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程出了點意外,陳又歡還是準備去找傅元榮。她並不知道傅元榮現在住哪裡,因此直接去了學校。
學校老師是認得她的,其中一個女老師疑惑道:“傅老師請假了,他沒跟你說嗎?”
“哦?他沒跟我說,怎麼請假了?”看她神態,傅元榮估計也沒說他們離婚的事情,因此陳又歡也順其自然的問道。
“他姐姐請的假,好像是心臟病,請長假,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他不跟你說,可能怕你擔心吧。”女老師發現她真的不知道,連忙道
“謝謝啊!我回去問問他。”
“唉,你也別怪傅老師,畢竟也是好心。”女老師生怕兩夫妻有隔閡,連忙又道。
“我知道。”陳又歡點頭,離開了學校。
————
“哦,你們鬧彆扭了?”陳爸爸在旁邊道。
“你少說風涼話,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兒呢。”因爲女老師說他請長假,她一邊擔心他真的生病了,又怕他確實是懷孕。因爲想的多,太陽穴那裡一陣刺痛。
“你這脾氣跟你媽一樣,一生氣就把我趕出家門。”陳爸爸難得跟女婿共情了。
“你那是活該。”
“是不是我親生的?”陳爸爸瞪大了眼睛看她。
陳又歡摸摸下巴,滿眼期待道:“聽說二十幾年前很多小孩抱錯了,說不定我就是呢。”她小時候總希望有一天親生父母來找她,好讓她擺脫這個腦子經常離家出走的爸爸。
“你死了這條心吧,誰都能抱錯,就你抱不錯?”陳爸爸嗤笑道,無他,陳又歡跟她媽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就這性子不知道隨了誰。
陳又歡懶得理她爸,陳爸爸看她不理他,過了一會兒湊過來道:“我知道傅元榮住哪裡。”
陳又歡腳步一頓,側頭看他,“他住哪裡?”
“明華小區,前幾天我買東西的時候看一個女人挽着他手臂進去,他都出軌了啊!”陳爸爸想了想,道。
“哦,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輕易放過他?”陳又歡見他口吻平淡,就知道後面還有點事。不然按陳爸爸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當天就能鬧騰起來。
“唉,因爲發現他們兩個長得很像。”陳爸爸望天。
“哦,以你的眼瞎程度,應該看不出來,是不是鬧了?”陳又歡冷靜的看他。
陳爸爸眼睛看地,彷彿那裡有蟲子格外好玩一樣。看他這樣,陳又歡就知道,他確實鬧騰了。
“走了!”
兩人一同去了明華小區。這地方有點偏,和他們原來的家位置截然不同,他們的婚房是陳又歡買的,加了傅元榮的名字。
傅家一向比較難,陳又歡理解他的爛攤子。但事實上因爲她的家境好,工作也好,傅元榮被叫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鳳凰男。他倒也不在意,他們結婚這麼多年,傅元榮從來不會因爲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氣。
兩人在明華小區守了一會兒,陳爸爸困惑道:“閨女,你爲什麼不打他電話?”
