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盼盼和陳鋒通話結束後,就馬上給趙大媽打去了電話,商量着怎麼解決這事。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都有些無奈地發現,若是沒有了陳鋒這張大虎皮,小區裡大部分的業主都不會選擇對罷免案投贊成票。
畢竟李泉友的兒子和女兒確實都很出息,大部分的業主都不想得罪他。
另外,李泉友當業委會主任這兩年多時間,雖然每年幾次讓業主掏錢搞項目,但也確實改善了小區的居住環境,是幹了實事的。再說那點“小錢”,小區裡的大部分業主都不會放在心上。
大部分業主都比較認可他的能力。
再加上這次李泉友在羣裡又是撤銷花錢提案,又是公開道歉和保證的。
之前大部分業主對他的那種不滿基本上都消散了,再想繼續號召大家將李泉友罷免,大部分就會覺得太過了。
“除非我們繼續打着陳鋒這人的名義,還有成功的希望,不然我們這次就要顏面盡失了。”
趙大媽戴着眼鏡自有一股書卷氣,儘管快六十歲了,但皮膚保養得很好,白皙乾淨,顯得年輕,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
肖盼盼苦着臉說:“他都親口跟我說不參合這事了,若是我們還打着他的名義和旗號,被他知道,我們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趙大媽有些不甘心地說:“你不是說你爸跟他認識的嗎?你爸不是他朋友嗎?憑什麼他給他那朋友面子,不給你爸面子?”
肖盼盼有些無奈道:“我爸根本就不知道這事,我也沒跟我爸說。”
趙大媽有些着急道:“那你現在就跟他說啊。李泉友他可以找人向陳鋒討人情,你當然也可以。”
肖盼盼面容苦澀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我爸關係不好,不然我也不會一個人搬來這裡住了。若是我向他求援,他肯定藉機讓我回去住。我纔不願意呢。我在這裡住習慣了,儘管有討厭的蔡老婆子和李泉友這對老貨,但我還是喜歡住在這裡。”
趙大媽聞言嘆了口氣說:“你若是不向你爸求援,我這邊也沒有什麼過硬的關係,就只能坐等明天的罷免大會以失敗而告終了。”
趙大媽的臉上泛起了愁容和不甘,她東海大學退休的行政職工,級別還是可以的,有過萬的退休金。她的老伴也差不多。
兩人的退休金每月加起來都差不多三萬了,這退休後物資生活當然是很愜意的。
即便是住在這樣的高檔小區,但沒有請保姆,貼補兒女生活之類的額外花銷,每月近三萬的退休金也是夠花。
物質生活充足了顯然還是不夠的,老兩口還需要精神生活的滿足。
她老伴喜愛書畫和釣魚,平時基本上不參與小區裡的事情,而她除了養點花花草草,就喜歡組織活動愛熱鬧。
因此,她在小區裡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尤其小區裡的老頭老太中,她的人緣更是不錯。
但奈何自己的兒子雖然有些錢,卻完全比不過李泉友的兒女,因此一直被他壓着一頭。
大家剛搬進這個小區的時候,她和李泉友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但時間一久,她感覺因爲自己的人緣太好,組織能力又強,又表現出要當業委會主任的意思,從而引起了李泉友的忌憚和敵意。
李泉友仗着自己有兩個好兒女,引得小區很多人捧臭腳,在他表現出對趙大媽的不滿之後,自然也就引得很多人陸續跟她疏遠。
等到李泉友幾乎全票通過當選了業委會主任之後,更是直接將趙大媽這位競爭對手排除在業委會之外。
這對平時喜歡熱鬧,愛把大家召集在一起組織活動的趙大媽來說,就有些痛苦了,給趙大媽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傷害。
