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顧明軒正在帶孩子。
趙青今天試鏡,說是沒辦法帶着孩子,只能拜託顧明軒給照顧一會兒。
顧明軒能說什麼?
這小女孩說也奇怪,和顧明軒在一起,乖巧聽話,可和其他人玩了一會兒,就不高興了,鬧着要找顧明軒。
秘書處的人怕打擾顧明軒工作,就哄着她,可不管怎麼哄,這小祖宗就是不願意。
最後,她們實在沒轍了,也不知道這女孩子到底是不是顧明軒的孩子,萬一是,那就是未來的小當家的,誰敢得罪?
顧明軒正忙着,聽她們彙報情況之後,只能放下手裡的工作,去帶孩子。
一衆人等互相看看,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如果不是自家孩子,會這麼用心?
誰信啊。
“都別瞎說。”吳秘書畢竟是老大,對着一衆小秘書訓斥:“工作時間,不要八卦。”
衆人一鬨而散。
吳秘書嘆口氣,突然覺得生活到處都是玩笑。
前些天還讓她羨慕崇拜的總裁夫人,今天就突然淪落到叫人可憐的地步了。
顧明軒帶着人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玩了沒一會兒,小傢伙說困了,顧明軒又把她抱到休息室,眼見着她剛睡着,外面的手機就響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出來,把門關上,這才接電話:“徐朗。”
“顧明軒,你是不是逗我玩呢?”徐朗一肚子氣。
顧明軒皺眉,覺得他這話沒頭沒腦的:“怎麼了?誰有空逗你。”
“你不是說齊若溪知道我喜歡她了嗎?”徐朗口氣很兇。
顧明軒嗯了一聲:“不錯,她是知道了。”
“不可能!”徐朗差點拍桌子了:“她肯定不知道。”
“你確定?”顧明軒沒當回事,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拉倒,整那麼複雜幹什麼:“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徐朗氣呼呼地倒在椅子上:“你說她知道了,可這幾天,她看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你說,我這麼優秀的男人,說喜歡她,她怎麼也得有點表示吧?”
“就這?”顧明軒捏捏眉心,覺得自己剛照顧完小的,現在還得哄大的,很是頭疼:“她有沒有表示這是她的事,你應該去問她。再說了,她如果不喜歡你,沒反應也很正常啊。”
“胡說八道!”徐朗氣死了,又從椅子上跳起來:“她怎麼可能不喜歡我。我說喜歡她,都是她家祖墳燒高香了。”
“莫名其妙。”顧明軒皺眉:“你倆的事,你自己去解決,我還忙,掛了。”
“什麼兄弟?”徐朗看着被掛斷的電話,火氣沒消,反而更旺了。
他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夏默那裡。
夏默正和老爺子討論菜譜,老爺子是想着怎麼好吃又營養,夏默就想着辦法的找那些吃了不胖的。
“手機響了。”老爺子耳朵比夏默還好使。
夏默擡頭,也聽到了手機鈴聲,連忙說一聲:“爺爺,我去接電話。”
老爺子笑着看她走進臥室。
夏默習慣性地看了一眼來電,不免有些意外——徐朗給她打電話做什麼?
“喂?”她接了。
“夏默,我徐朗。”對着夏默,該有的尊敬徐朗還是知道的,和顧明軒再怎麼鬧,夏默是嫂子,這一點,徐朗謹記在心。但夏默比顧明軒小六歲,比他也小將近六歲,他是肯定不會喊嫂子的。
“你好。”夏默在牀邊坐了:“徐朗,有事嗎?”
“那個,我和齊若溪的事。”本來,這種事和夏默說,徐朗還真有些不好開口。可現在,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喜歡他的事,你和她說的?”
夏默頓時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對:“不好意思,徐朗,我也是……是,我和她說了。你們倆,有什麼事嗎?”
“你親口和她說的?”徐朗反覆確認。
夏默點頭:“是,我親口告訴她的。”
“她當時什麼反應?”徐朗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提了起來。
夏默沉默了,總不能跟徐朗說,齊若溪當時罵人了吧?還說他有病什麼的。
她只好開口:“也,也沒說什麼。”
“什麼都沒說?”徐朗不死心,哪怕一丁點蛛絲馬跡他也不想放過,一句話讓他順藤摸瓜都能明白齊若溪什麼意思,可沒說話是怎麼個情況?
