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 001愛誰
快速到了牀上的張東旭呼吸有些急促,突然的就半跪在了我的面前,讓我猜不透張東旭想要做什麼。
這種時候我不會猜想張東旭想要對我做什麼,可要不是想要做什麼,張東旭爲什麼要半跪在了我的面前,還要用一雙深幽的雙眼凝視着我。
就在我還猜不透的時候,張東旭突然的將我摟在了懷裡,用盡了身上所有力氣將我摟在了懷裡。
耳邊急促的喘息聲傳來,張東旭慢慢的坐在了牀上,將我的身體只是輕輕的一攬就抱在了懷裡。
我本想要掙扎,卻聽見張東旭沙啞的聲音:“別走!”
心口突然的痛了那麼的一下,就再也沒有動過一下。
抱着我張東旭的身體有些緊繃,讓我喘不上氣,不得不擡起手在張東旭的脊背上輕輕的,一下一下像是哄着小孩一樣的拍着。
張東旭這才放開了我一點,推開我看着,我本想說你摟得太緊了,可我剛剛開口張東旭就又摟着我了。
“我鬆一點,不弄疼你。”就像是知道我要說什麼一樣,在我還沒開口之前張東旭這樣說,讓我微微的愣了一下,之後就再也沒有說什麼。
摟着我的張東旭摟了我很久才放開了我一點,身體靠在了牆壁上,剛剛離開的距離又被張東旭拉了回去,拉回去摟在了懷裡。
張東旭的呼吸一直都有些急喘,可聽上去卻不是因爲激動,倒像是虛力而引起的急喘。
我有些擔心不得不轉過頭看着張東旭,張東旭的手臂摟抱着我已經鬆了不少,所以我能夠轉過身看着張東旭。
張東旭眯着雙眼,頭後仰枕在白色的牆壁上,微微張開的嘴有些乾裂的喘着粗氣,胸口的起伏不算大,可張東旭的嘴脣很乾很乾。
我擡起手想要試試張東旭是不是有些發熱了,可擡起的手還沒有放在張東旭的額頭上,就被張東旭拉着放到了他的胸口上。
掌心裡傳來了不算強勁有力的心跳,讓我的心有些不安了,可張東旭卻說他沒事。
“沒事就吃點東西。”我說着伸手去拿了一個麪包和果汁,回頭的時候張東旭睜開眼看着我,卻不做任何的反應。
看着沒有反應的張東旭我只能把麪包打開,又擰開了果汁的蓋子把果汁送到了張東旭的嘴邊。
可張東旭卻不肯張開嘴喝一口果汁,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我看着,不說一句話。
以爲張東旭是不想喝,就打算先把果汁拿開,可我的手剛要拿開,張東旭的手就馬上按了上來。
“餵我。”張東旭的聲音都沙啞了,說不出話的樣子。
微微的皺眉看着張東旭,遲疑的把手擡了起來,張東旭張開了嘴喝了一口果汁。
放下了果汁我把麪包給了張東旭,張東旭卻沒有接過麪包,而是張開嘴咬了一口麪包,我微微的愣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說,伸手又拿了果汁,身體轉動了一下,一隻手拿着果汁一隻手拿着麪包。
張東旭像是吃不下去東西,一口麪包在嘴裡咀嚼了很久也咽不下去,我不由的皺緊了眉,擡起手想讓張東旭喝一口果汁,張東旭卻搖着頭不肯喝。
“喝一口就嚥下去了。”像是哄着一個小孩子一樣,張東旭才肯張開嘴喝一口果汁,勉強的把麪包嚥下去。
wωω ▪тTk án ▪CΟ 嚥下去了麪包張東旭就低頭又過來咬我手裡的麪包,我卻突然的拿開了手裡的麪包沒有給張東旭。
張東旭停下了身體,擡起頭深若寒潭的眸子看着我。
“吃不下就別吃了。”我放下了手裡的麪包,把手裡的果汁給了張東旭,張東旭張開嘴喝了一口果汁,之後就再也沒什麼反應的仰躺在了牆壁上。
看了我一會張東旭就閉上了雙眼,急喘的氣息依舊不減,不得不讓我伸手試了試張東旭的頭。
張東旭的頭並沒有發熱的跡象,不是感冒引起的急喘,可不是發熱引起的是怎麼了?也不像是激動引起的。
就在我要把手拿回來的時候張東旭擡起手按在了我的手上,拉着我的手到了手心裡,只是伸開了手臂向回拉了一下就把我拉到了懷裡,摟抱住了。
張東旭並沒有說過任何的一句話,卻將我摟在懷裡沒有放開。
