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喝得舌頭都大了,看見齊若溪就撲過去,嘴裡叫着老婆,整個身子都往前歪。
沐晨在後面跟着他,見齊若溪壓根沒有要接手的意思,連忙眼疾手快又拉了回來:“小溪,今兒我們三個在一起吃飯,高興,多喝了幾杯,你別生氣。”
“就吃飯了?沒叫幾個妞?”齊若溪雙手抱肩,死死盯着徐朗:“徐朗,你行啊你,打電話你不接,還敢關機。一個醉鬼,我也懶得搭理你,今晚,你就睡客廳吧。”
都這個點了,家裡老人早就休息了,還好都在樓上,房間隔音也好,聽不見樓下的動靜。
沐晨給徐朗求情:“小溪,真就我們三個,什麼也沒幹。他不接電話是因爲…..手機沒電了。”
“沐晨,這麼晚了,你也別回去了,我讓他們給你收拾一間客房,就在這裡休息吧。”齊若溪壓根不理那個茬:“至於他,讓他在沙發上好好醒醒酒。”
沐晨已經把人放在了沙發上,一聽齊若溪要留他,連忙拒絕了:“我得回去。徐朗看見我高興,所以多喝了幾杯,真的什麼都沒做。小溪,那我先走了,麻煩你照顧他。”
沐晨走了,齊若溪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沙發上的男人。
徐朗還嘿嘿傻笑着,伸着手臂衝着齊若溪喊老婆。
齊若溪忍不住踹了沙發一腳,她在家裡擔心得不行,這男人竟然喝成這樣回來,真想掐死他。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徐朗就覺得壞了。
他昨晚喝了不少,但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他怎麼掛了齊若溪的電話——誰讓顧明軒當時在旁邊說他是妻管嚴來着,包括齊若溪昨晚說的那些話。
他拿枕頭悶着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膽子還真是夠大的,這下好了,本來在齊若溪面前就不吃香了,現在就更別提了。
似乎有嬰兒的啼哭聲響起來,徐朗立即從枕頭裡爬出來——是他兒子,是那個小傢伙在哭。
他猛地從牀上跳下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往身上套衣服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又頓住了——他覺得自己好傻,他在折騰什麼?說齊若溪愛孩子不愛他?說齊若溪只關心孩子而忽略了他?
啼哭的聲音很快消失了,應該是有人在哄他。
徐朗心裡有點欣慰,又有些失落。衣服穿好了,他就往外走,打開房門,小心翼翼探頭去看,正好看見齊若溪朝這裡走過來。
徐朗小心地叫了一聲:“老婆。”
齊若溪看他一眼:“醒了?先去吃飯,然後我們談談。”
“老婆。”徐朗趕緊上前擁着她:“老婆,你生氣了?”
齊若溪皺眉:“你還沒洗漱?一身酒臭,難聞死了。”
徐朗只能先去洗澡,又乖乖吃了飯,這才重新和齊若溪面對面坐着。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說起來,齊若溪也是一個普通女人,丈夫外出,半夜不回家,她打個電話很正常,可誰知道,徐朗竟然掛她電話,再打過去,就關機了。
徐朗心虛得很:“我真的想接,可顧明軒一直在旁邊笑話我,說我妻管嚴……”
齊若溪冷笑:“你臉皮這麼厚,還怕別人說?”
“老婆……”徐朗試圖靠前一步,和齊若溪靠近一點,被齊若溪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他只能老老實實不動了:“我昨天喝多了,不然,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不接你的電話啊。你也知道,我一向是最聽話的。”
“是嗎?”齊若溪隨手把頭髮紮起來,看了他一眼,目光裡滿是懷疑:“你最聽話?你都不如小寶聽話。”
小寶是徐諾的小名,徐朗的兒子,就叫徐諾,小名小寶。大名是徐朗起的,小名是老爺子叫的。
大家都覺得這小名實在是太平民化,和徐家家世不符,但老爺子堅持叫這個,叫了幾天,大家都叫順了,起碼,朗朗上口,好叫。
“那小子哪裡聽話了?半夜老折騰你。”
“你也知道他半夜折騰我啊?我晚上休息不好,白天還得看你臉色,徐朗,你到底成年沒有?怎麼跟個孩子一樣不懂事?”
徐朗耷拉了腦袋:“老婆,我錯了。”
“錯在哪兒了?”齊若溪跟審犯人一樣。
“我不該吃兒子的醋。”徐朗總結了一條。
“這話你也好意思說。”齊若溪見他這個模樣,氣也消了:“以後準備怎麼辦?”
“能怎麼辦?”徐朗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模樣,低着頭,掰着手指頭:“以後什麼都聽老婆的,老婆不讓親,我就不親,老婆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老婆不讓我碰,我就算憋死,也不能碰。”
“你這是表決心呢,還是故意氣我呢?”
