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 029陰沉
孩子們的世界總是天真爛漫,而男人應該是不忍心把真正的結局說出來,所以纔會說找到了纔對。
我安靜的停下了雙腳,注視着臉色有些許蒼白的男人,他似乎是生病了,不然臉色爲什麼那樣的蒼白,蒼白的白紙一樣,即便是那兩片不算薄的脣都略顯蒼白。
男人突地勾起脣角對着我淺淺的笑了,我微愣了那麼一下,一下之後也對着男人笑了笑。
“今天就到這裡,明天再過來,都回去吧,不然家裡要擔心你們了。”男人在淺笑之後眸子流轉出一種我難以形容的光芒,淡淡的,夕陽餘暉的映射下染了幾分的溺愛。
我想男人一定很喜歡孩子,要不然怎麼會每天和這麼多的孩子在一起,給他/她們講故事。
“這麼快,叔叔在講一個,還不晚。”一個女孩小貪心的拉着男人的手央求。
“是啊,不是還很早麼?”另一個女孩在一旁附和。
女孩就是這樣,總是在任何的地方,任何的時間不經意的撒嬌,而男孩卻不會。
相較於女孩,一旁的男孩們也都很期待的看着男人,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央求的,都只是期待的站在一旁註視着男人。
男人看着孩子們,很久才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轉過頭去說:“明天你們做了作業早點過來,叔叔今天有個朋友來了。”
男人再一次的看向我,立時間所有孩子的目光都看向了我,男孩們都輕輕的皺起了眉頭,而女孩們則是一個個像是看到了新大陸一樣的喜悅,看着我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並笑的很甜。
我有些尷尬,被這麼多的孩子打量,像是在被審查一樣,臉頰很突然的就熱了。
“她臉紅了。”一個年紀偏小一點的女孩開口很大聲,很驚訝的說。
“走吧,要回家吃飯了。”一個大點的男孩快速的牽起了女孩的手拉着就走,我想應該是女孩的哥哥。
“姐姐很漂亮。”女孩又嘟囔了一句,才安靜的跟着大一點的男孩離開,而其他的孩子也在之後陸續的離開,直到只剩下了我和男人面面相覷。
男人看着我,我也看着男人,不同的是男人滑動了輪椅的輪子朝着我來了,而我卻沒有動一步。
心口的地方開始砰砰的劇烈跳動,那種只有對着張東旭時候纔會有的跳動,竟然也在對着別人的時候出現了。
我嚇到了一樣,擡起手放在了我心口的地方,想要安放我不安分的心。
男人看見我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了,潔白整齊的牙齒在略顯蒼白的脣裡慢慢的顯現,我的手不知不覺就放下了,男人的笑是我這輩子見過最乾淨的笑。
“不習慣?”男人的聲音有着沙啞的低沉,聽上去像是某個配音演員的聲音。
我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之後才說:“狐狸走過了很多的歲月,卻終究沒能找到書生,而書生在輪迴轉世中也再不記得有那麼一隻狐狸。”
男人微微的愣了,注視着我幽泉般的眸子流轉了那麼幾下,很久才笑着說:“說不定他們能夠感動上蒼。”
會嗎?我注視着男人很久才說:“如果上蒼真的有情,又怎麼會不早些憐憫?”
“或許是他們前世犯了不該犯的錯,今生註定了要遭受磨難呢?”男人的話讓我沒有了反駁的言語,是啊,或許是他們前世犯了不該犯的錯,今生註定了要遭受磨難呢!
可千年的等待難道還不夠麼?還要等多久呢?
是天荒還是地老?是海枯還是石爛?
當紅顏老去,發已成霜,黃泉碧落終不見那人的影子,狐狸可知道後悔,可知道魂飛湮滅永世無法輪迴的悽苦?
“其實故事只是講了一半,或許結局會讓你意外。”男人說着轉動了輪椅,滑着輪椅的一雙手引起了我的注意。
男人的手上戴着一枚很奢華的婚戒,其實這本不是我該注意的事情,畢竟這樣的一個男人結了婚並不會讓我意外。
只是讓我奇怪的是,男人的婚戒戴在了右手的無名指上。
或許很多的人都不瞭解,一個人爲什麼要把婚戒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可是我覺的男人應該知道婚戒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意義。
人類的無名指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那裡有一根通往心臟的動脈血管,非常脆弱的一條動脈血管。
這條脆弱的動脈血管一旦受到了傷害,通常都會引起心臟的疾病,所以西方人從一開始就把婚戒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因爲那裡是離心最近的地方,代表着把心愛的人放在離心最近的地方呵護着。
恆久的愛情需要心的見證,而真愛需要生命的守護。
我擡起了我的右手注視着上面的鑽戒,從來沒有遇見過與我一樣的人,把婚戒戴在了右手的無名指上。
“不想知道故事的結局?”男人停下了滑動輪椅的雙手,回頭看着我,我看着右手的目光很自然的看向了男人。
男人目及我擡起的右手微微的愣了下,隨即說:“你母親一定是個很有涵養的人,是她的遺物?”