李泉友隱隱讓小區裡的人排擠她,孤立她,趙大媽感受到了李泉友滿滿的惡意,自然是憤恨不已,心裡面一直想着怎麼讓李泉友下臺,取而代之的同時,讓他顏面掃地。
這次,她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再加上肖盼盼這個晚輩從旁協助,更是直接拉來了陳鋒這位大人物,還取得了他的支持。
原本計劃很順利,有了陳鋒的加入,李泉友被罷免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結果,風雲突變,居然讓李泉友死中求活了。
如此一來,反而讓趙大媽和肖盼盼有可能顏面掃地。
“要不,我們就跟李老頭學,在羣裡發佈公告,就說既然李老頭願意改過了,那就再給他一次機會,撤銷掉罷免案。同時,我們也可以說些其他場面話,比如就說希望李老頭能說到做到,以後再有花錢的提案,必須全體業主同意才行,要做到這點是很難的,反正我們兩個不會同意,他就永遠不能通過那些提案了。”
肖盼盼的這個提議屬於是順水推舟,看樣子也算是顧全了她們兩個的顏面。
但趙大媽還是覺得這麼做只是自欺欺人,她以後的老臉是沒處擱了。
小區裡業主原先可能有一部分人不知道她們和李泉友家有矛盾,但因爲這次的罷免案,她們兩個先前幾乎將小區裡的業主都聯繫了個遍,私底下搞串聯,只要不傻就都知道她們跟李泉友有仇怨。
之前她們信心滿滿,才那麼大張旗鼓,高調露面。
若是罷免案順利通過,那她們當然是風光了。反之,即使像肖盼盼這樣順水推舟給自己臺階下,還是難免被小區裡業主們暗中嘲笑。
之前有多高調,現在就有多尷尬和鬱悶。
想到以後自己在小區裡更加擡不起頭來,趙大媽就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還是年輕了,太單純。這次李老頭爲了求得大家的諒解,當然是怎麼好聽怎麼說。他現在說以後的花錢提案要業主全票通過,你若是真的當真了,就上了他的當。全天下的業委會本來就沒有全體業主通過才能實施和執行的規定,等這次的風頭一過,到時候只要找那麼幾個人就這點提出意見,讓李泉友和業委會改正,李泉友就能順利收回現在說的話。到那時業委會依舊是他李泉友的一言堂。”
肖盼盼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很多人都是說得好聽,做得難看。
這次不能將李老頭罷免,連帶着讓李老頭的老伴蔡大媽顏面無光,肖盼盼心裡面當然也不甘心。
但眼下她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盼盼,除了你爸認識陳鋒,你還有沒有其他親朋好友認識陳鋒的?若是有的話,你也趕緊的,讓他們幫你找陳鋒討人情。”
肖盼盼聞言立即就想到了陶耀陽,實際上她一早就想到過找陶耀陽求助了。但奈何她雖然跟陶耀陽早就認識,但還真沒多深的交情。
畢竟陶耀陽跟她爸纔算是有些交情,而且還不是很深的那種,只是彼此在生意上有些合作,一定程度上來說,陶耀陽是她爸那一輩的人物。
簡單一句話來說,儘管她跟陶耀陽認識多年,但私底下並沒有多深的私人交情。
所以,爲了這種小區裡狗屁倒竈的小事去聯繫陶耀陽討人情,即便陶耀陽有可能同意,她也有些拉不下來臉。
“我就知道我爸認識陳鋒,其他的親朋好友認不認識陳鋒我還真不知道。要不,我聯繫一下問一下。你也一樣,你好歹是東海大學退休的老幹部,認識的肯定比我多,聯繫一下以前的同事,他們指不定就有人認識陳鋒。”
趙大媽想了一下後,就說:“陳鋒這人若是東海大學畢業的話,我倒是可以找他當年的老師說情。但他應該不是東海大學畢業的吧。”肖盼盼想了想後,說道:“他應該不是東海大學畢業的。不過,肯定是在秀州讀的大學,而且應該不差,有可能是東海理工大,你在那邊有沒有認識的人?”
