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裡安靜的有些詭異。
裴彥就像勝券在握般自信的眼神落在對面男人的身上,神情上微微帶着一絲得意。
他們冥流主要做的,就是情報。
炎盟在調查F洲的事,是在來之前底下的人報上來的。
本來是要報給陸枋的,卻被他截了下來。
他其實並不知道陸枋這次決定見炎盟的人,是什麼目的。但無非就兩種情況——錢和利。
所以,他一開始的目的並不是東部,而是西部的一座小礦石。
那裡算不得炎盟多重要的產業,但對他們冥流而言,足夠了。
冥流名下的產業很少,而金錢卻需要大把大把的砸在那些技術人員身上。
因爲他們需要獲取更多的情報。
可突然得到的情報,讓裴彥心裡的貪婪放大,瞄上了炎盟最大的那塊肉。
東部。
據他調查所知,炎盟之所以愈加強大,就是因爲東部的礦石,那裡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收益。
巨大的誘惑擺在眼前,他不可能不心動。
裴彥不動聲色上上下下掃了一眼久未出聲的男人,眼中的得意幾乎快溢出眼眶。
“怎麼,炎盟主不感興趣?”裴彥臉上的笑容加深,言語裡漸漸有些不屑。
邢肆是沉得住氣的人,所以邢立巖纔敢放心的將炎盟交給他打理。
此時看着裴彥那副得意的面孔,他心裡沒來由的有些火大。
攥緊了拳頭,額角青筋畢露。
邢立巖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雪狐先生可以試試這裡的茶,挺不錯。”那語氣,就像他是主,裴彥是客。
邢肆也在邢立巖開口後,收起了身上的鋒芒。
裴彥眼神有些複雜,沒想到對方竟然並沒有上鉤。
“炎盟主,合作共贏的事情,你應該感興趣的,畢竟...F洲的局勢可不等人。”這話裡,隱隱帶着威脅之意。
可還沒等邢立巖回答,門外傳來悶哼聲,然後緊閉的房門嘭的一聲被踹開。
屋內的人往門口看去,門外進來一個人,逆着光,看不真切。
“真是熱鬧,怎麼不等我?”清冷寡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裴彥身體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來人。
雖然燈光有些晃眼,但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門口出現一抹身影,身形被裹在一身淡色的衝鋒衣內,皮靴,黑褲,長髮攏起,那張輪廓精緻的臉完完全全的出現在幾人面前,惹眼的很。
眉眼斂着幾分乖戾,上挑的眼尾透着冷厲。
在她的腳邊,躺着幾個人,全都痛苦的申吟着。
邢立巖聽到聲音的那一剎那,整個身體已經變僵,機械般的看着門口的那抹身影。
她...怎麼會在這裡?
邢肆察覺到自家老大的反常,有些詫異。
他還從未見過自家老大這個模樣。
不由的看向那個女人。
渾身的戾氣,精緻漂亮的臉蛋,修長筆直的腿。
只能用四個字形容——人間尤物。
難道老大開竅了?
否則怎麼會對着人家一個姑娘家看的這麼出神。
而此時的邢立巖,從最開始的驚訝,漸漸變成了欣喜。
擋在面具下的眼尾微微挑起,滿眼笑意。
可很快,他就恢復如常,還是那麼清冷自持的模樣。
他現在不能和小姑娘相認。
會給她帶來麻煩。
裴彥沒想到,自己那麼小心翼翼,還是被發現了。
“阿...幽冥,你怎麼來了?”他本來想叫阿枋,但想到炎盟的人在,就改了口。
陸枋睨了眼小心翼翼的裴彥,眸子裡閃過冷意:“怎麼,想越俎代庖?”渾身的桀驁不馴,又冷又傲。
裴彥的脊背僵直,臉色蒼白,身形搖搖欲墜。
“不是的,我只是想...想.....”裴彥說不出口,畢竟還有外人在。
伸手,想拉住陸枋,卻被她直接躲開。
此時另一道目光看着那隻手,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想砍了。
真礙眼。
察覺到一股殺意,陸枋疑惑的擡頭,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男人。
映入眼前的,是一張黑白麪具,那雙眸子深邃,但她沒感受到冷意。
怎麼...有種熟悉感?