我試圖想要張東旭放開我一點,張東旭卻將我的身體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讓我的頭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在沒有動一下,就因爲聽見了張東旭平緩了很多的喘息聲。
很快張東旭就睡着了,一雙手環在我的胸口地方,雙手拉着我的手睡着了。
呼吸變得平緩,胸口也變得起伏有序。
張東旭是睡着了,我就想要把張東旭的一雙手臂拿開,想讓張東旭平躺在牀上睡覺,可我剛剛的一動張東旭的手臂就會收緊,拉着我的雙手就會無意識的用力。
我試了兩次張東旭就兩次都這樣,我也就再不去試了。
我開始安靜的枕在張東旭的胸口觀察着張東旭住着的地方。
房間不是很小,也能住下兩個人,有兩張相鄰的單人牀,牀上是鋪蓋簡單的被褥,有一個枕頭,進門的地方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了一下葬禮上用的東西。
張東旭的黑色外套在房門上掛着,周圍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樸素,和我住的地方差不多,都是簡單的能住着兩個人的一個小房間。
打量了一圈張東旭的房間我才安靜的枕在張東旭的身上閉上了雙眼,可剛閉上了雙眼身上的手機就響了,身後的張東旭也因爲這樣醒了過來。
我本打算拿出手機看一眼是誰打的電話,卻還沒等看就被張東旭拿走關掉了。
看着被張東旭扔到了一旁的手機,想伸手拿過來,張東旭卻拉住了我的手再一次仰起頭閉上了雙眼,我也只能注視着扔在牀上的手機默不作聲。
這一晚張東旭抱着我坐在牀上睡了一晚,一個晚上張東旭都沒有在醒過,而早上天還不亮張東旭就睜開了雙眼抱着我下了牀。
張東旭把我很輕的放到了輪椅上,看着我了一會才轉身照着鏡子裡開始整理自己。
張東旭刮乾淨了臉,換掉了身上有褶皺的黑色襯衫放進了行李箱裡,又拿出了新的黑色襯衫換到了身上,快速的出門洗漱之後又回來。
洗了頭的張東旭看上去精神了很多,手臂上戴上了兩條線的孝章。
一般的親朋好友手臂上戴着的孝章都是一條線,因爲一條線代表着在心裡,一條線代表着在外面,表示了是親朋的關係,死者的離開他們同樣是痛苦的。
而兩條線的孝章則是在告訴來弔唁的人,他是死者的直系親屬,而張東旭此時的孝章就是兩條線,代表了死者的直系親屬,是在告訴所有來弔唁的人,死者的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與我不一樣,張東旭的孝章是兩條線,而我的卻只有一條。
張東旭整理好了自己回頭看向了我,走來的時候繞到了我的身後推着我走出了房間。
凌晨的四點鐘,張東旭就已經起來去了葬禮的靈堂,等着過來弔唁的人。
我坐在輪椅上注視着空蕩蕩的葬禮靈堂,張東旭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站着,這麼早的時間根本就沒有弔唁的人,可張東旭卻站在靈堂上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天大亮的時候張東旭開始忙碌,阿靖有事情去做,慕容家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理,靈堂裡就只剩下了張東旭一個人了。
是今天我才發現張東旭每天要從早上站到晚上,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我一直在靈堂裡坐到了早上吃飯的時候才被白浩凡強行的推走,白浩凡的臉色不好,問我昨晚去哪了,還問我爲什麼把手機掛掉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無言的低着頭,看我不回答白浩凡冷哼了一聲便推着我去了吃飯的地方。
早飯是一些白粥,飯桌上依舊沒有張東旭的影子,張東旭到底是不肯吃飯還是不想吃?
