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小事一樁。”
告辭李響，陸良跟朱虎走出公司，朱虎忍不住問道：“就那麼看好新能源嗎？”
抖音雖然陸良也花費大資金支持，但他總感覺，陸良對待抖音跟對待ofo差不多。
反觀新能源，陸良特別上心。
由於國家支持，今年新能源市場第一季度的總銷量達7.4萬輛，同比增長32%。
但就算保持穩定的增長，全年的銷量也就29.6萬輛，比起去年多了4.6萬輛。
那又能怎麼樣？
數據是不會騙人的，平均一輛只能賺1.2萬，還是算上國家與地方補貼。
假如國家取消補貼計劃，每賣出一輛還要倒貼，怎麼看都是賠錢買賣。
陸良也不像是薅國家羊毛的人，畢竟薅羊毛又能賺幾個錢，不如在股市滾一滾。
陸良面露笑容：“就跟金沙江投理想，紅杉投蔚來的想法一樣。”
他起初只是想做點實業，讓自己變成兩條腿走路，金融實業兩手抓，兩手硬。
隨後得知，嚀德時代在五年後市值突破萬億，就更加篤定從事新能源想法。
朱虎眉頭緊鎖，陸良投資的性質，跟他們投資的性質明顯不一樣。
陸良不想說，他也沒有繼續問，告知約會的地址：“張一明應該到了。”
“待會見。”
陸良微笑擺手，兩人各自上車，一前一後來到城西的蘭庭酒家。
張一明在酒樓的包廂內等候，陸良笑吟吟主動伸手：“張總，又見面了。”
“是啊，陸總，近來可好。”
張一明也伸手，臉上露出笑容。
“還不錯，事事順心。”
寒暄幾句，張一明直言問：“陸總，那天在抖音融資會上，您的話還作數嗎？”
陸良笑着，不假思索：“當然作數。”
張一明鬆了口氣，陸良這麼說，代表不想跟他們火併到底，這件事不是沒有轉機，他沉吟片刻：“我覺得差不多到時候。”
陸良詢問：“張總，你打算怎麼合作？誰爲主，誰又爲輔？”
張一明理所當然說道：“當然是我們西瓜爲主，抖音爲輔。”
“不行。”陸良搖頭。
張一明臉色難看，忍不住看向朱虎。
抖音投入幾個錢，西瓜又投入了多少。
讓他們西瓜給抖音作配，抖音配嗎？
就算陸良有錢，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這已經不是蛇吞象，而是螞蟻踩大象。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同意，字節的股東能同意嗎？
通過兩人的交談，朱虎也聽明白了。
急忙陪笑道：“陸總，要不我們再協商一下具體的合作方案？”
抖音、字節兩家，金沙江均有投資，雖然他們抖音持有的股權更多，但他也覺得，抖音沒這個資格。
“張總，朱總，莫着急。”
陸良嘴角上揚，突然問道：“假如兩家的技術一致，二位覺得，抖音跟西瓜那個產品更有發展的潛力？”
“這個嘛~”朱虎一臉糾結，這方面，他真不瞭解，平日也沒有刷視頻的愛好。
張一明眉頭緊鎖，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嘆道：“應該是抖音。”
以他創業五次的眼光判斷，抖音這個名字與產品理念，無疑是世界頂級，只是算法推送系統等技術太拖後腿。
張一明突然用幽怨的目光看向陸良。
要不是那天陸良去字節參觀，楊震元或許就不會辭職，說不定抖音這款應用就是他們字節的產品。
每每想起這件事，他心疼的無法呼吸，徹夜難眠，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字節都嚴禁任何人去參觀。
陸良乾咳幾聲，笑道：“張總不愧是技術大拿出身，評價果然夠客觀。”
張一明沒好氣說：“陸總，別老是話說一半，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他突然覺得好像誤會了什麼，西瓜給抖音作配，只是單純意義上的作配，而不涉及合併後的主權歸屬。
下一秒，陸良的話，也證實了張一明的猜想：“抖音的管理權、決策權，甚至叫做字節抖音，我都沒意見，但必須是以抖音爲主。”
自從得知楊震元的抖音，打不過張一明的西瓜，陸良就決定促成雙方合併。
只是親生跟過繼總歸有區別，所以他需要字節的保證，必須對抖音視如己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西瓜給抖音作配。
張一明沉吟良久，西瓜剛滿月，還不具有品牌效應，只要主權在手，輔助抖音也不是不行：“陸總，那您打算怎麼合作？”
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陸良對抖音一點感情都沒有，純粹出於利益角度。
“雙方公開數據，讓第三方機構檢測，然後按照價值，重新分配股權。”
“可以。”
抖音的估值在0.7-1.2億美元左右，西瓜估值在1.8-2.2億美元。
無論如何西瓜穩佔上風，拿下主導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張總，合作愉快。”陸良面露笑意。
“合作愉快。”
張一明微微一笑，突然好奇：“陸總，那您打算怎麼安排楊震元？”
“楊總，雖然是技術出身，但我感覺他好像更適合做運營官。”
“震元確實很會運營。”
張一明點頭，但沒再問，陸良會怎麼說服楊震元，這不是他該考慮的事。
朱虎突然站起來鼓掌，喜笑顏開：“強強聯合，才能無往不利。”
他有種大炮打蚊子的感覺，陸良爲了抖音鬧出這麼大動靜，惹得一衆手機廠商叫苦連天，這樣就完美結束了？
感覺有點不太現實。
說好的帶他們一起發財？
就這？
這收益，不是一般的小。
陸良笑呵呵道：“沒有朱總的撮合，我跟張總也沒有合作的機會。”
“陸總，您言重了。”張一明也笑了，只是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會不會是去年，陸良去字節的時候，他拒絕了陸良的投資，導致他心生不滿？
於是，就有這系列的事？
如果是，那陸良的心眼真是小的可怕。
但如果不是，他想不到有更好的解釋。
難道抖音交給他們運營，就會有質的蛻變嗎？可能性有，但感覺不大。
晚餐過後，朱虎提議去嗨皮，張一明婉拒，他知道什麼叫嗨皮，但他是個正經人。
“跟沈鵬一樣假正經。”
朱虎一臉嫌棄，轉而看向陸良，擠眉弄眼，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陸良笑道：“我要去找楊震元聊聊。”
“需要金沙江的授權嗎？”朱虎知道，陸良只有34%股權，反觀楊震元有36%。
“還是先談談吧。”
陸良淡然一笑，直接拿股權壓人太強硬，還是先禮後兵，談不攏再說。
晚上八點半，抖音所在辦公樓層，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陸總，您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楊震元嚇了一跳，因爲他現在的形象，屬實有點不敢見人。
油頭垢面，本就稀疏的頭髮變成一摞一摞的，一眼就能看到頭皮。
“今天過來參加理想的融資。”
陸良走進公司，看了眼辦公區，幾十個程序員，個個精神萎靡，眼袋厚重，可以看出已經加班很多天。
地上佈滿菸頭、紅牛空罐，還有零食包裝袋，空氣中瀰漫着古怪的氣味，讓他好像突然回到十幾年前的黑網吧。
“陸總，不如我們出去聊吧。”
楊震元搓着手掌，滿臉堆笑，他也覺得辦公環境有點髒亂差，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擔心怠慢了陸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