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止是心思別緻,這還是個很善良的女孩,一格……這個女孩很不錯,外婆很喜歡,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結婚幾個月了,你早該帶她到a國給外公外婆認認,要不是前幾天宴會上那個報道,走到大街上我們都還不認識呢!”
衆人錯愕,沈之漾臉色微變,秦陵的夫人蘭若水,是很少誇獎別人的,舒梓喬跟她會有什麼淵源,會得到總統夫人這麼高的評價?如果是這樣,允兒的路豈不是更艱辛?
神色很快自如,沈之漾拉了拉身上的披肩,笑道:“聽說一格的夫人,是賀老爺子親自挑選的,賀老爺子的眼光,那當然是沒話說的。一般的女子,怎麼可能入得了他的眼?不知道這位舒小姐,是哪裡人?父母是做什麼的?”
“照我看,賀太太不僅是善良美麗,而且正義感強,總統閣下,夫人,我覺得應該給賀太太記上一功,如果不是她揪出了白啓然,我們還會繼續被他的假象所矇蔽。賀太太的這件事,給社會造成了極大的正面反響!”裴安城滔滔不絕地說完,又笑望向沈之漾,“阿姨,其實你不用在瞭解每個人的時候,都先了解她的父母,她是哪裡人,父母做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沈之漾臉色掛不住的窘迫,這個裴安城,永遠都是這樣,嬉笑之間讓你顏面盡失。從她進入裴家開始,他給她的難題,還真不在少數。
“我只是好奇罷了,安城,女人的好奇心,你作爲男人,是不會明白的。”
臉上又恢復了自如的笑容,沈之漾扭頭望向旁邊:“不知道賀太太的禮物準備好沒有,我簡直太期待了……”
“我去廚房看看。”
“我去廚房看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聲音的主人對望了一眼,裴力愣了愣,繼而出聲:“一格殿下進去就好,奕博,你湊什麼熱鬧!”
蕭奕博感覺眼角抽動了一下,礙於那麼多人在場,他只得坐下。這就是名分的力量,在所有人的眼裡,賀一格對舒梓喬的關心就是應該的,自然的,而他,就是過分的,不應該的。
“失陪一下。”賀一格起身拉開凳子,心裡涌動的不知道是什麼情緒,這是第幾次了?多少年了,除了那件事的發生,他的心掀起了驚濤駭浪,之後,他似乎麻木得沒有了感覺。
可是這個女人,一次一次地讓他憤怒、抓狂、無措……上次在酒吧的時候是,這次也是。
她怎麼那麼突然地拒絕在總理府出現,怎麼又那麼突然地在總理府出現,而且竟然是跟總統和總統夫人一起出現?爲什麼他覺得她的身上滿是謎團?她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
動作利落地拌料,下鍋,從小學會了手腳麻利,因爲,是蘇家的下人,若是做不好,會受罰。
好大好豪華的廚房,比普通人家的住所還大,究竟是總理府,奢華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沈漾是個從來不進廚房的女人,僅存的記憶裡,出入廚房的,除了郝姨,就是父親。她沒法聞油煙,細嫩的手也不能洗菜切菜,那麼,她就註定了要嫁給這樣的男人去過這樣的生活?
也是,一個腦子裡只有金錢和權力的女人……她嘲弄地勾脣,看着蒸鍋裡冒出的熱氣,不知道是因爲蒸汽,還是別的,眼眶的位置,有了溼熱感。
她怔忡了一下,笑着搖搖頭,掀開鍋蓋端出盤子卻是低呼了一聲,竟是忘了這是無法承受的熱度,她真是瘋了!
舒梓喬垂眸看着自己燙傷的手指,正想吹點涼氣,手卻被握住,她錯愕地擡眸,男人深沉如夜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臉上。
“……“
“你是嫌身上的傷還不夠多嗎?”他沒好氣地低吼了一句,燙傷、打傷、咬傷……她身上的傷口總是層出不窮,她就是個不像女人的女人,不會珍惜自己的女人!
“只是小事,稱不上傷。”舒梓喬抽出手,“菜好了,我端過去。”
“怎麼忽然又回來了?不是說不參加總理府的宴嗎?爲什麼改變主意?”
“沒什麼……”舒梓喬深吸了口氣,看似無謂地笑道,“我想過了,這件事是我不對,你說得對,我不該任性,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剛剛,我很抱歉。”
賀一格錯愕之間,舒梓喬已經端起盤子走了出去,他懊惱地看着她的背影,明明事情的所有主動權都應該在他身上,爲什麼他會覺得自己變得被動?
“哇,好香啊,嫂子,你真是好手藝!”裴安城一見到舒梓喬走出來,就誇張地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一副陶醉的模樣。
“我來吧!”沈之漾站起身,做好了再多的心理準備,那麼近的距離,那麼熟悉的聲音,還是讓舒梓喬腳步頓住,連身體似乎都僵住了一般。
“果然是好香,色香味俱全。”沈之漾衝着舒梓喬一笑,那麼自然的笑,她僵硬了好幾秒才還以一個微笑,自我感覺很難看的一個微笑。
“剛剛做菜的時候燙傷了,我帶梓喬先去上點藥。”
賀一格拉着舒梓喬的手往外走,依稀聽到裴安城的聲音:“哇靠靠,看他緊張的,臉色都變了!”
“是啊,男兒成家立業纔會長大,一格知道照顧老婆,那是好事……”
又是啼笑皆非的感覺,不得不說,賀一格演戲演得真投入;打傷上藥,被蛇咬傷上藥也就罷了,可是不過被蒸汽燙了一下,也有必要上藥嗎?該是藉着這個機會盤問吧?
