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只要臉皮夠厚，就能過去。
問題是傅元榮臉皮不厚啊！不僅不厚，還特別脆皮。
第二天死活不肯起牀，讓陳又歡出去看看。
攤上這種事情，還能怎樣？陳又歡只能慣着了。
“元榮還沒起牀？”陳爸爸坐在沙發上，擡頭問道。
陳又歡腳步頓了下，溫聲道：“他昨晚太累了。”
陳爸爸忍不住低咳了兩聲，“不要讓他太操勞了。”
“還好吧。”陳又歡沒反應過來，隨口應道。她往廚房去，打算看看有什麼吃的，但剛走兩步，她驟然反應了過來，連忙後退了兩步，“他沒有操勞。”
陳爸爸擡頭震驚的看她，“元榮，他已經不能……”滿足你了嗎？
雖然沒說出來，但陳爸爸那張臉已經把所有的內容都說出來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不對。陳又歡遲疑了，她想媽媽了，這種問題可以跟媽媽溝通，怎麼跟爸爸溝通啊？
好在陳爸爸也發現了話題的不對勁，連忙咳嗽了兩聲掩飾臉上根本看不見的紅暈，“我煮了早飯，你自己吃吧。我出去買點兒菜。”
陳又歡吐槽：“爸，你倒是開明。”
“那當然。”陳爸爸已經打開了門，側頭道，“你好好照顧人，他現在不比往常。”
“我知道，買點水果回來，元榮好像有點上火。”
“真把我當傭人了。”陳爸爸笑罵道。
“哪能啊？你可是我的老父親啊。”陳又歡一樂，連忙道，她到底是講脫口秀的，雖然冷淡，但生活中也看得出來，是個口齒伶俐的。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你在嘲諷我。”陳爸爸擰眉，狐疑的看她。
“沒有的事。”
等陳爸爸出去了，陳又歡纔打開臥室門，誰知卻差點撞上了傅元榮，原來他就躲在門的後面，陳又歡看着覺得好笑，但她不敢表現出來，生怕傅元榮等會兒要鑽地板了：“爸爸去買菜了。”
“我知道了。”傅元榮偷偷看了下，確定沒人了，才鬆了口氣，急急忙忙的關上門，“我換身衣服，等會兒去學校。”
傅元榮換上的是昨天新買的衣服，比較寬大，看起來剛好穿。陳又歡給他拉直了衣角，一擡頭，就見他正盯着她。
“看我幹嘛？”她若無其事的轉身。
“看你好看。”傅元榮咧嘴笑道。
“傻子。”陳又歡忍不住笑了下，“去吃飯，吃完出門。”
傅元榮曾經的學校是實驗小學，比較出名，學費也貴。他教的是數學，畢竟清華畢業的，他學歷還是比較超標的。
在這裡呆了好幾年，傅元榮連旁邊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眼熟，不過一個月沒來，卻沒有覺得陌生。
“老師好。”進門的學生眼睛一亮，連忙跑過來道。
“你好，時歡，你遲到了。”傅元榮擺手，他們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所以這個漂亮穿着裙子的小美女已經遲到了。
“老師，老師，你去哪裡了？我一個月都沒看見你了。”時歡小美女纔不管呢，拉着他衣角湊過來問道。
傅元榮哭笑不得，揉揉她腦袋，“我生病了，打算辭職了。以後病好了，就回來。”
“爲什麼要辭職啊？老師你只是懷小寶寶了而已。”時歡不解道。
傅元榮嚇了一跳，卻見小姑娘眼神單純。
“男孩子不能懷孕。”被忽略的陳又歡拉開小姑娘的手，認真看着她道。
“可以懷孕，傅老師就懷孕了。”時歡肯定道。
“你怎麼知道？還這麼肯定？”陳又歡不悅道，她不喜歡被任何人猜測傅元榮，也不願意以後有人對他指指點點。所以這種事情，她不想承認，更不能讓她把這話傳開。
小孩老愛胡說八道，沒事，多半是閒的，作業多點就好了。
“我看得見。”時歡擡頭看她。傅元榮教挺多班的，但主要課程是五年級，時歡五年級，10歲，一米六。陳又歡並沒有比她高多少，兩人近乎於平視。
但她眼神單純，那張臉稚氣滿滿，一看就是沒長大，還帶着幾分囂張。
“元榮，她多大了？”陳又歡突然道。
“十歲。時歡，你又高了啊？”如果沒有對比，傅元榮真的沒注意。
“我正在長高的年紀，我媽一米七，我將來也能長到老師這麼高。”時歡眼中是滿滿的得意，甚至對陳又歡露出挑釁的笑容。
陳又歡早就知道自己情敵多，尤其是這種小孩子，人家就單純的喜歡傅元榮的臉跟他的好脾氣。你說長大了吧，還小，你說還小吧，還懂得誰長得帥。總之看着，就格外欠揍。
“我還有你媽的電話，等下我跟她說，時歡又遲到了。”傅元榮拿出手機，一邊看一邊道。
