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一身黑色西裝革履得男子雙手插在褲兜,背靠在車旁邊,戴着帽子口罩墨鏡,僞裝的極其嚴實。
可那獨一無二的氣質,卻讓簡繁星一眼便認出是傅景深。
自從那天酒醉後,他們好幾天沒見,她甚至還放了他鴿子。
頃刻間,她有些不想面對,那炙熱的眼神總是能揪起她心中的痛。
見她走來,傅景深眼中的傷痛越來越濃烈。
深吸一口氣,他挺直身體,看着她們。
“媽媽,那個叔叔好眼熟。”
簡繁星點點頭道:“她是你景深哥哥。”
“哇哦!好久沒見景深哥哥了,越來越帥,我都認不出來了。”
小丫頭掙脫開簡繁星的手,朝着傅景深跑去,她絲毫不客氣,直接抱住他的腿搖來搖去。
“哥哥,你來了。”
傅景深看着縮小版的簡繁星,心口一暖,眼神柔和的蹲下,輕輕地撫摸她的頭。
如果取下墨鏡,定能看到他眼中的那滴淚。
晶瑩剔透,帶着濃烈的悲傷,
“依依,好久不見,哥哥給你帶來好多玩具。”
小丫頭在他懷裡蹭了蹭,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太好了,哥哥最好了。”
簡繁星走了過來,掩飾住尷尬道:“你怎麼來了?”
“我想跟你談談,繁星。”
“你該叫我姐。”
話落,她抱起依依道:“依依,讓哥哥送我們去幼兒園好不好?”
“好,太好了,我喜歡哥哥。”
傅景深笑了笑,然後紳士的打開車門,示意她們進去。
小丫頭拿了一個最愛的芭比娃娃抱着,激動的不行。
後備箱還有很多。
半小時後,簡繁星看着依依走進學校,然後便離開上了車。
一上車,她開門見山道:“走吧!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
“嗯,繁星,你坐好。”
對他呼喚自己的名字,簡繁星雖然在意,可也沒說什麼。
車上,沒了依依那個小話癆,車上異常安靜,彼此沉默着,壓抑到連呼吸都困難。
簡繁星打開窗子,任由風吹亂了她的頭髮。
而病房裡,薄夜收到暗夜的信息。
信息內容說簡繁星獨自約會傅景深,詢問薄夜要不要派人跟上。
薄夜想了一下,蹙眉回了過去。
他說,不必,他信她。
半小時後,車子在海邊停下。
海浪拍着沙灘,海風吹的沙灘莎莎作響,沙灘上沒人,車子停在那裡,形成一道絕美風景。
傅景深打斷沉默。
“我是不是對你造成很大的困擾?”
簡繁星深吸一口氣,把壓抑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我要結婚了,對方叫薄夜。”
傅景深閉上眼睛,明明知道她要說什麼,可還是心痛。
明明做好準備,可還是心碎。
許久才道:“我知道,他很愛你,甚至爲了你不惜用生命賭上。”
“那天的車禍,我有在視頻看到全部過程,他對你很好,用命來愛。”
“繁星,恭喜你經歷過一次絕望的婚姻,還能遇到真愛。”
簡繁星嘴角上揚,海風掀起她的劉海,絕美的臉上染上一抹笑,溫柔和煦。
她嘆道:“我於黑暗中認識他,是他帶我走出陰霾,陪我度過那段令人窒息的時光。”
“他不帥,卻獨愛我,無數次我遇到危險,是他救的我。”
“最無助的時候是他陪我成長。”
那些回憶。
那些痛苦。
彷彿一道道交織好的網,每一個網格都是痛苦,每一個痛苦都讓她窒息,可每到窒息的時候,都讓她看到曙光。
想到這裡,她嘴角勾笑。
看到此刻的簡繁星,傅景深敗了。
心痛了!
也徹底心碎!