打開藥箱,拿出燙傷藥和紗布,舒梓喬看着他蹲下身子用剪刀把紗布剪成細條,嘆了口氣:“賀先生,有什麼就問吧,這算不上傷,不用上藥。”
賀一格手裡的動作頓了頓,無端地心底冒火,他略帶威脅地看了她一眼,冷着臉繼續手上的動作,又直接拉過她的手,塗藥,將手指用紗布包好。
“你剛剛叫我什麼?舒梓喬,你的記性……”
“我覺得還是這樣稱呼比較好。賀先生請放心,有人的時候我會喊你的名字;如果沒有人的時候,我還是喊你賀先生,比較合適。”舒梓喬輕聲打斷他的話,水眸輕輕地望着他怒火中燒的黑眸,語氣還是輕輕柔柔,“我知道你想知道我怎麼會跟總統先生和總統夫人一起,其實很簡單,就是我在路上被他們遇見了,應該是在報紙上看到過我。沒什麼事的話,我們下樓吧,讓大家等久了不好。”
賀一格看着女人轉身往前,忽然覺得厭惡極了她這樣眉目清冷的樣子,一個大步便跟上女人的腳步,手只是輕輕一拉,女人便被扣入懷裡,舒梓喬錯愕地擡眸,男人卻是直接扣住了她的下巴,眸光灼人:“舒梓喬,你沒有做決定的權力,這是警告。”
還沒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他的頭已經俯下,原本扣着她下巴的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攏在腰肢的手逐漸收緊,舌*尖狂熱地挑開她錯愕的脣,盡情地汲取甜美。
舒梓喬整個人徹底愣住了,心底有種陌生的感覺在隱隱上升,等她意識過來他在做什麼的時候,他已經鬆開了她的脣,只是那麼近的位置,鼻尖貼近鼻尖,她聽到他磁性的嗓音似乎摻了迷*藥,讓她一下子回不了神。
“舒梓喬,這是警告,記住了嗎?”大拇指摩挲着她如花的脣瓣,“你聽着,這是我的懲罰方法,只屬於我賀一格。”
“……”
“好了,大家都在等,我們該下樓了。時刻記住,你是賀太太。”
大掌包裹着手心,完完全全地將整個包裹其中,他側過頭對她微微勾脣,眼底有那麼一絲警告,她眨了眨眼,也衝着他微微一笑。
心頭突得一跳,賀一格趕緊收回視線,他想他是瘋了,否則怎麼會以爲那麼平凡的舒梓喬,那微微一笑很傾城?
走下樓,一桌子人竟然還沒有開吃,裴安城又是第一個開口的:“嫂子,上好藥了?不過,我爲什麼會覺得……你的臉有點紅,是那種可疑的紅,你們兩個上個藥那麼長時間,不會是在裡面做了什麼吧?”
“咳咳”,裴力使勁地咳嗽了幾下,又對裴安城使了個眼色,不過裴安城絲毫沒有接收他這個眼神,身子懶懶地朝着椅子上一靠,笑道,“我所爸,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開個玩笑而已,總統閣下和總統夫人也不會介意的,是不是?”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就開始吃飯吧!”裴力有些窘地再度咳嗽了幾下,這個裴安城,從來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想要他繼承家裡無論什麼事業,都是難如登天。
秦陵點了點頭,大家纔開始動筷。賀一格體貼地給舒梓喬攤開餐巾,擺好刀叉,沈之漾的目光雖然不看着他們這處,卻是時刻關注着。
用餐時間很安靜,能聽到餐具碰撞的聲音,舒梓喬的神思卻在這樣的情境下,遊了離。
是她功力不夠,無法平靜地面對這位母親;還是她功力太高,可以泰然自若地無視她這位女兒?即便那麼多年過去了,真的能忘了?某個夜晚,某個瞬間,不會有回憶涌入嗎?那不是平白無故的人,那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即便沒有血緣關係,那麼多年的生活,竟沒有一絲感情嗎?
或者,她忘了?
這樣,能忘?
她那些撕心裂肺的日子,她能安然地度過?她那些欲哭無淚的日子,她能安然度過?現在的她,無論是飛機恐懼症也好,幽閉空間恐懼症也好,都是她的恩賜,難道,她就真的可以毫無愧意地繼續她輝煌的人生,不帶一絲一毫的愧疚?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還是人嗎?
握着湯匙的手有些顫抖,有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舒梓喬擡眸,賀一格笑得溫潤包容:“外婆在跟你說話呢!”
“……”舒梓喬有些尷尬,男人握着她的手一緊,又是那樣*溺的笑,另一隻手拿過餐巾小心地擦拭着她的嘴角,“早知道剛剛就不吻你了……外婆,她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我吻她,她都超過五分鐘回不了神!”
“哈哈……被我說中了,剛剛果然不是上藥那麼簡單!”
裴安城的話讓舒梓喬臉上一燙,賀一格的目光掠過蕭奕博愈發陰冷的臉,也笑了笑:“梓喬,外婆剛剛是誇你的肉餅做得真好吃,問你下次能不能去總統府再去給她做一次?”
“沒,沒問題。”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舒梓喬臉色更紅了幾分,蘭若水的目光親切地望過來,嘴角噙着笑意,舒梓喬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微微垂下眸子。
囧!
“二嫂,你怎麼只吃中餐,總理府最有名的是西餐,你嚐嚐你面前的這塊牛排吧,不吃你會後悔的。”
賀一萱笑得無害,心底卻是把舒梓喬的祖宗十八代給問候了個遍。她真是不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爲什麼所有的好事都會跟舒梓喬沾上邊,她究竟算什麼東西!以前爺爺對她好,現在竟然總統跟總統夫人都喜歡她!賀一格家裡的老一輩都被她給收買了,難道他們都看不出這個女人出生低賤,根本連基本的用餐禮儀都不懂,連個刀叉都不會用嗎!