時歡的笑容頓時沒了，眼神立刻露出幾分膽怯來，她小聲的跟傅元榮打商量，“老師，我不說你懷孕，你也不許告訴我媽，我逃學了。”
“你還打算逃學？”傅元榮臉色就變了，“你再這樣不學無術，我就告訴你媽。”
“沒事，我媽都打算送我去國外讀書了，成績不重要。”時歡隨口道。
“打架也不重要？”旁邊的陳又歡突然道。
時歡嚇了一跳，連忙把手藏到背後，然後跑去了教室，“老師，我要上課了，再見。”
“她打架了？”傅元榮意外的看她，“沒看出來。”
“隨口說的，這孩子一看就欠揍，八成是班上的刺頭。”陳又歡聳肩道，“對了，她不會亂說吧？”她指的是傅元榮懷孕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回事，但她那麼篤定的說傅元榮懷孕，還是讓她生出了幾分不安來。
“她不會，也就看着不靠譜，但其實挺乖的。”傅元榮道，他剛來學校的時候，時歡還在幼兒園，正式當班主任的時候，才一年級的時候就碰上時歡，一帶就五年。因爲這個班級比較特殊，孩子比較鬧騰，其中以時歡尤其難搞。
“我記得，她給你寫過情書，五十個字錯了二十五個字，語法錯誤八處，哦，對了，統共就八句。”陳又歡冷不丁道。
“噗，人家還是個孩子。”傅元榮樂了，“你不是吧？孩子的醋也吃？”
“反正她不聰明。以後我絕對不會生出這麼蠢的閨女。”陳又歡不自在的躲開傅元榮的視線，冷哼道。
“哈哈哈，其實她沒什麼人管，剛上一年級的時候，我上學路上看見她跟高年級的人打架，臉上，手臂到處都是傷，腿那裡還骨折了，送去醫院住院了好幾天。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高年級的人，會威脅搶小孩的零花錢。這丫頭從小就學散打，別看她小，陰着呢。被打的那個人比她還慘，後來直接轉學了。”傅元榮臉上的笑容，是對一個學生的讚許。
他羨慕時歡的勇氣，卻也憐惜她的生活。在瞭解她只有一個不怎麼管她的母親後，傅元榮對她的關注就比較多。
學校一些文件處理的很快，幾個女老師感嘆又少了一個老師，交接的校長忍不住道：“真的要辭職嗎？我可以給你批長假。”
傅元榮這人真的不錯，別看是男的，但脾氣溫和，長得好看，實力也很強，帶孩子很有經驗，時常讓校長覺得他將來會是生孩子的那個。
尤其是他帶的班，現在他不在了，新來的老師壓不住他們。像這種學費比較貴，算是貴族小雪學校，孩子難免有一些不太好管。想找一個雙方都滿意的老師，也挺不容易的。
“不用了。”傅元榮果斷簽名，“以後我可能會換份工作。”
“你當老師真的不錯。就你班上那個時歡，這個月就沒準時上學過，前幾天剛剛跟人打架了。你瞅着人家個兒挺高，還特能打，惹是生非的苗子。老師都壓不住她，她媽也不怎麼管。”校長嘆口氣道。
“你瞭解過事情沒？”傅元榮不喜歡他這麼說他的學生，“時歡是個好孩子，她沒事不會隨便打架。”
校長驚訝的看他，“她這樣的，也就你覺得她好了。”
辭職手續辦完，學校已經快下課了，陳又歡帶着他到校門口等着。
“你幹嘛？”傅元榮看她。
“看你擔心，不如再找那個孩子聊聊。”陳又歡嘆口氣道。傅元榮的擔心都要溢出來了，也許是懷孕了，現在的他“父愛”氾濫的很。
兩人安靜站了一會兒，傅元榮纔開口道：“時歡那個孩子，有點不一樣。”
“看出來了，一口就說你懷孕了，肯定不一樣，那雙眼睛起碼得是掃描儀。”陳又歡想起她剛纔說話，忍不住笑了。
“我不知道怎麼說。”傅元榮皺眉，“她好像，能看透很多事情。我懷孕以後，我就感覺，她可能有點特殊。我記得有一次上學，她都到教室門口了，突然又跑了。
我追出去看了下，她在跟一個大人打架，旁邊還有一個才三歲的女孩子。後來聽說那個人是人販子。我就覺得她很特殊，只是不擅長表達，總喜歡用欠揍的方式來抗議。”
“那這孩子，膽子很大。”陳又歡聽他一說，總覺得這姑娘遲早要闖大禍。
“是啊，膽子大。她好像從來都不懂得求助大人，她媽媽工作忙，總是怕她出事，經常打電話通過我們老師瞭解她。只是這兩人，不像母女，不怎麼會溝通。”
“下課了。”陳又歡拉着他道，只見時歡不走大門，一下子轉彎到了牆，利落的翻身下去，“不對，沒下課。”
“快點跟上。”傅元榮看着心驚膽戰，職業原因，他有時候真的很怕這種不僅不聽話還特別有主意的小孩。尤其她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