吃過了早飯白浩凡又推着我去了靈堂裡,而靈堂裡已經來了不少吊唁的人,弔唁的人一波接一波的上前弔唁,而張東旭每天就這麼一次一次的家屬答禮。
中午的時候張東旭纔能有一點空閒休息一會,可也只是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後就又開始家屬答禮。
一天的時間就這麼的過去了,我才知道張東旭爲什麼每天都要喝那麼多的水,才知道喝水是讓他沒有飢餓的感覺。
傍晚的時候我在廚房裡看了一會,發現廚房裡有一些泡麪放在角落裡,我並不清楚廚房裡怎麼會有泡麪,可我覺得那是兩個保安人員晚上的夜宵。
也只是看了一眼,有一個白浩凡在我的身邊,我還能做點什麼?白浩凡看着我看的很緊,連我想要多看誰一眼,白浩凡都會有意見,問我看誰呢,誰能有他好看。
這種話白浩凡說起來從來不知道收斂,也不知道不好意思,原本我聽了還覺得不好意思,可自從慕容燼離開之後我發現我就不會笑了,也不會不好意思了,不管白浩凡在身邊說什麼,我都像是百毒不侵了一樣,想聽都聽不進去心裡了。
慕容燼的走給我留下了一生之中都無法磨滅的創傷,可我卻沒有忘記慕容燼離開之時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慕容燼他說別委屈了我自己,要懂得保護自己。
我不能給慕容燼其他的什麼承諾,可我起碼的能夠讓慕容燼知道,我會爲了他努力的不委屈自己,努力的保護好自己,不讓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
所以這幾天我一直都沒有哭過,即便是心裡頭在不舒服,在多的淚水,我也從來都沒有在流過眼淚。
慕容燼說我哭他就會心痛,所以我才一直都把眼淚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裡,爲的就是慕容燼他能夠一路走好,不再惦念着我這麼個什麼都沒能給他留下的人。
被白浩凡推出了廚房我就去了慕容燼那裡,進了門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了一會,坐了一會之後轉身離開了慕容燼所在的房間,直接去了白浩凡的房間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白浩凡。
白浩凡似乎有些忙,連我進門都沒有時間多看我一眼,牀上扔着黑色的外套,平板電腦,和幾部手機,地上扔着很多的紙張。
白浩凡的房間糟亂不堪,白浩凡趴在牀上,一臉的鬱悶樣子,我進門的時候掃了我一眼,之後便又埋頭不知道是在做着什麼,在電腦上刪刪減減的做起事情。
“早點休息。”看上去白浩凡要忙上很久了,我才說了這麼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關好了白浩凡房間的門也沒聽見白浩凡說一句什麼話,轉身我滑動着輪椅去了廚房裡面。
這一層樓裡面原本是沒有廚房的,但慕容家的人多,而且張東旭有些忙碌,一個人跑上跑下的照不顧不過來,就在這一層樓上臨時的設了一個廚房,不用上下樓我過去也方便了一些。
廚房裡沒人,我在角落的地方就拿了一盒泡麪,我記得昨天張東旭的房間裡有水壺,應該是有熱水纔對。
不過也不敢保證,畢竟這地方是殯儀館,其實殯儀館裡的房間沒人敢住,這一層總算上除了張東旭白浩凡我們三人,只有兩個保安,一到了晚上人就都離開了。
抱着試試的想法我拿了一盒泡麪去了張東旭的房間門口,擡起手剛想要敲張東旭的房門,張東旭的房門就開了。
我微微的愣了一下,門裡面一身黑衣的張東旭站在門口馬上閃開了身體。
我遲疑了一會才進了張東旭的房間,結果一進門張東旭就把門再一次的鎖上了,我正想要轉身的時候張東旭走過來彎腰就抱起了我,什麼都沒說一句就把我放在了昨天坐過的地方。
就連放在腿上的泡麪都一同被抱上了牀,被張東旭放到牀上我還有點怔愣,可看着張東旭蒼白的樣子又馬上的回了神。
“有熱水麼?”我低頭看了眼腿上的泡麪,張東旭放下我,不等我擡頭伸手就拿走了泡麪,一邊撕開蓋子一邊去了桌子的地方,很快張東旭就把泡麪衝了水,轉身回來的時候手裡端着泡麪放到了牀上。
我這才問:“我的手機呢?”
早上離開的時候忘記了,到了下午的時候我纔想起來,手機還在張東旭這裡。
張東旭沒說話深沉如潭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坐到了牀上,身體依靠在了牆壁上,仰起頭眯上了一雙眼睛。
我有些不懂,張東旭到底在做什麼?
