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冉佩珊和謝一霆正面對面。
幾分鐘過去,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一個是不敢,一個是沒勇氣。
看着這個自己喜歡的女人,謝一霆心底滿是苦澀。
他當初鼓起勇氣和冉佩珊表白,得到的是她要出國的消息。
“等我拿到了諾貝爾獎物理學獎,我們就在一起。”
這句話在謝一霆看來,等同於拒絕。
但在冉佩珊看來,是謝一霆不看好她。
諾貝爾物理學獎怎麼了,難道她不優秀?
那時候還沒經歷社會的毒打,等到真正進入到了物理學這門學科,才知道當初她的優秀不叫優秀,只叫小圈子裡的拔尖。
然而話已經說出口,再解釋反倒說不出口了。
“我……一直有關注諾貝爾這幾年的獎項。”謝一霆語氣一頓,“裡面沒有你。”
“……”
冉佩珊氣笑了:“沒有我你就不能主動聯繫下?非讓我舔着臉回來追你嗎?”
“算了,我自認理虧,這不……舔着臉回來了。”
說完這話,冉佩珊嘟起嘴,一向正經的臉上佈滿羞紅。
她在實驗室一絲不苟,什麼事都影響不了她的情緒,但只要觸及謝一霆,她的呼吸都會變得不自然。
她承認自己戀愛腦,也深知自己喜歡謝一霆。
“我現在回來了,你妹也找回來了,你弟弟都戀愛了,你總不能繼續單身吧?”冉佩珊傲嬌的擡起下巴,“我出國這幾年有很多人給你介紹女生你都拒絕了,謝一霆,你還喜歡我對吧?”
“成年人了,也別拐彎抹角,你要是還喜歡我就和我處對象,要是不喜歡我,我也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說到這,冉佩珊緊張的咳嗽一聲,“我的心意你也知道了,你現在願意和我處對象不?”
以前是她矯情,高估自己。
她以爲謝一霆會堅持不懈的追她,哪知道她一出國他就棄了。
“珊珊……”謝一霆滿臉正經,“你知道,我從不會拒絕你。”
心底的石頭終於落下。
冉佩珊笑得一臉甜蜜:“太好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
“正事辦完了,咱們進去吧,估計等會就輪到歸歸和她未婚夫了。”
謝一霆臉上的笑容僵住:“你很關注霍晏庭?”
如果沒有霍晏庭掐四妹脖子這事,他對霍晏庭還不至於這麼討厭,但出了那事,哪怕謝秭歸喜歡他,哪怕霍晏庭是外甥的親爸,他也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也不是,我也就今天才關注。”冉佩珊猶豫着要不要把謝秭歸找她幫忙的事說出來,“你不是最疼歸歸嗎?她現在懷孕了,又打算嫁給霍家,咱們身爲她的親人總要爲她謀畫。”
“聽說她未來婆婆不怎麼喜歡她,這次的項目要是給霍家,她以後也能在夫家站穩腳跟。”
“我記得你當初一氧化碳中毒,是她牟足了勁把你送進醫院,不然你可能早就死了,根本活不到現在。”
冉佩珊的話再一次挑起了謝一霆的回憶。
那一次是歸歸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還因爲他身子沉重,把她的腿壓成了骨折。
這也是在知道歸歸的腿斷了以後,他更加心疼她的原因。
說不定,就是因爲那次骨折,歸歸的腿纔會這麼經不起挫傷。
他心疼歸歸,不如說是心疼當初救了自己的她。
看着謝一霆沉默,冉佩珊滿眼心疼:“他們都不懂,我懂,歸歸雖然不是你爸媽親生的,但你既然把她當親妹妹,那我也會把她當親妹妹。”聽到這,謝一霆褐色的眼眸逐漸趨向沉痛。
“不用了。”
薄脣輕啓,暗啞的嗓音擴散,像無窮無盡的失望墜入深淵。
冉佩珊從未見過他這麼難受的樣子。
“是不是謝仙仙讓你爲難了?”冉佩珊腦海裡浮現出謝仙仙冷靜嫵媚的樣子,“我聽說你和謝仙仙不和,一霆,我真沒想到,你天天盼着回來的這個親妹妹會和你對着幹,你是她哥哥,她再怎麼樣也不能對你這個態度。”
剛剛在場內,她親眼見到了謝仙仙是怎麼忽視謝一霆的。
她給謝一哲打了招呼,對着謝一野笑,卻把謝一霆當透明人一樣,眼神都不給一個。
認了謝家所有人就是不認謝一霆,這是多大的仇恨啊!
冉佩珊看着都心疼。
在她看來,就算是謝一霆偏心謝秭歸,謝仙仙也不該這樣嫉恨。
她瞭解謝一霆,他偏心謝秭歸是有原因的。
謝秭歸是謝一霆的恩人,而謝一霆,也是謝秭歸的恩人。
她不像有些嫂嫂嫉恨小姑子,相反,她和謝秭歸一直很合得來。
而謝秭歸,一直都叫她“二嫂”。
爲了對得起這句“二嫂”,她也願意和謝一霆一樣,謝秭歸當親妹妹疼。
看着冉佩珊義憤填膺的樣子,謝一霆知道她對仙仙有了偏見。
“這件事說來話長。”
謝一霆知道,這一切的原因不在四妹身上,主要責任在自己。
他犯了太多錯。
換做是他,他也不會認這樣的哥哥。
但路已經走錯,想回頭也不可能了。
“先進去吧。”謝一霆不願再深想,“等你工作結束,我好好和你解釋。”
冉佩珊爲他着想,替他打抱不平,但這不代表就是事實。
他不希望冉佩珊對仙仙有什麼偏見。
冉佩珊見他不願說,乖巧的點頭:“那等我忙完以後你再和我說,我也想知道你和謝仙仙的關係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能對謝家其他人和顏悅色,沒理由唯獨對謝一霆這麼討厭。
她忽的想到父親對謝仙仙的評價。
難道,真的有誤會?
會議室內,謝秭歸已經唸完了所有的規劃詞。
臺下寂靜無聲。
“謝小姐唸完了嗎?”冉文棟怕她是因爲緊張卡頓,友善的提醒,“你還有時間,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繼續。”
謝秭歸拿着紙的手輕輕一抖:“我……已經講完了。”
這短短几行字就是全部。
在場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就這?
就這還上臺挑戰顧瑾墨的競標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