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
江清淺倏地呵了她一聲,眼神中迸射出一股嚴厲來,“你有膽的話就將剛纔的那些話再說一遍?!”
凌菲一愣。
在江清淺沒發飆的時候,她當她是病貓。
現在江清淺的眼中多了一股狠勁兒,她反而怵了。
再說一遍?
她都差點忘了剛纔說了什麼。
江清淺卻接着道:“五年前的事情是你陷害我,若不是我知道得太晚,若不是連那家酒店的視頻監控都找不到了,你以爲我現在會輕易的放過你嗎?”
“……”
“人在做天在看,和你這種人多說一句話我都嫌髒了嘴,望你好自爲之。以後,別再來惹我!”
說完後,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有時候,做人真的不能太軟弱了。
她現在的主要目標是陳彪,騰不出多餘的時間來和凌菲周旋。
不過,今日到這裡的見聞倒真的是讓她的心中有了底,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誰是強者,誰就是勝者。
就算小宇是凌菲親生,並且一手帶大的又怎麼樣?
樑昊天想要,凌菲連見都見不着。
除了偶爾鬧一下,還能怎樣?
究其原因,就是樑昊天比凌菲強太多。
她和陳彪也是一樣的道理。
陳彪敢不厭其煩的騷擾她,就是料準了她是一個弱女子,並且無勢可依,那如果她依上了慕紹庭呢?
他們結婚,將孩子過戶到慕紹庭名下……
看來,這真的是個好辦法。
凌菲在她這裡吃了啞巴虧,僵在了原地,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隨即纔對江清淺的背影破口大罵。
“江清淺,你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真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嗎?你不過就是依附身邊的男人,利用完這個又找那個……你以爲你算什麼?你根本就是一個……”
江清淺沒有理她,慢慢走遠了。
就在江清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的那一刻,凌菲的身後忽然冒出一道凌厲的聲音。
“你鬧夠沒有?!”
凌菲回過頭,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樑昊天,連忙奔過去就要往屋裡衝,樑昊天卻伸手攔住了她。
“誰讓你進去了?”
“昊天……我好久都沒見小宇了,你就讓我進去吧!我就看他一眼……你知道母子分離有多痛苦嗎?好歹看在小宇的面子上,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昊天……”
樑昊天哼道:“你以爲,若不是看在小宇的面子上,你還能在B市安然無恙的待到今天嗎?”
凌菲的臉色一白。
他什麼意思?
難道說,她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是他對她手下留情的結果嗎?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還要不近人情。
她每次都試圖和他好好談一下,不管是用求的還是用哄的,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肯放低的姿態,到了他面前低得不能再低。
可,他卻從不拿正眼看她一眼。
都是因爲江清淺那個女人!
對!如果沒有江清淺,他是不會這麼對她的。
她往牛角尖裡鑽得越深,心裡就越是憤恨,恨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暴出來時,她終於冷笑出聲。
“樑昊天,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也難怪……大概這個時候你也只能在我這裡尋找一下平衡的感覺了。用婚姻將人家綁了五年,還是阻止不了人家投向初戀情人的懷抱,想想你也是夠可悲的,就爲了江清淺那個賤人……”
“凌菲。”
樑昊天的臉色又黑又沉。
他就知道凌菲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所以及時打斷了她,道:“你口口聲聲說想見孩子,淺淺說得對,如果你還記得自己是一個母親,那麼你這張嘴,最好爲你的孩子積點德,這也是你唯一能爲他做的事兒了。”
“你……”
“還有,我出來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在我對你的耐心和仁慈都耗盡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可以不出現,那你把兒子還給我。”
“你還在做什麼白日夢呢?爲了小宇的身心健康,我想你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最好他能慢慢的忘了你這樣一個母親。而且……你整天忙着對付這個應付那個的,也沒空來關心孩子。”
“我,我對付誰了?”
“想要我說得太明白嗎?”
樑昊天斜眼一挑,睨向她,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來,“陳彪。”
凌菲心裡一個激靈。
他居然知道?
不過,這也不奇怪,關於陳彪這個人,除了她之外,應該沒有人比樑昊天更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了。
“陳彪跟安安寧寧有沒有關係你心裡很清楚,你究竟在故弄什麼玄虛?”
凌菲從他的這番話中猜測,剛纔她和江清淺的對話,他應該是在屋裡都聽到了,否則不會有這麼一問。
她冷笑道:“我就是在故弄玄虛又怎麼樣?我還以爲你應該會感激我纔對,你不是一直還想着和江清淺破鏡重圓嗎?既然如此……現在這個局面你不是樂於見到嗎?”
樑昊天的嘴角輕抽了一下。
他懂凌菲的意思。
陳彪的出現,必然是在江清淺和慕紹庭之間製造阻礙的,她是在暗示他在這個時候有機可乘。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他聽着卻有些惱怒。
“你在胡說些什麼?”
樑昊天並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內心和凌菲一樣陰暗。
更何況,凌菲以爲這樣就能讓江清淺和慕紹庭起嫌隙了嗎?若真是如此,那麼江清淺刻意找他想要拿回離婚證又該怎麼解釋?