看了一會張東旭依舊蒼白的臉我看向了那桶泡着的泡麪,又看了看這房間裡的周圍,並沒有看見我的手機。
手機是白浩凡給我用的,我的那一部在海里泡了不能用了,這一部是白浩凡的就不能丟。
張東旭始終沒什麼反應我回頭看張東旭的時候張東旭還眯着眼睛,就好像房間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根本就沒有我的純存在一樣。
“張東旭你睡着了麼?”呼吸平穩的不能在平穩了,像是睡着了。
我是以爲張東旭是睡着了,可張東旭卻突然的就睜開了雙眼,深沉的眸子看向了我。
我微微的皺眉,張東旭也微微的皺眉,繼而坐直了身體伸手拿了泡麪給我,我不解的皺眉注視着張東旭。
“餵我。”感覺張東旭呼的一下就靠近了,不說一句話,深沉的眸子看着我變得深了。
我低頭看向了手裡捧着的泡麪,手心裡傳來了熱量,擡起手我掀開了泡麪的蓋子,拿着叉子在泡麪裡挑了一些麪條,涼了涼才一手端着面一手餵給張東旭。
張東旭一口接着一口的吃了泡麪,足足的一桶的泡麪,吃完了泡麪連桶裡面的湯都喝了。
吃飽了的張東旭把我手裡的面桶隨手扔進了放在牀頭的紙筒裡,一把將我摟在了懷裡,身體靠在牆壁上閉上了雙眼。
我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樣子,卻在不久之後安靜的睡在了張東旭懷裡。
這一夜我又一次睡在了張東旭的懷裡,和張東旭又坐着睡了一個晚上。
早上的時候張東旭依舊醒的很早,早早的就開始收拾自己,而我依舊坐在輪椅上看着張東旭,看着張東旭把自己整理妥當,拉開門推着我去外面。
早飯的時候張東旭依然是沒有吃,別人都吃飯的時候張東旭就一個人站在靈堂的前面瞪着前來弔唁的人過來。
白浩凡依舊是很忙,可白浩凡似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忙到了晚上,白天都留給了我。
上午的時間白浩凡都會陪着我坐在靈堂的前面,一身經典的黑色衣服,我很少會見到白浩凡穿黑色的衣服,其實想起來也只有在白老太爺去世的時候見過一次。
那時候的白浩凡頗感狼狽,面無血色,衣衫雖不凌亂,卻也好不到哪裡去,充其量算得上是整齊。
可這幾天的白浩凡卻不一樣了,同樣的一個人,同樣的一張臉,白浩凡比起白老太爺去世時候,兩次的差距只能用天壤之別做比喻。
今天的白浩凡出色的讓人眼前一亮,同樣叫無數的女孩爲之尖叫,即便是一臉的嚴肅冷峻,也非常人所及。
黑色的衣衫,肅然的面容,仿若不會笑不會說的一個冷麪神,可就是這肅然冷淡的一張臉,卻不知讓多少前來弔唁的女人投以傾慕的目光。
想想白浩凡也還只是個而是出頭的男人,倘若真的到了三十歲四十歲的時候,他又會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好看麼?”看了一會白浩凡我剛剛轉開了臉2,白浩凡就問我,讓我不由的又轉過頭看了一眼白浩凡,我以爲他根本就沒有留意到我在看他。
看他專注前面弔唁的美麗女人,我還以爲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好看。”這是實話,可這實話卻讓白浩凡身體輕微的一震轉過臉看向了我,只是看着我審視的一雙深邃眼睛卻在審視之後冷冷的瞪了我一眼。
不但是如此,白浩凡還冷哼的一聲,雖然聲音不大,可是我卻聽的很清楚。
我微微的愣了一下,繼而轉開了臉看向了張東旭正在還禮的女人。
女人的年紀看上去不是很大,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雖然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顯得老成,可還是掩蓋不了女人身上年輕的朝氣。
高挽的黑髮,素雅的臉龐,高挑的身材,絕佳的氣質,她是個美麗的女人。
女人似乎是在歲張東旭說什麼,溫婉的對着張東旭笑了笑,張東旭卻只是點頭說了一句謝謝。
女人看上去是有些失落,再一次對張東旭點了點頭,之後才轉身離開。
看着女人轉身時候落寞的眸子,多少的也猜到了幾分。
我看像站在靈堂前的張東旭,看了一會,本打算轉開頭看向慕容燼的遺像,卻在還沒有轉開臉的時候對上了張東旭看來的目光。
雖然只是很平靜的目光,可我還是停頓了一下,之後才轉開了臉看向了慕容燼的移向,可就在我的雙眼目光落在慕容燼遺像上的時候身邊的白浩凡突然的問我:“那女人漂亮麼?”
我微微的一愣,不解的轉過頭看着白浩凡,正想問白浩凡是什麼意思,司儀洪亮的聲音在一邊響起,又有客人到了。
我不由得都轉過頭看向了門口走來的客人,然而我卻愣住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白浩凡也轉過頭看向了靈堂的門口,目及靈堂門口走來的人白浩凡冷嗤了一聲,冷冷的嘲諷着轉過了頭,雖然是什麼都沒說,卻好像在譏諷問我,這就是慕容燼所爲我做的麼?
目及靈堂門口走來的姚靜雅我怔愣了一會,之後便轉過頭看向了慕容燼的遺像。
慕容燼不會騙我,從來都不會!
