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紹庭見過陳彪之後,馬上回了家。
回了家之後,他就只做一件事,就是盯着寧寧看。
比起好奇凌菲背後的那個人,他更好奇安安寧寧的身世。
他就這麼盯着,盯了很久……
寧寧本來在津津有味的吮着棒棒糖,同時目不轉睛的看着動畫片,但慕紹庭的目光實在太逼人了,她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了一眼……
就瞄了一眼,又繼續看電視。
看了好久,感覺慕紹庭的目光還是沒變過。
她再度轉過頭來,順便將棒棒糖也從嘴裡取出來。
“怪蜀黍……”
“嗯?”慕紹庭的目光這纔有了細微的波動,應了她一聲。
應完之後,還是繼續盯着……
寧寧笑了,“怪蜀黍,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雖然人家長得很可愛,但是你一直盯着人家看,人家會不好意思了啦!”
慕紹庭聽着這丫頭裝模作樣的發嗲,終於輕笑出聲來。
忍不住伸出手去,用食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都快要把這丫頭看出花來了,心裡一直都在思考着一個問題,到底是誰跟江清淺生出這麼討人喜歡的小姑娘來的?
線索全斷了。
他的腦子裡也被攪得亂七八糟的。
若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要麼將凌菲背後的那個人找出來,那個人或許會知道些什麼,要麼……
他依然在琢磨着陳彪說的那些話。
既然當初凌菲是爲了樑昊天而陷害江清淺,那麼樑昊天到底有沒有去過當時出事兒的希爾頓酒店?
江清淺說她曾問過樑昊天,樑昊天卻說他對孩子的生父一無所知。
會不會,他有所保留?
會不會,他其實知道些什麼?
但,慕紹庭心裡也明白,就算樑昊天真的知道,既然連江清淺都瞞着,那麼想必沒有任何人能撬開他的嘴。
“寧寧……”
慕紹庭正要開口問寧寧一些事情,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便伸出手去摸了摸寧寧的腦袋,道:“你自己再看會兒電視,我去接個電話。”
說罷,他便拿着手機往陽臺走去。
這個電話,來自樑昊天的叔叔,樑炳城。
“喂……”
他剛開口,就聽到電話裡興奮的聲音傳來,“慕先生啊,你所料果然不差,昊天已經在秘密拋售手上的股份了……”
本來就是意料當中的事兒,所以慕紹庭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來。
“他沒有別的選擇,他拋多少你就收多少好了,不過樑昊天不傻,你得謹慎些,千萬別讓他察覺到是你在吸納梁氏股份,否則可就前功盡棄了。”
“我明白,這一切還得多虧你的提點啊……”
慕紹庭揚起薄脣冷笑一聲,掛了電話。
從江清淺走到樑昊天身邊的那一刻,他就有所打算了,不做些什麼的話,怎麼才能咽得下這口氣?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要摸清梁氏如今的情況並不難,於是他找出了樑炳城這把利劍。
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親自出面跟樑昊天鬥個你死我活的,與其要承擔兩敗俱傷的風險,還不如找出對方的軟肋,一擊即中。
樑炳城雖是樑昊天的叔叔,卻也是死敵。
若是梁氏由樑炳坤主持大局,樑炳城或許還無話可說。
但是,樑炳坤明明已經在商場不作爲,樑炳城又怎麼甘心就此屈居於羅卉和樑昊天母子之下?
