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紹庭住院了。
江清淺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原本已經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居然因爲這麼狗血的事情又扯上關係。
她還有一堆焦頭爛額的事情沒處理,現在又要兼職做保姆。
除了她還真沒別人了。
一個是前男友,一個是妹妹,她真不希望他們牽扯太多。
次日,江清淺到醫院交醫藥費。
嫁給樑昊天之後,她就沒有出去工作過,懷孕時在家養胎,生了孩子之後她又不放心交給保姆。
這些年,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她唯一的積蓄就是卡里這些少得可憐的私房錢,還沉浸在剛纔收費人員那一刷下去猶如割肉的痛楚中,慕紹庭那邊又出幺蛾子了。
他說醫院的飯菜難以下嚥,所以中午要吃一品軒的外賣。
得!
不把她敗光,他是不會善罷甘休。
江清淺敢怒不敢言,只能滿足他的要求。
她提着外賣走進病房的時候,慕紹庭正拿着平板電腦在玩遊戲,正玩到興頭上,連頭都懶得擡一下。
“吃飯了。”
江清淺只有這三個字,就此無話。
她決定儘量少和他說話,不說話就不會吵架,不吵架的話他至少不會拿他和她親過嘴這種話出來亂說。
慕紹庭玩完一局,將平板電腦隨手一放。
瞥見一旁沉默的人,他大爺似的丟下兩個字,“餵我!”
江清淺驚了一下,驀地瞪圓了眼,望向他的時候,眼中是滿滿的難以置信。
慕紹庭理所當然的再次開口,“眼瞎了嗎?我現在是病號!”
江清淺看了眼他打着石膏的左腿,她知道他是病號,可是,“拜託……你傷的只是腳好嗎?”
慕紹庭:“手也疼。”
江清淺:“剛纔打遊戲不是還挺利索的嗎?”
慕紹庭的脾氣又來了,“就是打遊戲多了手才疼不行嗎?你管我!”
江清淺:
前些天剛見到的時候,他一派從容,寵辱不驚,她還以爲他從此改走冷酷路線了,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人,他馬上原形畢露,傲嬌得像個孩子。
最終,當然是江清淺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坐到了牀沿上。
驟然靠近,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那一瞬,她的心不爭氣的一抖,連手上的動作都僵了一下。
記憶中,彷彿有過這樣的時刻。
只不過,他們的位置調換了過來。
那年聖誕節,他們都還是B大的學生,她終於鬆口答應做他女朋友的時候,他激動得將她抱起來在冰天雪地裡轉了個圈。
那天,他感冒了。
那天,他吻了她。
第二天,他沒事了,她反而重感冒還發高燒。
他又愧疚又心疼,避開了女生公寓宿管阿姨的耳目,偷偷溜到了她的寢室,當時是她靠在牀上,他坐在牀邊喂她喝粥。
喝下最後一口的時候,他俯身過來含住了她的嘴。
他說,都是我不好,要是能再把感冒病毒傳回來給我就好了。
她當時腦子一熱,竟忘了這是在寢室裡,兩人雙雙倒在狹小的牀上,他的手試圖去揭她的衣釦,粗重的呼吸中夾雜着他的壞笑……
他說:聽說發一身汗之後,感冒發燒就全好了,不如咱們來做一些容易發汗的劇烈運動?
她陡然清醒過來,推開他,惱羞成怒。
慕紹庭,你說你喜歡我,要跟我交往,就是爲了在交往的第一天和我接吻,第二天就和我上牀嗎?
爲了表示他對她的真心天地可鑑,最後當然什麼都沒發生。
她恍惚還記得他抱着她千求萬哄的模樣……
“喂!”
慕紹庭非常受不了,這女人在他面前居然神遊太空,他一聲怒喝將她的思緒拉回來的時候,江清淺才意識到自己不僅失態了,還把飯菜給灑了。
她將碗放下,尷尬的收拾殘局。
她在想什麼呢?
回憶再美好,都已經碎成泡沫。
他們這樣的兩個人,本就不該再有所交集的。
“慕紹庭。”
她認爲,他們很有必要把關係擺正了,好好談談。
然而,纔剛剛嚴肅的叫出他的名字,他的目光投射到她臉上時,她立馬心虛的低下頭,說話都卡帶。
“那個……你都住院了,你家人怎麼沒來?”
她隨口一問,說得好像不知道他的家庭關係有多複雜一樣。
慕紹庭沒好氣的回了一個字,“忙。”
“這樣啊……我的意思是,我也挺忙的,要不你看這樣行嗎?在你康復之前,我請個護工照顧一下你,我出錢!”
雖然想起這又是一筆大開銷,她就心如刀割,但還是咬咬牙決定了。
慕紹庭卻很不給面子,一口拒絕,“我不習慣陌生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這樣啊……雖然你說你家裡人忙,忙的頂多就是你爸和你哥吧?你媽呢?她知道你在醫院嗎?”
“她身體不好,不想讓她知道。”
“那……你女朋友呢?”她一時嘴快,不知怎麼的就問出了口,“我是說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應該新交了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