我淡然的眨動了兩下眼睛,一雙眼睛轉向了站在靈堂上微微蹙眉的張東旭,張東旭的臉上並沒有吃驚的表情,也就是說張東旭早就知道姚靜雅的雙腿沒有事,能夠行走自如。
張東旭的目光在走來的姚靜雅身上,當姚靜雅走到了靈堂前面的時候,面對着慕容燼許久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身的黑色包裹着姚靜雅玲瓏有致的身體,一頭黑色的長髮高高的挽起,素顏朝天的臉上淡淡的有些蒼白,即便是棱脣也顯得幾分的蒼白。
站在慕容燼的遺像前許久才走上前,把胸口插着的白色玫瑰放在了慕容燼的面前,不知道是說了什麼,姚靜雅在慕容燼的面前一會笑一下,一會低下頭許久才說一句話。
離的雖然是不遠,可是姚靜雅說話的聲音很小,別說是我這裡,就是張東旭那裡都不見得聽得見。
姚靜雅足足的說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說完了轉身便走向了站在一旁的張東旭。
姚靜雅走去張東旭面前的時候張東旭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雖然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我一眼,可其中的意思我卻知道,是叫我不要胡斯亂想的意思。
我淡漠的注視着張東旭,如果我笑的出來我一定給張東旭笑笑,只是我笑不出來,即便是想要逼着自己笑一下都笑不出來。
我沒有胡思亂想,我只是意外姚靜雅會來爲慕容燼送行。
看到沒有表情的我,張東旭皺了皺刀刻的兩條眉,姚靜雅淡然的笑着和張東旭說了一句什麼,張東旭微愣了一下,轉過頭面向了姚靜雅。
淡然的樣子,平靜的目光,似乎姚靜雅也沒有說什麼,可我卻總覺得姚靜雅抓住了張東旭的什麼軟肋一樣在威脅張東旭。
張東旭似乎沒有想要和姚靜雅想說的話,一直都是姚靜雅在說話,說了一會話的姚靜雅還靠近了張東旭一步,湊近了張東旭說了什麼,張東旭依舊沒什麼反應。
姚靜雅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張東旭會是這樣的一種反應,素顏清麗的臉上一點失落的反應都沒有,反而笑的很甜,擡起眸子看着張東旭都是含情眸眸的眼神。
不爲所動的張東旭也只是注視着姚靜雅沒什麼反應,可姚靜雅卻擡起手在張東旭的肩上輕輕的撣了撣。
纖細白皙的手指在張東旭純黑的衣服上輕輕的貼了上去,似乎是很留戀張東旭肩膀的樣子,低頭淺淡的笑着說着什麼,張東旭卻擡起頭依舊面色淺淡的沒有反應。
直到姚靜雅掂起腳湊上脣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張東旭突然的就退後了一步,四十度的家屬答禮馬上送了出去。
姚靜雅站在原地一張平靜無波的小臉秀色可餐的樣子,水盈盈的明眸似是秋水一般輕輕的盈動眨動着稠密如蝶翼一般的睫毛,朝着張東旭同樣的回禮才轉身面向了我。
看到我的時候姚靜雅如春天一般的朝着我笑了,微微泛白的嘴脣有着幾分的蕭條,走來的腳步卻以往一樣的平穩有節奏。
我注視着姚靜雅,目光淡淡的在姚靜雅的一雙腿上看了一眼,姚靜雅的雙腿沒有任何的異象,走起路八寸的高跟鞋都毫不影響她的平穩,她的腿上怎麼會有事情?
走來的姚靜雅很快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停下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還好麼。
我沒有說話,只是淡漠的注視着姚靜雅,對要驚訝我有着說不出的無法釋懷,我不認爲姚靜雅會友好的面對我,更不認爲我有必要遷就姚靜雅,我不喜歡和姚靜雅見面,哪怕是在這種場合裡。
不見我回答,姚靜雅勾起蒼白的脣朝着我笑了,笑着問:“怎麼?還是不願意和我說話?”