有些東西,他越是不想承認,凌菲越是要戳破。
“行了吧你,在我面前你也裝起高尚來了?我們不過是彼此彼此,若是你真的那麼大公無私,那你爲什麼不乾脆告訴江清淺真相呢?”
“……”
“你一定沒告訴她,那兩個孩子的身世吧?”
“……”
“還有,江清淺剛纔提到了那家酒店的監控,是誰有那個本事把那段視頻拿走了,不用我多說吧?樑昊天,你其實和我一樣,不過就是個自私的人,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也同樣可以不擇手段!”
樑昊天的臉徹底黑了。
在凌菲面前,他居然也會有無言以對的時候。
被人窺破了心事,總是容易惱羞成怒的。
“滾!”
他最終只對凌菲怒呵出這一個字,便轉身進了屋,聽着凌菲在外面撒潑怒罵,他卻想起了和江清淺去辦理離婚手續那一天……
她問他:昊天,你知道那晚的那個男人是誰嗎?
他回她:不知道!
也許是他在那天之前就已經料到了她必然會這麼問他的,所以他才早就做好了準備,可以面不改色的說出違心的話來。
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他騙了她呢?
心情忽然有點沉重。
他憋着氣,最後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
她還是永遠不知道的好!
此刻,什麼都還不知道的江清淺在回了家之後又被慕紹庭指着腦門罵成了豬腦子了,她也難得這麼溫順這麼謙虛的接受‘教誨’。
“江清淺,你說你真的是豬嗎?樑昊天那是在使苦肉計你看不出來?他樑家老宅又不是在十萬八千里之外,回去取個東西有什麼難的?孩子病了怎麼了?對了……你真的確定那孩子病了?”
“我覺得……”
“一看你這種豬腦子就判斷不出來,說不定是裝病呢?”
“不可能吧?”
江清淺假意順從的反問了一句。
事實上,是根本不可能!
那小宇是樑昊天親生的,哪有當父親的希望兒子生病的?
更何況,在去到荔蘿灣之前,樑昊天根本就不知道她去找他的目的,又哪裡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爲了拖着不給她離婚證,提前讓孩子裝病。
孩子還小,不該把人想的那麼陰暗。
不過,今天接二連三的出現差錯,而且問題都出在了她的身上,慕紹庭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她可以估算得出來。
對於發了怒的老虎,她決定順着毛捋,要多順從有多順從。
慕紹庭鬱悶極了,怒氣衝衝的道:“怎麼不可能?你以爲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樣嗎?你以爲樑昊天是什麼好人?”
“我沒以爲……”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吧?”
本來是她一直都在問他的一句話。
她在彷徨無助的時候,總是會問他要怎麼辦?
彷彿他就是無所不能的,只要有他在身邊,她所有的困惑和困難,他都能一一替她解決掉。
可現在……
老實說,具體該怎麼辦,她還在斟酌。
慕紹庭卻一秒也等不下去了,直接道:“你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九分鐘,卻還是連這麼點兒小事都辦不好,你說說你到底還有什麼用?”
“有用的,誰說沒用了……”
她討好的拽着他的手臂,不停的晃啊晃的。
慕紹庭已經想要拒絕和她交談,眼看着他有想要甩開她的手的苗頭,她便趕緊又道:“我的用處可大了,比如……我會做飯啊,還會……暖牀啊……”
這話說得……
慕紹庭聽在耳裡,非但沒覺得心頭的火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越燒越旺。
偏偏她還一副極其無辜的模樣,仰着頭望着她,大眼睛眨呀眨的,長長的睫毛跟着撲閃撲閃的。
閃得人的心都煩了!
會做飯是吧?
可是他氣都快氣飽了,肚子根本就不餓。
還會暖牀……
那他就有點迫不及待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懷裡的時候,江清淺也順勢纏到了他身上去,四片焦灼的脣瓣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便如火如荼。
她得哄哄他。
再沒有什麼比這更有效的辦法了。
慕紹庭也實在憋得慌,自從那個陳彪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這麼放縱過了,看到她整日精神不濟、情緒陰鬱的,他也沒什麼心情。
今天,卻是她主動點的火。
而且,趁着這個時間連安安寧寧都不在家……
他們的瘋狂,從客廳持續到臥室,最終結束在大牀上的時候,江清淺已經筋疲力盡了,而得到了滿足的男人卻依然沒忘之前的事情。
他吻了下她的額頭,就準備起身。
“你在家裡躺一會兒,我去找樑昊天。”
他還就不信了,今天沒法將那個破離婚證弄到手。
然而,江清淺卻用纖細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不讓他起來,軟軟的像蛇一樣纏住他。
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她,語帶戲謔,“還沒夠嗎?”
她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上,有氣無力的搖搖頭,道:“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
慕紹庭卻強烈反對,“不行!我必須……”
“可是,你不覺得弄得這麼一波三折的,不是個好兆頭嗎?若是我們以後的日子也這麼不順利怎麼辦?是不是日子沒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