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把黎彤送回家之後回到自己家已經八點多了。躺到牀上,把從公司帶回來的資料看了看,一直到到九點多才放下資料準備睡覺。
剛準備關燈。手機就響了。
這麼晚了還有誰找她?秦歌有些疑惑,想了想伸手從牀頭櫃上拿出了手機。
是一條短信,點開查看,秦歌呆了。
她一下子從牀上翻起來,坐在牀上,死死的盯着手機的屏幕。她用的是大屏手機,所以裡面的照片她看得清清楚楚。
照片上是二個人,二個半裸的人,女人是安娜,男人是……沐雲帆。
他們躺在一起。不,應該說是抱着睡在一起。而且是上身沒有穿衣服,只有安娜還穿着內衣。
他們貼的那麼緊,沐雲帆緊閉着眼睛,彷彿已經睡熟。而安娜微微眯着眼,脣邊還掛着點點甜蜜滿足的微笑。
這幅場景,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剛剛做了什麼。
沐雲帆,這個夜晚他定是十分的得意,十分的滿足吧。
秦歌的手抖了一下,手機掉在牀上,安娜那副歡愛之後饜足的表情正對着她,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短信的號碼顯示是沐雲帆的號碼。那麼這個照片顯然是安娜發的。她想用這樣的照片告訴自己今晚她和沐雲帆在一起。非但在一起,而且還做了那樣的事。
爲什麼……爲什麼看到這一幕她的心會那麼疼?疼的她似乎連呼吸都困難。沐雲帆跟安娜本來就有些不清不楚這些她都知道不是嗎?可爲什麼坐實了這層關係,她自己反倒好像不能接受了?
照片裡安娜的笑彷彿也充滿了嘲諷的味道。她就那麼看着,炫耀着……
秦歌突然抓起手機。狠狠的摔到了牀的另一頭。沐雲帆,你這個表裡不一的混蛋。前幾天還在送花,還爲了訂單的事情跟別人打架。這才幾天,就跟安娜滾到一張牀上去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欺騙感瞬間席捲了秦歌,此刻沐雲帆在她心裡幾乎已經跟樂正林劃上了等號。不,他比樂正林還可惡,還可恨。
她猛然躺倒在牀上。扯過被子狠狠的捂住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一股酸澀的感覺開始在心間蔓延,直到最後讓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就那麼沒有預兆,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哭,她爲什麼會哭。爲什麼會爲一個根本就沒把她當回事的男人哭?
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心裡那種痛感是從何而來。她只知道,照片上二人相擁的那一幕。刺痛了她。
睡意全無,這一夜,她就這麼把自己裹在薄被裡,連眼睛都沒閉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快上班了起牀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雙眼已經紅腫成了桃核。貞島樂巴。
不管心情多麼糟糕,工作她都不會耽誤。所以,時間一過七點。她就強迫自己藏好了那些痛苦的心情,收拾東西去了公司。
這一天大概是註定不順的。剛過了九點,就接到通知要臨時召開一個緊急股東大會。作爲股東之一,秦歌當然也有資格參加會議。以前她都是拜託陳赫替她參加這種會議。但是現在,在公司也呆了這一段時間,公司的大概情況她也算了解了。所以這一次,秦歌決定自己參加會議。
上午十點的時候,股東們都到了大會議室。主持會議的就是秦穆陽本人。
他看上去臉色很不好,眉間還凝着一層濃重的焦慮。見人都到?了他也沒耽誤時間直接清了清嗓子就道:“今天召開這個會議,爲了什麼目的,想必大家都能猜到。最近,關於我們公司‘幻夢’系列產品的不利傳聞很多,導致公司股價在近期一路走跌。今天開這個會,就是想集思廣益,看看大家有沒有什麼辦法,制止住事態的惡化。如果股價在這麼跌下去,我們在座各位口袋裡的錢將會大幅度縮水。所以,請大家一定要努力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他的話讓大多數人的臉色都晦暗了幾分。只有秦瑞陽,冷笑一聲:“總裁,你這該不是自己沒招了,就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們,讓我們來擦屁股吧?”
這話說的粗放至極,有站在他那邊的人聽完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秦穆陽臉色一沉,但是想想目前的狀況,只能壓住氣。繼續應付下去:“副總這麼說就不對了,公司出了狀況,本來就該羣策羣力,我一個人的腦子能想到的終究有限,還是請大家一起想辦法更合適。我這樣做難道有錯嗎?”