我依舊平靜的注視着姚靜雅,對姚靜雅的任何一句話都不感興趣。
不遠處的張東旭似乎很在意姚靜雅在和我說什麼,一雙眼睛一直的看着我,連給上前弔唁的還禮都顯得有些匆忙。
“看來你還是老樣子,不喜歡說話。”姚靜雅像是在自言自語,看着我勾起脣角笑着。
我看着姚靜雅,像是沒有聽見姚靜雅在說什麼一樣,總覺得姚靜雅的心在滴血,不知道是爲什麼只是看着姚靜雅的一雙眼睛,我就像是能夠看見姚靜雅的心在滴血。
“她是不喜歡說話,這女人是個悶葫蘆。”就在我要轉開頭看向張東旭那邊的時候,一旁的白浩凡突然調侃的開了口,讓我看去張東旭的視線轉過去看向了白浩凡。
白浩凡燦然的一笑,一臉的揶揄看着我說:“不喜歡了?不喜歡就好好的說話,別一天到晚像個啞巴,讓些野貓野狗的都出來像是叫春一樣的亂吠。”
我愕然的一愣?風貌瘋狗?叫春?亂吠?再看姚靜雅的臉早已是冷冰一片了。
“這不是?”姚靜雅調節情緒的能力也很快,轉瞬間的憤然過後,換上的是一張和顏悅色的臉龐。
“你記住,以後在要是有個野貓野狗的在你面前亂吠,你就直接像個潑婦一樣甩她一巴掌,你是女人不會不願意說話沒事,可不會撒潑就有事。”一旁的白浩凡儼然聽不見姚靜雅在說什麼一樣,語氣平常,毫無波瀾起伏,可每一句每一字都氣的姚靜雅臉色一陣陣的蒼白。
可就這樣的白浩凡還嫌是不夠,還問我:“你怎麼會認識長得跟個大媽似的女人?”
大媽?姚靜雅的那裡長的像是大媽了?白浩凡的嘴還是以前一樣的毒,一樣的犀利。
只是,有過剛剛一次,這一次的姚靜雅似乎早已經練得如火純青了一樣,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生氣的表情,不但沒有任何生氣的表情,反而笑起來更加的嫵媚了。
儘管姚靜雅此時的臉色有些蒼白,雙脣也上去也不那麼的健康,可姚靜雅笑起來就是又讓百花失色的美麗,即便是現在的姚靜雅看上去多麼的沒有氣色,可她依舊是如牡丹花一樣的女人,美麗下還擁有着高貴。
“看來你更上一步了,只是——不知道這對你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姚靜雅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淡然的看着我,琉璃一般的眸子水盈盈的在我的臉上審視着,邁開步打算要走的那一刻白浩凡突然的一句:“以後這種老掉牙的女人還是不見的好,免得見的多了吃不下飯去。”
面前邁開步的姚靜雅輕輕的頓了一下腳步,轉面向在白浩凡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毫不遮掩的在白浩凡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雖然是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嘲諷白浩凡的意味卻很重。
姚靜雅的那種眼神就好像在說,白浩凡有多麼的稚嫩。
原本我還以爲白浩凡會很生氣,畢竟白浩凡最介意的就是別人拿他的年齡說事情,可我錯了,白浩凡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的邪魅如斯,笑的如夏花一樣絢爛多彩。
雖然是沒有說什麼,可白浩凡那一雙邪魅的眼睛只是在姚靜雅的身上看上一眼,就像是有多嫌棄一樣,掀起到多看一眼就會覺得噁心不舒服。
如果說是這樣也就算了,末了白浩凡還自言自語的一句:“也不知道是給多少男人用過了?還敢站在這裡高傲的像只金孔雀,女人做成這樣的也不容易,何況是個老掉牙的女人。”
這種話也就只有白浩凡說的出來,還說的多有情調,一雙眸子在姚靜雅的身上,從頭到腳的看了個夠,就好像在看到底姚靜雅有多少的本錢媚惑男人。
白浩凡的話說的有點聲音大了,讓周圍的人紛紛都把目光落在了姚靜雅的身上,姚靜雅的臉上雖然還是剛剛的一派平靜,可是看着我的目光卻冷了冷,儼然是已經忍無可忍白浩凡了。
可即便是這樣姚靜雅也沒有像是一個潑婦一樣指着我和白浩凡大聲說一句話,也只是淡然的樣子,冷淡的目光嘲諷的掃過邁開步離去。
我沒什麼反應一雙眼睛看向了慕容燼的遺像,身邊的白浩凡俯頭在耳邊狠狠的問我:“你就不能給我長一回臉?”
聽到白浩凡的話我微微的愣了一下,繼而收回了視線看了一眼白浩凡,白浩凡冷冷的目光瞪着我,負氣的轉開了臉。
本以爲姚靜雅會這樣的離開,可姚靜雅的腳步還沒有走出靈堂就被進門的人截住了去路,給堵了回來。
司儀的一聲有貴客到,我和白浩凡都轉過了身,一般只要是喊着有貴客到,就是家主視線通知了司儀,會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人到場。
而回頭的時候我又是一愣,想不到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的多,門口走來的人一共是六個人,中間手拄着柺杖,身體微微有些彎曲的人不是沈曼雲還會是誰?
