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濤，你是怎麼想的？”
陸良告知孫玉濤，威爾森打算從他們手裡接盤的想法。
孫玉濤今年40歲，在來私募之前，曾在中信、國泰有過十三年的券商從業經驗。
實戰操盤經驗非常豐富，只是過去在那兩家公司，一直遵循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行事作風。
當初，陸良看上他跟張敬，也是看重他倆頂級工具人的屬性，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靠外掛炒妖股，他心裡有點沒底。
所以打算繼續不說話裝高手，
以考驗之名，聽聽看他的看法。
孫玉濤強忍激動，思索良久：“陸總，美股怎麼造妖我不太清楚，但如果是A股造妖，只要熱度上來，靠的就是機構遊資之間互相接力。”
“以我們成本4.95美元，現價6.12美元爲例，如果對方願意在高位接盤，我們完全可以讓出去。”
“一來是熊貓市值突破百億美元，只是市場過熱，投資者還沒反應過來，一旦他們反應過來就會思考，這家企業值不值得這個價格？”
“二來，雖然我們有坐莊的實力，說到底還是客場作戰，只是納斯達克初出茅廬的新人，面子、銀子都已經賺了，如果繼續保持過往的強勢，容易被孤立。”
“投資不像投機，後續沒人接盤，市場熱度很容易就下來。何況半年解禁期，就像懸在頭上的達摩斯之劍，早晚會落下。”
陸良在國際市場聲名赫赫不假，但他的名氣，很大程度是來自於投機。
投資是長線，投機是短線，索羅斯名氣再大，但影響力也比不上巴菲特。
去年伯克希爾上市，每股發行價21萬美元，市值3200億就足以說明一切。
以他的想法，如果有人願意接盤，他們就快進快出，把這次當成一次投機。
今天行情就先到這，等到明晚開盤，再拉昇十個點左右，在高位進行換莊。
他們可以拋售八成持倉，套現資金，剩下兩成倉位就隨波逐流，高賣低買。
雖然不能再成爲獨大的莊家，但有機會也可以成爲後續接力的機構之一。
他們保留一定倉位，也能讓接力放心，大家還是一榮俱榮，只是主次身份變換。
聞言，陸良沉思良久。
如果執行孫玉濤的計劃，在6.732美元換莊，每股獲利1.78美元。
總5853萬股，八成倉，這一波的收益大概在八千多萬美元左右，先後投入3.5億美元，獲利率在23.5%。
陸良擡頭看向牆上的股票行情圖，首日漲幅178%，市值117億美元。
他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熊貓上市只是過程，並非結果。
如果因爲貪心，導致沒人跟他玩，那熊貓就白上市了。
凌晨四點，美股收盤。
熊貓市值116.16億美元，漲幅175%，完美數據，結束納指首秀。
走出交易室，陸良打電話給威爾森，對方秒接，正如他所說，一直在等電話。
陸良說：“明天高開十個點，換莊。”
“可以。”
威爾森嘴角帶笑，想也不想就同意，又問：“陸，你打算保留幾成倉？”
他是願意，也希望陸良能加入，但又不希望他倒反天罡，反客爲主。
如果陸良徹底清倉，也不利於熊貓後續的炒作。
因爲熊貓能有這麼高熱度，陸良的輔助功不可沒。
成妖要素之一，首先是市場熱度，其次是投資者的多樣化，投機的，投資的，做空的，做多的，機構遊資散戶各路人馬齊全。
妖，代表捉摸不透，活躍性極強，締造妖股，缺了誰都不行。
“兩成倉。”
陸良看了眼孫玉濤，不愧在這個行業浸淫了十幾年，果然老練，他還需要學習。
“陸，這是正常的風險控制。”
威爾森語氣滿是真摯，
沒問兩成倉是多少，八成倉又是多少。
現在熊貓流通不過3.82億股，就算佔比超10%，哪怕算他20%吧，也就七千多萬股，不到五億美元。
明天，他們接盤的籌碼越多，後續創造行情的時候，賺的也就越多。
他只希望陸良不要介意，過去幾十年，他們一直都是這種玩法，也是這麼做。
造妖，需要付出很多代價跟精力，威爾森相信陸良，但不代表別家機構也相信他。
只有讓小摩成爲這個市場的裁判，各路機構纔會放心進場，成爲下一位，乃至下下一位接力者。
陸良笑着說道：“威爾森先生，我信任你，就如同你信任我一樣，無需多言。”
威爾森也笑了，認爲這是他們關係進一步的象徵，告知明天的計劃：“明天我們拉高十個點，你儘管拋售，不用擔心沒人接盤。”
兩人交談半個多小時，最後他說道：“東大現在應該快天亮了，就不打擾你休息，祝你有個美好的夢境。”
“謝謝。”
結束跟威爾森的通話，陸良回到交易室，告知孫玉濤明天的安排。
“好的，陸總。”老孫滿眼興奮，說明他的意見被採納了，通過陸良設置的考覈。
陸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置可否：“待會忙完，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剛剛走出交易室，他接到小王的電話：“老陸，你看了沒，市值116億美元啊！”
陸良嘴角帶笑，隔着手機，彷彿能看到他激動的亂吼亂叫的樣子。
小王持有31.55%股權，價值36.6億美元，摺合人民幣245億元。
去年胡潤百富榜，最後一名是榮盛地產耿家夫婦持有財富265億元。
熊貓不是小王名下的唯一產業，還有普斯投資，湊個20億應該不是難題。
不出意外，明年就能登榜了。
陸良欲言又止，最終笑道：“看到了，困了，回家睡覺了。”
他其實很想說，半年後，只要還能保住50億美元市值，就算成功。
新股上市，股東都有半年的鎖定期，持票機構不會那麼好心，給他們擡架子。
只要玩膩了，沒熱度，熊貓必定會迎來一輪暴跌，從而套住一批最後的接盤者。
現在的高市值，高股價，都是海市蜃樓，等風一吹，早晚會隨風而逝。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不說了。
一直潑涼水，有點像掃興的家長，不利於孩子的成長。
飄就讓他飄會吧。
然而，小王蹬鼻子上臉，給點陽光就燦爛，興沖沖道：“睡什麼睡，起來嗨啊！”
“待會參加慶功宴，完事出發回魔都，今晚，給我包大場子，我要嗨到天亮。”
“嗨你大爺，等晚上到再說吧，有事跟你說。”陸良臉色一黑，直接掛掉了電話。
今晚看來要找點時間，好好敲打一下，省的他搞出幺蛾子，導致造妖計劃泡湯。
他無奈嘆息一聲：“我也想不掃興，但架不住，這傢伙總是想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