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曉是不知道宴廳裡面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她穿戴着婚紗坐在偏廳臨時開闢出來的一個化妝間裡。
程悅在看完了外面的所有戲之後,緩緩的推開了化妝間的房門走了進來,看着方知曉而後緩緩的說道:“我哥帶着方裳容走了,今天晚上的婚禮進行不了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方知曉是絕對的冷靜的,甚至可以說擺出來的一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神情。
“是嗎?外頭現在還有什麼人在?”方知曉看向程悅,整理者頭上的頭紗,端詳着面上的妝容。
“還剩下蘇暮哲,很多人都看見了楚岑東出去,已經有人在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程悅透過門縫看着外面的景象,已然沒有了剛纔的津津有條,倒也不算是鬧哄哄的,只不過多少是有些議論紛紛的。
方知曉看了一眼丟在梳妝檯上的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而後偏偏然的站起身來:“走吧,出去看看。”
程悅站在方知曉的身後,擰着眉梢看着方知曉:“你答應我的事情,什麼時候可以兌現。”
程悅不傻,對方裳容趕盡殺絕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因爲方知曉答應了她只要幫忙除掉了方裳容這個禍害,就給她一筆錢,一筆足夠她帶着她的母親出國生活一輩子的錢。
程悅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留在國內,不管抱上了誰的羽翼都不是絕對的安全的,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的給自己找個絕對的好處,然後全身而退。
“今天晚上十一點半的機票,所以的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你的母親會在十一點的時候被送到機場,所有的證件都放在機場的儲物櫃裡,到時候你自己去拿。”方知曉將手放在了門把上,“證件之類的,就算楚岑東想查也查不到,至於錢……等晚宴結束之後我會匯到你的新戶頭上。”
程悅看着方知曉推門離開的背影,看着宴廳裡面的賓客紛紛回過頭來看,不覺的皺了皺眉頭。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如今楚岑東都已經要娶她了,爲什麼現在還要這麼做?甚至當初藥物劑量的問題,程悅也不明白,方知曉爲什麼要趕盡殺絕,爲什麼一定要害的方裳容再也不發生養。
但是,這些已經無從過問無從考究了,也已經不是程悅需要去知道的事情了。
方知曉在一個不一個個她出場的時間從化妝間裡出來,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這說明今天晚上的婚宴出現了問題了。
方知曉帶着微笑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蘇暮哲也沒想到方知曉竟然會這個時候出來,不禁是皺了皺眉的看着她,想不通她到底要做什麼。
方祿原本正在被詢問楚岑東這個做新郎的去了什麼地方,見着方知曉出來便是走了過去:“怎麼回事,今天這婚還要不要辦了?!”
方知曉看着方祿氣急敗壞的樣子,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沒事。”
方知曉全然是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便是越過了方祿的身影走到了賓客
的面前。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緩緩的安靜了下來,等待着方知曉的說話。
“在這裡,我需要十分抱歉的與大家分享一個消息。”方知曉嘴角含着微笑,在面對自己的婚宴上新郎卻跑掉了的行爲,表現的格外的從容淡定與善解人意的模樣,“今天晚上的婚宴就此取消。”
蘇暮哲皺眉看着站在臺上的方知曉,有些想不通方知曉突然之間變得這麼的豁達,是爲什麼。難道楚岑東的離開,對於她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嘛?
方知曉看着臺下議論紛紛的所有人,依舊是掛着微笑的等待着所有人緩緩的安靜下來,才繼續開口:“婚宴取消了是因爲岑東他作爲林胥集團的總裁,有他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但是並不代表我與他的婚姻就不存在了。”
蘇暮哲略微挑了挑眉,突然有些明白了方知曉這麼做的原因,卻又有點兒想不通具體的是怎麼回事。
“婚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們只是遺憾不能同大家分享這一份喜悅。”方知曉慢慢悠悠的繼續說着,“實在抱歉讓大家白跑這麼一趟了。”
程悅站在化妝間的門口,看着方知曉站在臺子上,緩緩的說這話。
最終程悅是不曾聽完方知曉後面都說了些什麼的,無非是一些解釋一些捏造的理由而已。
蘇暮哲眼睜睜的看着方知曉,用着幾句話就把自己和楚岑東之間的婚事坐實,這似乎是比兩個人舉行了婚禮更加的篤定,更加的有說服力。
楚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入的化妝間,坐在方知曉原本坐着的位置上,手中捏着一朵從宴會上隨手拿的一支玫瑰,笑的滿臉春光的看着方知曉:“嫂子真是打了一副好牌的呢。”
方知曉現在再面對楚帷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原本的歇斯底里,現在的方知曉是堂堂正正的楚夫人,他楚帷又能夠奈何她什麼?