沈曼雲看上去氣色依舊如初,紅光滿面,氣色絕佳,一身緞面磨挲的純黑在所有的人面前彰顯着她的尊貴之氣。
手裡的柺杖也顯得有力量了很多,拄着在地面上絲毫不見搖晃,我甚至懷疑沈曼雲手裡的柺杖是用來做什麼的?
其實我只看見過沈曼雲手裡的柺杖打過張東旭,一看到沈曼雲手裡的柺杖我就想起張東旭捱了打衝向房門的時候。
沈曼雲的兩旁個站着一個人,左面是阿蠻,有面試阿嬌,兩個剛剛上了年紀的女人,美麗不減,風韻反而更盛,沒得有點不怎麼真實,即便是我這種和她們相比還算年輕的女人也都自嘆不如。
時間似乎沒有在她們的臉上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留下的似乎只有歲月的風韻,能夠看出的也只有她們的年紀,其他也都什麼都看不出來。
沈曼雲的身後緊跟着的是三個男人,何耀輝,何耀文,姚景天。
何耀輝和何耀文兩兄弟的臉上都有着疼惜,而姚景天的臉上更多的確實擔憂。
姚靜雅就這麼的被堵在了門口,停下了要離開的腳步。
“祖母。”就在我要轉開頭的時候,姚靜雅開口很恭敬的叫道。
而換來的卻是沈曼雲的一句:“不敢當啊!”
沈曼雲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看不出憂傷喜悅,更看不出見到姚靜雅之後的不快與冷漠,淡然的神情,毫不在意的眸子,就好像她的面前從來就沒有一個姚靜雅的存在,這裡也同樣不是什麼人的葬禮。
只是,沈曼雲身後的姚景天,臉色卻一陣陣的青白難辨,一張臉早已經是變換了一次又一次的色彩,光潔的額頭更是光亮的閃着微光,即便是我這裡都看出了姚景天的頭上是冷汗,姚靜雅不會看不見。
我轉過了頭,身邊的白浩凡也轉過了頭,不同的是白浩凡突然的就站起了身,饒過我轉身就走向了沈曼雲他們。
我沒什麼反應的擡起頭看向了慕容燼的遺像,目光在慕容燼的遺像上深深的凝望着:慕容燼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讓一個髦髦之年的老人都要遠道而來送你最後的一程?
沈曼雲他們很快就走到了靈堂的前面,我因此收回了視線,看向沈曼雲一行人。
姚靜雅沒走跟着沈曼雲他們又回來了,但卻沒有在靠近靈堂的前面,而是站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
而白浩凡不知道什麼時候殷勤成了這麼個樣子,竟然把阿蠻換了下去,換成了他扶着沈曼雲了,看沈曼雲的樣子還很喜歡白浩凡,一點都不覺得白浩凡師出無名。
走到了慕容燼的靈前所有的人都停下了雙腳,沈曼雲站在最前面卻沒有在上前,身後的人何耀輝和何耀文先上前上了香,拿了一隻白菊隨後放在了慕容燼的遺像下面,之後是張東旭的家屬答禮。
其實我有些意外,按照輩分也不應該是何耀輝他們兄弟給慕容燼上香,可是眼前的事情卻真實的存在。
姚景天並沒有上前,而是站在一旁一直的陪着沈曼雲,阿蠻和阿嬌上前給慕容燼上了香。
阿蠻和阿嬌放下了手裡的白菊去了張東旭的面前,家屬答禮之後纔去了沈曼雲的身後。
當想要上香的人都上過香之後,沈曼雲才走向了張東旭,張東旭馬上走了幾步迎上了沈曼雲,一臉的恭敬樣子,叫了一聲姨婆。
沈曼雲淡然的答應了一聲,站到張東旭的面前上下的打量着張東旭,打量了一會沈曼雲才說了一句難爲你了。
一聲嘆息從沈曼雲的口中溢出,張東旭卻什麼都沒說的看向了我。
對上我的目光張東旭輕輕的蹙眉,隨即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的沈曼雲,沈曼雲擡起手拍了拍張東旭的肩膀,轉身看了我一眼。
目及輪椅上的我,淡淡的目光在我的雙腿上好好的看了一會,嘴角一抹淡淡的淺笑,精明的眸子落向了一旁陪着的姚景天身上,看了一眼便移開了。
“我也累了,就陪着然兒坐一會,怎得看她就覺得心疼,想起她那個死腦筋的爸來了呢?”沈曼雲這麼一說,張東旭和白浩凡他們都看向了我,就連阿蠻他們也都看向了我。
何耀輝和何耀文的眼神最爲心疼不忍,目及我的時候都深鎖起了眉頭,繼而目光落在了姚景天的身上,而姚景天早已經是滿頭的冷汗,頭都不敢擡一下了。
“我過去坐坐,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不用理我,我一個老不死的死不死活不活的不用理我。”沈曼雲一邊說一邊慢步走向了我,扶着沈曼雲的白浩凡忙着扶着沈曼雲走過來。
張東旭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轉身站好,後面的人又開始陸續的上前弔唁。
走到我面前的沈曼雲沉冷的打量着我,問我:“這是吃了什麼藥了?嘴硬的跟個蚌殼一樣,連個人都不會叫了?”