“有沒有錯,我不好說。”秦瑞陽也不懼他,冷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這號召大家想辦法的會議爲什麼不早點開,而是到了這種都無法收拾的地步纔開。或者我能不能理解成目前難以收拾的局面正是因爲總裁的失察,纔會越來越糟糕?”
秦瑞陽的話得到了不少股東的支持。就連秦歌也覺得秦穆陽現在纔來召開股東大會商討對策確實有些晚了。如果在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就開個會集思廣益可能情況就不至於這麼糟糕。她這個父親,太過要面子,生怕別人說他能力不濟,處理不好危機,故意把事情壓着纔會弄到今天這幅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秦瑞陽對他的指責有一定的道理。衆人都看着秦穆陽。秦穆陽滿臉的死灰色。
雙方僵持了一會,就見秦妙兒站起來說道:“副總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您也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的。如果能想出點辦法遏制事態的發展,情況大概也不會這麼糟糕。”
“你,你在指責我?你算什麼身份也能指責我?”秦瑞陽火了,當衆被秦妙兒這個晚輩指責他能不火嗎?
可秦妙兒哪會怕他,見他火了,嘴上還是絲毫沒有收斂:“這是股東大會,我手上股份雖然沒有叔叔您那麼多,但是好歹也算是股東,既然叔叔您說的不對,我爲什麼不能指出來?”
她高昂起頭,掛着一副傲慢的神情看着秦瑞陽。秦瑞陽平時總被秦穆陽壓一頭也就算了,在這種公開場合還要被他的女兒這麼壓制,他哪能受的了?
所以秦瑞陽當場就跳了起來,指着秦妙兒的鼻子就罵開了,有人見狀慌忙跟着起來打圓場:“算了,算了,二位都別吵了。還是先想辦法解決問題要緊。”
秦穆陽也瞪了秦妙兒一眼:“妙兒,你坐回去。現在在開會。”
秦妙兒冷哼一聲,沒這纔沒再說什麼。秦瑞陽這氣的,差點被背過氣去,丟開了秦妙兒立即又向秦穆陽開起來火:“那好,開會就開會,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什麼好主意解決公司目前的困境。總裁,不是我說話不中聽。你在這位子上也呆的夠久了。我們公司能勝任這個位子的也不是你一個,如果這件事你解決不好,我看也可以讓賢了。
負責會議記錄的秘書見這話又充滿了火藥味,忙站起來打圓場。“諸位,總裁剛纔的意思就是集思廣益,我提議這樣吧,挨個來說說看法。針對公司目前的狀況,諸位有什麼好辦法都說說怎麼樣?”
這秘書跟秦穆陽久了,在秦氏也很有些年頭了。所以公司上下跟他也都很熟,他站起來說這些話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秦瑞陽在氣頭上,懶得說話,秘書就示意他旁邊的一位股東從他開始談看法。
就這樣一圈子說下來,倒是每個人都開了口,每個人也都提了點意見。但是說來說去,能真正採用的方法卻幾乎沒有。秦穆陽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秦瑞陽聽着卻越來越得意。
輪到秦歌了,因爲她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股東大會,所以輪到她發言的時候衆人的目光都?刷刷的看向了她。打算看看她這個新晉的大股東,到底是什麼表現。
秦歌其實現在很緊張,但是她也知道這是她第一次在大衆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她是沒有資格退讓的。
秦妙兒剛好坐在她對面,此時也盯着她,目光說不盡的譏誚。
秦歌一擡目光就與秦妙兒的目光碰上。心裡雖然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很快的穩住了情緒。
“是這樣,我剛纔想了一下。現在我們再想去調查到底是誰遞在網絡上面詆譭我們這個源頭的話似乎已經太遲了。而且,這很浪費時間也於事無補。我覺得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想出辦法挽回公司的形象,在市場上重新樹立起消費者對於我們公司產品的信心……”
她的話剛到這裡,就被秦妙兒打斷了。
“說的輕巧,你想到辦法了嗎?這些場面話誰不會說?”
秦妙兒滿含嘲諷的看着秦歌。秦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秦副經理,難道你沒有學過基本的禮儀嗎?在開股東大會這種正式場合打斷別人說話,難道很禮貌?”
秦歌冷然的看着秦妙兒,脣邊卻還掛着一抹淺笑。在她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昔日的畏畏縮縮,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從容,她站在那裡,渾身都散發出不可輕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