛纔還是好好的樣子,就這麼一個轉身的功夫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方裳容突然之間的變化實在太大,讓楚岑東實在是無法接受。
“方裳容,你別搞花樣。”楚岑東冷漠的看着坐在沙發上,戒備着所有人的模樣,“不要以爲……”
卻是話音還沒落下,目光所及的地方,方裳容的指甲惡狠狠的陷入了她自己的
皮肉裡,鮮紅色的液體緩緩的出現在楚岑東的視線裡,而後越積越多。
“你在做什麼?”楚岑東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只需要稍微靠近一點點,方裳容就止不住的尖叫,抵制的情緒根本就收斂不住。
楚岑東想不明白,自己還沒招惹她呢,有必要嗎?
“你走!”方裳容猛然的擡起頭,看着楚岑東,一張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嘴脣更加是白的滲人。
“方裳容!”楚岑東不顧方裳容的阻止,直接走到了她的身邊,將人惡狠狠的困住,“你到底怎麼了?”
被楚岑東握住了雙臂的人,坐在沙發上不停的掙扎,那條沒傷的腿踹着桌子上放着的東西,水杯裡的水淅淅瀝瀝的撒了一地。
“方裳容!”楚岑東忍不可忍的大聲吼道,皺眉看着眼前睜着空洞的雙眼望向自己的方裳容,眼前的人緩緩的平靜了下來,楚岑東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
“你先放開我。”虛弱的聲音從楚岑東的耳邊響起,方裳容緩緩的推開了楚岑東是手臂,“我……我一個人休息一下,你能不能扶我去房間。”
有氣無力的聲音,不得不讓楚岑東警惕了許多,方裳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突然之間變成這副模樣?
“你受傷了,需要處理。”楚岑東沉默的看着躺在牀上,慘白着一張臉的人。
方裳容這從反應過來似得,擡起手,看了一眼手掌裡的印子,剛纔是真的一點都感覺到疼的。
楚岑東翻箱倒櫃的找到了醫藥箱,一把扯過方裳容躲在一旁的手:“現在知道疼了?”楚岑東打了水,洗去了所有的血污,“剛纔掐自己的時候,怎麼沒想到現在的疼啊?”
楚岑東在溫柔不過的聲音,彷彿是在教訓當年那個不知道輕重的丫頭,摔下了馬,摔得全身是傷的方裳容。雖然嘴裡面唸叨着她不知道輕重,手上卻還是輕柔的幫她擦洗傷口,仔細從處理傷口,雖然不熟練卻格外的小心謹慎。
“如果……如果我說,那天晚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方裳容握住了楚岑東的手腕,希冀的看着他,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楚岑東。
楚岑東擡頭,奇怪的瞥了方裳容一眼,扯着嘴角有些無力的笑了笑。
在最後的一個傷口上塗上了藥水,然後貼上了創口貼:“都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了,又何必再提起呢?”
方裳容看着楚岑東的目光,最終還是鬆開了手,終歸他是不相信當年的自己也是無辜的。
“傷口這兩天不要碰水,睡覺之前記得把創口貼摘掉。”楚岑東站在牀邊,低着頭沉默的收拾着手中的東西,“晚上想吃什麼?”
“隨便吧,什麼都好。”方裳容又躺回到了牀上,冷漠淡薄,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一張冰冷的面具在她的臉上。
楚岑東終歸是一句話都沒有再說,而是推開了房門獨自一個人離開。
楚岑東到底今天晚上是沒有離開的,方裳容住在側臥,楚岑東就睡在主臥。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好,聽不見隔壁的人任何的動靜。
方裳容輾轉反側的難以入眠,最終緩緩的
坐起身來,取過牀頭上放着的手機。新手機是剛買來的,舊的那個在那天被砸的時候,一起摔壞了。
幸好手機卡之類的都是原來的那個,號碼也都還在。
“漫漫。”方裳容撥通了遠在另一個半球的好友的手機,“我和楚岑東說了,但是他根本就不相信我。”
撒漫漫是方裳容高中時候的同桌,志趣相投,相聊甚歡,方裳容什麼都沒有瞞着她,自然知道當年的事情方裳容也是糊里糊塗的。
“你怎麼和他說的?”
“我告訴他,當年的事情我也不知情,我也是受害者。”方裳容看着窗外,慢慢悠悠的說着,“但是……我還沒有說完,他就直接打斷了,根本就不讓我繼續說下去。漫漫……他根本就不相信我。”
撒漫漫在電話那頭,默默的罵了一句,我這手機而後破罐子破摔似得說道:“那就不解釋了,等他回頭自己搞清了,後悔一輩子吧。”
“可是……”方裳容咬了咬下脣,最終柔聲的說道,“我怕,如果沒有人告訴他,這輩子就沒有人告訴他了。”
“方裳容,你能不能有點骨氣?”撒漫漫罵罵咧咧的罵道,“楚岑東就有這麼好,你非得舔着臉的湊上去嘛?他都不稀罕你,你稀罕他什麼?”
被講出心事的人,大多都是有被說出來的羞愧感的,方裳容自然也不例外。握着手機躺在牀上,窗外的月亮彎着只剩下了最後一道月光。
“漫漫,我覺得我可能是有病。”方裳容自嘲的笑了笑,“我爲什麼要答應楚岑東兩年之約啊。”
“對,你就是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撒漫漫氣急敗壞的罵道,恨鐵不成鋼的罵着,“你何止是病的不輕,你根本就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方裳容,你就自個兒捫心自問,楚岑東到底有什麼地方好,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的喜歡?連尊嚴都不要了?!”
“我哪裡有不要尊嚴啊。”方裳容被撒漫漫罵着罵着反倒是笑了,她一個人沉靜在自說自話的戲裡面,看着楚岑東和別的人親熱,而後故作堅強故作不在乎,可是哪裡能夠有那麼的不在乎?
“方裳容,你就等着吧,早晚有一點,你是要被楚岑東給害死的!”撒漫漫低聲的罵道,“好了好了,你那邊時間也不早了,怎麼還不休息?”
“他在隔壁,我睡不着。”方裳容抿了抿嘴角,“我還是怕,和他待在一個房間裡面,閉上眼睛就想起來那天晚上,太可怕了……我根本睡不着。”
落地窗外是一個小陽臺,上面種了許多的花草,大約是起風了,外面的窗簾被吹起落下,一陣陣的搖曳。
“方裳容,如果你自己不救你自己,那麼這世上就沒有人能救你了。”撒漫漫沉聲說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楚岑東不會在是那個失去理智的楚岑東,你也不是那個沒有反抗之力的方裳容……就算在一個空間,他也不會再來選擇傷害你。”
“說的輕巧。”方裳容微微的吐槽道,而後絮絮叨叨的繼續說道,“那天老爺子讓我住老宅,睡在那個房間,我一閉上眼睛,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放電影一樣的閃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