“我哪兒捨得啊。”徐朗小心翼翼靠近一點兒:“老婆,你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也別不要我,我多可憐啊……”
齊若溪心裡就納悶了,怎麼以前不知道,這男人這麼缺乏安全感?她就是照顧了幾天兒子,他就這德性了,那以後這日子沒法過了。
“徐朗,你這是逼我做選擇呢?你說,我是選兒子呢,還是選你?”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徐朗連連擺手——坑爹的,這會兒誰也沒有小祖宗在齊若溪心裡的份量重啊,自己可沒有那個自信要跟他去競爭:“那是咱兒子,咱倆的,咱一家三口必須得在一起啊。”
“不吃兒子的醋了?”齊若溪覺得這招好,你看不順眼,我帶着兒子走,你愛咋地咋地。
徐朗都快哭了:“不吃了,不吃了。”
齊若溪站起來,居高臨下看着他:“態度尚可,原諒你這一次。”
徐朗趕緊表示感謝:“謝謝老婆大人,萬分感謝,萬分感謝。”
齊若溪對着他勾勾手指頭。
徐朗立即狗腿地湊過來:“老婆。”
齊若溪比他矮半個頭,徐朗習慣了低頭跟她說話。
齊若溪往旁邊看了看,然後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又往下拉了拉,說了一句“以後再敢惹是生非,看我怎麼收拾你”,然後就親上去了。
徐朗立即美得找不着北了。
相比較徐朗,顧明軒的待遇就好多了。
當然了,這是指在夏默這裡,在老爺子那裡,顧明軒可沒少捱罵。
老爺子說,家裡有孕婦,你還敢出去喝酒?萬一有個什麼事,怎麼辦?
顧明軒喝得暈暈乎乎,也知道乖乖聽着教訓,一句話不敢反駁,還抱着夏默不鬆手,等老爺子歇口氣,他就一直在那裡叫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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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把老爺子氣得不輕,也不願意搭理他了,直接讓夏默把他扔到沙發
上。
夏默哪裡捨得啊,把人扶到臥室裡去,費勁地給他脫了衣服,又拿毛巾給他擦身,讓他舒舒服服地睡覺。
顧明軒早上醒了,就有蜂蜜水喝,夏默還給他煮了醒酒湯。
顧明軒醒了就覺得神清氣爽,那捨得讓夏默忙前忙後,趕緊起來幫着收拾,被老爺子看見,又是一頓訓斥。
“小默大着肚子還得照顧你,你說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這麼不懂事?”
“對不起爺爺。”顧明軒在老人家面前,一向是謙遜有禮:“昨天確實多喝了幾杯,以後不會了。”
“和誰在一起喝的?”老爺子問。
夏默就在旁邊笑。
顧明軒老實回答:“徐朗,還有沐晨。”
“就你們三個?沒有別人了?”
“沒有了。”
老爺子臉色這纔好看點。他看夏默:“這小子和沐晨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徐朗結婚以後,也轉性了,不會在外面花天酒地。小默,你放心,爺爺幫你看着他,要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爺爺第一個饒不了他,把他趕出顧家。”
顧明軒哭笑不得,這是哪兒跟哪兒啊:“爺爺,我不過出去喝個酒,怎麼扯到這裡來了?”
“喝酒是小事,可萬一喝醉了,被有心人趁虛而入,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老爺子教訓他。
顧明軒只能聽着:“是,我知道了。昨晚也是因爲沐晨在,所以才放心喝了幾杯,以後不會了。”
等逃了爺爺的嘮叨,回了房間,顧明軒不滿地抱着夏默問她:“怎麼,你都不問我一句,對我就這麼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夏默說:“你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嗎?”
“不會。”顧明軒搖頭,語氣斬釘截鐵。
“這就對了啊,既然你不會,我就沒必要問了。”
“可是,萬一,我是說,萬一呢?”
夏默看着他,然後笑了笑:“咱們倆之間,其實已經發生過很多萬一了。那時候,我的選擇就是離開你,只要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不管是不是你願意的,或者是你被陷害的,但我都接受不了。”
顧明軒想起過去那些事,心裡也是感慨良多。
“我走的時候,告訴自己要瀟灑,要放下。其實,真正的愛情,根本瀟灑不起來。”夏默臉上的表情很溫和,淡然,有一種沉澱在歲月裡的美:“現在,如果你無心犯了錯,我想,我會原諒你,我會繼續和你在一起,因爲,離開你,我會很痛苦。”
顧明軒的大手,不由得緊了一緊。
“以前,看到很多夫妻,明明已經同牀異夢,丈夫在外面有了情人,可老婆還是不願意離婚,天天吵架,爭執,就算是那樣,也還是不會放手。那時候,我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呢,繼續爭吵下去,彼此會更加厭倦,傷害也更深,爲什麼不放手呢?”
顧明軒眷戀地看着她,目光不捨得在她臉上移開。
夏默繼續說:“現在,我似乎明白了。因爲愛,因爲不捨,因爲不甘,因爲離開的痛苦,遠遠大於爭吵的難過。離開了,就徹底遠離了對方的生活和視線,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很卑微。”
顧明軒輕輕吻上她的脣角:“老婆,我們不會有爭吵,永遠也不會。我愛你,一生一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