楚帷緩緩的站起身來,將那一支玫瑰遞到了方知曉的手裡,湊到了方知曉的耳邊輕柔着說道:“嫂子真是好聰明,沒有婚禮沒有結婚證卻把這楚夫人的位置坐的是服服帖帖的,着實是讓我這個做弟弟的甘拜下風。”
方知曉不見任何的躲閃,仍由楚帷的舌尖舔舐着自己的肩膀、脖頸,只是冷着一張臉用着低柔的音調說這話:“也得謝謝你的通風報信,不然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楚岑東今天晚上根本就不準備和我結婚?”
楚帷“噗呲”一聲的笑了出來,便是後退了兩步,看着方知曉。
方知曉讓程悅去告訴方裳容她這輩子不可能再當母親,從來都不是心血來潮。她算準了方裳容會和撒漫漫一起來,算準了得到這個消息撒漫漫一定會帶着方裳容離開……這種時候方裳容的不告而別,楚岑東怎麼可能還能夠坐視不管。
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本就計算好了的。
唯一應該慶幸的,大概是當初自己讓程悅給方裳容的劑量上,足夠的心狠手辣。
“女人鬥氣恨來,果然是叫難惹都得五體投地的
。”楚帷看着方知曉,最終感慨萬千的嘟囔了一句,而後便是轉身從側門離開了化妝間。
方知曉坐回到了化妝鏡前,看着鏡子裡面盛裝的模樣,抽了幾張面巾紙惡狠狠的擦拭着自己肩膀上噁心的痕跡。
從剛纔方知曉宣佈婚禮不再繼續,一直到方知曉用各種含沙射影的言語告訴所有人,楚岑東是她的丈夫……賈馨同方祿都是震驚的。
回過神來,又怎麼可能還能夠坐得住?
賈馨抱着孩子直接衝進了化妝間,看着淡定自若的在哪裡卸妝的方知曉,有些氣急的罵道:“怎麼好端端的婚禮就不辦了?這多的親戚,這麼多的賓客,說不辦就不辦了,那麼兩個……考慮過出楚家的臉面,考慮過方家的臉面嘛?”
方知曉厭惡的看着鏡子裡倒影的聲音,看着自己母親的嘴臉,最終冷聲的說道:“比起楚岑東在今天晚上的婚宴上,告訴所有人他不娶我要娶方裳容,他要的不過是我的兒子……現在的結局應該是最好不過的。”
什麼叫做不娶?什麼叫做要娶方裳容?
賈馨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就成了這種情況?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知曉看着賈馨衣服震驚的模樣,略微鄒了鄒眉頭之後,便是拆掉了自己的頭紗,換了一身輕便一些的衣服,而後從賈馨的懷中接回了自己的孩子。
“沒什麼事情你和爸還是早點回去吧,我也得回老宅去了。”方知曉看着懷中睡着了的兒子,終於還是露出了些許溫和的神色,“今天晚上的事情到此結束。”
賈馨還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方祿過來的時候方知曉已經從側門離開了。
“人呢?”方祿看着空空蕩蕩的房間,詢問着站在那裡的賈馨,冷聲的過問。
賈馨還沒有從剛纔方知曉說的那些話裡頭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轉過頭看着方祿,而後慢慢悠悠的說道:“走了。”
蘇暮哲是怎麼都沒想到方知曉竟然會來這麼一出的,最後是連阻止的來不及了的,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方知曉說完了所有的話而後下臺。
面對其他的詢問,蘇暮哲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的。
程悅換了一身屬於二十出頭姑娘普通的打扮,白T恤牛仔褲馬尾辮,冷着眸子看着宴廳裡面精心打扮的所有人,最終愣愣的勾起了嘴角,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媽媽,你現在在哪裡?”程悅上了出租車,準備往機場去。
“家裡來了好多人,說是讓我收拾東西去機場,悅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程悅耐心的柔聲解釋道:“媽媽我們出國,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瞧不起我們,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傷害我們了。”
“悅悅,你在說什麼?”
“媽媽,解脫了,一切都結束了。”程悅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眉眼之間終於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我們要離開這裡了,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