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淺白了他一眼，道：“我怎麼不盼着你好了？那你既然都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爲什麼要說對不起？”
慕紹庭凝着她，看了好半晌。
也許，她真的還沒懂他的意思。
也許，她心裡其實是懂的，只不過是裝作不懂的樣子。
這聲對不起背後的深意，只可意會，卻難以言傳。
江清淺看到他沉默的樣子，伸一根手指捅了捅他的腰，問道：“怎麼不說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到底……”
“你有什麼比較喜歡的地方嗎？”
他忽然插了一句話進來，卻是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江清淺剛纔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仰起頭來納悶的望着他，他這才進一步解釋道：“如果出去旅行的話，你比較中意去哪裡？”
“旅行？”
“對！不過……如果近期去的話，安安寧寧還沒有放暑假，應該不能去太長時間，只是短暫的旅行，等我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一下，到暑假的時候就可以帶孩子一起出去好好度假了，他們應該也很高興……”
這還有不高興的理由嗎？
江清淺嚥了下口水，眼中已經全是憧憬。
要知道，他們認識這麼多年，還從來都沒有過真正意義上的旅行，安安寧寧就更別說了，以前他們還小，她也沒想過要帶他們出遠門。
現在卻有機會一家人去旅行，她瞬間就激動起來。
等等！他們今天才剛剛領了結婚證，他就提出了要出去旅行，難道……
“那個……這算是度蜜月嗎？”
“……”慕紹庭有片刻的怔愣，事實上他剛纔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心裡並沒有冒出度蜜月這個詞語來。
他只是覺得她現在又不工作，每天肯定過得很無聊，就是單純的想要多抽點時間來陪陪她而已。
如今，將旅行冠上‘度蜜月’的名義，他心裡頭也覺得甜蜜起來。
他點點頭道：“算是吧！不過我暫時抽不出一個月那麼長的時間，以後會補回來的，或者你還可以想想喜歡去哪裡拍婚紗照。”
“婚紗照？趁着旅行的時候去拍嗎？”
江清淺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將度蜜月和拍婚紗照放在同一時間進行，雖然順序貌似有點不太對，但是對江清淺來說都無所謂了，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拍照，何況還是和自己心愛之人的婚紗照。
她真的恨不得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慢一些，將每一幕的幸福剪影都定格下來，深深的刻在腦海裡。
旅行+拍照，光是想想就令人興奮不已。
她摟着他，高興的道：“這個……先彆着急啊！讓我好好想想……婚紗照是一定要好好拍的，我想想去哪裡比較好……要不要我上網查一下什麼攻略之類的，還是到影樓諮詢一下，就是以前那個……維也納的攝影師還不錯，你覺得呢？”
“嗯，你決定。”
“好，那我明天過去諮詢一下……這個季節，應該去哪裡比較好呢？要拍的話就要儘快了，要不然過陣子天氣會更熱的，就怕太熱的話就沒心情拍了……”慕紹庭聽着她念念有詞，眼中全是寵溺。
原來，他只要多付出這麼一點點，就能換來她這麼多的開心，她的要求越低，就說明他爲她所做的還太少。
如今她已經成爲他法律上的妻子，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送到她面前來。
別的女人能擁有的，他一定要盡力給她更好的。
既然連婚紗照和度蜜月都已經提上議程了，那麼也不差最後一樣了。
趁着她還在碎碎唸的時候，他接着又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中式還是西式？想在哪裡舉行？酒店？教堂？還是海島？”
“婚禮……”
江清淺這都還沒定下來想在哪裡拍婚紗照呢，這麼快又說到了婚禮，這些驚喜接二連三的砸過來，將她都給砸得暈乎乎的。
慕紹庭看着她呆愣的樣子，寵溺的捋了下她的馬尾，點頭道：“嗯，你實在閒的話也可以好好想想，有什麼想法就告訴我。”
“告訴你，你都會幫我實現？”
“嗯。”
他嗯了一聲，無比堅定。
江清淺頓時看呆了，因爲他點頭那一剎那實在是帥呆了啊！
無論有什麼夢想，他都會爲她實現，只要有這份心，就是男人最帥的姿態了。
可是，她都還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慕紹庭又接着道：“不過……婚禮，應該還沒有這麼快……”