我有些吃驚,放下了自己的右手,眉頭微微的皺了下,疑惑男人是怎麼知道我的鑽戒是媽媽留給我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想了想才問。
男人笑了,風輕雲淡的那一笑,給這個悶熱的季節帶來了一縷清風一般,讓人感覺到了涼爽的氣息。
“陪我走走。”男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轉過頭一雙手滑動着輪椅。
我猶豫了一下,隨即快走了幾步跟上了男人的輪椅,一雙手很自然的放在了男人的輪椅推上手。
男人回頭看了我一眼,並沒有道謝,只是淺淺的笑了笑。
這時候公園裡的人已經有些多了,多數都是些乘涼上了年紀的老人。
老人們三三兩兩的經過身邊,男人偶爾的會點頭笑笑打個招呼,之後便欣賞着公園裡不算秀麗的景色。
晚霞的餘暉漸漸的消淡,公園裡淡淡的花香開始飄散,是夜來香的花香。
男人一直沒怎麼說話,直到天色漸暗,有一個人從公園的門口走來,男人才擡起手很自然的拍了拍我放在輪椅推手上的左手。
我就像是知道男人的意思一樣,停下了腳步,很奇怪自己的舉動,甚至有些訝異,我竟然沒有排斥男人對我的觸碰。
“接我的人來了,我送你回去。”男人很自然的說,不是在詢問而是告訴我。
我想了想擡頭看向走來的年輕男人,男人二十五六歲左右,身上穿着黑色的職業套裝,面色清俊,身材勻稱,看上去應該是男人的看護。
“不麻煩了,我自己走回去,不是很遠。”我說着放開了放在男人輪椅推手上的雙手。
男人卻沉冷叫住走來的年輕男人:“去外面等我。”
走來的年輕男人像是機器人一樣立刻停下了雙腳,轉身便向公園的外面走。
我突然的感到了意外,因爲男人沉冷的聲音,男人那不容置疑的命令聲音,與他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生成了明顯的對比,像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
“我不趕時間,送送你。”男人說着雙手滑動了輪椅,我的心不知道爲什麼有了愧疚,一雙手不自覺的就放在了輪椅的推手上。
男人放開了滑動輪椅的推手,並安靜的讓我推着他離開了公園。
出了公園的門,我停下了腳步找了一下男人的車子,我見過剛剛的年輕男人,我想應該很容易找到。
果然,我只是在附近巡視了一眼便找到了年輕的男人。
年輕的男人站在一輛黑色的奔馳車旁,我推着男人走了過去,見我和男人過去,年輕的男人快速的拉開了後排座的車門,並轉身把車子的後備箱也打開了。
我把男人推到了車子的旁邊,年輕的男人攙扶着男人坐到了車上,我突然的發現男人的雙腿不是完全的沒有行走的能力,只是有些虛軟。
“您請。”年輕的男人很禮貌的對着我說,我看了眼坐進車裡也在看着我的男人,坐了上去。
年輕的男人把輪椅快速的摺疊好放到了車子的後備箱裡,轉回身坐到了駕駛位子上,之後便啓動了車子。
男人問了我住處的地方,並很快送我回了住處,下車的時候男人叫住了我,問我藉手機用用。
我想了想纔拿出了手機遞給男人,男人拿在手裡看了看,繼而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隨即男人身上便響起了手機和旋的聲音。
我注視着男人,男人把手機關掉還給了我,並說:“我的電話,有事打電話給我。”
我接過了手機有些錯愕,不知道男人爲什麼要留下電話號給我?
男人對着我笑了笑,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在開口的一瞬間臉色沉了沉,幽泉一般的眸子轉爲冷淡看向了我身後的地方。
我不解的皺了皺眉,轉身看向我的身後,竟看到了張東旭那張陰沉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