他知道他輸了。
攥緊拳頭,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明明想哭,他卻仰起頭,迫使眼中的淚重新滑落在肚裡,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狼狽。
他慶幸自己戴着墨鏡,這樣就不用害怕被她揭露傷疤。
“繁星,我要走了。”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簡繁星心口一痛,那好不容易疏散開的眉頭瞬間揪起。
她道:“是因爲我嗎?”
“不是。”
他說不是,他該怎麼告訴她,他的病又復發了。
就在那天等她的晚上,他昏倒在雨中,被好心人送到醫院,醒來的時候是得到癌細胞轉移的消息。
這次的腦癌或許再也沒有生機了。
他決定離開這裡,周遊世界,然後自生自滅,不讓她再擔心。
簡繁星眉頭微蹙,“那是爲什麼?”
“因爲我想出去走走,你知道的,周遊世界,那是我畢生心願。”
“繁星,我祝福你,希望你和薄夜白頭到老,早生貴子,永結同心,到時候我會送上一份大禮。”
傅景深笑了,簡繁星知道他是苦笑,可他的話也發自肺腑。
簡繁星不好拆穿,只笑道:“我也祝福你,希望你找到最愛的另一半。”
兩人敞開心扉聊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傅景深送簡繁星迴了醫院。
醫院的VIP病房
失眠了一夜的薄夜好不容易睡着,沒人敢打擾。
簡繁星到的時候看了一眼熟睡的薄夜,嘴角勾笑。
她坐在牀邊的凳子上,單手杵着下巴,擡起那隻閒着的手愛憐的描繪着他的五官。
從頭髮到眉眼再到鼻子最後落在脣瓣之上。
乾澀的脣瓣有些恪手,她用棉籤沾水給他潤了潤。
就在她準備收回手的那一刻,牀上的男人攸的睜開眼睛,拽住她的手腕。
一拉,簡繁星直接癱在他身上,
看着帶笑的薄夜,簡繁星嬌嗔道:“小樣,原來是裝睡,敢騙我。”
“是真睡,被某隻偷腥的小貓給饞醒了。”
“噗嗤!就會胡說。”
簡繁星起身,然後在他旁邊坐下道:“對了,吃飯沒,我給你帶了雞湯。”
“我要你餵我。”
“好。”
簡繁星起身,掀開保溫壺,打出一碗雞湯,然後輕輕地吹了吹,送入他的嘴裡。
見簡繁星心事重重,薄夜道:“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簡繁星搖搖頭,“沒有。”
“對了,昨天深夜有殺手潛入。”
“什麼?”簡繁星一急,手中的雞湯濺了出來。
“我沒事,那殺手想要殺我,被我發現了,後來自己咬毒自盡。”
簡繁星眸子一冷,“看來他們是下了決心要弄死我們。”
“放心,我很快便會查出是誰。”
簡繁星不知道該不該把昨晚的事告訴他,最後她還是沒說。
一是想讓他安心休息。
二是這件事她能處理。
晚上是簡珊的生日宴,準備的禮物還沒送到,她又豈會罷休。
薄夜總覺得她心事重重,有事瞞着她,可什麼都問不出,最後只好讓暗夜隨時報道。
簡繁星走出醫院的時候給雲靳打了一個電話。
薄夜看着屬於雲靳的那部手機響起,他穩定心神,轉換了一下聲音,然後接起電話。
“繁星,好久不見。”
他手握緊,弄成圓擋在嘴邊,儘量改變聲色。
簡繁星道:“你在哪裡?”
“公司,最近再查公司股權被轉移的事。”
簡繁星道:“查到什麼了?”
“暫時沒有,不過快了。”
“你什麼時候跟你媽說你活着的事?”
雲靳停頓片刻道:“我會找時間說的。”
……
簡家的生日宴在簡家舉行,邀請了江城三分之二的豪門世家。
聲勢浩大,震驚了江城所有人。
能收到簡家請帖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所有豪門世家都把自己家未婚未嫁的公子小姐都帶來。
自從雲氏沒落,簡家飛躍第一,要是能攀上簡家,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所以很多人想和簡珊攀上關係,即使傳出她不好的緋聞,也有人裝聾作啞。
簡繁星一襲淡紫色禮服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