比起剛纔的信誓旦旦，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遲疑不絕。
停頓了一下下，馬上又道：“如果快的話，應該聖誕節過後就差不多了，不過最遲也不會超過明年的五一，你覺得呢？”
江清淺又呆了一下。
然後，隱隱的明白了什麼……
他的遲疑，再加上他剛纔所說的時間上的限定，讓她忽然想起來他和林婉妤是在去年聖誕節那天訂的婚，按照他們之間的一年之約來算的話，他也要到聖誕節跟林婉妤解除婚約纔算是言而有信。
他之前那句莫名奇妙的‘對不起’，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吧？
對不起，因爲暫時不能給她一個公開的名分，暫時也給不了她一場盛大的婚禮，所以他纔會時而露出爲難的表情來。
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江清淺並沒有去揭穿他的心思，而是笑了笑，沒心沒肺一般的道：“我覺得……當然不能太快了，領證都已經這麼倉促了，婚禮怎麼着也得好好策劃一下才行，你現在這麼忙，哪能抽得出那麼多時間來，我覺得還是等你稍微空下來再說，那樣纔有時間好好操辦嘛！”
“……”
“我事先聲明一下啊！要麼不辦，要辦酒要辦得風風光光的，你可不能因爲我是二婚就馬馬虎虎的來。”
江清淺說話語調很輕鬆，但慕紹庭卻沒有跟着她笑出聲來。
她從來不是個能藏得住事的人，他只要盯着她的眼睛在看，就能看得出來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了。
他的內疚，她懂。
所以，她裝作若無其事的，不想看到他內疚。
她不想要馬馬虎虎的婚禮，他也不想把這個話題就這麼馬馬虎虎的糊弄過去了，很認真的問了她一句，“委屈嗎？”
好吧，還是躲不過去。
那麼，江清淺也很認真的告訴他，“只要在一起，我就不委屈。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真的沒關係，那些形式上的東西對我來說真的不是那麼重要，只要我們一家人可以在一起，我覺得……什麼味道？”
江清淺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被一陣怪味給佔據了意識。
愣了半晌，忽然推開了他大叫起來……
“我的牛排……”
糊了！
於是，這個話題就終結於此，等到江清淺重新再煎好兩份新的牛排，將所有的餐前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幸好她今天把什麼都準備好了。
擺上餐具和鮮花，再點上燭臺上的蠟燭，將餐廳裡的大燈稍微調暗了一些，終於有了燭光晚餐的氛圍。
這麼有意義又有情調的一頓晚餐，有了美食，怎能缺了美酒？
慕紹庭特地拿出了一瓶珍藏的紅酒，爲她倒了一點點。
他看着身邊的人兒在燭光的照映下，明豔動人，腦子裡忽然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她在金帝被灌醉了，他把她帶回家……
她喝醉的樣子，就像只會撓人的小貓咪，很磨人，卻也很動人。
在今晚這樣的纏綿時刻，若是她喝得微醺，其實也不錯。
她的酒量如何，他是很清楚的，所以在倒了一點點之後，又加了一點點，半醉的狀態剛剛好，如果像那次一樣喝吐了，就未免太大煞風景了。
可是，江清淺纔剛剛抿了一小口，忽然就把酒杯給放下了。
“糟了！”
她驚呼一聲，一副出了大事的樣子，極爲懊惱的道：“我怎麼能喝酒呢？”
慕紹庭蹙着眉頭望着她，不解的問道：“爲什麼不能喝？”
“萬一我懷孕了呢？”
“！”
好吧！這種可能性，慕紹庭還真的沒怎麼想過，但是，沒想過卻不代表完全沒有這種可能性。
他下意識的低頭往她平坦的小腹望了一眼……
雖然他不排斥跟她再生一個孩子，但是卻還沒考慮過再生一個孩子這個問題，前兩晚的情難自已，似乎有欠考慮了。
江清淺看着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表情？是不是不想再要個孩子？”
慕紹庭有了安安寧寧，真的很知足，而且他也打從心底裡覺得兩個孩子是最理想的狀態，一兒一女剛剛好。
更何況，安安寧寧在的時候已經諸多不便了，若是再來一個孩子，他難以想象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但是，生孩子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在還沒確定江清淺的想法之前，他這回也放聰明瞭，回答得非常有技巧。
“你想生，我就想要。”
這麼回答，總是沒錯了的。
所有的選擇權，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可是，江清淺毫不猶豫的答案，還是讓他受到了些許驚嚇。
她說：“我當然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