陸枋狐疑的看了一眼坐着的男人,對方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沒有惡意。
“滾回去!”陸枋上前一步,一腳踹在裴彥坐着的凳子上。
裴彥一時不查,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辣雞。”陸枋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裴彥,語氣裡全是嫌棄。
也不知道這兩個字是指他摔倒,還是指什麼。
邢肆沒想到這突然出現的女人這麼暴力,不由有些咂舌。
明明那張臉那麼漂亮,怎麼做起事來...這麼帶勁呢!
邢立巖看着她這個模樣,不由有些想笑。
想起兩人獨處的時候。
“邢立巖,擰不開。”面前伸過來一隻手,手裡拿着一瓶水。
邢立巖接過,輕而易舉的就將瓶蓋擰開了,然後自然的遞給陸枋,喝完後,又遞給他蓋上。
“邢立巖,擰不開。”陸枋拿着勺子敲着面前的罐頭,皺着眉。
邢立巖自然的接過,然後一擰,開了。
這種情景在家裡的時候,屢見不鮮。
怎麼到了這,就一副“社會姐”的模樣了。
邢立巖忍住想笑的衝動,輕咳一聲。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這位小嬌妻。
雖然邢立巖那聲輕咳很輕,但還是被陸枋聽出了一些熟悉感。
狐疑的看了兩眼對面的男人,眼神帶着探究。
邢立巖看她這個模樣,知道自己惹來了她的懷疑,不由壓低聲音開口:“幽冥。”肯定的語氣。
聽着男人又低又啞的聲音,陸枋眼裡的懷疑淡了一些。
不是他的聲音。
自己在想什麼,怎麼可能是他。
察覺到自己荒誕的想法,陸枋嘴角勾起一抹淺薄的自嘲,很快就隱了下去。
冷淡的嗯了一聲,算是迴應男人。
裴彥安分的站在陸枋左側,不敢出聲,與剛纔面對邢立巖時的態度幾乎是天壤之別。
陸枋也懶得管她,她今天來,是有別的事,不是爲了抓他這個傻B回去。
“管教不嚴,別見怪。”似乎意有所指,陸枋眉眼冷淡,漫不經心的說道。
邢立巖啞着聲音:“自然不會。”隨即又說道“只是不知道幽冥小姐這次要求會面,是想談什麼?”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像生鏽的鋸齒般難聽。
陸枋皺皺眉,一隻腳搭在長桌的橫樑上,慵懶散漫的往後一靠。
“我要炎盟賠償我的損失。”這話有些無厘頭,但端坐着的邢立巖卻聽懂了她的意思。
不久前,炎盟用了些手段,讓冥流的損失慘重,尤其是其中一處莊園。
得到那處莊園後,邢立巖直接將它收到了自己名下。
那莊園的裝修和地勢,讓他很滿意。
現在看陸枋的反應,想來那處莊園應該是她的。
小姑娘錙銖必較,愛財如命。
這是上門討債啊!
“除了莊園,還想要什麼?”帶着一絲寵溺的語氣,眼裡一閃而逝的笑意。
陸枋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她還準備了許多臺詞,沒用上。
她沉浸在對方欣然答應她的激動之下,絲毫沒注意男人的語氣。
可她沒注意,不代表別人沒注意。
邢肆沒想到自家老大竟然真對眼前這姑娘有興趣,看那模樣,人家不過二十出頭,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
邢肆目光有些複雜。
而另一人,目光並不友好。
裴彥將邢立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自然也聽到了他語氣裡帶着的寵溺和溫和。
他雖然沒和炎盟盟主接觸過,但外界的傳聞並不一定是假的。
傳聞炎盟盟主向來潔身自好,就連炎盟內部,都沒有一個雌性生物。
都說炎盟盟主是一個老掉牙的糟老頭子,一開始裴彥也這麼認爲。可今天見過之後,他就知道傳聞並不可信。
但不喜歡女人這一點,他卻深信不疑。
因爲外界從未聽說過炎盟內部出現過女人。
此時見他用這種語氣和陸枋說話,裴彥心裡升起一抹警惕。
他很確定,自己剛剛絕對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
這個傢伙...在打阿枋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