“嗯,她就說她知道了,還說她有分寸,其他就沒有了。”夏默回憶了一下,好像就這麼多。
徐朗頓時蔫了,這叫什麼話啊?這女人說話怎麼這麼滴水不漏?讓他想找點線索都無從下手。
但他也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齊若溪確實知道自己喜歡她了。
可她裝不知道,到底什麼意思?
徐朗快愁死了,一上午,就在辦公室裡坐着揪頭髮——他有個毛病,要是碰上什麼想不明白的事,他就喜歡抓頭髮。以前家裡人鍛鍊他,經常給他出這樣那樣的難題,那時候,抓頭髮的次數很多。
可這好幾年,他都沒抓過頭髮了。
但是,一有難題,他還是習慣性地把頭髮揪來揪去。
齊若溪進來的時候,差點就笑出來。徐朗坐在辦公桌後面,低着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麼,自己敲門他都沒聽見,那頭髮整的和雞窩差不多,抱個母雞來直接能下蛋了。
“徐總。”她開口。
徐朗嚇了一跳,頓時擡頭看她:“你,你怎麼進來了?”
“我有一份文件請你簽字,敲門了,你沒聽見,我着急,就進來了。”齊若溪把文件放在他面前:“請過目。”
徐朗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見她笑語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更是心塞。
文件看也沒看他就簽了字,但並不給齊若溪,他看着她開口:“還有事嗎?”
齊若溪本來已經伸手去接了,見他沒有給的意思,就收了手,臉色有點不好看了:“沒事了。”
“真沒事了?”徐朗情不自禁伸手託着下巴,用自認最迷人的眼神看着她:“再想想。”
齊若溪憋笑憋得很
辛苦,徐朗頂着一頭雞窩,還做這麼孃的動作,這是要鬧哪樣?
她緊閉着嘴搖頭,實在是怕自己大笑出聲——工作時候,她還是很認真的。
“真的?”徐朗眨巴了幾下眼睛,從來沒有放電經驗的男人把以前那些女人用在他身上的手段都拿了出來:“你確定?”
“你眼睛怎麼了?”齊若溪雙手撐着辦公桌,稍微彎下*身子看着他:“抽風了?”
不等徐朗說話,她又指了指他的頭髮:“還有你這頭髮,讓雷劈了吧?”
徐朗騰地一下站起來,因動作過猛,寬大的老闆椅都往後面退了好遠。
他煩躁地又扯了幾把頭髮,然後伸手指着齊若溪:“你個笨女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這下,換齊若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啊。”
“你,你……”一時之間,徐朗竟然無言以對。
齊若溪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然後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越是止不住,最後更是抱着肚子坐到徐朗辦公桌旁邊的沙發上去笑了。
徐朗看得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以前他身邊那些女人,個個對他言聽計從,從來都是得體大方,什麼時候跟這個瘋女人一樣如此失禮?
都笑成那個樣子了,莫非真瘋了不成?
徐朗咬牙——他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一定不會!
齊若溪見他兩眼呆滯,最後實在沒辦法,擡手抹抹眼角笑出來的淚,站起來,走到辦公桌旁邊拿起他已經簽好的文件,開口道:“徐總,你忙吧,我走了。”
“站住!”徐朗只覺得更生氣了,至於爲什麼生氣,他自己也搞不懂:“話說不清楚,你別想走。”
“有什麼好說的嗎?”齊若溪抱着文件看他。
“當然有!”徐朗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但在她帶着幾分嘲弄的眼神下,他突然就沒了勇氣。
齊若溪其實真的打心眼裡看不起徐朗這樣的男人。不就是有幾個臭錢?至於整天跟個種馬似的處處留情嗎?就這性子,她也看不上,咋咋呼呼、吊兒郎當,一點兒都不穩重,真不知道這公司他是怎麼開起來的,想必是靠了家裡吧?
“你……”徐朗嚥了一口口水,突然覺得有點緊張:“我……”
“徐總,上班時間,我不想談私事。”齊若溪笑得很官方,完美地露出了六顆潔白的牙齒,接下來的話,她說得意味深長:“而下班時間,我不想見到您這張臉——我這麼說,您可明白?”
說完,她似乎是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後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
徐朗一時沒反應過來,看着她走,還在心裡想穿這麼高的鞋,小心摔死你。可等他回味了齊若溪那句話,不由得想大吼——這女人,這是間接地拒絕了他嗎?竟然說下了班不想看見他?
徐朗在辦公室像個猴子一樣來回那麼竄,走了幾個來回,還是覺得不對勁——想他堂堂徐大少爺,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這個女人,太可惡了,必須得懲治她一下,必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