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關頭之際,他一邊推開冷初雪,一邊用自己的身體護住簡艾。
簡艾驚恐的回頭,眼看着那車要撞上她和雲靳,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用盡全力推開雲靳。
生死關頭之際,她只有一個想法,原來雲靳還是選擇了冷初雪。
愛與不愛一目瞭然。
“丫頭。”
他再次跑過去,卻晚了一步。
“砰!”
一聲巨響,響徹天際。
雲靳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的那道身影被撞飛,鮮血淋漓,染紅了他的眼。
“不要!”
“簡艾。”
“打110”
沐瞳和雲靳的嘶吼聲同時傳來。
雲靳跑過去,腳一軟,直直地跪在地上。
一種自己的珍寶要消失的感覺,讓他全身都在顫抖。
血,到處都是血。
抱起地上的女人,心中的巨石爆炸,他的心徹底碎了。
有什麼比親眼看到自己的所愛在他面前消失的那一刻要痛。
此時他才知道,他愛的人一直是她。
原來這就是愛。
痛徹心扉,卻形同陌路。
他慌了……
“不要。”
“不要離開我。”
他抱着她,臉上彷彿被寒霜凍住了一般,無盡的淒涼。
他全身都在顫抖,眼中的淚水吞下跟口中的血融合,又腥又苦。
口中的那血終究是收不住,掉在她蒼白的臉上。
冰涼的眼淚,讓簡艾眼皮微微一顫。
“丫頭丫頭。”
一聲聲丫頭,他終究還是哭了。
簡艾勉強撐起雙眼,眼淚流過臉頰,嘴中的鮮血一口一口隨着她的張口而噴涌而出。
“你還是……選擇……了她。”
“你……不要我。”
“我……死了,你如願了。”
她一邊說一邊落淚,口中的血流在雲靳的身上。
“不,不是,我選擇你的,你推開了。”
救護車的聲音傳來。
她看着他瘋狂的嘶吼,看着他猩紅的雙眸流露出的絕望。
看着他流淚,看着他抱着自己狂奔。
看着他抱起她又摔倒的那一刻。
簡艾的心沒一絲波瀾,平靜如波。
她笑了,我終於解脫了。
救護車上,一道道悽慘的聲音傳來。
“簡艾,你不能有事。”
“不能有事。”
“睜開眼,回答我。”
“你別鬧了好不好?”
“我錯了,我不該救冷初雪出來,我錯了。”
他的嘴一張一合,可簡艾卻什麼也聽不到,只是說了五個字。
“孩子,對不起。”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讓跟着旁邊的沐瞳淚奔。
她咬緊牙關,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簡艾,你一定要活着。
“你還有孩子。”
救護車的儀器傳來一陣陣刺耳的聲音。
醫生急促的聲音傳來,“病人失血過多,血壓降到最低,又沒求生欲,病人快不行了。”
“準備除顫儀,搶救。”
“小李通知景澈醫生在急救室等候。”
急救室
簡艾睡在病牀上,臉色灰白。
她被醫生推着,狂跑着。
景澈、沐瞳跟在她的病牀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景澈早已經守在急救室門口,當看到雲靳沐瞳的那一刻,他的心沉了。
他大步跑過去,看到牀上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吼道:“到底怎麼回事?”
“簡艾怎麼了?”
沐瞳哭道:“她出了車禍。”
景澈再也顧不得什麼,推着她進入搶救室。
急救室的門被關上,阻礙了雲靳沐瞳的步伐。
“啊啊!”
雲靳失控了,他抱住頭,發了瘋的朝着牆上撞去。
一下。
兩下。
三下。
每一下都狠狠地敲打在他的頭上。
那些深入到骨髓的恐懼充斥着他,他不知所措地顫抖,頭上被磕的地方流出血,掛在他的臉上。
不遠處的窗戶正對着他,風呼呼大吹,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就要隨她而去,他緊緊地抓住心臟的位置,一陣一陣抽搐。
“她會沒事的。”
“她不會有事,孩子也不會有事。”
淚如雨下,那個高傲矜貴的男子跪在走廊上,用力的揪着頭髮。
急救室裡。
簡艾的最後一絲意識慢慢抽離,她彷彿看到了她短暫的一生,看到了那個她愛了五年,卻摧毀了她五年的男人。
溫柔的他,抱着她恩愛的他,生氣的打她巴掌的他,還有那個跪在雨中撕心裂肺的他……
所有的他化成一道道泡影,每個泡影都是他們兩人的回憶。
她用了兩年賭他會愛上他,卻毀了自己一生。
愛不在,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她僅存的求生意識消滅,她握緊的手垂下。
“滴滴!”
儀器傳來一陣蜂敏聲,景澈吼道:“病人沒有求生意識。”
“血氧飽和度降至最低,血壓還在降,病人有乳腺癌,失血過多,還懷孕八個多月,孩子有缺氧狀況。”
“來人,通知病人家屬簽訂病危通知書,順便打電話叫婦產科劉主任來參與搶救。”
急救室的大門被推開,護士跑了出來。
語氣急促,“誰是病人家屬,過來簽訂病危通知書。”
“什麼?”
“簡艾怎麼回事?”
沐瞳顫聲道,她明白病危通知書的意義。
默默擡頭,雲靳泣血的眸子一陣黑,他閉着眼睛搖搖頭,跌跌撞撞地起身,來到護士面前道:“她到底怎麼了?”
“病人RH陰性血,醫院裡供應不上,再加上她沒有求生意識,導致血壓降到最低,還有乳腺癌,情況十分危急,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護士的聲音,讓雲靳徹底崩潰。
心臟彷彿被人用繩子綁住,然後上了很多結,一下一下劇烈烈疼痛。
許久在護士的催促下,他吼道:“不可能,她不會有事,她不會有事。”
乳腺癌?
她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
沐瞳怒了,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雲靳,你他媽的再不清醒簽字,簡艾就真的沒了。”
那一巴掌喚醒了他最後一絲理智,他顫顫巍巍地握住筆,用力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雙手都在顫抖。
他握住顫抖的手,他的耳朵一陣失聲,腦子裡嗡嗡作響。
他頻頻後退,踉蹌一下,直直地砸在地上。
三個小時過後,漫長的等待,手術室的燈終究被關掉。
景澈走了出來,滿臉煞白夾雜着無窮無盡的汗水,他陰沉着臉站在門口,看着那邊行屍走肉的男子,握緊的拳頭咯吱作響。
沐瞳哭道:“景澈,簡艾沒事了嗎?”
他怒視着雲靳,雲靳擡頭,猛然起身,用那灌了鉛的腿,來到他的面前,握住景澈的雙肩道:“人呢?”
“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