“東海理工大啊。倒是認識幾個人,但基本上都是跟我年紀差不多的,都退休了,讓他們去找他當年的老師,這都隔了兩層關係了,還因爲這樣的事情,就感覺有點不合適。”
肖盼盼倒也理解,就像她也不好意思因爲這種事情去聯繫陶耀陽討人情。
“那我們還是先找找關係吧,最好能直接跟陳鋒聯繫,我們也能直接開口說的,而不是隔了兩三層關係。”
“好吧,我們就找找看,還有十幾個小時呢。一切都有可能。”
一老一年輕的兩個女人,這會兒又是振奮了精神。
……
差不多十點半的時候,陳鋒才和孫小蕊上樓睡覺休息。
兩人依舊睡一張牀,相擁而眠,很純粹的那種。
第二天早上陳鋒神滿氣足地起牀,然後出門去跑步。
今天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不去跑一圈就可惜了。
所以,陳鋒儘管料想到很可能再次遇上肖盼盼,他還是出來跑。
沒意外,在陳鋒跑了兩圈後,一身跑步服的肖盼盼出現了。
“早上好!”
肖盼盼又是主動打招呼問好。從神色上看不出絲毫的不妥。
陳鋒也像以往那樣點點頭,然後繼續跑步。
肖盼盼一直跟在他身邊,陳鋒倒也沒有故意加速甩開她。
四圈過後,陳鋒慢慢減速,最後開始步行。
肖盼盼也跟在他身邊,一起走路。
“陳哥,昨天的事情我不怪你。就像你說的,那個孫豔紅是你的朋友,她向你討人情,你不好拒絕。我可以理解。”
“謝謝。”陳鋒禮貌的回了句。
肖盼盼緊跟着又說:“我跟你的交情肯定沒有那個孫豔紅跟你的交情深,她是你朋友,我還不是。所以,我能理解你給她面子,卻不給我面子。但是,如果有個人的關係比孫豔紅跟你的更好,然後找你討人情,你是不是又可以轉回我這邊來,支持我和趙大媽?”
陳鋒聞言有些無語,直接就問道:“你們不會也找了認識我的人,向我討人情吧?”
肖盼盼聳聳肩說:“目前還不確定,但我們確實在找。李老頭能找,我們當然也能找。”
陳鋒聽得有些蛋疼了,這還沒完沒了了。不就是個業委會主任嗎?至於要這樣爭來爭去,明爭暗鬥,各種拉關係嗎?
再說他昨天都已經轉換了一次立場了,若是再轉換一次算什麼,變色龍嗎?
這立場若是換來換去,即使是在這種小區裡的小事上,陳鋒都會開始鄙視自己。
所以,陳鋒就說:“我不會再轉換什麼立場了。事實上,我本來在這件事上就沒有立場。當時之所以答應你幫忙,只是因爲你不停地跟我說,求我,我心軟才答應的。我對李泉友本來就沒有任何意見,對你對那個趙大媽當然也沒有什麼意見。你們和李泉友的事情,你們自己折騰去,不要牽扯到我就行。”
肖盼盼眼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後,說道:“你答應了,但最後沒做到,不是嗎?”
陳鋒有些語塞,但還是說:“你剛剛還說理解我的,現在又埋怨我嗎?”
肖盼盼輕嘆了一口氣說:“雖然理解,但心裡面難免還是有點不舒服的。這點你也應該能理解吧?”
陳鋒還能說什麼呢,畢竟他確實對她失信了。
他只能加快腳步,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心裡有點不舒服,我也沒辦法,只能對你說聲抱歉。我到了。”
說完,陳鋒就快步朝自家大門走去。
肖盼盼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做了個鬼臉,表示鄙視。
……
早上差不多十點鐘的時候,陳鋒正舒服地躺在小搖椅上看小說呢,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一看是吳夢婷打來的,陳鋒就立馬接通了。
“怎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劇組那邊不忙嗎?”
陳鋒隨口問道。
“我在劇組主要負責管賬,不是很忙。最多再過十來天就能回去了。”
“哦,那就好。你最好早點回來,家裡就我和小蕊兩人,太空了。”
“嗯。忙完了我肯定回去。”
“好吧,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賬目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交給手下的人去做,當然要信得過的。”
“知道了。說正事吧。”
“什麼正事?”
“是這樣的。我在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學校裡的老師,她當時在學生處工作,我大一的時候就跟她認識了,對我挺照顧的,學校的獎學金、評優評先的評選,她跟我當時的輔導員都優先考慮我,對我很關照。我讀大四的時候,她就退休了,跟我也就沒有了聯繫。誰知道,今天早上她突然打電話給我,一聊才知道她現在居然也住在紫金園,跟我們是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