這麼多年,他也憋屈夠了。
只不過,無能爲力。
對於梁氏這種家族企業而言,手中的股份就是話語權。
對於擁有絕對控股權的樑昊天,樑炳城根本就無計可施,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更多的股份掌握到手中來。
樑炳城在這個時候遇到慕紹庭,幾乎是一拍即合。
慕紹庭關注着梁氏的股價行情好一陣子了,在其他人看來,梁氏的發展平穩,股價起伏不大,但是遇上慕紹庭這種曾經玩轉股市的高手,只要細心研究一下,就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來。
梁氏,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平浪靜。
這種不平靜,應該是從樑昊天打算拓展海外市場時開始的……
爲公司拓展海外市場,制訂了一系列海外收購方案,本來是件有利於公司長遠發展的好事,但無奈受到海外金融風暴的衝擊,導致梁氏的大筆資金被套牢,以至於梁氏在國內的幾個項目都出現資金短缺的現象。
這時候,董事會裡那些從一開始就反對樑昊天進軍海外的股東開始出來講風涼話了,並給樑昊天施加壓力。
樑昊天若想在短時間內解決財政吃緊的狀況,第一時間肯定會想到拋售手中的股票來套現。
可是,他知道這種行爲無異於冒險。
梁氏裡有誰對他的地位虎視眈眈,他也一清二楚。
所以,就算他有這個想法,也不敢貿然行事。
猶豫着,遲疑着,同時也觀察着,結果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他才決定拋出一小部分的股票來試水。
沒有發現樑炳城那邊有任何動靜,他才漸漸放下心來。
樑炳城的能耐樑昊天很清楚,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樑炳城居然遇到了有這等能力的慕紹庭,他們聯起手來製造了一出風平浪靜的假象,目的就在於一點一點的蠶食他手裡的股票,奪他在梁氏的大權。
樑昊天壓根還不知道他拋售的股票其實是落入了樑炳城的手中。
他還在爲梁氏暫時度過這個財政難關而感到竊喜,有了足夠的資金,公司的項目就能正常運轉。
錢,遲早還是會賺回來的。
這天晚上,他從外邊應酬回來已經是晚間十一點多,剛進門就脫了西裝解了領帶,隨手往沙發上一扔。
他連燈都沒開,熟門熟路的上樓。
今晚喝了不少酒,頭有點漲,腳步有些疲憊。
上樓之後,他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站在江清淺的房間外面,用備用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裡黑漆漆的,只有少許的月光透過半遮光的窗簾照進來。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終於適應了室內的黑暗,目光投向大牀的方向,隱約看到了牀中央凸起了一塊。
他知道,是江清淺躺在那兒。
他走了過去,在牀邊坐了下來。
儘管房間裡的光線不太充足,但他還是看清了她臉部的輪廓,忽然擡起手小心的探了過去,輕撫着她的臉頰。
然後,慢慢的俯下身,越來越近……
終於,他的脣貼上了她的額頭。
終於,吻到了!
有誰會相信呢?他們做了五年的夫妻,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這卻是他與她之間最親密的一刻。
自從離婚後,天知道他期盼這樣的日子期盼了多久。
他多想,她在他身邊。
哪怕她對他依然是冷冰冰的,但是回到家後,知道家裡有一個她,只要是她,她在就好了。
可,人心卻又是如此貪婪。
她在身邊了,他便想親親她。
親到了額頭,他又開始想其他的……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一點點的往下,他聽到自己的呼吸慢慢的變得粗重起來,越來越不受控制,眼看着就要親上她的脣,忽然……
原本已經熟睡的江清淺忽然動了一下。
他嚇了一跳,趕緊的想要抽身離開……
江清淺卻已經睜開了眼,她醒了。
或者說,她早就醒了,此刻只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雖然一直分房而居,但樑昊天卻一直有夜晚偷進她房間的習慣,她鎖門也沒用,他有鑰匙。
於是,漸漸的她也懶得鎖了。
因爲,那麼多年他都沒有強迫她做過任何事情,他每次進來都是坐在牀邊看着她,然後替她和安安寧寧掖一下被角便會出去了。
他們離婚這麼久,他的習慣依然沒變。
她重新回到這裡的這段時間,他依然會進來,依然會替她蓋好被子,依然會乖乖出去的。
所以,在他推開門那一刻,江清淺就已經醒了,她不過是裝作沒醒的樣子,不想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面對他。
尤其,這幾天連寧寧都不在,她一個人睡。
有孩子在的時候沒覺得什麼,但現在就是孤男寡女了。
他俯身下來親她,她緊張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但是既然在裝睡着,總不能就這樣貿然就醒來。
可,意識到他還有進一步舉動時,她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她醒來,立刻就按亮了牀頭的燈。
樑昊天一時猝不及防,臉上還有對她的渴望沒有收拾好,那麼多的狼狽,全被她盡收眼底。
“你……”江清淺有些結巴,問道,“這麼晚了,你……幹嘛?”
樑昊天的目光灼灼的鎖在她身上,下意識的嚥了下口水,江清淺看着他滾動的喉結,心裡忽然有點慌,抱着被子挪了下身體,想盡量離開他遠一些。
她努力維持着鎮定,道:“我要睡了,你也……”
“淺淺!”
樑昊天沒等她說完,倏地就抓住了她的手,反正都已經被她抓了個正着,他即使狡辯什麼也是徒勞,大概是借酒壯了膽,他索性就豁出去了。
“淺淺,我想你,淺淺……”
江清淺驀地瞪大眼。
沒等她反應過來,樑昊天就已經傾身朝她壓了過來,滾燙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