“祖母。”聽沈曼雲這麼說我才叫了一聲沈曼雲,沈曼雲隨即嘲諷的一抹淡笑,轉過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兩個兒子,說:“一連着生了你們三個,就沒有一個像我的,好容易有了個像的,看看這不冷不淡的樣子,還真和我當年有些相似。”
沈曼雲身後的兩個兒子都沒有說話,眼睛看着我就一直在皺眉。
阿蠻和阿嬌早就在沈曼雲走過來的時候去了靈堂的後面,此時都不在沈曼雲的身後,姚景天跟在沈曼雲的身後卻一直忐忑不安的樣子,目光時不時的就看向姚靜雅的地方,而姚靜雅卻始終沒什麼表情,面色淡然的站在一旁。
沈曼雲靠着我坐在了一旁,扶着沈曼雲的白浩凡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坐在了沈曼雲的身邊,何耀輝兩兄弟坐在了我的另一面,姚景天坐在了何耀輝的身邊。
沈曼雲剛剛的坐下,靈堂的後面就走出來了阿蠻和阿嬌兩個人,兩個人的手臂上都戴上了孝章,雖然都是一條線的孝章,可兩人卻都站到了張東旭的身側。
弔唁依舊繼續着,坐下的沈曼雲沒說過什麼話,一雙眼睛深遠的看向了慕容燼的遺像,其他的人也都安靜的坐着,特別是白浩凡,似乎是很知道場合的人了,從沈曼雲坐下開始就在也沒有恬噪的說過一句話,偶爾的會看我一眼,卻不敢再胡亂的說話了。
姚靜雅沒有離開,站在不遠的地方一直很安靜,即便是姚景天有多麼的擔心表現出來,姚靜雅也依舊是泰山崩於前面色不變。
其實我都很奇怪,爲什麼姚景天如此的忌憚沈曼雲,而姚靜雅卻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是姚靜雅真的不在乎?還是姚靜雅故作不在乎的樣子?
看着慕容燼遺像的雙眼看向了姚靜雅的地方,才發現姚靜雅專注着慕容燼遺像的雙眼染了淡淡的氤氳,雖然沒有看到姚靜雅有難過的表情,可我卻覺得姚靜雅的心如刀絞一般。
不免更加的困惑了,姚靜雅的心裡到底愛着的是誰?是已經離開的慕容燼?還是站在眼前的張東旭?
如果是張東旭姚靜雅爲什麼沒有早一點的和慕容燼提出離婚?以我對慕容燼的瞭解,即便是慕容燼真的爲了我逼迫姚靜雅嫁給他,姚靜雅要是不願意慕容燼也不會強人所難,而且我總覺得姚靜雅不是個任人擺佈的女人,即便是擺佈她的人是慕容燼,似乎只要她不願意,慕容燼也左右不了她。
可如果是愛着慕容燼呢?似乎不太可能,要是真的愛着慕容燼又怎麼會懷了別人的孩子?又答應了離婚?
慕容燼說過孩子不是他的,我信慕容燼。雖然張東旭也說過他很乾淨,從來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可我總覺得那不太可能。
即便我不說,可是我卻不見得相信,畢竟每一次張東旭見過姚靜雅回來身上都會有姚靜雅身上才獨有的香氣,張東旭說他沒做過,我怎麼會輕易的就相信?
我只是覺得對現在的我而言信不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才一直都選擇的沉默,至於張東旭他怎麼想我並不在意。
想想姚靜雅應該是愛着張東旭的,可我卻總有一種矛盾的感覺,面對慕容燼的離開姚靜雅承受的是痛不欲生,甚至比張東旭不再愛她的那一刻還有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