陳又歡眼睛忍不住長大,她,她忘記了。
不過沒等她說什麼,傅真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了他們。
“來找元榮的?”傅真站定,問她。
陳又歡遲疑的點頭,傅真把鑰匙拿出來遞給她,“五棟十八樓2號。”
“謝謝。姐姐,那個元榮他……”陳又歡剛想問什麼,但看四周人這麼多,頓時卡殼了。
傅真理解的點頭,“有什麼要問的,你找元榮。他現在,不是很聰明。”傅真斟酌着用詞,她不太想傷害弟弟,但是弟弟懷孕之後真的,確實有腦子不好使的痕跡。所以一孕傻三年,大概在男的身上也通用。
“什麼不是很聰明?他聰明過嗎?”陳爸爸瞪大眼睛看她,不滿道。
“是你?怎麼?前兩天鬧了,今天還想鬧?”傅真語氣不善道。
“你怎麼說話……”陳爸爸還沒說完,被陳又歡堵住了嘴巴。
“我爸這人就是嘴欠,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在元榮面前胡說的。”陳又歡歉意的笑道。
傅真點頭,說真的,她覺得這事怨不得陳又歡,她也很冤。但自從弟弟懷孕以後,之前的婆婆心態變成了岳母心態,看陳又歡就覺得她照顧不好人。
其實有她在也沒問題,但傅元榮這傻小子一腦門子栽進這個池子裡了,雖然沒說,但所作所爲都能看出來,就想跟陳又歡一起,又生怕陳又歡還在生氣不敢聯繫。
說真的,他要是沒懷孕,傅真絕對一腳把他揣進土裡埋了,一個男的這麼怕事膽小畏首畏尾的像什麼樣子?可他懷孕了,男的懷孕前所未有,女的懷孕性情都會大變,傅元榮變膽小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一孕傻三年,兩個累積是六年。腦子不好用,理解。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不然還能不管他?
進去之前陳又歡還在想怎麼說話,進去之後,她整個人呆在了那裡。地板上全是土,花盆碎了一地,綠蘿散落到處都是。
陳爸爸從背後鑽了出來,然後果斷後退好幾步把閨女推了進去。
剛好對上趴在地上擡頭的傅元榮眼神。
沉默,絕對的沉默。
傅元榮臉一紅,當即爬了起來,誰知一地都是土,他一踩身子往後仰。陳又歡一手扶住了他。
她把他扶到了沙發上,默不作聲的開始收拾地板。
“我來。”傅元榮連忙起來。
“坐下!”陳又歡冷聲道。
她生氣了?傅元榮一下子就感覺了出來,雖然陳又歡平時很少生氣,但今天連聲音都帶着冷凝,明顯聽的出來,她在壓抑着怒火。
陳爸爸看着這幅情況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聽見陳又歡頭也不擡道:“爸,過來幫忙。”
“爸,不用,我來。”傅元榮眼見岳父要幫忙,也坐不住了,連忙道。
“坐下!”
“坐下!”
接連兩聲,一聲是陳爸爸,一聲是陳又歡。傅元榮坐下了,他從未有過一次,坐的這般不安穩,彷彿屁股下面有針一樣的戳他。
收拾完後,陳又歡把垃圾放到門口。收起來的綠蘿攏進袋子裡,裡面還有點土,準備換了花盆繼續栽。
“說吧。怎麼回事?”陳又歡也坐下,然後開口問道。
陳爸爸剛纔被女兒的氣場振到,自覺的跑進廚房拿開水壺,然後一進去就沒出來了,偷偷摸摸的躲在廚房門那裡偷聽。
陳又歡不用看都知道,廢話,廚房門是玻璃門,眼瞎了纔看不到這麼一個壯漢。
傅元榮偷偷看她,見她擡頭連忙低頭,就這模樣,活像個小媳婦,之前跟她離婚的勇氣瞬間全泄了。
“我就是想把花盆換個地方,不小心砸了。”這個花盆是早上傅真去快遞拿的,可重了。之前養的綠蘿越長越大,傅元榮就想着換盆大的。栽好之後放陽臺,傅元榮把它放到電視櫃那裡,就不小心連盆帶人摔了。
“你就不能看看自己什麼身子嗎?”陳又歡眉頭擰的活像打結。
傅元榮一愣,原本還有隱約的期待,頓時有些委屈起來。
“你是爲了孩子纔來的?”他還以爲是因爲她還喜歡他,他就知道,向來驕傲的陳又歡怎麼可能輕易低頭?顯然,現在的傅元榮完全忘了,自己不肯打胎就是爲了陳又歡。結果人來了他又矯情起來了。
陳又歡張嘴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啥。他這句話一出,活像就是她的錯一樣。
怨夫氣息十足,她一下子想起了傅真說的那句話。他現在不是很聰明,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